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醒
屋外的阳光透过冗山城中心医院的五楼的一扇窗户，投射入房间，照射在了里面的病人的身上。
“脑袋好痛……”
病床上的周勃抽搐似的扭了扭头，手脚微微一颤，呻吟出声。皱了皱眉头，周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旁的脚踏悬浮板的护士发现了他的异动，靠了过来，笑着说:
“你醒啦，我去叫医生。”
护士转身飘了出去。周勃听见她说的话，脑子里面的昏沉让他一下子没搞清这是什么状况。他忍着脑袋里的针刺感，低头看了看身上条纹病号服，又环视了一周自己所在的房间。
整个房间呈现为纯白的圆环层层嵌套在一起形成的圆柱，各个圆环以不同的速度缓慢的转动，时不时轻微的闪烁一下光芒。透过其中的缝隙，还能看见在后面有一个完整巨大的腔体。而自己的床位悬浮在空间的正中，一丝丝的光流链接圆环与床身，床的旁边还悬浮有一个类似于操作台的东西，上面的屏幕跳动着各种数字和折线。
周勃又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的混沌甩出去。从一旁在配速不同的旋转圆环中奇妙的保持固定的窗户里，他看见了碧蓝的天空，洁白的外墙还有一个全息的红色十字。
“我现在是在医院里？我得救了？”
周勃如是想到，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突然间，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表情变得紧张，手肘下撑，奋力挣扎了一下，变成了半躺的姿势，将悬浮的床身摇的一阵晃动。
仔细的观察四周，周勃嘴中开始不停的跳出字词句篇，像是要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东西从口中倒出来查看。
这时，房间末端的门打开，医生走了进来。没有踩着悬浮板，而是踏着蓝色的波纹悬空走了进来。好吧，医生的确没有护士走的路多，不用配备一块悬浮板。
医生看见了自己这个劫后余生的病人一脸纠结的念叨:
“那个……那个欧拉公式是啥来着……咋记不清了……”
“你在做什么？嘴里念念有词的?现在的你不适合动脑子。”
医生过来调试了一下一旁的生命体征监测仪，看了看数据，往手中的屏幕记录了些，扭头对一边的周勃说。
“状态还不错，就是意识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清楚。记忆有缺失……但是是短暂性的，在精神共振室疗养了这么几天，可以回去修养。”
“呃……好草率啊……”
医生看明白了周勃的表情，说:
“经历了这种事，精神损伤的那么重，回复的速度这么慢竟然真能缓过来……不过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这间精神共振室的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十五点去办出院手续吧，这病房很金贵的，还得给其他意识损伤患者用呢。
这回的伤者很多，普通病房也不够了，就不能再把你转进普通病房观察了。五天一次来复诊吧。”
医生看着被自己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的周勃，也没多管自己这位病患究竟在想什么。关闭正在运转的病房，旋转的圆环缓缓停下，向外扩张，契合在更外层的腔体上，床也下移悬浮到了正常高度。
医生看着他，开始一条条的往出列注意事项:
“出院后要注意:不要看色彩变换太强烈的视频图片……不要深入思考逻辑过于严密复杂的问题……不要硬想昏迷前的事情……按时吃药稳定情况……”
周勃听着一条条的注意事项，看着医生调开手中那块屏幕的虚拟全息，记录了自己的出院信息，并且向医院前台发送了自己需要取的药名和剂量。做完这一切后，医生迈步走向病房门，准备离开。
周勃没有动作。
静静保持着半躺的姿势，看着走向房门的医生。他的大脑想要快速运转起来去分析刚才从医生进门后发生的一切，但脑子仿佛生了锈的机器，努力的思考只能换来脑袋针扎般的痛苦。
“嗯…………!”
