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上课睡觉
晚饭前去东湖浴池的人就更多了，云小瑶被迫和另外两个女的挤在一个喷头下面洗了个澡，其中一个还有狐臭。当然，她自己因为升级“排毒”，身上也有那么点儿怪味儿，就谁也别嫌弃谁了！但这让她更坚定了装热水器的决心。回到家，她就开始和她爸妈吐槽公共浴池的各种不卫生、不方便。李兰芝其实也觉得不方便，但是云建设不爱花这个钱。他们男人本来洗澡就不怎么费事，也没啥讲究，就觉得没必要。
云小瑶耐心劝道：“爸，您看我奶这么大岁数了，去浴池多不方便啊？万一滑倒了可是要命的事儿！奶奶平时都是自己在家打盆水擦擦，可是总这样也容易着凉啊！”
李兰芝也接着说：“就是呢！公共浴池又不干净，又没地方坐，咱妈又不能站太久。要是能在家安上热水器，咱妈在卫生间坐个塑料凳子就能洗澡了。又暖和又卫生。”
云建设是个大孝子，一听觉得有道理，就不那么反对了：“可是……那玩意儿安全吗？”
云小瑶一看有戏，马上说：“挺安全的！我同学家里就有，和天然气连在一起，随时都能洗澡。她说热水器得买大厂家的，不光安全，还能保修。”
李兰芝也说：“我们单位李主任家用的也挺好的。她说不光洗澡能用，洗菜都能用温水洗了，冬天洗菜也不冻手了。咱这儿的冬天，自来水里都跟有冰碴似的，洗个菜冷到骨头里，手冻的生疼。所以家庭妇女有几个没得风湿的？你看咱妈那手，关节都变形了！”
云建设又犹豫道：“那热水器很贵吧？”
云小瑶说：“好像也没有很贵，再说多少钱也没有奶奶的健康和安全重要啊，是不是，爸？”
李兰芝也叹了口气，说：“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咱妈自己在家摔着了或者着凉生病了，住院的钱都够买个热水器了，关键遭不起那个罪不是？家里有老人的谁不怕这个？我哥前两天还说要给他老丈人家买一个热水器呢。可惜我爸妈走的早，也没机会享受这么好的东西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个话题总是最容易引起中年人的感慨。云建设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勤勤恳恳一辈子，让自己接了班之后本应该享享清福，可是却早早去世了……
正好他最近研制成功的机车配件给厂里带来了效益，厂长说铁路系统对这类举动十分支持，过一阵还要给贡献大的同志发一笔奖金。云建设于是下了决心，准备下周和李兰芝去一百考察考察热水器。一百的全称是第一百货商店，目前在卜奎市是各种商品最全的大商场。
买热水器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这时候还没有实行双休制，周末只休息一天，大家第二天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都忙了起来。
云小瑶进校门的时候，迎面遇上了方主任。有阵子没见了，俩人之间的矛盾丝毫未减。方主任昂着头，当没看见她，云小瑶也懒得理她，就各走各的路。
上周六的郊游可能玩得太累了，经过一个周日，不少同学还没调整过来，第一节课上都没什么精神。李大为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口水都滴到地上了。数学老师柳老师拿课本拍他脑袋都没拍醒，最后干脆把他拎起来，让他靠墙站着听课。李大为靠着墙还糊里糊涂的，顺着墙根直往下滑，同学们看得嘿嘿直乐。柳老师气不过，拎着他耳朵让他站直了。回头一看，周悦和王陆明也是一脸瞌睡，好像随时都要趴到桌子上。尤其是周悦，坐在那儿都翻白眼了。柳老师这个气啊！
“周悦，你怎么上课也睡上觉了，你看看你还有学习委员的样子吗？你就是这样给同学们起表率作用的？！”
周悦也被提溜起来了，他满脸委屈：“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有点儿犯困。”
“犯困？老师讲课让你犯困了？”老师拿教鞭敲打着讲台：“你上次数学考试退步了知道吗？都这样了你还不知道抓紧，是不是想让老师跟你家长谈谈？”
老师说着意犹未尽，直接一指黑板上的例题：“你上去解一下这道题！”
周悦脑袋还懵着，上了讲台，捏着粉笔半天没看明白题。老师也没让他回去，就当罚站了，直接问坐在下面的同学：“谁能来解一下？”
大家这才纷纷收回了看热闹的心思，认真看起题来。也不怪周悦看不明白，这函数是新知识，本来就不太好理解，老师是上周五讲的，现在隔了两天，题型做了变化，还结合了一些以前学过的知识点，特别绕。就连上次期中数学考第一的数学课代表张佳乐也没有把握，犹豫着没举手。还有三个数学特别好的，和张佳乐一样都是男生，有物理课代表陈兵、化学课代表韦京生，加上那个站着的学习委员周悦，号称“四小天鹅”，不不，是“四小王子”——“四小王子”是老师开玩笑时说的，“四小天鹅”是同学们开玩笑时说的。张佳乐和周悦都做不出来，陈兵和韦京生也没举手。班上其他同学看着题目一时还有点儿转不过弯来，而戴红已经懵了，看不懂黑板上写的是哪国语言了。
