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郁南皱起眉，他怎么知道密码是多少？
打开局长遗嘱，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和密码有关的内容，但这居然只是一封留给家里人的信，甚至连遗产分配都没有写。
郁南开始用他刚刚获得的局长权限破解密码。
几秒后，系统电子音提示：共破解带密码文件582个，其中1个未破解。
自然，未破解的这个就是K888任务。
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免费劳力很快赶到，吴鱼敲开门，整个人气喘吁吁仿佛是大老远跑来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圆脸姑娘。
“她是医生！”吴鱼慌乱地让开，把完全没搞清楚情况的姑娘推到办公桌前。
“你好，我是郁南。”郁南微笑打了个招呼，然后伸出左手，“还能治吗？”
“治不了，等死吧。”吴鱼说。
郁南瞪了他一眼：“你再皮？”
吴鱼这才想起郁南已经是局长了，他急忙捂住嘴：“对不起。”
“需要清洗和缝合，是谁给你喷的止血喷雾？这种伤口不能喷，要先用缝合钉处理！”圆脸姑娘语速飞快地说，随后动作麻利地打开医疗箱。
倒是吴鱼一惊一乍：“老大！你的手怎么会这样！还有，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座位在普通员工区，只看到亮点一闪，随后所有人都化掉了。
“手和刚才是两件事……我会调查的，不过现在需要发两个声明。”郁南看着姑娘麻利地缝伤口，手背略微发痒。
吴鱼立刻点头，打开手环上的个人光脑。
“第一个声明，给位面保护局内部发送，说我已经就任局长，会把这场事故查个水落石出，各部门按照继承条例，继承原来的管理人员位置。”郁南说。
吴鱼飞速写出一个完善的声明，不同于郁南靠脸吃饭，吴鱼可是凭借自己实力进的宣传科。
声明写好，郁南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发送。
“还有第二份声明，是发给全宇宙的，告诉他们，位面保护局什么事都没有，刚才发生的只是意外，我们会在调查清楚之后将结果公布于众。一定要强调，位面保护局还有实力保护他们。”
郁南语气笃定。
吴鱼张着嘴，开始在光脑上输入。片刻后，这份声明通过跃迁网上传，在一秒之内，传遍半径两万光年内的全部区域，被这个区域里的所有文明同时接收。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电子助理的女声温和响起：“2号星港呼叫，请问是否接听？”
“接听。”郁南说。
通讯灯亮起，对面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局，局长您好！有个情况要汇报一下！”
那大概就是郁南下飞船时，质问他为什么迟到的人。
那时候他对对方说，去问局长。
然而现在他自己就是局长了。
“说吧。”
“您刚才送来的，K888任务的货，丢了……”那个声音说。
郁南一愣，但这件事其实并不出乎他的预料：“怎么丢的？”
“原本2级任务的货都是放在一起的，但这个，不是都放假了吗，所以我们就放在临时货仓里了，刚才爆炸之后我们去检查，发现之前设定的临时货仓自动清洁开启，里面的货都飞到太空里去了……”
那个声音听起来非常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个没完。
郁南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用三句话把这件事讲清楚。”
“是一系列意外！之后我们去太空里找过，您给的箱子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郁南冷静地听着，随后下令：“把监控录像准备好，我一会儿去看。”
“您要亲自过来吗？好，好的！”
挂断通讯之后，郁南的左手已经被缝合好了，他满意地看了看，向圆脸姑娘道了声谢：“你叫什么名字？”
“沈念念。”圆脸姑娘回答，“我是四级医师，在心理疏导部工作。”
“好的，我记住了。”郁南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然后露出一个绅士的笑。
“你的手十分钟之内不要沾水，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好了。”姑娘的脸有点红。
