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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她不是自杀

    是老鼠,义庄的常客,平时也不知以何物为食。萧玉最恶心此类畜牲,鸡皮疙瘩起一身。

    司妍有所察觉,心里怪看不起他的,堂堂七尺男鬼,竟然还怕鼠?

    司妍翻他大白眼,然后扭身从他肩脖处跳下,窜到棺材板上。

    “月娘的尸首埋在后山,你去把她挖出来。”说着,她以尾指了个方向。

    萧玉很无奈,他知道月娘的魂魄不在这儿,到后山便敷衍地指了小土丘叫旭初开挖。

    后山是个乱葬岗,横七竖八的碑大多都是无名氏,连值守的都不知道下边埋着谁。约过半炷香的功夫,旭初挖出一角破席。黑猫立马跳到席上,以爪子扒拉几下。一股臭味自席缝里冲了出来,萧玉闻到这味道不由扭头捂鼻,挥手散散臭气。

    “你不嫌臭吗?”他抱怨。

    ”你比她还臭,我都没嫌弃。“

    说罢,黑猫以爪抓破席,示意萧玉帮忙。萧玉百八十个不愿意,板着个脸很勉强地弯下腰,一把扯开破席。腐臭味瞬间浓烈,底下正是他们要找的月娘。昔日的芙蓉面眼下只是坨烂肉,散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司妍看着她就像看着房里的那面铜镜,无悲无喜、无惧无恨。

    “把灯笼提过来。”司妍吩咐。

    萧玉悄悄瞪了眼旭初,心里埋怨那双死人手怎么一挑一个准,不得已,他以帕子包住挑灯细竿,捏着鼻子往前一探。

    “咦?”萧玉不知看见了什么东西,连忙压低灯笼细照月娘尸首,而后蹲身那根细棍挑了又挑,看半晌,方才开口道:“她脖子上这根骨断了,原来是被人掐死的。”

    司妍很惊诧,她顺着细棍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见在腐烂的脖子出看到断骨。

    “卷宗上写的是自缢而亡,与之有出入。”

    萧玉冷笑:“月娘不过是个村姑,而且婆家娘家都不肯认她,占不到好处的官司,草草了结也没人知道。”

    他一语道破案中玄机,司妍心里明白,月娘如路边草芥,不会有人在乎,要不然她也不会迷失于黄泉道。

    只是人世间的恩怨自有世间人解,不是他们所要管的事,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事。

    司妍只想找到月娘魂魄,对她怎么死的、凶手是谁没多大兴趣。她让萧玉把尸首埋回原处,沉思半晌,这月娘离得越久,越容易变成恶鬼,到时阎君责怪,她定要多受几年罪。

    不行!非得找到她。司妍拿定主意,“蹭”地跳到萧玉肩上。“我要去王府。”

    听她要去王府,萧玉不乐意了。

    “都这么晚了,不如改天。”

    “不,马上。”

    说罢,她就跳上屋檐,命旭初备好车马。萧玉自知劝不住她,只得跟着去了。

    这半夜三更到王府,总不见得叩开人家大门,于是一人一猫偷偷爬墙潜入王府内院。

    黑猫一入垂花门,拼命嗅着鼻子。司妍知道月娘就在这儿,她能闻到,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找不到痕迹。

    司妍追着丝丝阴气来到一座小院,快三更天,这院里依然热闹,男女嬉笑之声不绝于耳。司妍跳上石阶想要潜入人家房中,忽然,门开了,像是知道她心思般敞亮。

    司妍往里看去,恰好有人出来,那人身上只穿了条亵裤,手里拿着女儿肚兜,一脚不偏不倚踩在黑猫的尾巴上。

    “喵!!!”

    猫儿炸开声,“蹭”地跳得老高。那人眼明手快一把擒住它,放在眼皮子底下看半晌。

    司妍认出他来,他就是王家的浪荡公子——王楠。

    王楠拎着毛茸茸的小猫儿,拧眉喃喃道:“什么玩意黑不溜瞅,长得还真丑。”说罢,他回房里从酒肉桌上拿来残羹,放到猫儿面前。

    “吃吧。”

    司妍看着被人啃过的鸡骨头,还有两块鱼肉,怎么下得了口?没想这王楠竟然蹲身看着她,半天没见她张嘴,就把鱼肉硬塞过来。

    “别怕,吃吧,多吃点才长得大,不被这里的猫霸王欺负。”

    司妍不搭理,立马调头就跑,跳上矮墙之后见萧玉躲在墙后暗处捂嘴偷笑。他不敢笑得大声,憋得脸都青了。司妍怒从中来,蓦地扑到其身上,伸爪狠挠他的脸。

    哎呀!萧玉被她挠得措手不及,痛了还不敢发声,正当黑猫要毁他俊颜时,不远处响起一声惨叫。

    司妍立马竖起耳朵,就听见人有在哭叫:“不好啦!不好啦!阮姨娘见红啦!”

