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仙洞授神功

    循着峭壁，蜿蜒走出里许，张清见到座荒废的石堆。

    “荒废”这个词会浮现在脑海，让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既然是“荒废”，那必然以前曾有人经营，而环顾四周，哪里有人经常光顾这里的样子？只怕前溯百年，也许除了偶尔经过的旅者，便是乡野村夫也不会把足迹播到这里。

    但，凭借修炼之后日渐强盛的神识感知，张清就是觉得，这里曾有人驻足，有人守候过。那丝人呆过的气味，弥散在山壁间，石头上，草木中，即便这石堆饱经风吹日晒，荒草已经从缝隙里倔强的钻出，也抹不去，擦不掉。

    石堆上方的山壁，一道硕大的裂缝恣意纵横，会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莫测天威中，一道闪电凌空劈落……不过，张清否定了这一可能，裂缝下宽上窄，明显不是闪电自上而下的走势。难道曾有人炸山？但此时火药威力尚浅，恐怕要半山的数量才能达到如此恐怖的效果……那么，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站在石堆上，张清还在努力的用刚找来的木棍撬着石头，原来一人多高的石堆，在靠近岩壁的位置，已被他清出了一片凹地，露出了底层的碎石渣和齑粉，岩壁上渐渐显出了一直藏在石堆深处的漆黑洞口……张清继续挖着，终于，那洞口露出了约铜盆大小，以他的身量，可以勉强通行。于是先将木棍顺进了洞里，又拿出了腰间常备的火折子，深吸了口气，挤身钻了进去。

    双脚甫一落地，张清没急着动，先把双眼观察了一下洞内环境，又仔细嗅了嗅空气味道，确认没什么危险，这才扶着洞顶往前迈了几步。洞内口窄肚宽，刚进洞时，尚需猫着腰钻爬，越往里走，这空间也越发阔敞，待走出约么二十步，已可直立了。只是“咔嗒”一声，便踩到了个硬物，拿火折凑近一看，原来是两片长方形的板子，大小相仿，可合可分，表面布着奇异的符文。方才这一脚正好踩在两片板子结合处，便发出了声响。这板子摸着光滑细密，质地坚硬如铁，重量却轻如箔纸，拿着颇为趁手，只是非金非石，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材质。细一看，中间相对的位置各凹进去一个半圆，贴合起来约有双手拇指与中指合围粗细。张清想着，前方还不知有何凶险，便舍了木棍，把这两片一左一右抄在手里以作防身，嘴里衔着火折照着，继续向前走去……原担心洞内空气会污浊，不想拂面而来，除了一丝湿润，居然还有阵阵微风，想必前方不远处，必是通向外界。想到这里，这幽暗的洞穴似乎也不那么可怕。

    高一脚，低一脚，张清继续前行了数十步，洞内已是宽广了许多，洞顶离地已有丈许高，两侧的岩壁居然规规矩矩，连片儿见棱见角凸出来的石头都没有，显然有人打理过。忽地见到一片石壁，平整的快赶上了刚交工的毛坯房。如同被刀铲刮过一样，青森森的石头上，依稀能看到歪歪扭扭的刻了一篇文字，那字迹好像幼童，是真的毫无美感可言。但奇就奇在，一笔一划看起来完全不像凭斧凿所为。那字迹虽潦草，上前摸了摸，感受着入壁三分的笔力，张清不由得咂了一下嘴，不论这作者是空手还是凭借兵刃，这修为也恁了得！

    凭着火折，张清仔细辨认着壁上的文字，谁料，却是越看越心惊，“我欲齐天，自在成仙，仙不容我，缚我如茧。挥我铁棒，荡涤妖仙，百丈身躯，捅破青天……一朝难敌，葬我山间，难酬蹈海，恨不能填。存我仙笈，述我衷言，留有缘人，再斗苍天……”张清一琢么，看来是哪位得了造化的修士妖仙，挑战上界的秩序失败，被埋在这里思过，却还是心里不忿，留了什么秘籍在这里，想让后来人继承自己的遗志继续搞颠覆，不过看这口气，似乎和上一世神话故事中的某位神仙事迹很相似……

    张清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毕竟像“造反”这项有前途的职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报酬故然丰厚，无奈成功率太低，风报比貌似不合适……双手叉手向石壁行了一礼，“这位前辈，多谢您的美意，不过晚辈自问实在没有您这样的伟大志向……不如这样，如果前辈真的湮没于此，晚辈先去寻找一番，将前辈的尸骨埋葬，再来观看前辈的秘籍，想必前辈也不希望一身本领失落在这洞里，也是晚辈为前辈尽了心力……”张清正理直气壮地大言不惭，却觉得后脖子忽然凉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这位前辈的冤魂被气得爬起来找他算帐……

    说罢，张清还真站起身来，又沿着洞往里走了百余步，一路瞧见后边还有几块平整的石壁文字，估计是这位前辈刻下的几篇功诀，他也不看，一直走到最里边，发现这个洞呈枣核型，最里面又逐渐收窄，直到收成一个似乎比入口更小的洞口而无法通过。然而透过这个狭小的洞口，却有强风向洞中呼呼的吹着，原来刚入洞时感受到的阵阵微风便是来自于此。现在他可以确定，那位神仙前辈并未在洞内留下遗骸。会不会那位前辈多年前已经打开了洞口，逃出升天了？一定是这样，否则洞口怎会破碎而堆了那么大一个石碓。心里惦念着那功诀，张清很快回到了第一篇功决之处，心无旁骛看了起来。“菩提祖师训，‘夫身为神气之窟宅，若欲安神，须炼元气，气在身内，神安气海，气海充盈，心安神定……’”

    果然，这是篇道家内修的秘籍，说来奇怪，内修一类的功诀，往往是差一字，谬千里，可对张清而言，这些门道却似曾相识，好像早在脑子里，此时只是又拿出来用了那么一下，理解起来居然毫无困难，竟比修习《神论》时还要自然顺畅。那种熟悉的感觉溢于言表，就好像久未谋面的老友，虽然嘴边多了抹胡须，眼角平添几丝皱纹，但只要看着那张脸，便知道对面的人是他。而张清始终没那么自信，尽管不能给这位老友照个照片，但还是想把这略有些改变的音容笑貌深深刻画在脑海里，日后回味。于是充分展开了自己地脑力，边诵边背。哎，为什么六一不在这里……张清有些怀念过目不忘的弟弟，虽然自己记忆力已经是非常惊人，但想到能假手于人的事情，却不得不自己来干，总是让人有些惫懒……约么半个时辰，一篇功诀终于做到反复背诵无误。

    后边的几篇多是一些随笔，写的都是吃起来蟠桃如何鲜美，御酒如何甘醇，金丹如何噎人……让张清在猜测这位前辈的真实身份时，离心里想像的那位，更近了一些。直到读到一篇似乎是记录第一次偷饮御酒醉后，感怀父亲的诗作，“只因汝好杯中物，夜夜磨我筋骨皮，今日方知酒中酣，但愿长醉不复醒。”，似乎又一下推翻了之前的推断，在张清熟悉的那个“他”的故事中，哪里会有父母的角色。只是这样一来，让张清发笑的同时，不禁感慨这位前辈也是“同道中人”，看来小时候没少被修理。还有一篇是套棍法，张清倒是很想学习一下，但头脑中灵感全无兴趣缺缺，只能尽力背了下来，想着就算自己不练，留给史进那个好战分子也是好的。只是背这棍法，比起背诵内修功诀要费力了许多，又多花一倍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