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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过 年

    中国五千年文化底蕴无比深厚,尽管文人骚客那是妙笔生花,但是也写不尽春华秋实,道不完恩怨情仇,说不尽风花雪月,讲不完诗书礼仪。就不说中国的公历节日,因为这些节日大多都是“进口”的。尽管年青一代过得有声有色。但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不屑一顾。中国的传统节日也很多,但大多数节日都是以团圆为主题,以祥和为中心。所以在祥和团圆的气氛衬托下全家人坐在一起共度佳节。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儿。更是为了生活漂流在外的旅人游子梦寐以求的。就不再说别人,这多年以来,我为了自己的生活,也是东奔西走。和家人能够欢聚一桌,也是一种奢望。从自己会记忆开始的这几十个春节,有喜有乐,有悲有欢。

    在我的记忆当中,不管一年四季平时生活有多苦,日子有多难,但是过年就是我们孩子的最开心的日子,总是在我的记忆里半夜迷迷糊糊时候父亲用架子车拉着做好的热腾腾的整个的豆腐回到家中,或是我早上一觉睡醒来就看见父亲昨夜拉回家的做好的豆腐。于是迫不及待的掰上一块像吃馍馍一样的吃起来。关于豆腐的故事我记得后来不再做豆腐了,而是在腊月里我和三伯父骑车买豆腐,这就说明日子已经一天天的好起来了。最让人兴奋又紧张就是腊月里杀猪,祖父说过:穷不离猪,富不离书。作为农户人家来说,养猪是一件一举三得的事儿:猪粪可以做肥料,平时可以把剩汤剩饭喂猪,不浪费,过年还可以有肉吃,并且也可以除了自己吃以外可以把其余的部分卖了换钱使唤。所以我们家每年都要喂猪。猪肉吃起来很香,但是杀猪的过程是程序很多的。但是关键的是杀猪的那会儿看着残忍。但是,不管在怎么样,猪都难逃被杀的命运。因为父辈们经常说:猪羊一朵菜。意思就是说,猪和羊就像地里收回来的白菜一样就是供人们吃的。

    蒸馒头、写春联、放鞭炮、拜年等等,总之是过年的乐趣颇多。但是,最爱的还是穿着新衣服拜年。穿新衣服是我们小孩子的期盼,但是拜年是可以增加收入的,更主要的是这些拜年得来的压岁钱,相对来说是可以自由支配的,基本是不受父母管的。那时候可不像现在,像姑父家这样的干部家庭,我们随着几个亲房家的大哥去拜年,在我最初的记忆当中也就是给一元或两元钱,这在当时所有需要拜年的亲戚当中已经是相当大方的,因为他们家是干部家庭,经济收入也算是相对高点的。那时的过年,感觉最能体现出我身份地位和价值的就是写春联和写纸了。前面说过祖父是旧社会的读书人,平时左邻右舍谁家写点啥东西,都由邻居拿来,祖父就给写了,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由于祖父的偏爱,更主要的是重那轻女思想的作祟下传给了我。一到腊月十几开始就陆陆续续有街坊邻居,拿着买好的红纸送上门来,我就支好炕桌,按照祖父教我的程序一道一道进行下去,地上也凉满了我的杰作。在我写春联时,祖父就坐在一边在小火炉边上煮着他苦涩的云南茶。就是在这中氛围下,日积月累,什么“二十四孝”什么“孟母三迁”等等等等出了祖父的口,也进了我的耳。在无形中我的这种复合型的性格就这样慢慢地养成了。母亲或煮肉、或“扫霉”、或蒸馒头,祖母就像纪委巡视员一样跺着小脚安排着母亲的活路或到处检查母亲的工作。过年的气味浓浓的扑来!

    记得那时1990年的腊月13日吧!多年以来的过年程序被打乱了,浓浓的年味在我们家被悲痛追赶的不见一丝丝的气息。和往常一样,我还是跪在炕上的炕桌前写着春联,祖父还是一如既往地煮着他那苦涩的云南茶。不知几时,祖父站了起来,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靠在窗扇上,他看了我一眼,我机灵的搀了搀了,祖父说他是下去去茅房,祖母这会儿是下去检查工作了。我一个小屁孩也没有注意到到底是怎么回事,祖父一个人去了茅房,可是当祖父回来时脚步蹒跚,很明显走路不稳,并且鼻梁都歪了。这就是灾难降临这个家庭的开始,另一种气味的过年的开始,下午祖父就行走不便,脚也踏不到地上。请来村里的郎中,看了看说是中风了,弄不好就会偏瘫,给出的最好的建议是立即去TS市医院,抓紧治疗,或许能恢复。父辈们是勤劳的,更是团结的,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所以以最快的速度决定出由三伯父和大伯父陪着祖父去天水。在夜色中,在大家以及邻居的七手八脚的一阵阵忙乱中,祖父一行人走出了家门,走进了暮色中,我很操心的送着祖父他们上了去天水的中巴车。看着中巴车绝尘而去,心中的凄凉也迎面扑来。回屋里看着过年的馒头,过年的对联,过年的豆腐以及已经准备好的过年的用品、物件。心中那慢慢的年味已经不见了。那时我已经16岁了,也算是醒事儿了。