郁南优雅微笑地送走了她，之后转过身，开启局长专用通讯通道：“呼叫太阳系安全区。”
吴鱼一头雾水：“我们不是要去舰港吗？”
“嗯，一会儿去。”郁南说。
他向太阳系安全区发起通讯，用局长特权弄了一个安全区的舱位。
太阳系安全区位于天王星轨道，是为那些需要庇护的各行星生物建造的，郁南特地要了一个高温区的舱位，确定立即可以入住之后，才挂断通讯。
“你要去安全区？”吴鱼又问。
“不是我要去，是我接的货要去。”郁南说。
“什么货？不对，刚才的货不是已经丢了吗？”吴鱼一头雾水。
“那是一个在前任局长的光脑里查不到，而且导致我被外星人打的货。”郁南举起刚被缝好的左手。
“我记得盛典开始之前，陆局长安排你替他去灰星取货，难道就是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
吴鱼顿时张大了嘴：“他们敢袭击保护局官员？灰星的人居然敢？他们疯了吧？”
“大概是和货有关。”郁南抬起左手，从手环上调了一张照片给吴鱼。
吴鱼的眼睛顿时亮了：“这是谁，居然这么好看？卧槽她的胸，得有……G吧？”
郁南默默数了一遍字母表：“那是这种生物的育儿袋。”
吴鱼立刻闭上了嘴。
“而且他们的体温在一百摄氏度以上。”郁南继续说。
“别说了……”吴鱼无力摆手，但又突然惊起，“她就是你的货？刚才不是说丢了吗？而且，她不会是镧星生物吧？”
郁南再次避重就轻，只回答了一个问题：“镧-B生物，镧星已经炸没了。”
“对对对，我记得新闻，说什么，两颗星球上都没有任何存活，但这个……”
“她应该是最后的存活体，但你知道，这种生物在黑市很抢手。”郁南解释。
吴鱼恍然大悟：“所以，你被袭击的原因就是有人想抢货？抢她？”
“暂时……可以这么理解。”郁南说。
两个人离开办公室，进入停在楼顶的穿梭机，朝地球轨道上的短途跃迁点飞去。
“但他们怎么可能敢从保护局的手里抢货？而且还袭击我们？五千年了都没人敢这么做！”吴鱼奇怪地说。
郁南设定好跃迁位置：“是啊，我们会查清楚的。”
穿梭机进入跃迁点，随后在2号舰港外出现。爆炸发生后，原本七个地球日的假期直接取消，舰港里的工作人员们敢怒不敢言地纷纷回来上班。
之前那个熊一样的工作人员站在停泊区等郁南，整个人愧疚地试图把自己缩起来：“局，局长好。”
“好。”郁南面无表情。
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只能假借局长的名号吓唬人，现在嘛，他可以亲自吓唬人了。
‘熊’小跑着去按电梯开关，态度恭敬地把郁南和吴鱼带进总控室。控制台上摆着一个敞开的黑色箱子，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全息屏是开启的状态，几个画面分别显示着空荡荡的走廊和货仓，‘熊’按下播放，之后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
“您把箱子拿来之后，我们就放进了临时货仓里，这里面还有两个箱子，是从MK70002星球送来的粉色钻石……”
‘熊’看着光脑上的资料读道。
“钻石也被丢进太空了？”郁南问。
“是的，临时货仓设定了自动清洁，新货物送来之后，我忘了把自动清洁关掉……但是系统提示有东西飞出去之后，我立刻放了收纳机器人去找，所有的钻石都被安全找回来了！包括直径3厘米的小钻石！”
说到这里，‘熊’一脸骄傲。
郁南嗤了一声：“那种垃圾，找回来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天，天然的白矮星钻石啊……”熊嘟囔道，之后又说，“但是我们已经扫描到周围三十公里的全部区域，并没发现任何从您箱子里掉出去的东西。”
“没事，这个箱子本来就是空的。”郁南轻松地说。
‘熊’顿时张大了嘴，一脸委屈。
“这件事的责任人只有你，对么？”郁南又问。
“是的，但局长，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熊’看着快要哭了，此刻的表情和他魁梧的身材完全不符。郁南宽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将功补过吧，我开过来的飞船还在吗？”
“在的！就在停泊区！没人动！”
“嗯，我去看看。”郁南说。
保护局员工专用的停泊区里只有一艘椭球型白色飞船，郁南用手环里的密钥打开舱门，大步走了进去。
吴鱼跟在他身后，一进去就惊叫起来：“血！”
