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末的前一天晚上,古云禾又做了那个梦,那个孤身漂在海上的噩梦。这周末的凌晨六点,从阁楼望向天边,天边才开始鱼肚白,估计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阿公本以为出海游玩的计划可能要因自己孙女的那个冷不丁就又出现的噩梦而泡汤时,却没想到倔强的古云禾并未退缩,她一再坚持的说计划不变,并且告诉自己,那仅是一个梦而已,仅此而已。

    “你确定你可以吗?”阿公再三的确认,如果古云禾表示出半分迟疑,阿公便会毫不犹豫的取消这次游玩的计划。

    “我可以的,那仅是一个梦而已。”她回答得很是坚决。

    “那行,咱们这就出发,如果这个梦真的在预示点什么,那都需要你亲自去面对的。”阿公接着说道:“阿公更希望的是能陪着你一起去面对,一起去经历,或许这次游玩回来,你便能走出被这噩梦纠缠的困扰。”

    阿公打算叫上阿婆一起去,但阿婆因为又晕车和晕船的,平日里便很少出门,这次游玩,她自然也不考虑跟去了。

    阿公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他刚发动那辆破旧的小车,阿婆就扛着一个大背包从后面追了出来,她示意爷爷等等,然后把一个大大的背包往后面的座椅上一放,还不忘嘱咐古云禾几句,让他们注意安全。

    “阿婆,这包里的都是什么啊,这么重。”

    “一些吃的和喝的,还有一个小医疗箱。”阿婆答道,这些都是昨天晚上她就收拾好了。

    “你真的不跟我们去玩玩吗?”阿公回过头,殷切的再次询问阿婆。

    “不了,路上晕车,海上晕船,我还是在家清闲,懒得去受那份罪。”阿婆挥挥手,“注意安全,知道不。”她朝阿公和古云禾再三的叮嘱道。

    “知道了。”阿公驾驶着汽车,吹着口哨,载着古云禾往海滨的方向赶去。

    出了小城,去往海边的道路并不好走,许多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异常颠簸。这附近有个火力电站,每天拉煤的大货车就一直从道路这头一直延伸到火力电站的大门口,道路的两旁是黑乎乎的从煤车上洒落下的煤灰,就连路边的那些小矮房和树丛都蒙上了一层灰朦朦的颜色,附近的庄稼田里,早已没有了绿色和那份生机。阿公把车窗往上摇紧,生怕这些煤灰飘进车内来。

    “阿公,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火力电站建在这个地方呢?”古云禾十分不解的问阿公。

    “这……”阿公想了一下,他也回答不上来,但他不想在自己外孙女这个问题上栽了跟头,“他们在后面的山上发现了煤,因地制宜的就建了个火力电站。”

    “那水力电站不好吗?也不会带来这么多的污染。”她接着又问。

    “水力电站当然好,可是水资源没有啊。”

    “不是有海吗?”她很不解,因为他们此刻便正在赶往有海的地方。

    “海水发电还没研究到那阶段吧,据说要利用潮汐,具体怎么样,我也就不大清楚了,你如果对这方面有兴趣,就需要你多去查看这方面的书和资料了。”阿公是真的不懂,但也不想扫了古云禾的兴致,“但是大海离我们这座小城还很远哦。”

    “不是还有风力电站吗?”

    “是的,风力电站自然是有的。”阿公哈哈大笑,他的大笑声中渗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伤感,因为他突然的就感觉自己的外孙女长大了,不在缠着自己说故事给她听了,提的问题也不在像是小时候那种纯粹的出于对这世界的好奇的十万个为什么了,自己那时候为了能回答她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甚至把《十万个为什么》都读了一遍。他把目光偷偷的瞥向一旁坐着的古云禾,这孩子仍是那样的天真无邪,但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她就像一只雏鸟,此刻正在挥舞着她那双羽翼渐丰的翅膀,终归有一天,她会飞向那广袤的苍穹,飞向那无垠的大地。