    那时候通、交通滞后,要探听得祖父的情况也不容易,一天天的期盼,一阵阵的妄想,最终说是祖父的偏瘫的脚还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又说是鼻梁和嘴好像端正了一些。在这些时好时坏的消息中,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时间水一样流逝,在这十多天里,由于家里人手少了,我就照看着兄弟,也学着祖父的样子,给兄弟讲一些故事。但是我也知道,这今年过年祖父是不可能出院回家和我们一起过年了,因为我清楚他得的那种病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的。而在这期间,家里也是按照我们农村的习俗,又是祭土又是问神。反正是活动也没有少做,工作也没有少搞。但是该发生的事儿还是照旧发生。

    在祖父病情恢复的消息声中,在家里的活动不停中,时间到了腊月30日,也就是这一天已经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是一个居家欢庆团圆的日子。下午,我和我的这位弟弟在炕上海阔天空的由我给他讲故事。这位小我12岁的宝贝疙瘩咳嗽了一声,伴随着这声咳嗽喷出了鲜红的血,直接溅了我一身,并且还在往外呕,失魂一样的我被吓得不轻,十八度的高音喊着母亲,久经沙场的母亲过来赶紧抱着兄弟侧身卧倒。随之父亲还有大伯父家的堂哥也都赶了过来。母亲的经历是比较多的,所以安排事情虽然因为急躁声音大,那也是有条不紊,安排父亲赵户口本及身份证,安排堂哥给兄弟找换洗的衣服,又央及邻居挡车。热心的邻居用满了堂屋,院子里都站满了人,无不为这一家人这半个月的遭遇感到悲哀。做好了该做的准备工作,父亲、母亲和堂哥抱着兄弟,拿着行李走向了暮色中。那时候没有好的交通,“出租车”只能是在书本或电视里才能看到。好在我们村的交通是比较便利的,距离家里出门不到二百米就是去天水的省道。人心是善良的,母亲一行人在乡情们的慌乱的陪伴下,刚到路边就被一位好心的货车司机拉着走了。这就是和死神在抢时间。因为兄弟患的病是胃静脉血管曲张,范斌后就严重的缺血,不抓紧抢救就会完事儿。以前,都是先去去县医院输血,再去天水治疗。这次胆大心细的母亲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直接去了天水。好在从犯病到坐车都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这个家在前来安慰的乡亲们走后,这会儿只有就只有祖母、我还有妹妹三个人。在昏黄的15W的灯泡的照耀下,所有过年的一应物件映入眼帘,已经是少年的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哽咽。院子里随着寒风吹得柴草呼呼作响,祖母哽咽的哭声,让我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心里更是增添了丝丝的恐怖,不知啥时候祖母在头巾脱落后露出满头的白发。又长又乱,在她张嘴哭泣时又能明显的看见一颗又黄又长的门牙。让我顿时觉得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家是多么的让人想跑出去,逃离这种让人窒息而又带有空不气息的环境。这仅仅就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所有过年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阵哭声和事实冲的不见了踪影。给这个家带来了无法等量的沉闷的气息,除夕夜外面的阵阵鞭炮声不时的响起来,刺激着这个家庭里三个人已经刺痛的心。真的是“无处话凄凉”啊!

    不时的想像着母亲她们是不是已经到了,是不是已经在抢救治疗,或是抢救效果咋样,所有的想想都在这15W灯泡的照耀下显得那样遥远而不可及。但是这又是人的潜在的意识,尽管觉得很累,克制自己想一会儿其他的事儿,但是,在你不自觉间,思维又回到了这件事儿上面。夜静的可怕,除了祖母时断时续的哽咽的哭声,静的好像让人能听见世间以外的另外一种声音。可怕的除夕夜就在别人家的鞭炮声中,在我们家的悲哀和分离声中,祖孙三人在家里恐怖的气息当中熬了过去。如果说,有些事情能由得了人,我宁愿少活若干岁,也不要这种活法,不在乎过得世间有多长,只祈求上苍能给我多少的精彩。

    迷迷糊糊中,我被祖母的开门声惊醒了,有过格子窗户上的一块玻璃,外面是一层厚厚的雪,厚的压弯了院墙外的树枝。世间所有的表象的东西都是随着自己心情有感而发的。由于心情使然,再也想不起“瑞雪兆丰年”,更不愿意看这“银装玉砌”等等等等的词语,因为看着这一片一夜的雪都让人觉得心烦而且凄凉。相反。如果能换做另外的心情,在这种环境下,这场雪无疑就是大人口中“丰年”的预兆,是我们孩子世界里的快乐的添加剂。“堆雪人”、“打雪仗”、“滑雪”等诸多的运动项目,都是我们孩子们的节目所在。

    祖母是老一辈的人,对神鬼还是有诸多分量的依靠和信仰的,每天早晚共两次,都会虔诚地跪在香案前认真的磕头,认真的祷告,那是的少年的我对着是不屑一顾的,我是“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一大早,祖母又在焚香祈祷,我在这压抑的环境气氛下,和妹妹扫完了远在里的雪。还没有顾得上万外面背,

    拜年的乡亲们已经来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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