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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巫术伤人

    只见那政老锁眉说道:“我们贤淑妃备受圣宠,原本是极为难得的幸事,只是这入了宫不久的妃子连连加封,直至皇贵妃,形同副后,倒是自古都没有先例的大事,若说是家里庆祝得过于隆重了,恐这江南诸多侯门将相看在眼里,心头嫉妒,日后返给我们甄家平添了许多龌龊烦恼,自然是很不好的,”

    政老看了看老祖宗的脸色,见老人家虽然并未表示同意,面色倒也平和,于是便接着说下去:“而若是操之过检,有恐怠慢了皇贵妃连至圣上的美意,也叫朝中同僚嘲笑了过于含酸,儿子心想老祖宗原本是什么大世面都见过的,故而请老祖宗时下。”

    贾母听罢笑道:“我倒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值得你将眉毛扭成一坨,这般费心劳神,依我看,依循旧例,祠堂供奉,庙里添补一并加倍,公侯府邸之前的贺礼,我们加倍的往来送去,依我说,该收的一样不可少,不然显得我们朝中女儿高升便不理人似的,若是欢庆,家宴多安排几场热闹戏份,便可以了。

    政老躬身拜道:“老祖宗说的极是。”

    却说全家一派祥和的时候,这一日袭人正服侍着宝玉睡中觉,却听见宝玉口中似乎含含糊糊念念有词起来,袭人是个没有读过书的,只是听得宝玉念到什么:”自此一别若干年,多谢大师将我带来这温柔乡来,倒是经历了许多繁华,自然是那天上神瑛店中所没有的。”

    又忽的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用另一种口气嚷道:“老师,你不要再催了,我马上就到了不会考砸的!”听得袭人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这是那一路子的话,兴许在外头学里受了代儒先生的责骂,也未可知,如今梦里也不忘,倒是怪可怜见的。

    又听到说:“且让我把这美梦做完,不要叫我回去,我兴许有力量将那个败落的结局给扭转了,再给我一些时间吧!”袭人听他说的口气尤为急切,似乎还夹带着哭腔,心里不由得很是心疼,想他应该是梦魇了,赶紧上前去想将宝玉给推醒。

    这不推不打紧,一推倒是吓了袭人一大惊,原来宝玉早就烧的浑身火热,面色再细看之下已经不是往日里的粉白红润,而是蜡黄土灰一样的,吓得袭人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来,赶紧让麝月往老太太、太太处报了。

    老太太也不顾老态龙钟,急匆匆由下人抬着赶了过来,一下地看见宝玉气若游丝还满口胡言乱语的样子,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失声痛哭了起来,王夫人看了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扑在贾母身旁,也放声痛哭起来。

    政老听了小厮传话,也赶过来了。见了老祖宗悲恸不止,赶忙过来以老人家身体要紧之类的话来劝说,却不想被老祖宗迎脸就啐了一口,骂道:“我说这孩子胆儿小,从小就被你们这班人给吓得没有个好模样,一见了你来,比那老鼠儿见了老猫更惧怕几分,你却一门心思叫着这孩子读书,但是按着苦读还不够,还时不时的吓他一下,今儿可好了,孩子生生要给你们折磨死,你们可都给仔细听着!若是宝玉去了,我这条老命就更没什么好留恋的,必然也是跟着他去了到大家干净!”

    政老早就听得脸色苍白,汗流不止,直劝老祖宗不要说这样的话,却又听到老祖宗转头冲着王夫人教训道:“我说你这个做娘的,倒也不必再哭了,你今儿辛辛苦苦将他给养大了,眼泪纵然是流干了也是不见得让人家受用的,他日人家长大成人,做官封爵的,也不见得记得你这个做娘的好处!”

    一席话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声色俱厉,说的政老应声跪下,也是急出了满脸的泪水:“母亲大人如此言语,倒是让儿子哪还有立足的田地!万望母亲大人恕罪,不可为了儿子再动怒伤了身子啊!”

    这时候却听见赵姨娘从人堆儿后面钻出来,探头探脑的说道:“依我说,与其看着他在这干熬着受罪,却不如索性撒手放他去了吧,兴许到了另一边,倒不用受这般折磨了!”

    老祖宗不听这话还好,听了之后简直是雷霆震怒,破口骂道:“你这蛇蝎一样的狠心妇人,就该早早把你给轰出门去才好,成天的不知明里暗里的咒了我们宝玉多少回!今儿出来了这档子事,倒是遂了你们这班小人的心愿,什么叫由他去了!啊?往哪儿去,你且竖直了耳朵给我听清楚喽,若是宝玉有了半点闪失,我先活剥了你们的皮!”

    政老这里正被老祖宗的震怒给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听见赵姨娘不识眼色的胡说,引得众人气上加气,不等老祖宗骂完,早就一巴掌甩在赵姨娘脸上,叫小厮将她给叉出去了。

    这边正忙乱哭号的一锅粥一般,却又听见平儿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稳重模样,大步跑着进来,喊道:“老太太,老爷、太太大事不好了,我们链二奶不知怎么魔障了,冲进后厨抄起来两把菜刀,在院子里面见鸡杀鸡,见狗杀狗,不是让婆子们拦着见人还要杀人呢!”

    政老等人听了,也都一时急的不行,连忙派人过去照看,这可真是两头起火,误了那一边也不是。可是到了一看,却见那凤姐的痴狂模样和宝玉大有不同,竟有些疯魔一般的景象,只见她两手拿着菜刀,披头散发,口中含糊不清吃吃笑着,只说着这个宝玉不是原来的宝玉之类的胡话,并且见人砍人,让众人都不敢近前。

    这边光是这么闹着,全府上下鸡犬不宁,早就乱了阵脚,却遥遥的听见一声微弱却极为清晰的佛号:普天济世,指点迷津!

    这边宝玉正迷糊着,却不知怎的却听见这么遥远微弱的喊声,只是一味的叫到:“快请我的救命大师进来!快快请他进来,在晚一步,可就来不及了,大家都不得好处啊!”

    众人听了,自是纳罕,却也只得由了他去,快快宣了那和尚进来。

    你到那和尚有何高论?却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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