第一章 迷梦
周勃坐在座位上，手中的笔迅速而灵巧的转动着，视线不在黑板上，望向一边，盯着窗外那片连绵的小山。
这是一个四线城市的重点高中，周勃所在的这个年级正值紧张的备考。
但他没有丝毫的紧张情绪——不仅仅是因为他更喜欢走在山林中，观察草木和万物的盛衰变幻，也是因为，他真的对于学习很有天赋。
“周勃!给我把头转回来!这么想去外边是不，成天吊儿郎当想什么呢？”
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了这个放空自己的学生。皱起眉头，接着说，
“别觉得你有点小聪明，放在高考的考场上，和全市全省的人才比，你什么都……”
同桌戳了戳他。周勃缓缓把头转回来，看着老师，只听清了“不是”。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回了句:
“好的，老师。”
哄堂大笑，班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哎……”
老师摇了摇头，知道这位常态走神，间歇听课的家伙又没听进去，转身继续了板书，口中同时讲道，
“规律是一个世界运行的基础，我们的世界是建立在唯物的基础上的，一切都能被规律的框架束缚……”
老师回头看向大家，低下头，眼睛从眼镜之上看过来，说:
“而每个世界的规律，是不一样的。这点众所周知。”
大家都保持着安静，看向老师。
的确，这对于这个班级，这个省市，乃至这个国家和这个世界，都没什么稀奇的。公历2358年，人类遭受世界入侵。在匆忙中应战的地球耗费百年时间稳定战线，那个被称为绝望世纪的百年，如同上个千年末尾的思想爆发又出现了。科技、文明进展飞速，将危在旦夕的地球文明拉了回来，发展至今，已经有了规律武器。
一种人类讨巧创造的武器。
和高等文明肆无忌惮的使用不同，这种武器，需要驾驭者。
所谓的高考，不仅仅是对高级人才的选拔性考核，其中的重要一项，也就是对于驾驭规律武器的使用者的考核——人类文明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个体力量突出的时代。
而周勃，便是这个高中近几届中为数不多的有望通过这项选拔的学生之一。
老师看了看大家，没有继续沉默和营造氛围，转身自然的又讲了下去。课程在继续，黑板上方的表也一分一秒的在跳动。
讲台上，声情并茂。
周勃眼前的景象熟悉而自然。但突然间，他却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前一瞬间周勃感觉视野仿佛是透着没有烧制好的毛玻璃，扭曲中带着模糊。眉头紧锁，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学，大家都在认真听课，没什么异常。
刚才的是什么？周勃眯了眯眼，一定有什么不一样了。心头疑惑，他转头看向同桌，压低声音悄悄问到:
“胡护，你刚才看到什么没有？就是那种模糊不清的，眼前出现了一块大玻璃那种。”
同桌坐的很直，转头有些疑惑的看看他，说:
“眼睛好好的能看见啥？你是不是没回过神来呢？认真点，别咋咋呼呼的。”
周勃没有继续说话，同桌也没有继续提问。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黑板上。
但此时周勃的内心，被一种奇异的恐慌填满。他的同桌名叫胡护。和他家住在一个小区，是从小学一起升到现在的好兄弟。从二年级以后，自己一直叫他鼾哥，因为他那怪怪的名字。但刚才——自己说的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劝我认真点……最吊儿郎当的就是他啊……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但周勃明白，自己作为一个有潜力驾驭规律武器的人——最根本的便是对规律变化的直觉和敏感。
这很不对，这很不对。
“可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啊？每人都会有不一样的时候吧，是自己太敏感了”