“我的血，怎么机器人还没清理？”郁南淡定道。
飞船里的灯一直亮着，空气循环系统也没有关。郁南在操控台上设定了航线，让飞船前往位于天王星轨道上的安全区。
之后，他沿着走廊，走向飞船最里面的一个睡眠舱，用右手礼貌地敲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语言被转换成镧星通用语，在播放器里响起，之后，舱门被打开了。
吴鱼在郁南身后，倒吸一口冷气。
这就是之前那张图片上显示的‘货物’，外表和一个女性人类很像，除了皮肤上密布微不可查的细小鳞片，而她的脸，说能顶得上一个全球巨星也完全不为过。
吴鱼的眼神不受控地停留在这个镧-B生物胸前巨大的育儿袋上。
“我们很快就能到安全区了。”郁南沉稳地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眼神直视镧-B生物的双眼。
翻译器响起，里面是机械的女声：“谢谢。”
太阳系安全区是一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人造飞船，由无数个舱室组成。它不具备远航的能力，长时间地停留在天王星轨道上。
在这里，生活着几万个来自不同文明种族的生物，有的家园被毁，有的脱离了母星的庇护。除了星际逃犯之外，大部分生物都能在这里寻求到位面保护局的帮助。
“舱室的面积足够大，会模拟成和你的母星最接近的样子，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和那里的工作人员提。”郁南说。
他仔细确认了舱室的安全性，之后才让穿梭机停靠过来。
进入气闸室之后，郁南和吴鱼都开启了手环上的薄膜状防护服，镧-B星球大气稠密，温度保持在六十摄氏度以上，这样的环境完美地被安全区的居住舱模拟出来。
安顿好镧-B生物，郁南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坐下来：“我现在是位面保护局的局长了，所以，你能把之前的事情经过，给我全部讲述一遍吗？”
也就是他在灰星上被袭击的原因。
翻译器里传出机械的女声：“我只能查阅到一部分的记忆，从母星爆炸之后开始。”
“没事，一部分就好。”郁南说。
“我的观光飞船刚刚从镧-B星球起飞，爆炸就发生了，我被爆炸的能量波从原定的跃迁点抛出，以一个很大的初速度，在太空中漂流，直到遇见一艘海盗船。”
郁南皱皱眉，这大概是最坏的情况。
“那些海盗把我带到灰星上去，之后打算把我卖掉，我偷来了一个灰星原住民的通讯器，向你们发射了求救信号。”
“我知道，保护局收到了你的求救信号，他们派我去接你。”郁南说。
吴鱼震惊地插话进来：“只派你一个人？”
“不然难道要你跟着我？”郁南瞥了吴鱼一眼，之后又看向那个镧-B生物，“我按照你发送的坐标点前去，但遇到的却是攻击我的敌人。”
镧-B生物的育儿袋上下浮动，这是这种生物表达惊讶的方式：“但我发送了坐标点之后，一直都没有移动过位置！”
郁南抬起左手，从手环上调出两条信息。
那是死去的陆局长发的一条语音：“你到这个位置去，把货带回来就可以了。”
后面跟着一长串坐标。
“你发送的坐标是这个吗？”郁南问。
镧-B生物眨了眨左眼，全息屏从她的左眼里浮出，上面也显示出一行坐标。
经过翻译器解码，这行坐标和郁南手环里的坐标只差四位数字。
也就是说，这两个位置在同一颗星球的同一个纬度，却是两个不同的地点。
吴鱼也看出了差别，他惊叫道：“不对吧？难道是局长搞错了？”
“不管是复制源码，还是直接转发坐标，都不需要手动输入，你觉得有什么机会搞错？”郁南反问。
“呃……不对，既然坐标错了，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郁南安静两秒：“当然是杀出一条血路之后才找到的。”
吴鱼瞪圆了眼睛。
“他找到我的时候，头上还亮着你们位面保护局的标志，但他身上都是那些海盗们的血。”镧-B生物说。
“然后呢？”
“他带着我回到穿梭机上，但追我们的人太多了，所以，他让我先回到飞船，之后，第二艘穿梭机去接他。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敢袭击你？”
“我也不明白。”吴鱼说。
两个人一起看向郁南。
郁南耸耸肩：“所以，我打算现在去问问。”
“什么？问？”
“没错，去灰星问问。”郁南站起身，看了一眼手环上的地球标准时，“反正会场疏散还需要一段时间，之后再解决爆炸的事情也不迟。”