柳老师看没人回应，不免觉得失望：“这题很难吗？连尝试都不敢尝试一下？”
这时候就听“噗通”一声，原来王陆明又睡着了，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全班顿时响起了吃吃的闷笑声。
这下柳老师可生气了：“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解不出题你们还好意思笑！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内要是没人能解开这道题，放学都给我留下抄公式！王陆明，去和李大为一起站着去！”
同学们一看老师真生气了，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出声了。有了点思路的同学纷纷拿起笔，开始在纸上画函数，教室里响起了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佳乐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了半天都没做对，有点儿着急了——他爸是在工地上搬砖的，放学后不尽快赶过去帮忙是要挨骂的！这样想着，他一咬牙，就要举手——他觉得自己至少前三步是对的，或许老师看在他离正确答案比较接近了，放学时赦免了他也说不定。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温和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师，我来试试吧。”
原来是云小瑶。
张佳乐一看，暗自摇头，他当了一年多数学课代表了，最知道谁的数学行，谁的不行。云小瑶的数学以前勉强就算中等，最近是有提高，不过仍然不能和“四小天鹅”相提并论。就拿这次期中考试来说吧，数学是她所有科目中分数最低的，却也是她有史以来数学的最好成绩了，不过是从中等偏下到了中等偏上。要说她一下子从中等偏上跳到能解出这道题的程度，张佳乐第一个不信！
不光张佳乐这样想，“四小天鹅”都不信，岂止不信，用东北话说：“这不扯呢吗！”陈兵和韦京生在下面捂着嘴偷偷直乐，周悦虽然在讲台边上罚站，也是撇起了嘴。其他同学的反应也相差无几，原因没有别的，初一的某次数学课上，云小瑶那窝囊憋屈的样子大家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云小瑶耐心劝道：“爸，您看我奶这么大岁数了，去浴池多不方便啊？万一滑倒了可是要命的事儿！奶奶平时都是自己在家打盆水擦擦，可是总这样也容易着凉啊！”
李兰芝也接着说：“就是呢！公共浴池又不干净，又没地方坐，咱妈又不能站太久。要是能在家安上热水器，咱妈在卫生间坐个塑料凳子就能洗澡了。又暖和又卫生。”
云建设是个大孝子，一听觉得有道理，就不那么反对了：“可是……那玩意儿安全吗？”
云小瑶一看有戏，马上说：“挺安全的！我同学家里就有，和天然气连在一起，随时都能洗澡。她说热水器得买大厂家的，不光安全，还能保修。”
李兰芝也说：“我们单位李主任家用的也挺好的。她说不光洗澡能用，洗菜都能用温水洗了，冬天洗菜也不冻手了。咱这儿的冬天，自来水里都跟有冰碴似的，洗个菜冷到骨头里，手冻的生疼。所以家庭妇女有几个没得风湿的？你看咱妈那手，关节都变形了！”
云建设又犹豫道：“那热水器很贵吧？”
云小瑶说：“好像也没有很贵，再说多少钱也没有奶奶的健康和安全重要啊，是不是，爸？”
李兰芝也叹了口气，说：“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咱妈自己在家摔着了或者着凉生病了，住院的钱都够买个热水器了，关键遭不起那个罪不是？家里有老人的谁不怕这个？我哥前两天还说要给他老丈人家买一个热水器呢。可惜我爸妈走的早，也没机会享受这么好的东西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个话题总是最容易引起中年人的感慨。云建设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勤勤恳恳一辈子，让自己接了班之后本应该享享清福，可是却早早去世了……
正好他最近研制成功的机车配件给厂里带来了效益，厂长说铁路系统对这类举动十分支持，过一阵还要给贡献大的同志发一笔奖金。云建设于是下了决心，准备下周和李兰芝去一百考察考察热水器。一百的全称是第一百货商店，目前在卜奎市是各种商品最全的大商场。
买热水器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这时候还没有实行双休制，周末只休息一天，大家第二天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都忙了起来。