周勃咬紧牙关，痛苦的闷哼出声。如此痛苦他并没有停下来思考，因为他不敢确定他现在在哪里。那片雾里的景象让他不敢有任何放松。
医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去。摇了摇头，张嘴说道:
“不是说了不要进行深入思考吗？怎么了你这是？”
周勃没有回应。
医生更加无奈，又转身走了回来，边走边小声念叨:
“两天前采访的时候那些增援的人就说了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学生，是他拖住了时间让他们赶过来。那片‘雾’的停步也是因为那个学生……”
周勃听见了他在说的话，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什么增援的人？”
“你应该是第一个看见他们的人啊？就是那些身边飞着些眼珠子放光的黑衣人，虽然医学很发达，义体很常见，但他们那也太惊悚了——”
周勃想起了昏迷前看见的温暖光芒和挡在光前的高大黑影，联想到那应该就是医生口中的“增援”。
“他们……说我特殊？”
“对啊，说你有着不一般的天赋，很特殊。可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特殊法——虽然能活下来全靠他们，但他们真是些怪人……能被他们认可你也是个怪人……”
医生表示无奈，接着说，
“进来还听见你背什么欧拉公式，真是疯了!——还有，这两天你的医药费也是他们代交的，不用操心钱的问题了。”
“嗯……不用担心钱了啊，很好。但，还是想麻烦你能告诉我一下欧拉复变函数公式是什么。这很重要。”
“你这……怎么还在纠结啊？没救了你这!”
一个本来调试完仪器，写完报告就可以走的医生，现在被拽在这里，被病人要求说什么公式？即使当年有看过，自己一个学医的早八辈子忘了!但又不好拒绝一个精神损伤的病人，更何况是自己要负责的病人……
医生伸手划开自己的全息虚拟屏幕，搜索一下，面前弹出了关于欧拉复变公式的描述。
“让我看看……多的我也说不明白，特殊情况总结来说就是e^iπ+1=0!
——行了吗？”
“谢谢你。抱歉麻烦你了。”
周勃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下来，蹭了下去，恢复成了躺着的姿势，给脑袋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放弃了强行思考。刚才的强行动脑，让他现在很疲惫，昏昏沉沉又有了睡意。
医生很疑惑为什么一个公式能让他放松下来，但看他不在神神叨叨于公式，摇了摇头，再次转身快步走向房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周勃嘴角带笑，感到无比轻松。
“现实的世界，真美好啊。”
窗外云聚云散，周勃意识慢慢混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下午十四时四十六分。
周勃恢复了一点精神，略微整理一下，忍着大脑指令和身体不协调的痛苦，拖着缓慢的步伐，从自己的病房出来。
周勃找到了自己所在五楼的护士站，从那里拿回了自己的特教课教服和个人终端，办理了出院。拿起终端，看了看班级群里的消息和新闻，也有很多人也来给自己发消息问这问那，询问情况，但周勃没有精力一一回复，就先关上了终端。
大家都没什么大问题，学生里没有人死亡，但目前还需要在医院治疗，都说自己很困很累。这是小问题，起码没丢了命。
周勃一边回想刚才新闻里的伤亡报告，一边走到换衣处换上自己的衣服，把病号服叠好放在一旁。
“死了很多人……大部分是高龄老人和孩童，被发现时已经干瘪……其余幸存下来的人说那场幻境会越来越诡异，这点我自己倒是没感受到……是因为我跳出来的早？”
周勃心情很沉重，萌生了一种厌恶感。但还是撇了撇嘴，不去再多想。
周勃看了看护士站旁的楼层地图，找到电梯，准备向一楼的取药窗口走去。边走边念叨:
“看来真的是很忙了，医疗机器人都不够用，不然药应该送过来才对……”
周勃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
叮，叮，叮，叮
转眼电梯就到了一层，打开电梯门，刚走出来，看见外面有一个人站着。一身黑衣，面容沉静，身躯魁梧高大，双眼紧闭，嘴角好像浮着一丝笑意，细看却只显坚毅。
周勃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向这里看来。周勃扭头看向电梯里，没有别人。那么他看的就是自己——或者看的根本不是人？
正准备开口，那个黑衣人说话了:
“别多想也别乱想，我就是在看你。
之前你我见过一面，但那时候你状态不好，我没有介绍自己——在下伊初市修正铺丝级裁缝小队“小孔成像”队长古崧。”