    离海边不远的地方便有座发达的大城市,到处是宽阔整洁的大马路,四通八达却绕了很久都下不来的高架桥,还有许多四周嵌着明亮玻璃的高大楼宇……这一切对于基本上从小到大,还没有跨出过自己居住的小城市的古云禾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阿公并未在这大城市里停留,但他答应了古云禾,回来的时候定会带着她好好的在这大城市里好好的逛逛。从早上七点左右出发的,一直到了大中午,人们都开始用午饭了,阿公和古云禾才赶到了海边。

    除了牛皮皮的爸爸,牛皮皮几乎全家都来了,包括牛皮皮比他还调皮捣蛋的弟弟牛吉吉。他们一家昨天晚上就到了,便住在海边的旅馆里。

    双方在约定的地方见了个面,寒暄了几句,简单的用了点午餐就往海边的船上赶去。船是租的,那可是按小时付钱的,他们老早就预定的船,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第一次真正亲眼看见大海的古云禾内心是又激动又震撼,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蔚蓝,海边停靠着的船帆,那些海边戏水的人们,欢快的自由飞翔着的白色海鸟,还有这踩上去软软的银白色沙滩。海风吹来,夹着些许的清凉与鱼腥味,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这应该就是大海的味道吧,她想。

    “小禾禾,快跟上。”牛皮皮冲着跟在后头的古云禾喊道。

    “小禾禾,跟上,跟上。”牛吉吉也嘟着嘴,学着他哥哥的样子说道。他突然就弯腰抓起一把细沙,撒向一旁的牛皮皮,然后拨腿就往牛妈妈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妈妈,哥哥他欺负我。”

    牛皮皮刚拍掉身上的细沙,弯腰刚想抓起沙子予以还击,没想到牛吉吉还有这一招,只能一脸无辜的抗议道:“我没有,明明是他自己……”

    牛嫂仅是回头瞪了他一眼,就拉着牛吉吉跟在牛伯和阿公的后面往前面走去。

    “这无赖……”牛皮皮摇摇头。牛吉吉才七岁,天地良心,自己平日里可没有欺负过他。

    古云禾哈哈大笑。她把鞋子脱了,提在手上,然后光着脚踩在沙滩上,秋日午后的太阳正炙烤着大地,沙子其实很烫脚,但是踩上去发出‘嘎吱吱’的细微声响,像奏着欢快的小乐曲。

    牛皮皮估计没能把沙子撒到牛吉吉身上,总感觉哪里不自在。他突然回头,把沙子撒向了古云禾,然后嘻嘻哈哈的跑开了。

    “牛皮皮!”古云禾立马抓起一把细沙就追了过去,她一直追,牛皮皮就一直笑。

    她光着脚丫的在沙砾上奔跑,自然是追不上牛皮皮。她越用力往前跑,沙子就硌得她的脚越疼,她只能气喘吁吁的,看着前面不远处还不时回头冲她大笑的牛皮皮,恨不得飞上去抽他一巴掌解解气。

    “到了,就这艘。”牛伯在一个小型码头旁停住了脚步,指着旁边一艘破旧的渔船说道。

    “啊!”牛皮皮和古云禾都十分惊讶。

    古云禾还故意用夸张的表情望向牛皮皮,说好的和《泰坦尼克号》里面那般大的游轮呢,“我看和泰坦尼克号的救生艇差不多大吧。”她故意的提高声音说道。

    “呃,那个……我看这船就不错。”牛皮皮尴尬的笑了笑,迅速往前几步就窜上了渔船。

    船主是一个看起来很朴实的中老年人,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身着一件有点破旧的灰色工作服,工作服上还布满着很多黑色的油迹,他从船尾的驾驶室里迎出来,满脸堆笑,头上一顶看不清图纹的黄色鸭舌帽。他也是这艘船的船长,当然,船上只有他一个人。也许是经年累月在海上风吹日晒的,他的皮肤看起来棕黑色的,他确认好上船的客人身份后,便要求船上的人都穿戴好救生衣。

    “在船上,不穿也可以吧,您看这天气闷热得很呢。”牛伯想不穿,借故说天气闷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看着那堆救生衣很脏的样子不想穿而已。

    “不行!”船主很坚定,一如他到坚定的眼神,“不穿那我就不开船。”