说完，他朝镧-B生物浅浅地鞠了一躬：“有事可以联系我，安全区是绝对安全的，只要记得，别给陌生人开门。”
他的话被翻译器转换成镧星通用语，镧-B美女生物也站起来，朝郁南点头致意：“谢谢您，您的同事似乎对我的育儿袋很感兴趣，我想要送给他一枚卵，作为一份赠礼，可以吗？”
吴鱼的表情瞬间僵硬：“不不不没没没别别别……”
“不必，他只是在欣赏你的美。”郁南憋着笑说。
两个人离开安全区，回到飞船，电子助理温和的声音响起：
‘提示，盛典会场疏散即将结束，是否预设航线前往？’
“可以。”郁南嘴上答应着，手上却通过局长专属的优先权，直接操纵飞船，跃迁至灰星上空。
灰星上毫无变化，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之前被郁南轰炸过的痕迹已经基本上消失了，除了那个地面上的大坑，一些灰色生物在旁边忙碌着，大概是在做修补工作。
郁南派出三个探测器，绕灰星形成定位系统。
“如果局长给你的坐标，和那个生物的求救坐标是不一样的，她是不是在说谎？”吴鱼问。
郁南却反问：“为什么不是局长在说谎？”
“局长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宇宙里珍稀的资源很多，但位面保护局要的东西，没有任何势力敢抢，海盗也不行。”郁南说。
因为位面保护局代表了权威。
“但这次……他们不仅敢抢，还敢袭击你。”
“在我把货带回去之后，舰港也发生了意外。”郁南又说。
“难道那个意外也和你被袭击有关系？难道舰港的工作人员打算里应外合，把货拿给海盗？但是海盗怎么可能进入太阳系？”吴鱼一个问题接着一个。
郁南没有回答，而是让电子助理向整颗星球广播了一个声明。
“一个地球时前，位面保护局的官员在此遭到袭击，现在，你们有半个地球时的时间，交给位面保护局一个解释，以及一个对这件事负责的人。否则半小时后，我将发动无差别攻击。”
广播被翻译成灰星通用语发送，随后郁南走到飞船舱壁旁，拉开一个沙发，悠闲地躺了上去。
“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吴鱼问。
“等。”郁南说。
舱室里安静片刻，还是吴鱼止不住寂寞：“你知道灰星为什么叫灰星吗？”
“因为它是灰色的，古代人起名字都是这么随性。”
“那在这颗星球的语言里，它的名字叫什么？”
郁南想了想：“垃圾场。”
“啊？垃圾场？”
“这颗星球是殖民星球，你不知道么？那种灰色的面条就是首批殖民者，之后，这里变成了黑市的交易地点，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以在这里卖，你最好去看看近代史。”
郁南把胳膊搭在额头上，昏昏欲睡。
确切地说，灰星是全宇宙倒数第二混乱的地方，但位面保护局表面上的责任只包括提供基本交通，也就是跃迁网。
他们没必要把宇宙里每个肮脏的角落都打扫得一干二净。
二十分钟过去，就在郁南马上要沉入深睡眠的时候，电子助理大声说道：
‘收到灰星发来的消息，正在转码……’
‘消息内容：请您到星球上来和我们详谈，坐标点如下……’
郁南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打了个巨大的呵欠。
“怎么办？你下去？还是我下去？”吴鱼在主控室里来回踱步。
“都不下去，把最大的湮灭炮给我拿出来。”郁南说。
“卧槽？你要干什么？”
“老子要炸了他们，而且记住一件事，在我的飞船里，不许说脏话。”郁南走到主控台前，用局长密钥解锁所有的武器。
线条流畅的纤细炮口从飞船里伸出。
但郁南没把炮口对准灰星，而是对准了灰星的恒星，一颗比太阳小得多，颜色也黯淡得多的主序星。
“我们在安全距离之外吗？”
‘在。’电子助理回答。
“开炮。”
郁南用五根手指，依次按下主控台上的五个按钮。
飞船轻轻颤动了一下。
之后，一块体积经过精确计算的反物质，在引力场的包裹下，从炮口飞出，朝那颗编号已经被郁南忘了的恒星，以亚光速飞去。
变化迅速发生。
那颗恒星发出的光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扭曲，暗淡，片刻后，那片宇宙空间里只剩下黑暗。
按照地球时间计算，大约两分钟之后，灰星生物会察觉这件事的发生，再之后，一直被潮汐锁定的星球会一边开始自转，一边奔向3光年外的另一颗恒星。
最后，温度常年保持在247摄氏度的星球表面，会逐渐在宇宙中冷寂。
“再给我发一个广播，如果有飞船敢从这颗星球上起飞，我会立刻用湮灭炮把他们打下来，直到他们交出袭击事件的负责人。”