周勃心中自我安慰。可细想想，越想越觉得一切都很奇怪。这种纠结让周勃有点心悸，背后渐渐被冷汗浸湿。这时候胡护看了过来，觉得自己的好兄弟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你？脸咋白了？我接着睡了……你好好听，笔记还得靠你呢……”
周勃瞳孔顿时收缩了起来。
胡护是趴伏在桌面上的。
“刚才我有些走神。但胡护的姿态和我发问的时候绝对不一样。那时候的胡护是端坐着在听课的——没记错。有什么在改变。正在变得越来越合理。”
周勃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片“磨砂玻璃”，只是这次的更加扭曲和模糊，后面隐隐能显出一点轮廓，就像把两幅画放在一起，透过阳光看见的一样。
周勃极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并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绝对不是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心脏跳的好快……我在发抖……”
周勃感受着如鼓点般跳动的心脏，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随着心态的努力平衡而变得正常，反而保持在极度紧张的状态。这种心理和生理的矛盾和冲突感让他难受的想吐。
周勃努力将这种难受的感觉压制下来，看向讲台上的“老师”，张嘴说了声:
“老师……我有点不舒服，去趟卫生……”
周勃声音低了下去。
没有反应。整个班级都没有反应。
周勃又喊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讲台上的老师只是在自顾自的讲着课，在这个空间里，他自己所有关于外面的言论，都被忽略了。
“规律在一个世界里解释如果自洽，那么就会在这个文明的观测下恒定……”
“本源规律即是真实，但不可被完全认知。所有的描述只是在这个世界观测下，呈出的‘态’，这也是各个世界文明和单个世界不同时间文明差异出现的根本原因……”
只有“老师”的声音在不停回荡，同学们的声音也在慢慢的降低，表情变得僵硬，直到消失。
窗外的景象消失了。那自己眺望的小山，教室门一侧的楼影，都变成了一团沉重的灰雾。
周勃笑了笑。视线扫了一周，看着原本的同学此时宛如雕塑，老师在面无表情的述说，不复之前与自己交流时的灵动。
“又是一个bug。无心之举，意外之获啊。看来外面是不存在的，被维持的只有我所在的这一所教室。”
周勃感受着太阳穴跳动的血管和矛盾着的身体，扭了扭头。心中念头急转:
“我现在的状态不正常。首先，之前眼前出现的毛玻璃是在提醒我处于另一个“世界”。嗯……平行空间吗？还是梦境……这个先待定。其次，讲台上那个家伙不是我的老师……不完全是。所讲述的也都是我知道的知识——”
周勃把面前书桌上的又厚又重的词典翻了翻，都是模糊的字迹。
“好的。这个地方没有自己独立的知识获取途径。鉴于周边这群“同学”的状态……应该是以我的知识储备为基础。还好我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牛人……不然这点就足以把我带到沟里去了——”
“还有，越来越难受了……”
周勃眉头拧在一起，痛苦让他的注意力有些分散，长吸一口气，接着思索:
“我的痛苦不是来源于我现在所处的地方，那我就不是在一个平行空间里。那在“外面”，我的身体状况看来不是很好。要加快点速度了。”
四周，“同学们”脑袋和身体触电般抽动，出现信号不佳样的闪烁。但抽动正在变缓，周勃皱眉看着这些变化，那些开始把头拧到他这个方向的同学——看着他们的表情慢慢松动:
“办法办法办法!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表跳动的滴答声令周勃愈发焦躁。
“对!鼾哥!胡护!”
忽的，周勃脑子里一道闪电劈过。
“那会儿我旁边的这位“鼾哥”和我说的话，在后面的交流中虽然他改过来了，但在之前，是让我发现了漏洞的。这个地方是在逐步依靠我的信息去完善自身，而不是直接形成自洽的系统。”
“即使这里自我完善的速度变快了，但漏洞依旧有!因为源头并不是经受验证的庞大系统——外面的世界，而是来源于我……所以，只要找到一个足够大的bug，让这个系统宕机，我应该就可以出去，回到“外面”!”