    牛嫂从那堆救生衣中挑选了一件看起来还算挺干净的丢给了牛伯,“爸,您快穿上,孩子都看着呢。”然后她又回过身去翻找合适的帮牛皮皮和牛吉吉也穿上。

    阿公也扒拉了两件出来,一件穿自己身上,另一件帮自己外孙女系在身上。

    船主站在一旁,还时不时的指正救生衣有没有穿错,等大伙都穿上了,他还亲自查检了一遍,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交代了几句在船上应该要注意的一些安全事项,最后还提到说捉到的鱼都归游客所有,当然,船上有钓鱼杆还有小型鱼网,想要渔获,就得自己动手。

    “捉到的鱼都归我们?”牛伯看起来很是兴奋。

    “是的,都是你们的。”船主把鸭舌帽子拿下来,露出半秃的脑袋,他把帽子转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更舒服的方向又重新的扣在脑门上,“捉多捉少,全凭运气。”

    伴随着发动机‘轰隆隆’的声响,渔船缓缓的使出海岸,驶向那一片令人向往的蔚蓝大海。

    大伙也开始仔细的观察这艘船,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小。走到中间的船仓时才发现,这渔船一点都不简单,这是一船经过改造的渔船,船仓里还布满着好几排暗红色的皮座椅,左手边还有一个大大的冰柜,冰柜里面有各种饮料,冰柜的外面还贴了一张纸皮,纸皮上手写着几个大字:八块一支。右手边则是一排固定在船仓的小货架,货架上摆着一些小零食,同样用一张纸片标注着价格,整个船仓就像一个微型的小商店。

    阿公把大背包往座椅上一摔,就拉着古云禾往船头走去。

    走出船仓,船头是一个比船仓还要大不少的地方,倒‘U’字型的型状,边上都围着铁栏杆。甲板上靠近船仓的一角堆着一堆渔网,还竖立着一排鱼杆。牛伯看起来兴致勃勃的,他在那堆鱼杆鱼网前正捣鼓着什么。牛皮皮双手抓着护栏,迎着海风正大声的叫喊着。牛吉吉不断的往护栏上爬,刚要往上爬一点,就被后面的牛妈妈的大手给牢牢的拉住。

    “禾儿别怕,阿公在呢。”古爸爸不断的给古云禾鼓励,他拉着她的手往船头上的护栏走去。

    “阿公,我没事,我不怕。”古云禾心想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这么高的护栏,有什么好怕的,心里是这么想,但是脚步还是有点战战兢兢---的。

    “行,你慢一点,握住护栏。”阿公说道,并把她的手轻轻的引向护栏,然后又悄悄的松开了手,“你看这大海,多么的壮阔。”

    她紧紧的握住护栏,把身子往前挪了一下,看着船只划破这微波荡漾的海面,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蓝色,她扭头看了一下阿公,阿公也正好在低头看着自己。从来只是在她噩梦中出现过的大海,终于可以近距离的接触了,她闭着眼睛,去感受,去怜听,海风吹拂,那样的舒服。她渐渐的张开眼睛,冲着大海大声的叫喊了几声,恐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如她的喊叫声般消失在脑后的海面之上。

    阿公露出放心的微笑,他走向还在那堆破鱼网中忙碌的牛伯。

    牛伯一抬头便问道:“老古,感觉怎么样?这船还行吗?”

    “还不错。”阿公笑眯眯的,她瞧了一眼船头的古云禾,心里其实高兴得很,“这渔网还能用吗?”

    “肯定能用。”牛伯自信满满的,“帮忙理一下。”

    阿公也伸手帮着整理了一番,俩人好不容易才把这堆渔网给理顺了,牛伯却又拿起了一杆鱼杆,然后试着挥了几下。

    “这饵在哪里哦?”牛伯问。

    “应该……边上那个小红桶里装的就是饵。”阿公说道。

    有些境界高的人总喜欢说钓不在鱼。阿公在古云禾还很小的时候也经常去水库钓鱼,她原本以为阿公只是喜欢钓鱼的那份宁静,长大了才知道,那时的阿公就是冲着鱼去的,若不是水库禁止用渔网捕捞,估计他早就这么干了。因为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阿公一有空就去钓鱼,纯粹就是为了能让家人改善伙食罢了。

    “这样行吗?”牛伯把鱼钩上粘满鱼饵,用力的往海里一甩,然后回过头来问阿公。

    “这船还没停呢,你这是‘愿者上钩’吧。”

    “咱就来个随缘钓法。”牛伯扶着鱼杆哈哈大笑。

    钓了好一会儿,结果如意料之中的那样一无所获。阿公把头转向船头正在和牛皮皮有说有笑的古云禾说道:“禾儿,外头太阳还是有点大,你们要不要去先船仓吃点东西,等太阳没这么毒了才到船头玩?”