郁南冷冷地说。
打开局长遗嘱，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和密码有关的内容，但这居然只是一封留给家里人的信，甚至连遗产分配都没有写。
郁南开始用他刚刚获得的局长权限破解密码。
几秒后，系统电子音提示：共破解带密码文件582个，其中1个未破解。
自然，未破解的这个就是K888任务。
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免费劳力很快赶到，吴鱼敲开门，整个人气喘吁吁仿佛是大老远跑来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圆脸姑娘。
“她是医生！”吴鱼慌乱地让开，把完全没搞清楚情况的姑娘推到办公桌前。
“你好，我是郁南。”郁南微笑打了个招呼，然后伸出左手，“还能治吗？”
“治不了，等死吧。”吴鱼说。
郁南瞪了他一眼：“你再皮？”
吴鱼这才想起郁南已经是局长了，他急忙捂住嘴：“对不起。”
“需要清洗和缝合，是谁给你喷的止血喷雾？这种伤口不能喷，要先用缝合钉处理！”圆脸姑娘语速飞快地说，随后动作麻利地打开医疗箱。
倒是吴鱼一惊一乍：“老大！你的手怎么会这样！还有，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座位在普通员工区，只看到亮点一闪，随后所有人都化掉了。
“手和刚才是两件事……我会调查的，不过现在需要发两个声明。”郁南看着姑娘麻利地缝伤口，手背略微发痒。
吴鱼立刻点头，打开手环上的个人光脑。
“第一个声明，给位面保护局内部发送，说我已经就任局长，会把这场事故查个水落石出，各部门按照继承条例，继承原来的管理人员位置。”郁南说。
吴鱼飞速写出一个完善的声明，不同于郁南靠脸吃饭，吴鱼可是凭借自己实力进的宣传科。
声明写好，郁南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发送。
“还有第二份声明，是发给全宇宙的，告诉他们，位面保护局什么事都没有，刚才发生的只是意外，我们会在调查清楚之后将结果公布于众。一定要强调，位面保护局还有实力保护他们。”
郁南语气笃定。
吴鱼张着嘴，开始在光脑上输入。片刻后，这份声明通过跃迁网上传，在一秒之内，传遍半径两万光年内的全部区域，被这个区域里的所有文明同时接收。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电子助理的女声温和响起：“2号星港呼叫，请问是否接听？”
“接听。”郁南说。
通讯灯亮起，对面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局，局长您好！有个情况要汇报一下！”
那大概就是郁南下飞船时，质问他为什么迟到的人。
那时候他对对方说，去问局长。
然而现在他自己就是局长了。
“说吧。”
“您刚才送来的，K888任务的货，丢了……”那个声音说。
郁南一愣，但这件事其实并不出乎他的预料：“怎么丢的？”
“原本2级任务的货都是放在一起的，但这个，不是都放假了吗，所以我们就放在临时货仓里了，刚才爆炸之后我们去检查，发现之前设定的临时货仓自动清洁开启，里面的货都飞到太空里去了……”
那个声音听起来非常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个没完。
郁南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用三句话把这件事讲清楚。”
“是一系列意外！之后我们去太空里找过，您给的箱子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郁南冷静地听着，随后下令：“把监控录像准备好，我一会儿去看。”
“您要亲自过来吗？好，好的！”
挂断通讯之后，郁南的左手已经被缝合好了，他满意地看了看，向圆脸姑娘道了声谢：“你叫什么名字？”
“沈念念。”圆脸姑娘回答，“我是四级医师，在心理疏导部工作。”
“好的，我记住了。”郁南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然后露出一个绅士的笑。
“你的手十分钟之内不要沾水，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好了。”姑娘的脸有点红。
郁南优雅微笑地送走了她，之后转过身，开启局长专用通讯通道：“呼叫太阳系安全区。”
