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为所欲为
叶成最终和陈副校长达成了和解。
不用开除！
不用赔偿！
不用道歉！
用陈副校长的话说，像叶成这种正直勇敢，敢于和黑恶势力做斗争的学生，才是一中的榜样，祖国的未来。
叶成表示深切同意，并坚决拥护陈副校长的领导和教育方针，对黑恶势力绝不手软，斗争到底。
事后两人进行了别开生面的谈话，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小叶啊，以后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好的，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刘老师是108班的美术老师！”
“@#￥%……你叫家长来吧，我好歹有个交待。”
“好的，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刘老师是108班的美术老师！”
“@#￥%……叫一个吧，是谁不重要。”
陈副校长投降了，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这小子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
老狐狸还差不多。
想不到一中还有这种妖孽？
晦气！。
……
叶成最终没有和陈副校长杠到底。
毕竟他没有实质的证据。
只能见好就收。
至于找家长，花几块钱随便拉个路人就行，反正是谁不重要。
算是给他一个台阶。
离开办公室，已是午饭时间。
叶成摸摸口袋，一毛钱都没有。
想了想，回到宿舍，翻出一本存折。
存折是建行的，这年头银行卡还没普及，存折才是主流。
打开存折扫了几眼，叶成心中一喜。
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取。
取钱去。
每个月初，远嫁港岛的姑姑，就会准时打五百块钱过来。
这笔钱，就是他和爷爷的生活费，学费等等一切开支。
叶成的父母在他刚满月的时候就离婚了，两个人都不要他，一个改嫁，一个常年在外浪，丢给爷爷奶奶养大。
对于父母，叶成没什么记忆，也不想回忆。
奶奶走得早，爷爷廉颇老矣，大山沟里又没有什么赚钱的好路子，这些年要不是姑姑打钱过来，叶成根本不可能读高中。
他还有一个亲伯伯和一个亲叔叔，嗯，不提也罢。
六月的南方小县城，已经很热了。
叶成换下校服，穿得清爽一点，离开学校。
走在大街上，一股时代的气息迎面而来，让叶成恍然如梦。
街边的小店有录像厅，游戏厅，卖磁带的，出租影碟的，卖服装的，还有各种小书屋，快餐店。
一个临街门面，两个小屁孩在一台小霸王游戏机面前打魂斗罗，后面围着一堆小屁孩，或兴奋大叫，或摇头叹息。
路上不时走来打扮摩登的潮流男女。
清一色的碎发，收腰衣，喇叭裤，男的一定要皮鞋，女的必穿俗称棺材底的恨天高......
每个自诩为时尚达人的青年都会染发。
或红，或黄，或挑一撮，或染一坨，远看像屎，近看如翔，99年的酷炫，就是这么时尚。
马路上的私家车不多，桑塔纳，捷达，夏利，猎豹，虽然方方正正，但绝逼是身份的象征。
毕竟大多数人还是骑单车，做个追风少年。
这一年，古惑仔和还珠火得一塌糊涂。
到处都是他们海报，到处都是他们的主题曲，到处都是他们的贴纸——书包上，笔记本上，厕所的墙上......
年轻人碰面，要不说句东兴洪兴，浩南山鸡扛把子，那绝对是件掉份的事。
至于女生，当然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茫茫人海，狂风暴雨”
“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
“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一位长发路人擦肩而过，突然嚎了一嗓子，声音还挺像湾湾的任小齐。
叶成认真感受着99年这座小县城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代烙印。
重生。
真好！
……
中午银行人不多，但仍然显得紧仄。
没办法，这年头小县城的银行柜台，就跟学校食堂似的，没有自助取号，没有等候区，连卖保险的都没有。
不像后世，一个个宽敞明亮，像五星级大酒店。
中午只开一个柜台，叶成老老实实排队，前面一个大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跟柜员扯了半天皮，最后愤愤离去。
终于轮到他了。
结果刚把存折拿出来，斜刺里插进一个大金链子，抢在叶成前面把存折递了进去。
叶成斜眼一看，穿金戴银，却又灰头土脸，暴发户无疑。
宁兴县产煤，很多这种没素质的矿老板。
“同志，我先来。”
叶成抗议道。
大金链子嘿嘿一笑，露出两个大金牙：“小伙子，尊老爱幼懂不懂？让让老人家怎么了......”