    古云禾自然是很听阿公的话的,太阳也确实太大,没任何防护的在这太阳底下晒久了,非给晒脱一层皮不可。此时的牛嫂和牛吉吉也在船仓的坐椅上,牛嫂眯着眼像是在睡觉,但她的手始终是挽在牛吉吉的小手臂上,生怕他逃脱一样。牛吉吉的吃着一包薯片,对着妈妈的手机正欢乐的在看着动画片。

    “小禾禾,我们来打局游戏吧。”牛皮皮也从架子上拿下一包薯片,撕咬开包装就往嘴里塞,本就胖胖的脸蛋,此时看起来更胖了。

    “架子上的零食是要给钱的。”古云禾提醒道。

    “我知道,我认识字,我就拿一包。”牛皮皮又伸手去取了一包,示意她接住。

    “我不要,我带了吃的。”她打开了今天早上古妈妈给准备的大背包,背包里有两个装满水的暖水过壶,背包有四个苹果两个橘子,还有几盒饼干和一堆小零食,难怪这背包这么沉。更让她吃惊的是,背包的隔层里除了有充电宝和一个小药箱外,竟然还有一册写生本,和一支铅笔。

    “李婶想得也太周到了。”她忍不住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玩一局游戏行吗?”牛皮皮把另一包薯片放回架子上,靠了过来。

    “嘘!”古云禾拿起手机,想起了临行时李婶的嘱咐,到了就给她回个电话。她给李婶打了个电话,她只说了一句:婶婶,我跟阿公坐在船上出海了。然后就是李嫂啰里啰嗦的讲一大堆要注意的一些安全事项,还讲个没完没了的,古云禾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能听李婶啰里啰嗦的讲话,其实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她想家了,想小城里的小楼了。

    “诶,你到底玩不玩嘛。”看着刚打完电话的古云禾,牛皮皮似乎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行吧,那就玩一局。”她打开一盒饼干,放在椅子前。

    牛皮皮毫不客气的伸手就拿起一片饼干,就着薯片嚼了起来。牛吉吉挣脱妈妈的大手,也挤了过来,“小禾禾,我也要!”

    “你也要,你也要什么?”古云禾用力的把他抱上对于他的身材来说,略微有点够不着的皮椅上,“你是要吃饼干还是玩游戏。”

    “我都要。”牛吉吉嘎嘎的笑着。

    “那你不能学你哥叫我小禾禾,你要叫我姐姐我才能答应你。”

    “姐姐。”牛吉吉甜甜的叫了一声,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接过古云禾递给他的饼干,然后冷不丁的来一句:“小禾禾姐姐。”

    牛皮皮两个眼睛笑成一根线,嘴里还喷出一些薯片碎屑。

    三个小伙伴愉快的玩起了游戏,在远离陆地的此时此刻,游戏的输赢也并没有那么的重要了,开心就行。

    船头的甲板上,经过用鱼杆钓鱼的失利后的两个老人——阿公和牛伯,准备尝试用渔网进行捕捞。他们把渔网抛出去,让船只往前拖行一段,然后再把渔网收拉起来,除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小虾米,仍旧一无所获。

    他们不服气,一次次的把渔网抛出,一次次的收网,然后又一次次的失望,一直弄到傍晚时分,精疲力尽的蹲坐在甲板上直喘粗气。

    牛伯显然好不痛快,他一边咒骂,一边抱怨道:“老古,我算明白了,这地方根本就没有鱼!”