周勃现在知道了，他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增援。
“等我？你是要……？”
周勃疑惑出声。
“和你聊一聊，特殊的小家伙。“欺诈幻想”内部的一些情况除了事后的推断，更多的信息还得依靠你的所见所闻。出于交换，我可以给你一些资料帮助——组织允许范围之内。你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可以占用你的时间吗？”
周勃虽然疑惑于为什么要找过来，这不是只要传唤一下就可以的事情吗，何必劳烦亲临……
但他没有多犹豫，因为这并没有坏处:
“身体没问题的。出去说吧。”
“脑袋好痛……”
病床上的周勃抽搐似的扭了扭头，手脚微微一颤，呻吟出声。皱了皱眉头，周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旁的脚踏悬浮板的护士发现了他的异动，靠了过来，笑着说:
“你醒啦，我去叫医生。”
护士转身飘了出去。周勃听见她说的话，脑子里面的昏沉让他一下子没搞清这是什么状况。他忍着脑袋里的针刺感，低头看了看身上条纹病号服，又环视了一周自己所在的房间。
整个房间呈现为纯白的圆环层层嵌套在一起形成的圆柱，各个圆环以不同的速度缓慢的转动，时不时轻微的闪烁一下光芒。透过其中的缝隙，还能看见在后面有一个完整巨大的腔体。而自己的床位悬浮在空间的正中，一丝丝的光流链接圆环与床身，床的旁边还悬浮有一个类似于操作台的东西，上面的屏幕跳动着各种数字和折线。
周勃又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的混沌甩出去。从一旁在配速不同的旋转圆环中奇妙的保持固定的窗户里，他看见了碧蓝的天空，洁白的外墙还有一个全息的红色十字。
“我现在是在医院里？我得救了？”
周勃如是想到，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突然间，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表情变得紧张，手肘下撑，奋力挣扎了一下，变成了半躺的姿势，将悬浮的床身摇的一阵晃动。
仔细的观察四周，周勃嘴中开始不停的跳出字词句篇，像是要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东西从口中倒出来查看。
这时，房间末端的门打开，医生走了进来。没有踩着悬浮板，而是踏着蓝色的波纹悬空走了进来。好吧，医生的确没有护士走的路多，不用配备一块悬浮板。
医生看见了自己这个劫后余生的病人一脸纠结的念叨:
“那个……那个欧拉公式是啥来着……咋记不清了……”
“你在做什么？嘴里念念有词的?现在的你不适合动脑子。”
医生过来调试了一下一旁的生命体征监测仪，看了看数据，往手中的屏幕记录了些，扭头对一边的周勃说。
“状态还不错，就是意识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清楚。记忆有缺失……但是是短暂性的，在精神共振室疗养了这么几天，可以回去修养。”
“呃……好草率啊……”
医生看明白了周勃的表情，说:
“经历了这种事，精神损伤的那么重，回复的速度这么慢竟然真能缓过来……不过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这间精神共振室的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十五点去办出院手续吧，这病房很金贵的，还得给其他意识损伤患者用呢。
这回的伤者很多，普通病房也不够了，就不能再把你转进普通病房观察了。五天一次来复诊吧。”
医生看着被自己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的周勃，也没多管自己这位病患究竟在想什么。关闭正在运转的病房，旋转的圆环缓缓停下，向外扩张，契合在更外层的腔体上，床也下移悬浮到了正常高度。
医生看着他，开始一条条的往出列注意事项:
“出院后要注意:不要看色彩变换太强烈的视频图片……不要深入思考逻辑过于严密复杂的问题……不要硬想昏迷前的事情……按时吃药稳定情况……”
周勃听着一条条的注意事项，看着医生调开手中那块屏幕的虚拟全息，记录了自己的出院信息，并且向医院前台发送了自己需要取的药名和剂量。做完这一切后，医生迈步走向病房门，准备离开。
周勃没有动作。
静静保持着半躺的姿势，看着走向房门的医生。他的大脑想要快速运转起来去分析刚才从医生进门后发生的一切，但脑子仿佛生了锈的机器，努力的思考只能换来脑袋针扎般的痛苦。
“嗯…………!”