吴鱼一头雾水：“我们不是要去舰港吗？”
“嗯，一会儿去。”郁南说。
他向太阳系安全区发起通讯，用局长特权弄了一个安全区的舱位。
太阳系安全区位于天王星轨道，是为那些需要庇护的各行星生物建造的，郁南特地要了一个高温区的舱位，确定立即可以入住之后，才挂断通讯。
“你要去安全区？”吴鱼又问。
“不是我要去，是我接的货要去。”郁南说。
“什么货？不对，刚才的货不是已经丢了吗？”吴鱼一头雾水。
“那是一个在前任局长的光脑里查不到，而且导致我被外星人打的货。”郁南举起刚被缝好的左手。
“我记得盛典开始之前，陆局长安排你替他去灰星取货，难道就是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
吴鱼顿时张大了嘴：“他们敢袭击保护局官员？灰星的人居然敢？他们疯了吧？”
“大概是和货有关。”郁南抬起左手，从手环上调了一张照片给吴鱼。
吴鱼的眼睛顿时亮了：“这是谁，居然这么好看？卧槽她的胸，得有……G吧？”
郁南默默数了一遍字母表：“那是这种生物的育儿袋。”
吴鱼立刻闭上了嘴。
“而且他们的体温在一百摄氏度以上。”郁南继续说。
“别说了……”吴鱼无力摆手，但又突然惊起，“她就是你的货？刚才不是说丢了吗？而且，她不会是镧星生物吧？”
郁南再次避重就轻，只回答了一个问题：“镧-B生物，镧星已经炸没了。”
“对对对，我记得新闻，说什么，两颗星球上都没有任何存活，但这个……”
“她应该是最后的存活体，但你知道，这种生物在黑市很抢手。”郁南解释。
吴鱼恍然大悟：“所以，你被袭击的原因就是有人想抢货？抢她？”
“暂时……可以这么理解。”郁南说。
两个人离开办公室，进入停在楼顶的穿梭机，朝地球轨道上的短途跃迁点飞去。
“但他们怎么可能敢从保护局的手里抢货？而且还袭击我们？五千年了都没人敢这么做！”吴鱼奇怪地说。
郁南设定好跃迁位置：“是啊，我们会查清楚的。”
穿梭机进入跃迁点，随后在2号舰港外出现。爆炸发生后，原本七个地球日的假期直接取消，舰港里的工作人员们敢怒不敢言地纷纷回来上班。
之前那个熊一样的工作人员站在停泊区等郁南，整个人愧疚地试图把自己缩起来：“局，局长好。”
“好。”郁南面无表情。
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只能假借局长的名号吓唬人，现在嘛，他可以亲自吓唬人了。
‘熊’小跑着去按电梯开关，态度恭敬地把郁南和吴鱼带进总控室。控制台上摆着一个敞开的黑色箱子，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全息屏是开启的状态，几个画面分别显示着空荡荡的走廊和货仓，‘熊’按下播放，之后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
“您把箱子拿来之后，我们就放进了临时货仓里，这里面还有两个箱子，是从MK70002星球送来的粉色钻石……”
‘熊’看着光脑上的资料读道。
“钻石也被丢进太空了？”郁南问。
“是的，临时货仓设定了自动清洁，新货物送来之后，我忘了把自动清洁关掉……但是系统提示有东西飞出去之后，我立刻放了收纳机器人去找，所有的钻石都被安全找回来了！包括直径3厘米的小钻石！”
说到这里，‘熊’一脸骄傲。
郁南嗤了一声：“那种垃圾，找回来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天，天然的白矮星钻石啊……”熊嘟囔道，之后又说，“但是我们已经扫描到周围三十公里的全部区域，并没发现任何从您箱子里掉出去的东西。”
“没事，这个箱子本来就是空的。”郁南轻松地说。
‘熊’顿时张大了嘴，一脸委屈。
“这件事的责任人只有你，对么？”郁南又问。
“是的，但局长，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熊’看着快要哭了，此刻的表情和他魁梧的身材完全不符。郁南宽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将功补过吧，我开过来的飞船还在吗？”
“在的！就在停泊区！没人动！”
“嗯，我去看看。”郁南说。
保护局员工专用的停泊区里只有一艘椭球型白色飞船，郁南用手环里的密钥打开舱门，大步走了进去。
吴鱼跟在他身后，一进去就惊叫起来：“血！”
“我的血，怎么机器人还没清理？”郁南淡定道。
飞船里的灯一直亮着，空气循环系统也没有关。郁南在操控台上设定了航线，让飞船前往位于天王星轨道上的安全区。