思路打开。
周勃想到这里，心中打定主意。
摆好稿纸，开写——
“第一条:坚信这张纸上写的内容，尤其是第二条
第二条:无论是否能理解内容，都要坚定不移的读出第三条内容
第三条:一加一等于……”
周勃一边写一边抬头看向周围，关注着周边情景变化的速度。时间不够了。周勃忙忙写完最后一个字，起身将周围所有的桌子连同人用力推远，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撇了一眼躺倒在地缓慢抽搐的“胡护”，周勃嘴角抽了抽，
“对不住了兄弟……反正也不是真的你对吧……”
定神。语句缓缓流淌而出:
“足够大的漏洞，那只能是基本量。让我想想物理常数有哪些啊，”
现在的他完全冷静。
在一圈倾倒的课桌，散乱的纸张，抽搐的人组成的环形的中央，周勃闭上眼，嘴里缓缓背诵。
“万有引力常数”
“六点六七乘十的负十一次方”
“真空光速”
“每秒二十九点九八万千米”
……
随着周勃连连不停的自问自答，外面的灰雾快速的形成了“真实的世界”。灰雾轻松的获得了构成世界的要素，即使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它选择了照单全收。
“世界”由周勃形成，周勃也被世界影响。观念被篡改，现在的他，已经模糊了自己的目的。他开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背这些东西了。
“普朗克常数”
“六点六二六”
“电子电量”
“一点六零二乘十的负十九次方库仑”
“一加一”
“等于——”
最后一个式子。
周勃很疑惑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周围一片混乱，为什么同学们紧紧的围着自己，一边靠近却面无表情。他们齐齐把手伸向自己的桌面。
“不管怎样，随便动我的东西是不好的吧?”
他下意识的护住并低头看——
那是他的字迹。迅速扫视，嘴边的话仿佛没经过大脑，很自然就说了出来。
“一加一等于三”
但周勃觉得不对。他在思索——一加一等于三？一加一等于三……稍过片刻，周勃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在灰雾对他的认知影响最大的这一刻，也同样隔离了他对于真正的世界的正确认知，暗示起效了。
清醒回归。逻辑崩盘。
周边的一切停止，他抬头看向讲台，笑眯眯的说:
“老师，一加一……怎么能等于三呢？”
这是一个四线城市的重点高中，周勃所在的这个年级正值紧张的备考。
但他没有丝毫的紧张情绪——不仅仅是因为他更喜欢走在山林中，观察草木和万物的盛衰变幻，也是因为，他真的对于学习很有天赋。
“周勃!给我把头转回来!这么想去外边是不，成天吊儿郎当想什么呢？”
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了这个放空自己的学生。皱起眉头，接着说，
“别觉得你有点小聪明，放在高考的考场上，和全市全省的人才比，你什么都……”
同桌戳了戳他。周勃缓缓把头转回来，看着老师，只听清了“不是”。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回了句:
“好的，老师。”
哄堂大笑，班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哎……”
老师摇了摇头，知道这位常态走神，间歇听课的家伙又没听进去，转身继续了板书，口中同时讲道，
“规律是一个世界运行的基础，我们的世界是建立在唯物的基础上的，一切都能被规律的框架束缚……”
老师回头看向大家，低下头，眼睛从眼镜之上看过来，说:
“而每个世界的规律，是不一样的。这点众所周知。”
大家都保持着安静，看向老师。
的确，这对于这个班级，这个省市，乃至这个国家和这个世界，都没什么稀奇的。公历2358年，人类遭受世界入侵。在匆忙中应战的地球耗费百年时间稳定战线，那个被称为绝望世纪的百年，如同上个千年末尾的思想爆发又出现了。科技、文明进展飞速，将危在旦夕的地球文明拉了回来，发展至今，已经有了规律武器。
一种人类讨巧创造的武器。
和高等文明肆无忌惮的使用不同，这种武器，需要驾驭者。
所谓的高考，不仅仅是对高级人才的选拔性考核，其中的重要一项，也就是对于驾驭规律武器的使用者的考核——人类文明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个体力量突出的时代。
而周勃，便是这个高中近几届中为数不多的有望通过这项选拔的学生之一。
老师看了看大家，没有继续沉默和营造氛围，转身自然的又讲了下去。课程在继续，黑板上方的表也一分一秒的在跳动。
讲台上，声情并茂。
周勃眼前的景象熟悉而自然。但突然间，他却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前一瞬间周勃感觉视野仿佛是透着没有烧制好的毛玻璃，扭曲中带着模糊。眉头紧锁，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学，大家都在认真听课，没什么异常。
刚才的是什么？周勃眯了眯眼，一定有什么不一样了。心头疑惑，他转头看向同桌，压低声音悄悄问到:
“胡护，你刚才看到什么没有？就是那种模糊不清的，眼前出现了一块大玻璃那种。”
同桌坐的很直，转头有些疑惑的看看他，说:
“眼睛好好的能看见啥？你是不是没回过神来呢？认真点，别咋咋呼呼的。”
周勃没有继续说话，同桌也没有继续提问。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黑板上。
但此时周勃的内心，被一种奇异的恐慌填满。他的同桌名叫胡护。和他家住在一个小区，是从小学一起升到现在的好兄弟。从二年级以后，自己一直叫他鼾哥，因为他那怪怪的名字。但刚才——自己说的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劝我认真点……最吊儿郎当的就是他啊……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但周勃明白，自己作为一个有潜力驾驭规律武器的人——最根本的便是对规律变化的直觉和敏感。
这很不对，这很不对。
“可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啊？每人都会有不一样的时候吧，是自己太敏感了”
周勃心中自我安慰。可细想想，越想越觉得一切都很奇怪。这种纠结让周勃有点心悸，背后渐渐被冷汗浸湿。这时候胡护看了过来，觉得自己的好兄弟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你？脸咋白了？我接着睡了……你好好听，笔记还得靠你呢……”
周勃瞳孔顿时收缩了起来。
胡护是趴伏在桌面上的。
“刚才我有些走神。但胡护的姿态和我发问的时候绝对不一样。那时候的胡护是端坐着在听课的——没记错。有什么在改变。正在变得越来越合理。”
周勃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片“磨砂玻璃”，只是这次的更加扭曲和模糊，后面隐隐能显出一点轮廓，就像把两幅画放在一起，透过阳光看见的一样。
周勃极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并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绝对不是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心脏跳的好快……我在发抖……”
周勃感受着如鼓点般跳动的心脏，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随着心态的努力平衡而变得正常，反而保持在极度紧张的状态。这种心理和生理的矛盾和冲突感让他难受的想吐。
周勃努力将这种难受的感觉压制下来，看向讲台上的“老师”，张嘴说了声:
“老师……我有点不舒服，去趟卫生……”
周勃声音低了下去。
没有反应。整个班级都没有反应。
周勃又喊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讲台上的老师只是在自顾自的讲着课，在这个空间里，他自己所有关于外面的言论，都被忽略了。
“规律在一个世界里解释如果自洽，那么就会在这个文明的观测下恒定……”
“本源规律即是真实，但不可被完全认知。所有的描述只是在这个世界观测下，呈出的‘态’，这也是各个世界文明和单个世界不同时间文明差异出现的根本原因……”
只有“老师”的声音在不停回荡，同学们的声音也在慢慢的降低，表情变得僵硬，直到消失。
窗外的景象消失了。那自己眺望的小山，教室门一侧的楼影，都变成了一团沉重的灰雾。
周勃笑了笑。视线扫了一周，看着原本的同学此时宛如雕塑，老师在面无表情的述说，不复之前与自己交流时的灵动。
“又是一个bug。无心之举，意外之获啊。看来外面是不存在的，被维持的只有我所在的这一所教室。”
周勃感受着太阳穴跳动的血管和矛盾着的身体，扭了扭头。心中念头急转:
“我现在的状态不正常。首先，之前眼前出现的毛玻璃是在提醒我处于另一个“世界”。嗯……平行空间吗？还是梦境……这个先待定。其次，讲台上那个家伙不是我的老师……不完全是。所讲述的也都是我知道的知识——”
周勃把面前书桌上的又厚又重的词典翻了翻，都是模糊的字迹。
“好的。这个地方没有自己独立的知识获取途径。鉴于周边这群“同学”的状态……应该是以我的知识储备为基础。还好我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牛人……不然这点就足以把我带到沟里去了——”
“还有，越来越难受了……”
周勃眉头拧在一起，痛苦让他的注意力有些分散，长吸一口气，接着思索:
“我的痛苦不是来源于我现在所处的地方，那我就不是在一个平行空间里。那在“外面”，我的身体状况看来不是很好。要加快点速度了。”
四周，“同学们”脑袋和身体触电般抽动，出现信号不佳样的闪烁。但抽动正在变缓，周勃皱眉看着这些变化，那些开始把头拧到他这个方向的同学——看着他们的表情慢慢松动:
“办法办法办法!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表跳动的滴答声令周勃愈发焦躁。
“对!鼾哥!胡护!”
