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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福音”

    学校这两天很是头疼——

    在特教课上,他们的学生出了事。即使在上报自己成为觉醒者的时候,就已经填好了相关的协议,但协议内对于现在所面临的情况的定义也相当模糊。

    余普在课上被送到医院,现在的诊断状态接近于脑死亡,在重症监护室里面接受抢救。现在治疗很是问题——医院内的精神共振室出了很大的故障,而有着这方面类似能力的古崧老师也显得无能为力。

    只能很努力的配合相关的治理程序。

    别墅内。

    余普父母呆滞的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没有选择去楼上。一个红着眼眶,紧紧靠着自己的老公,眼泪不停的流出来;一个重新抽起了戒了多年的烟。仪容整洁,但由于没有精气神,显得邋遢而颓丧。

    这两天两人的电话几乎被打爆,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安慰,但更多的是催促催促。人能停,但事情不能停啊,正在进行的业务,合同和款项流动需要他们的把关。两天公司重大事项已经堆积,等着两人去拍板。

    但现在的两个人什么都不想管。

    他们只想静一静——但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越让两人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无名之火和懊恼。

    “咱们那天都在做什么啊?!”

    余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想了想,好像他们一直什么都没做过,除了脑海里的想法。总是想着为了自己的儿子,总想着之后还有时间和机会去陪他。现在看来,那些承诺和想法就像水中的泡沫,闪烁着光彩却一戳就破。

    沉默。

    余普母亲,这个叫做全玲玉的女人,开始更加崩溃的大喊:

    “不行。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必须去要个说法!凭什么就是我们的儿子!”

    余庆手中的烟没抽几口,但动作一直不停的重复着,点燃,看着烟雾袅袅上升,烟雾扭曲间弥散。这一根的烟头燃到手指的位置,直到手指感受到热量才把烟头戳进满是烟头的烟灰缸,点烟的动作停下,他对着妻子说:

    “不怪人家。治疗费他们出,治疗团队他们负责,一切的后续都是按照正式队员的规格走的,已经做到最好了……”

    “有什么用?倒是让他醒过来啊!儿子就这么一直躺着去?”

    这句话后又是沉默,余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情感在催促,但理智在阻止他。

    时间良久。全玲玉又感觉到了视线模糊,长时间的流泪让她的视力出现了暂时性下降——眼睛干涩,但现在,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们连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没有办法的……”

    全玲玉喃喃道。但此时,外面传来了微弱但清晰的咚咚敲门声。两人疑惑对视,余庆还是起身选择去开门,全玲玉急忙抽了几张纸擦擦眼眶,免得让外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正收拾间,全玲玉听到了一个偏中性,语调温柔的声音问好:

    “这个时候过来真是打搅了,我来看看你们。”

    说话间,外面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这是他们奋斗到了这个阶段之后少有的真正的朋友,没有多说话,静静的走近全玲玉,拢了拢裙摆,坐在一旁,就那样安静的抱住了全玲玉,嘴里轻轻的说: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看着这一幕,余庆很开心。向来不擅长情感的表达的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在怀抱里慢慢恢复稳定,也由衷的感到了轻松。这个家里已经有一个人倒了,不能再有一个人垮掉。如果就剩自己一个,那也孤木难支。

    全玲玉暂时收住了哭腔,看向这位温婉柔弱的女子,说道: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也难为你刚走出来不久就来安慰我,你可比我苦多了。”

    “诶呀,这是哪里话,就是因为我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我才会来找你。”

    “谢谢你啊,不谏。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迟不谏,就是这位温婉女子的名字。她在车祸里失去了自己的丈夫,靠自己置办所有后事,并且稳住了丈夫的公司,运营至今。这也是她说出“我明白的”并能感同身受的原因。

    她抬头看向还站着的余庆,招了招手,示意余庆来这边。余庆走了过去,坐在妻子一旁,轻轻握住妻子的手,看向了调整座位到了两人侧对面的迟不谏。

    “余普能醒过来的,我有办法。”

    看着对面的两人坐定,迟不谏第一句话就让两人的耳边仿佛传来了炸雷。

    两人身子前倾,紧紧的盯着迟不谏的脸。迟不谏也没有因为这样的目光而胆怯,目光迎上去,接着说:

    “你们也明白我的情况,当时也给了我很多支持。现在自然也不能忘了你们,”