之后，他沿着走廊，走向飞船最里面的一个睡眠舱，用右手礼貌地敲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语言被转换成镧星通用语，在播放器里响起，之后，舱门被打开了。
吴鱼在郁南身后，倒吸一口冷气。
这就是之前那张图片上显示的‘货物’，外表和一个女性人类很像，除了皮肤上密布微不可查的细小鳞片，而她的脸，说能顶得上一个全球巨星也完全不为过。
吴鱼的眼神不受控地停留在这个镧-B生物胸前巨大的育儿袋上。
“我们很快就能到安全区了。”郁南沉稳地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眼神直视镧-B生物的双眼。
翻译器响起，里面是机械的女声：“谢谢。”
太阳系安全区是一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人造飞船，由无数个舱室组成。它不具备远航的能力，长时间地停留在天王星轨道上。
在这里，生活着几万个来自不同文明种族的生物，有的家园被毁，有的脱离了母星的庇护。除了星际逃犯之外，大部分生物都能在这里寻求到位面保护局的帮助。
“舱室的面积足够大，会模拟成和你的母星最接近的样子，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和那里的工作人员提。”郁南说。
他仔细确认了舱室的安全性，之后才让穿梭机停靠过来。
进入气闸室之后，郁南和吴鱼都开启了手环上的薄膜状防护服，镧-B星球大气稠密，温度保持在六十摄氏度以上，这样的环境完美地被安全区的居住舱模拟出来。
安顿好镧-B生物，郁南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坐下来：“我现在是位面保护局的局长了，所以，你能把之前的事情经过，给我全部讲述一遍吗？”
也就是他在灰星上被袭击的原因。
翻译器里传出机械的女声：“我只能查阅到一部分的记忆，从母星爆炸之后开始。”
“没事，一部分就好。”郁南说。
“我的观光飞船刚刚从镧-B星球起飞，爆炸就发生了，我被爆炸的能量波从原定的跃迁点抛出，以一个很大的初速度，在太空中漂流，直到遇见一艘海盗船。”
郁南皱皱眉，这大概是最坏的情况。
“那些海盗把我带到灰星上去，之后打算把我卖掉，我偷来了一个灰星原住民的通讯器，向你们发射了求救信号。”
“我知道，保护局收到了你的求救信号，他们派我去接你。”郁南说。
吴鱼震惊地插话进来：“只派你一个人？”
“不然难道要你跟着我？”郁南瞥了吴鱼一眼，之后又看向那个镧-B生物，“我按照你发送的坐标点前去，但遇到的却是攻击我的敌人。”
镧-B生物的育儿袋上下浮动，这是这种生物表达惊讶的方式：“但我发送了坐标点之后，一直都没有移动过位置！”
郁南抬起左手，从手环上调出两条信息。
那是死去的陆局长发的一条语音：“你到这个位置去，把货带回来就可以了。”
后面跟着一长串坐标。
“你发送的坐标是这个吗？”郁南问。
镧-B生物眨了眨左眼，全息屏从她的左眼里浮出，上面也显示出一行坐标。
经过翻译器解码，这行坐标和郁南手环里的坐标只差四位数字。
也就是说，这两个位置在同一颗星球的同一个纬度，却是两个不同的地点。
吴鱼也看出了差别，他惊叫道：“不对吧？难道是局长搞错了？”
“不管是复制源码，还是直接转发坐标，都不需要手动输入，你觉得有什么机会搞错？”郁南反问。
“呃……不对，既然坐标错了，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郁南安静两秒：“当然是杀出一条血路之后才找到的。”
吴鱼瞪圆了眼睛。
“他找到我的时候，头上还亮着你们位面保护局的标志，但他身上都是那些海盗们的血。”镧-B生物说。
“然后呢？”
“他带着我回到穿梭机上，但追我们的人太多了，所以，他让我先回到飞船，之后，第二艘穿梭机去接他。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敢袭击你？”
“我也不明白。”吴鱼说。
两个人一起看向郁南。
郁南耸耸肩：“所以，我打算现在去问问。”
“什么？问？”
“没错，去灰星问问。”郁南站起身，看了一眼手环上的地球标准时，“反正会场疏散还需要一段时间，之后再解决爆炸的事情也不迟。”
说完，他朝镧-B生物浅浅地鞠了一躬：“有事可以联系我，安全区是绝对安全的，只要记得，别给陌生人开门。”
