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

    我们走在一条小道上,郑正突然站到我前面面对着我认真的说:“心儿,你不一定非得找个本专业的工作,可以先择业后就业,你找文员、行政、或者在电脑上画图的都可以,比较简单,又有点技术含量,你是那种会把一件事情越做越好的人,你就大胆、勇敢、自信往前走吧!”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谈工作的方向,我内心感觉到一股力量在翻涌。

    我认真的说:“郑正,谢谢你!”

    郑正摸着后脑勺笑着说:“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我突然问:“你那里还招人吗?”

    郑正转身向前走着说:“我之前宿友托他舅舅帮他找了一个工作,他跟他舅舅说好带我一起去,后来宿友带着我去公司才发现只要我宿友一个人,我的位置被一个经理的介绍进来的人占了,我当时的心情沮丧到极点,后来我在家呆了一段时间,我爸托我叔叔才找到现在这个工作。”

    我跟着他的步伐点点头说:“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郑正说:“项目部很多人都是被那些领导介绍进来的,内定的。”

    我继续点点头说:“我懂了。”

    郑正又说:“你可以回去问问长辈的意见,然后慢慢确定自己的想法。”

    我说:“我很迷茫,我没有方向,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郑正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迷茫是正常的,虽然我现在找到一份工作,其实我也很迷茫。”

    我吞吞吐吐的说:“我—感觉—自己……”

    郑正笑着说:“找工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我突然说出一句:“愿我们以后都能完成自己的梦想,虽然这个梦想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

    郑正:“虽然现在还没确定,我相信你会找到你的梦想的,一起加油吧!”

    我内心得到平静,他似乎一直在鼓励我,我笑着说:“你长的又帅又聪明,以后肯定是干大事的人。”

    郑正笑的合不拢嘴,突然他停下脚步看着我认真的说:“希望我站在高处的时候,你也在!”

    我开着玩笑:“到时候我好巴结你是嘛!顺便沾沾你的光。”

    郑正一边走着一边看向前方说:“你就这点出息,没救了。”

    我笑着说:“我这样都好啊!真诚又真实。”

    郑正无奈的说:“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我一脸得意跟在他后面走着,这一路我们聊了许多,他小时候10岁尿裤子被他爸追着打,他写的第一篇作文打0分,他小时候跟别人打架总是被打的最惨的那一个,他高中有一段时间为了玩游戏呆在网吧三天三夜没睡觉,他老爸满村追着他打…….那一天他笑的很开心,我也笑的很开心,我们从小学讲到初中再到高中。

    到爸爸下班时间,我跟郑正才回到工地,原来他跟爸爸在同一个项目,他们相互认识,但不是在同一个部门,因此没什么交集。

    爸爸带着我和郑正去菜市场买好菜,路过超市时爸爸又买了两瓶白酒,我高兴的洗菜,不一会儿郑正炒好三个菜—爆炒虾、辣椒炒肉、清炒空心菜,我们其乐融融的吃着,爸爸和郑正喝着白酒,两个人喝的称兄道弟,我在旁边笑开了花,爸爸说:“一个大男人喝两杯酒就醉了,你这可不行。”

    郑正笑着说:“叔叔,我以后一定多加练习,到时候在跟你喝。”

    爸爸笑着说:“好,我等着。”

    晚上9点,郑正踉踉跄跄走回住的地方,爸爸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

    第二天早上5点,我、爸爸、叔叔、表哥开始准备动身,郑正买了许多零食给到我和爸爸。

    他看着我说:“照顾好自己。”

    我什么话也没说,使劲点点头。

    我选择在心里对郑正说:谢谢你!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时我们是什么样子。

    我突然打开窗户对他说:“结婚的时候记得发请帖给我,我一定去。”郑正点点头,手挥动着,示意拜拜!