云小瑶进校门的时候，迎面遇上了方主任。有阵子没见了，俩人之间的矛盾丝毫未减。方主任昂着头，当没看见她，云小瑶也懒得理她，就各走各的路。
上周六的郊游可能玩得太累了，经过一个周日，不少同学还没调整过来，第一节课上都没什么精神。李大为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口水都滴到地上了。数学老师柳老师拿课本拍他脑袋都没拍醒，最后干脆把他拎起来，让他靠墙站着听课。李大为靠着墙还糊里糊涂的，顺着墙根直往下滑，同学们看得嘿嘿直乐。柳老师气不过，拎着他耳朵让他站直了。回头一看，周悦和王陆明也是一脸瞌睡，好像随时都要趴到桌子上。尤其是周悦，坐在那儿都翻白眼了。柳老师这个气啊！
“周悦，你怎么上课也睡上觉了，你看看你还有学习委员的样子吗？你就是这样给同学们起表率作用的？！”
周悦也被提溜起来了，他满脸委屈：“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有点儿犯困。”
“犯困？老师讲课让你犯困了？”老师拿教鞭敲打着讲台：“你上次数学考试退步了知道吗？都这样了你还不知道抓紧，是不是想让老师跟你家长谈谈？”
老师说着意犹未尽，直接一指黑板上的例题：“你上去解一下这道题！”
周悦脑袋还懵着，上了讲台，捏着粉笔半天没看明白题。老师也没让他回去，就当罚站了，直接问坐在下面的同学：“谁能来解一下？”
大家这才纷纷收回了看热闹的心思，认真看起题来。也不怪周悦看不明白，这函数是新知识，本来就不太好理解，老师是上周五讲的，现在隔了两天，题型做了变化，还结合了一些以前学过的知识点，特别绕。就连上次期中数学考第一的数学课代表张佳乐也没有把握，犹豫着没举手。还有三个数学特别好的，和张佳乐一样都是男生，有物理课代表陈兵、化学课代表韦京生，加上那个站着的学习委员周悦，号称“四小天鹅”，不不，是“四小王子”——“四小王子”是老师开玩笑时说的，“四小天鹅”是同学们开玩笑时说的。张佳乐和周悦都做不出来，陈兵和韦京生也没举手。班上其他同学看着题目一时还有点儿转不过弯来，而戴红已经懵了，看不懂黑板上写的是哪国语言了。
柳老师看没人回应，不免觉得失望：“这题很难吗？连尝试都不敢尝试一下？”
这时候就听“噗通”一声，原来王陆明又睡着了，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全班顿时响起了吃吃的闷笑声。
这下柳老师可生气了：“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解不出题你们还好意思笑！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内要是没人能解开这道题，放学都给我留下抄公式！王陆明，去和李大为一起站着去！”
同学们一看老师真生气了，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出声了。有了点思路的同学纷纷拿起笔，开始在纸上画函数，教室里响起了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佳乐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了半天都没做对，有点儿着急了——他爸是在工地上搬砖的，放学后不尽快赶过去帮忙是要挨骂的！这样想着，他一咬牙，就要举手——他觉得自己至少前三步是对的，或许老师看在他离正确答案比较接近了，放学时赦免了他也说不定。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温和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师，我来试试吧。”
原来是云小瑶。
张佳乐一看，暗自摇头，他当了一年多数学课代表了，最知道谁的数学行，谁的不行。云小瑶的数学以前勉强就算中等，最近是有提高，不过仍然不能和“四小天鹅”相提并论。就拿这次期中考试来说吧，数学是她所有科目中分数最低的，却也是她有史以来数学的最好成绩了，不过是从中等偏下到了中等偏上。要说她一下子从中等偏上跳到能解出这道题的程度，张佳乐第一个不信！
不光张佳乐这样想，“四小天鹅”都不信，岂止不信，用东北话说：“这不扯呢吗！”陈兵和韦京生在下面捂着嘴偷偷直乐，周悦虽然在讲台边上罚站，也是撇起了嘴。其他同学的反应也相差无几，原因没有别的，初一的某次数学课上，云小瑶那窝囊憋屈的样子大家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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