    话音刚落,一个婆子就跑入院里,直冲王楠房中。不一会儿,王楠就披上袍子出了门,司妍连忙跟在他身后,七弯八拐到了邻处小院,还未进月牙门洞,她就闻到一丝鬼气。

    月娘?!

    司妍警觉,而这丝阴气稍纵即逝,干净得如没来过,过了小会儿,这院里多出股血腥气。

    王楠小妾滑胎了。

    王楠有过正室,前几年得病死了,之后他纳了五房小妾,但没一个能顺顺当当生下孩子。这回小五怀胎三个多月又莫明没了。

    司妍猜测这是不是月娘下的手,若真是她,想必她快要成恶鬼了。

    夜长梦多,必须要在月娘成恶鬼之前把她找出来,可眼看就要子时,王府不能再呆,司妍只好先与萧玉回去,从长计议。

    回家之后,司妍细细琢磨番,她让萧玉趁到王府拜访的时候,在里面布好擒鬼阵。

    萧玉知道月娘的行踪快要瞒不住了,干脆顺手推舟。没过几天,他捎上司妍做点心以及几罐固元膏到王家拜访,此次前来相迎的正是王楠,老远就见到他印堂发黑,整个人萎蔫不振。

    萧玉故作惊讶:“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气色这般差?”

    王楠有气无力地揖礼,开口便是一声叹息。

    “萧兄,进屋再说吧。”话落,王楠抬手请他先行,萧玉随其后入了琅品苑。

    如今正值春,王楠在苑中小园摆了茶宴,茶点奉上之后,王楠就苦着张脸,倒起黄莲水。

    “萧兄,你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我霉星高照。”

    说着,他喝光一盏茶,“咣”的一下,把盏搁在石案上,抹下嘴继续道:“且不说哪个丧心病狂之徒拔光了我鹞子的毛,我那小五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说没就没了!如今我已过双十,可连香火都继不上。唉,我真是……”

    王楠万分懊恼,不停摇头叹息,握拳捶桌。

    萧玉嘴角往上勾了下,而后露出悲痛模样,柔声劝慰道:“二公子莫要自责,凡事都讲个缘字,你与小儿的缘分怕是还没到。”

    “我哪里有自责?要怪就怪这宅子闹鬼。前几天半夜三更就听到婴儿啼哭,三弟说有鬼影,我也看见过一回!”

    “哦?这鬼影是何模样?”

    “天暗看不清,只知他手里抱着个东西。”

    萧玉听后脸色略变,自觉疏忽了什么。他环首四顾,未察觉到半丝鬼气,而后慢悠悠地抿口茶,低头思忖。

    “咦?怎么没见三弟?”萧玉抬头时转了话锋,王楠扯起一抹苦笑,回道:“他正在屋内收拾,准备会试。”

    “离会试还有一段时日不是?”

    “是啊,但这几天家宅不宁,爹娘怕耽误他,故叫他及早搬去别苑,安心念书。”说着,王楠双目发直,自嘲似地哼笑一声,“爹娘最疼我这三弟,不过这也难怪,我三弟这等年纪连中二元,我自是不能与他相比。”

    萧玉听了此言,不禁咂嘴摇头,而后握上其手臂笑着道:“人各有志,你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长处罢了。”

    王楠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他看着萧玉迫不及待地追问:“萧兄觉我哪里有长处?”

    萧玉不知怎么答,可是既然打下诳语,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编。

    “呃……在下认为王公子您风采出众,为人豪爽健谈,值得深交。”

    这话说到王楠心坎里了,虽说他四书五经不会,但是交些狐朋狗友不在话下,当然主要还是他出手很豪爽。

    王楠感激他的知遇之恩,正身坐好,恭敬施上一礼:“我王某能与萧兄相识,真是三生有幸。不瞒萧兄,我头一回见你就觉得眼熟,你说,咱们算不算有缘?”

    “算,当然算。”

    “好!”王楠猛拍下大腿,一本正经端起茶盏。“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萧兄答应。”

    这招蹬鼻子上脸使得漂亮,一下子把萧玉弄得进退两难。萧玉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拱手回道:“王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王楠踌躇满志,刚欲开口就听到一声“萧兄。”他转过头,看到王桦走了过来,只见这位三公子白面玉冠,褒衣博带,腰间美玉琤瑽,简直就是天仙似的人物。

    王桦一露脸就将他二哥的华彩盖去了,见到萧玉在,王桦略有吃惊,先是揖礼随后笑问:“今日萧兄来访,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你不是忙于收拾么?”王楠抢先而道。“我正好要和萧兄说事,你就来了。”

    王桦听后眼珠子骨碌一转,又作无意问起:“哦?在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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