    有了救命稻草,夫妻俩迫不及待想要听下去。迟不谏还是不急不缓,接着说,

    “当时我能走出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主传播的‘福音’。”

    两人错愕,看着迟不谏说话间闭上眼,双手相合,做出了一个手势,捧在胸前。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两人更加错愕。听上去很离谱,余庆没有多的表示。但全玲玉追问道:

    “‘福音’,是教堂吗?不谏我明白你的好意,现在我儿子的那样子,祈祷怕是没有用的……”

    “我主不是教堂里那虚构的偶像,而是有着神使存在的真实。”

    迟不谏脸颊变得红润,神色也有些痴迷。夫妻俩也被吓了一跳,但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忘记了担心和质疑,继续听了下去。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如果不是我主的福音,我丈夫的公司会被分食殆尽,我的下场也未定可知,”

    迟不谏手势变化,轻触额头后抱于上腹,说:

    “而由于我的虔诚,我得到了我主的‘赐福’,现在的我,已经成了信徒领事。

    这两天,神使传递神意说——我的丈夫也有机会回来,”

    迟不谏看着两人,继续微笑道:

    “你们是我的好朋友,现在余普这样子我也很痛心,所以打算帮帮你们。有我在,不需要那些繁琐的考察,你们值得信赖,也更需要感受我主的‘福音’和‘荣光’。”

    “不谏这真的没事吗?听起来……”

    迟不谏听到全玲玉的担忧,微笑说:

    “玲玉,我明白你的担心。如果没用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神使已经展现过神迹,而我也是领事,余普一定有机会醒来的。”

    “可是……”

    “现在不就是僵局吗?为何不试试去察觉我主的慈爱呢,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不是吗?”

    全玲玉求助般看向了余庆。现在的局面,医院的治疗到目前没有一点进展,可现在的医学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了这样一个值得信赖并且有过实践的人的推荐,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余庆没有说话。

    他明白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隐秘宗教组织,也明白里面可能存在的危险。但迟不谏出现在这里,传播所谓的“福音”归根结底是为了他们好,估计到时候也不过就是损失点小钱罢了。

    “让她有个寄托吧,儿子还在,慢慢走出来了,也没有问题的。”

    余庆点点头。全玲玉看到丈夫的表态,也就抛掉了心里最后的一丝警惕。走到迟不谏身边,细细听着他的讲述,了解着所谓“我主”的神迹。

    迟不谏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在平淡如涓涓细流的讲述中一点点的将全玲玉带入了那个充满慈爱和圣洁的主的世界。

    “天都快黑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迟不谏看看窗外,对着已经重新恢复了光彩的全玲玉说。

    全玲玉用用力捏捏余庆的手,带着笑意说:

    “不谏你待了这么长时间,说了这么多,也耽误了不少事,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余庆也点点头。现在的他也对着那些神迹出现了憧憬和好奇。

    “哈哈哈,不用麻烦了。你们也是我的老朋友了,不用客气的。”

    迟不谏边说边收拾,整理易容打算就走。两人见状,也就起身相送。走到门口,迟不谏像是想起了什么,说:

    “差点忘了,两天后有一场圣餐分食仪式。届时神使将会展露神迹,玲玉你和余庆也可以来看看。

    到时候我通知你们。”

    “好好好。真是谢谢你啊,不谏。”

    全玲玉大喜过望。在描述里,能参与圣餐分食活动需要较多的考察和信仰的检验。而有了迟不谏的带领,就能更快的感悟神迹,治疗自己的儿子。

    看着迟不谏远去的身影被夕阳的朦胧笼罩,全玲玉感叹:

    “现在看,不谏他真的像圣女啊。”

    “是啊。”

    余庆表示赞同。两人进门开灯,叫阿姨来准备饭菜,神色满里是期待和希望。

    警卫厅这两天也很头疼——

    有市民报告说城内有人从事邪教活动,而隔壁的一些城市也传来了闹得比较严重的消息。省级政府正在组织严打。

    “知名企业家迟不谏两天前失踪,最后目击报告是在另一企业家余庆家附近,”

    身穿警服的人抬头看向身边的同事,皱着眉说,

    “这个余庆家之前好像出了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警卫厅的公用终端就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带着电流呲呲的说话声:

    “我们找到他们了,都在这里,但是,他们在干什么……?”

    隐隐约约有颂唱声传来:

    “……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没了声响。怎么呼唤都只剩下呲呲的电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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