    阿公则是看得开,他起身往牛爸爸肩膀上拍了几下,示意他看开点,然后就走进了船仓。阿公从架子上拿下一包薯片撕开了口子,递到玩得正高兴的古云禾的座椅旁。

    海面上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船主把船停在了海上,并把船上的灯光都打亮了,整条船灯火通明的。船主还把炉子挪了出来,就放在船头上,炉子里是烧得通红通红的炭火,他在炉子上架了一张铁丝网,把烧烤当成今晚的晚餐。

    天渐渐的黑下来,海上的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此时一群人围着炉子,吃着烧烤,倒也恰意得很。

    “禾儿,要不要喝一小口,能暖身。”阿公把啤酒杯递给古云禾。

    “古伯伯,未成年人禁止饮酒。”牛皮皮站起来大声的说道。

    “对,对对。”阿公急忙把酒杯拿回来,“皮皮做得对,要不是你提醒,我就该做错了。”

    “这就是个捣蛋鬼,别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牛嫂把站起来的牛皮皮给按在了小凳子上。

    “老板,这地方根本没有鱼,连个鱼影都没见着。”牛伯泯了一口啤酒,冲着船主抱怨道。

    “是吗?”船主笑眯眯的,一边往烧烤上抹着胡椒粉,一边说道:“这有鱼没鱼的也得看机缘和运气的,我之前有个客人可在这海里钓到过一头百十斤重的金枪鱼呢。”

    “哇!这么说,包船的费用都能抵扣了,这也太幸运了吧。”

    “谁说不是呢,刨去船费还有赚呢。”

    “那能不能把船再往前开一段,我也想捉条鱼。”牛伯在恳求船主,“哪怕是条别的什么鱼都行,大小也不论,只要是条鱼,我便能感觉不虚此行了。”

    “这可有点为难,这都已经出远海了,再出去的话手机都没信号了,而且夜里行船,风险太大了。”船主并未答应。

    但是牛伯还是不服气,别人能捉到金枪鱼,自己竟连个鱼腥都没闻到,他不死心的一直在纠缠船主,软磨硬泡的,好说歹说的,直到这顿饭结束,船主也不为所动。

    牛吉吉都睡着了,牛嫂只能把他带回船仓,还拉上了在打盹的牛皮皮。

    “我加钱!”牛伯直接喊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船主仍然很坚定。

    “加五百!”牛伯起身掏钱,牛嫂前脚刚从船仓迈出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就有意见了,在孩子们面前老是谈钱,可别把孩子教坏了,她拉住牛伯,制止了他,然后她瞧向阿公,示意阿公带古云禾进船仓休息。

    阿公连忙把古云禾带进了船仓。刚才还在船头打盹的牛皮皮,此时却在船仓玩着手机,牛吉吉早已经在船仓的座椅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条船主一早准备的毛毯。

    “阿公,你说船主会往前开吗?”古云禾小声的问阿公。

    “禾儿,船主往前开或者不往前开都是情理之中的。”

    “他是为了多加钱才肯往前开的吗?”

    “是,也不是。”阿公显然在思索这个问题要怎么样回答,“孩子,钱这东西,只能通过付出辛勤的劳动才能获得。对于你牛伯来说,他出钱就是为了能享受捉到鱼的乐趣,而对于船主来说,他若要再往前开,这钱也是他所应得的。当然,说不定船主还有一大家子的家人在靠他养家糊口呢,钱并不能说明许多的问题。”

    “那咱家有钱吗?”

    “傻孩子,够你吃喝了。”

    “一辈子吗?”

    “是的,一辈子。”阿公想了想,附下身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禾儿长大了也会挣钱的,用你这双勤劳的双手和你这个聪明的小脑瓜。阿公也盼着有一天你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若有富余还能来孝敬孝敬我这老头呢。”

    “阿公,您放心,我长大了一定挣很多很多的钱。”

    “好,阿公相信你。”古爸爸把座椅上的一张毛毯拉了过来,并帮外孙女盖上,“海上的夜晚有点冷,你把它盖上,别着凉了。”

    阿公转身迈向船头,此时的船主和牛伯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

    船主走向船尾的驾驶室,他又驾驶着渔船继续的往前驶出了好一段距离,稳稳的停在了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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