叶成顿时气乐了。
这家伙顶多四十岁，为一点小利益装弱势群体，要点逼脸不？
叶成懒得跟他废话，对里面的柜员说：“同志，我先来！”
尾音拉高，显然有了情绪。
结果那个胖胖的女柜员白他了一眼，没搭理他，而是拿走大金链子的存折，然后换上一副笑脸。
“王哥，来取钱啊？”
“嗯，取三万！”
“好呢！”
女柜员冲大金链子妩媚一笑，跟窑子里的小姐似的，看得叶成直想吐。
狗男女原来认识。
说不定有一腿！
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年头，三万块可不是小数目。
宁兴县的房价才两三百，农村自建套小两层也就两三万，普通工薪阶层一年到头，也就赚个五六千。
一次取三万，确实让人眼热。
而像这种矿老板，自然不止一个三万，银行当然要好生巴结。
不过关老子什么事？
我能分到一毛钱？
“这位同志，如果你今天让他先取，我保证接下来让你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隔着防弹玻璃，叶成对女柜员冷冷道。
女柜员一楞：“什么意思？”
“你们存取自由吧？”
女柜员点点头。
叶成扬了扬存折：“那咱们就耗一下午......我反正进进出出没有损失......就当白那啥了......”
大金链子没反应过来，女柜员瞬间就懂了。
“你，你这样做是扰乱公共秩序，我会报警的！”
“你报吧，不知道插队这事警察管不管？”
女柜员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权衡了一下，最终放下手上的存折，对叶成没好气的说：“把存折拿来，办什么业务？”
这下大金链子不乐意了。
“哎你这个小兔崽子，给你脸了是吧......”
不用开除！
不用赔偿！
不用道歉！
用陈副校长的话说，像叶成这种正直勇敢，敢于和黑恶势力做斗争的学生，才是一中的榜样，祖国的未来。
叶成表示深切同意，并坚决拥护陈副校长的领导和教育方针，对黑恶势力绝不手软，斗争到底。
事后两人进行了别开生面的谈话，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小叶啊，以后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好的，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刘老师是108班的美术老师！”
“@#￥%……你叫家长来吧，我好歹有个交待。”
“好的，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刘老师是108班的美术老师！”
“@#￥%……叫一个吧，是谁不重要。”
陈副校长投降了，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这小子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
老狐狸还差不多。
想不到一中还有这种妖孽？
晦气！。
……
叶成最终没有和陈副校长杠到底。
毕竟他没有实质的证据。
只能见好就收。
至于找家长，花几块钱随便拉个路人就行，反正是谁不重要。
算是给他一个台阶。
离开办公室，已是午饭时间。
叶成摸摸口袋，一毛钱都没有。
想了想，回到宿舍，翻出一本存折。
存折是建行的，这年头银行卡还没普及，存折才是主流。
打开存折扫了几眼，叶成心中一喜。
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取。
取钱去。
每个月初，远嫁港岛的姑姑，就会准时打五百块钱过来。
这笔钱，就是他和爷爷的生活费，学费等等一切开支。
叶成的父母在他刚满月的时候就离婚了，两个人都不要他，一个改嫁，一个常年在外浪，丢给爷爷奶奶养大。
对于父母，叶成没什么记忆，也不想回忆。
奶奶走得早，爷爷廉颇老矣，大山沟里又没有什么赚钱的好路子，这些年要不是姑姑打钱过来，叶成根本不可能读高中。
他还有一个亲伯伯和一个亲叔叔，嗯，不提也罢。
六月的南方小县城，已经很热了。
叶成换下校服，穿得清爽一点，离开学校。
走在大街上，一股时代的气息迎面而来，让叶成恍然如梦。
街边的小店有录像厅，游戏厅，卖磁带的，出租影碟的，卖服装的，还有各种小书屋，快餐店。
一个临街门面，两个小屁孩在一台小霸王游戏机面前打魂斗罗，后面围着一堆小屁孩，或兴奋大叫，或摇头叹息。
路上不时走来打扮摩登的潮流男女。
清一色的碎发，收腰衣，喇叭裤，男的一定要皮鞋，女的必穿俗称棺材底的恨天高......