    车子缓缓向前走着,我从左侧倒车镜看着他,他眼神充满着不舍,他一直站在原地,我看着越来越模糊的他,心里有一种离别的伤感,送人的那个注定更悲伤,这种感觉我知道。

    我跟老爸回到老家是晚上11点整,家里的温度很低,晚上只有1度,老妈早已热好饭菜放在餐桌上,我吃完饭,洗完澡躺在床上,夜深的来临,我打开和馨硕的聊天记录,信息是一个星期之前,我顿时坐起来,靠在床头,我穿着一件单薄睡衣,暂时忘记寒冷。

    我打着字:睡了嘛!是不是很忙啊!一分钟过去,没回信息。

    我又打着字:都没有发信息给我,我回家了,你知道嘛!我不敢按发送,我看着自己打的字整整5分钟,最终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删除,锁上屏关上灯,膝盖弯曲,两手交叉压在膝盖上,头趴在两手臂上,脸朝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

    突然感觉到冷意,我才发现全身没有盖被子,手脚冰凉,躺在床上,最后蜷缩在床边的一个角落才得以睡着。

    在家的日子过得非常快,转眼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在龙桥村,家家户户开始搞大扫除,贴对联,准备大量的食材,过新年之前必须要把所有的账结清,买一大袋各式各样的糖,一箱又一箱的水果,一袋又一袋坚果。曾爱每次都拉着我去镇里瞎逛,她怕我多想。

    初一去亲戚家拜年,初二或者初三去外婆家拜年,这是龙桥村不变的习俗。从我有记忆以来每年都是如此。

    我跟曾爱贴好对联,然后各自回到自己家吃团圆饭,吃完团圆饭准备看春晚或者约上三两人打牌,迎接凌晨12点放爆竹、烟花。

    12点的钟声敲响:天空绽放着各式样的烟火,耳边床来接二连三的爆竹声,我知道新年开始了,我开心的跟爸妈说:“新年快乐!”爸妈的脸上说不出来的喜悦,我们站在阳台上看着烟花。我打着视频跟曾爱说:新年快乐!

    在23点50分我打好‘新年快乐’等着12点整发给馨硕,信息发送出去整整过去20分钟,我看着微信页面,棱信:新年快乐!

    郑正:新年快乐,新的一年。

    诗画:新年快乐!爱笑的我。

    喻忆:新年快乐!

    司马语:新年快乐!一直的朋友。然而他的那句‘新年快乐’我一直都没有收到,心里突然就凉了一半截,我不相信他睡着了,我也不相信他没有看到信息,可能不想回吧!

    自从我回到家,我打过无数次电话和发过许多条信息给他,他一次都没有回过我,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我的心情低落到尘埃,我想,只要你没提分手,我就不说分手。

    初一早上跟爸爸去亲戚家拜完年,一家三口围着火炉看着春晚。中午太阳高照,村里的人都集中在马路边上说说笑笑。老爸和老妈是最喜欢热闹的人,放着我一个人在家然后出去和邻居聊天。

    曾爱来到我家,我拿着她的手机突然想到一个鬼主意,我打开拨号键按着心里倒背如流的号码拨过去,响一声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传来:喂!这一刻打破我故作坚强的最后一道防线,我的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流。

    我连忙挂掉电话说不出一个字,我顿时蹲在地板上背靠墙哭,眼泪像水一样溢出来,曾爱被我吓坏了,她嘴上骂着:“王八蛋、渣男!”

    地板不一会儿湿一大块,曾爱拿着纸巾擦去地板的泪水,然后擦去我眼角的泪水,我在心里重复着同一个问题,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就变成这样,我就这样让他厌烦到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在脑海里闪过上千种立刻去找他的方法,恨不得立刻买张火车票找他,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我蹲了两个小时,我的腿已不是我自己的,我不能在父母面前我透露一点信息,我不能让他们为我担心。

    曾爱恳求我说:“心儿,坐到沙发上烤火,你这样子很容易感冒。”

    这时我小学兼初中同学—管棱信来到我家,他国字脸,170CM,黄皮肤,瘦骨如柴,读完中专在市里一家线下店卖OPP手机。

    他看着我哭的稀里哗啦,他生气的说:“为了一个男的,你至于一定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吗?”

    曾爱大声的说:“你根本不懂,你不要这样子说她。”

    棱信说:“我就是要骂醒她,自从她谈恋爱以来,她就忽略她身边的人,她的世界只围着他转。”

    曾爱瞪着棱信,扶我起来,我站起来脑袋一阵眩晕,棱信弱弱地走过来扶着我坐到沙发上。

    棱信紧张的说:“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在在沙发上取笑他:“我没有这么弱,你错觉了。”

    曾爱担心的说:“可是你很烫。”

    我不以为然的说:“每天都烤着火,能不烫嘛!”