周勃咬紧牙关，痛苦的闷哼出声。如此痛苦他并没有停下来思考，因为他不敢确定他现在在哪里。那片雾里的景象让他不敢有任何放松。
医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去。摇了摇头，张嘴说道:
“不是说了不要进行深入思考吗？怎么了你这是？”
周勃没有回应。
医生更加无奈，又转身走了回来，边走边小声念叨:
“两天前采访的时候那些增援的人就说了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学生，是他拖住了时间让他们赶过来。那片‘雾’的停步也是因为那个学生……”
周勃听见了他在说的话，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什么增援的人？”
“你应该是第一个看见他们的人啊？就是那些身边飞着些眼珠子放光的黑衣人，虽然医学很发达，义体很常见，但他们那也太惊悚了——”
周勃想起了昏迷前看见的温暖光芒和挡在光前的高大黑影，联想到那应该就是医生口中的“增援”。
“他们……说我特殊？”
“对啊，说你有着不一般的天赋，很特殊。可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特殊法——虽然能活下来全靠他们，但他们真是些怪人……能被他们认可你也是个怪人……”
医生表示无奈，接着说，
“进来还听见你背什么欧拉公式，真是疯了!——还有，这两天你的医药费也是他们代交的，不用操心钱的问题了。”
“嗯……不用担心钱了啊，很好。但，还是想麻烦你能告诉我一下欧拉复变函数公式是什么。这很重要。”
“你这……怎么还在纠结啊？没救了你这!”
一个本来调试完仪器，写完报告就可以走的医生，现在被拽在这里，被病人要求说什么公式？即使当年有看过，自己一个学医的早八辈子忘了!但又不好拒绝一个精神损伤的病人，更何况是自己要负责的病人……
医生伸手划开自己的全息虚拟屏幕，搜索一下，面前弹出了关于欧拉复变公式的描述。
“让我看看……多的我也说不明白，特殊情况总结来说就是e^iπ+1=0!
——行了吗？”
“谢谢你。抱歉麻烦你了。”
周勃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下来，蹭了下去，恢复成了躺着的姿势，给脑袋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放弃了强行思考。刚才的强行动脑，让他现在很疲惫，昏昏沉沉又有了睡意。
医生很疑惑为什么一个公式能让他放松下来，但看他不在神神叨叨于公式，摇了摇头，再次转身快步走向房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周勃嘴角带笑，感到无比轻松。
“现实的世界，真美好啊。”
窗外云聚云散，周勃意识慢慢混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下午十四时四十六分。
周勃恢复了一点精神，略微整理一下，忍着大脑指令和身体不协调的痛苦，拖着缓慢的步伐，从自己的病房出来。
周勃找到了自己所在五楼的护士站，从那里拿回了自己的特教课教服和个人终端，办理了出院。拿起终端，看了看班级群里的消息和新闻，也有很多人也来给自己发消息问这问那，询问情况，但周勃没有精力一一回复，就先关上了终端。
大家都没什么大问题，学生里没有人死亡，但目前还需要在医院治疗，都说自己很困很累。这是小问题，起码没丢了命。
周勃一边回想刚才新闻里的伤亡报告，一边走到换衣处换上自己的衣服，把病号服叠好放在一旁。
“死了很多人……大部分是高龄老人和孩童，被发现时已经干瘪……其余幸存下来的人说那场幻境会越来越诡异，这点我自己倒是没感受到……是因为我跳出来的早？”
周勃心情很沉重，萌生了一种厌恶感。但还是撇了撇嘴，不去再多想。
周勃看了看护士站旁的楼层地图，找到电梯，准备向一楼的取药窗口走去。边走边念叨:
“看来真的是很忙了，医疗机器人都不够用，不然药应该送过来才对……”
周勃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
叮，叮，叮，叮
转眼电梯就到了一层，打开电梯门，刚走出来，看见外面有一个人站着。一身黑衣，面容沉静，身躯魁梧高大，双眼紧闭，嘴角好像浮着一丝笑意，细看却只显坚毅。
周勃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向这里看来。周勃扭头看向电梯里，没有别人。那么他看的就是自己——或者看的根本不是人？
正准备开口，那个黑衣人说话了:
“别多想也别乱想，我就是在看你。
之前你我见过一面，但那时候你状态不好，我没有介绍自己——在下伊初市修正铺丝级裁缝小队“小孔成像”队长古崧。”
周勃现在知道了，他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增援。
“等我？你是要……？”
周勃疑惑出声。
“和你聊一聊，特殊的小家伙。“欺诈幻想”内部的一些情况除了事后的推断，更多的信息还得依靠你的所见所闻。出于交换，我可以给你一些资料帮助——组织允许范围之内。你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可以占用你的时间吗？”
周勃虽然疑惑于为什么要找过来，这不是只要传唤一下就可以的事情吗，何必劳烦亲临……
但他没有多犹豫，因为这并没有坏处:
“身体没问题的。出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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