每个自诩为时尚达人的青年都会染发。
或红，或黄，或挑一撮，或染一坨，远看像屎，近看如翔，99年的酷炫，就是这么时尚。
马路上的私家车不多，桑塔纳，捷达，夏利，猎豹，虽然方方正正，但绝逼是身份的象征。
毕竟大多数人还是骑单车，做个追风少年。
这一年，古惑仔和还珠火得一塌糊涂。
到处都是他们海报，到处都是他们的主题曲，到处都是他们的贴纸——书包上，笔记本上，厕所的墙上......
年轻人碰面，要不说句东兴洪兴，浩南山鸡扛把子，那绝对是件掉份的事。
至于女生，当然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茫茫人海，狂风暴雨”
“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
“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一位长发路人擦肩而过，突然嚎了一嗓子，声音还挺像湾湾的任小齐。
叶成认真感受着99年这座小县城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代烙印。
重生。
真好！
……
中午银行人不多，但仍然显得紧仄。
没办法，这年头小县城的银行柜台，就跟学校食堂似的，没有自助取号，没有等候区，连卖保险的都没有。
不像后世，一个个宽敞明亮，像五星级大酒店。
中午只开一个柜台，叶成老老实实排队，前面一个大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跟柜员扯了半天皮，最后愤愤离去。
终于轮到他了。
结果刚把存折拿出来，斜刺里插进一个大金链子，抢在叶成前面把存折递了进去。
叶成斜眼一看，穿金戴银，却又灰头土脸，暴发户无疑。
宁兴县产煤，很多这种没素质的矿老板。
“同志，我先来。”
叶成抗议道。
大金链子嘿嘿一笑，露出两个大金牙：“小伙子，尊老爱幼懂不懂？让让老人家怎么了......”
叶成顿时气乐了。
这家伙顶多四十岁，为一点小利益装弱势群体，要点逼脸不？
叶成懒得跟他废话，对里面的柜员说：“同志，我先来！”
尾音拉高，显然有了情绪。
结果那个胖胖的女柜员白他了一眼，没搭理他，而是拿走大金链子的存折，然后换上一副笑脸。
“王哥，来取钱啊？”
“嗯，取三万！”
“好呢！”
女柜员冲大金链子妩媚一笑，跟窑子里的小姐似的，看得叶成直想吐。
狗男女原来认识。
说不定有一腿！
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年头，三万块可不是小数目。
宁兴县的房价才两三百，农村自建套小两层也就两三万，普通工薪阶层一年到头，也就赚个五六千。
一次取三万，确实让人眼热。
而像这种矿老板，自然不止一个三万，银行当然要好生巴结。
不过关老子什么事？
我能分到一毛钱？
“这位同志，如果你今天让他先取，我保证接下来让你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隔着防弹玻璃，叶成对女柜员冷冷道。
女柜员一楞：“什么意思？”
“你们存取自由吧？”
女柜员点点头。
叶成扬了扬存折：“那咱们就耗一下午......我反正进进出出没有损失......就当白那啥了......”
大金链子没反应过来，女柜员瞬间就懂了。
“你，你这样做是扰乱公共秩序，我会报警的！”
“你报吧，不知道插队这事警察管不管？”
女柜员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权衡了一下，最终放下手上的存折，对叶成没好气的说：“把存折拿来，办什么业务？”
这下大金链子不乐意了。
“哎你这个小兔崽子，给你脸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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