忽的，周勃脑子里一道闪电劈过。
“那会儿我旁边的这位“鼾哥”和我说的话，在后面的交流中虽然他改过来了，但在之前，是让我发现了漏洞的。这个地方是在逐步依靠我的信息去完善自身，而不是直接形成自洽的系统。”
“即使这里自我完善的速度变快了，但漏洞依旧有!因为源头并不是经受验证的庞大系统——外面的世界，而是来源于我……所以，只要找到一个足够大的bug，让这个系统宕机，我应该就可以出去，回到“外面”!”
思路打开。
周勃想到这里，心中打定主意。
摆好稿纸，开写——
“第一条:坚信这张纸上写的内容，尤其是第二条
第二条:无论是否能理解内容，都要坚定不移的读出第三条内容
第三条:一加一等于……”
周勃一边写一边抬头看向周围，关注着周边情景变化的速度。时间不够了。周勃忙忙写完最后一个字，起身将周围所有的桌子连同人用力推远，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撇了一眼躺倒在地缓慢抽搐的“胡护”，周勃嘴角抽了抽，
“对不住了兄弟……反正也不是真的你对吧……”
定神。语句缓缓流淌而出:
“足够大的漏洞，那只能是基本量。让我想想物理常数有哪些啊，”
现在的他完全冷静。
在一圈倾倒的课桌，散乱的纸张，抽搐的人组成的环形的中央，周勃闭上眼，嘴里缓缓背诵。
“万有引力常数”
“六点六七乘十的负十一次方”
“真空光速”
“每秒二十九点九八万千米”
……
随着周勃连连不停的自问自答，外面的灰雾快速的形成了“真实的世界”。灰雾轻松的获得了构成世界的要素，即使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它选择了照单全收。
“世界”由周勃形成，周勃也被世界影响。观念被篡改，现在的他，已经模糊了自己的目的。他开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背这些东西了。
“普朗克常数”
“六点六二六”
“电子电量”
“一点六零二乘十的负十九次方库仑”
“一加一”
“等于——”
最后一个式子。
周勃很疑惑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周围一片混乱，为什么同学们紧紧的围着自己，一边靠近却面无表情。他们齐齐把手伸向自己的桌面。
“不管怎样，随便动我的东西是不好的吧?”
他下意识的护住并低头看——
那是他的字迹。迅速扫视，嘴边的话仿佛没经过大脑，很自然就说了出来。
“一加一等于三”
但周勃觉得不对。他在思索——一加一等于三？一加一等于三……稍过片刻，周勃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在灰雾对他的认知影响最大的这一刻，也同样隔离了他对于真正的世界的正确认知，暗示起效了。
清醒回归。逻辑崩盘。
周边的一切停止，他抬头看向讲台，笑眯眯的说:
“老师，一加一……怎么能等于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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