他的话被翻译器转换成镧星通用语，镧-B美女生物也站起来，朝郁南点头致意：“谢谢您，您的同事似乎对我的育儿袋很感兴趣，我想要送给他一枚卵，作为一份赠礼，可以吗？”
吴鱼的表情瞬间僵硬：“不不不没没没别别别……”
“不必，他只是在欣赏你的美。”郁南憋着笑说。
两个人离开安全区，回到飞船，电子助理温和的声音响起：
‘提示，盛典会场疏散即将结束，是否预设航线前往？’
“可以。”郁南嘴上答应着，手上却通过局长专属的优先权，直接操纵飞船，跃迁至灰星上空。
灰星上毫无变化，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之前被郁南轰炸过的痕迹已经基本上消失了，除了那个地面上的大坑，一些灰色生物在旁边忙碌着，大概是在做修补工作。
郁南派出三个探测器，绕灰星形成定位系统。
“如果局长给你的坐标，和那个生物的求救坐标是不一样的，她是不是在说谎？”吴鱼问。
郁南却反问：“为什么不是局长在说谎？”
“局长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宇宙里珍稀的资源很多，但位面保护局要的东西，没有任何势力敢抢，海盗也不行。”郁南说。
因为位面保护局代表了权威。
“但这次……他们不仅敢抢，还敢袭击你。”
“在我把货带回去之后，舰港也发生了意外。”郁南又说。
“难道那个意外也和你被袭击有关系？难道舰港的工作人员打算里应外合，把货拿给海盗？但是海盗怎么可能进入太阳系？”吴鱼一个问题接着一个。
郁南没有回答，而是让电子助理向整颗星球广播了一个声明。
“一个地球时前，位面保护局的官员在此遭到袭击，现在，你们有半个地球时的时间，交给位面保护局一个解释，以及一个对这件事负责的人。否则半小时后，我将发动无差别攻击。”
广播被翻译成灰星通用语发送，随后郁南走到飞船舱壁旁，拉开一个沙发，悠闲地躺了上去。
“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吴鱼问。
“等。”郁南说。
舱室里安静片刻，还是吴鱼止不住寂寞：“你知道灰星为什么叫灰星吗？”
“因为它是灰色的，古代人起名字都是这么随性。”
“那在这颗星球的语言里，它的名字叫什么？”
郁南想了想：“垃圾场。”
“啊？垃圾场？”
“这颗星球是殖民星球，你不知道么？那种灰色的面条就是首批殖民者，之后，这里变成了黑市的交易地点，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以在这里卖，你最好去看看近代史。”
郁南把胳膊搭在额头上，昏昏欲睡。
确切地说，灰星是全宇宙倒数第二混乱的地方，但位面保护局表面上的责任只包括提供基本交通，也就是跃迁网。
他们没必要把宇宙里每个肮脏的角落都打扫得一干二净。
二十分钟过去，就在郁南马上要沉入深睡眠的时候，电子助理大声说道：
‘收到灰星发来的消息，正在转码……’
‘消息内容：请您到星球上来和我们详谈，坐标点如下……’
郁南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打了个巨大的呵欠。
“怎么办？你下去？还是我下去？”吴鱼在主控室里来回踱步。
“都不下去，把最大的湮灭炮给我拿出来。”郁南说。
“卧槽？你要干什么？”
“老子要炸了他们，而且记住一件事，在我的飞船里，不许说脏话。”郁南走到主控台前，用局长密钥解锁所有的武器。
线条流畅的纤细炮口从飞船里伸出。
但郁南没把炮口对准灰星，而是对准了灰星的恒星，一颗比太阳小得多，颜色也黯淡得多的主序星。
“我们在安全距离之外吗？”
‘在。’电子助理回答。
“开炮。”
郁南用五根手指，依次按下主控台上的五个按钮。
飞船轻轻颤动了一下。
之后，一块体积经过精确计算的反物质，在引力场的包裹下，从炮口飞出，朝那颗编号已经被郁南忘了的恒星，以亚光速飞去。
变化迅速发生。
那颗恒星发出的光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扭曲，暗淡，片刻后，那片宇宙空间里只剩下黑暗。
按照地球时间计算，大约两分钟之后，灰星生物会察觉这件事的发生，再之后，一直被潮汐锁定的星球会一边开始自转，一边奔向3光年外的另一颗恒星。
最后，温度常年保持在247摄氏度的星球表面，会逐渐在宇宙中冷寂。
“再给我发一个广播，如果有飞船敢从这颗星球上起飞，我会立刻用湮灭炮把他们打下来，直到他们交出袭击事件的负责人。”
郁南冷冷地说。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