    曾爱说:“你这个不一样,你是全身烫!”

    棱信摸摸我额头,他说:“你现在是不是头晕,四肢无力?”

    我点点头,相比于这些,一想起他的那句‘喂’,心痛不已,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没想到一个陌生电话都比我的电话好使。

    我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看着曾爱的手机,曾爱看着我心疼不已,她坐在我旁边说:“他不值得!”

    不这时我听到老妈的声音传来:“难怪我觉得我有点不对劲。”

    不一会儿我看着棱信带着老爸老妈,叔叔(管钦奋)阿姨(陈黎)出现在我面前,老妈用额头贴着我的额头,不一会儿她着急的说:“是发烧了,没错,这孩子大年初一发烧,进药店不吉利,怎么办。”

    棱信又说:“阿姨,可以用物理方法,用毛巾打湿敷在额头上。”

    我站起来勉强的说:“我没事,我好着呢!别听他瞎说。”

    曾爱扶着我进卧室,老爸老妈小心翼翼的跟着我后面,曾爱脱掉我的外套让我躺在床上,我昏昏沉沉任她摆弄着。

    棱信找来一个温度计给我量体温,惊呆的说:“39.5,高烧。”

    老妈连忙翻找布洛芬,棱信倒进量杯按剂量给我服下。

    曾爱打来一盆温水放进一块毛巾,不一会儿她拧干毛巾,把毛巾叠的像块豆腐一样敷在我额头上,她又拿着大棉签蘸着酒精擦拭我的手和脚,我沉沉睡去。

    我醒过来已是天黑,脸色也渐渐有血丝,全身有点了力气,头不在晕眩,身体舒服许多。

    棱信说:“大年初一发烧真是服了你。”

    曾爱说:“你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吗?”

    我点点头说:“好多了!”

    棱信:“烧到39.5,你把你爸妈急死了,幸亏吃了药现在降下来,不然你爸妈这个新就要陪你去医院过了,你忍心嘛?”

    我的眼泪再次流下来:是啊!我忍心嘛!父母为我奔波劳累,朋友为我担惊受怕。

    我揭开被子6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我明白了。”

    曾爱担心的说:“不要下床,你还没好。”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想在让你们为我担心。”

    曾爱扶着我走到客厅,爸妈急切的问我:“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还有哪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说:“我饿了,我想吃饭。”

    老爸老妈相看一眼,哭笑不得,两人连忙进去厨房热饭热菜,曾爱扶着我坐到沙发上,我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充满自责。

    “不错,孺子可教也!”棱信的声音传来。

    我悄悄的对棱信说:“以后如果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的责任就是把我骂醒。”

    棱信自信的说:“放心,这种小事情包在我身上。”

    曾爱激动地说:“真好,那个乐观坚强的心儿又回来了。”

    我看着她认真的说:“跟我一起吃饭吧!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她哭着地说:“你把我吓死了,我怕……”

    我淡定的说:“有你们真好!”

    棱信说:“知道就好,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点点头。

    我开始嗑瓜子,曾爱开始吃橙子。

    棱信看着我问:“感冒还吃瓜子。”

    我反问他。“感冒还不能吃瓜子?”

    棱信恍然大悟的说:“对哦!咳嗽不能吃瓜子,感冒应该没事。”

    我把壳吐进垃圾桶里,继续往嘴里塞着下一粒瓜子。

    曾爱把切好的橙子塞到我嘴里说:“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不一会儿老爸端着水煮鱼和牛肉炒芹菜放在我面前,老妈端着饭拿着一双筷子给到我,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了整整两碗饭。棱信和曾爱在旁边看着我,老爸老妈感觉到欣慰。

    我看着他们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美食可以让人忘记许多烦恼,我暂时把他的事情放到一边。

    吃完饭我一边看电视一边跟棱信和曾爱讨论春节联欢晚会,小时候的我们从没有完整的看过一次晚会,小时候约着几个伙伴去外面放烟花,玩小爆竹,那时候的我们尽情的欢笑。

    后来的我终于知道,人生总有猝不及防的意外,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你的生命里。你不要过度悲伤,这个世界无论缺失谁,你都可以活的很好。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