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药香谷行

    霍平也有点好奇,只是不便就问。听杨同问起,心里便凝神倾听。

    陶长珠笑道:“那个欧阳公子叫欧阳超,是个纨绔子弟,平时喜欢在西安府街上调戏……嗯……喜欢干坏事情,有一次在街上被我撞见他强行拉一个姑娘去喝酒,那姑娘自然不肯,心中又怕,眼泪汪汪的;我便上前对他说要不本姑娘陪你喝,放开那个姑娘……”

    “那欧阳超好像没有遇到过我这样的女子吧,竟然很高兴,说就喜欢我这种样子的。呵呵……我带了他去了西安府最好的酒楼,点了那里最好的酒菜,什么佛跳墙、叫花鸡,醋溜鱼满满一桌子;趁他不备,悄悄将我这个“衣渐宽”药放入他的酒杯之中……”

    “衣渐宽”是什么毒药啊,怎么取那么好听的名字呢?”杨同很好奇。

    “唉!哪有那么好听的毒药啊,这是我们即将去找的那个郎中取的名字,我自己直接把它叫做“拉断肠”还形象一些!不过是一种很厉害的泻药罢了。”

    “啊,原来如此,后来呢?”

    “后来喝了两杯他就开始内急,哈哈,我趁他上厕所去了,偷了他的钱袋子一溜烟走了,走的时候还给掌柜的说这位是欧阳公子,他发话了,今天他高兴,酒楼中所有的客人他都请客!说完我就溜到对面街上的一个小巷口等着看热闹了。”

    霍平听她信口说来,机灵搞怪,心道:“欧阳超遇到她也算倒了大霉,不过她不像那些中原女子一样过度小心翼翼,口不敢言。倒反而一番爽朗古怪的性格,不知来自于哪儿……?”

    耳听杨同拍手笑道:“那他可就惨了!”

    陶长珠笑道:“可不是嘛!他后来没钱付账,言语上还不肯服输,幸亏酒楼掌柜可能听过他爹的名头,没有让人直接把他从楼上扔下来,不过估计很快有人通知了他老头子,过了一会儿就来了,老头子估计肯定生气极了,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还扇了他两个大耳刮子。当时闹热极了,人们都围了过来。我怕被人认出就悄悄溜走了,也不知最后他们怎么收的场。就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找到这儿来了。”

    霍平忽然问道:“陶姑娘惩治坏人,爽朗大方的作风以及衣着言语,不像是中原附近的姑娘啊?”

    “是啊,我在京城都没有见过穿姑姑这样的衣服的人!”杨同附和道。

    陶长珠摸了一下杨同的脑袋,说道:“是啊,姑姑老家很远很远……在四川府最最南边的大山中,那里有个民族叫苗族,姑姑就是那里一个苗疆土司的女儿!住在苗寨里,我们周围有很多的苗寨,我们那个是最大的!”

    杨同连忙问道:“土司是什么?是和皇上一样吗?那姑姑就是公主殿下了!”

    陶长珠微笑道:“也没有那么大啦,不过我们那儿一个寨就会管辖周围山中的族人,大家也就很尊重我啦!”

    杨同又问道:“陶姑姑,你原来住在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又来到了这里呢?我听爹爹说,四川府也是我的老家,距离京城有好几千里,要走几个月才能到。”

    陶长珠说道:“我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会在这儿出现啊,我小的时候在寨子里倒也很好玩,每天过的很开心,周围人有什么好玩的也都会给我,直到十四岁我成人礼后……”

    几人走了一程,陶长珠拉雪橇的手有些酸,甩了甩手,休息下续道:“当时我的父亲为了拉拢一个住在浪卡山的寨主,硬要我嫁给他的儿子,听说那小子又黑又傻,我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我的父亲根本不听我的意见,强逼我必须嫁给他,不然就要打死我……”

    “啊,我也不希望你嫁给那样的人!”杨同附和道。

    “是啊,幸亏当时我的一个巴不予——也就是叔叔,从小就很疼爱我的,因为我父亲刚上位,需要他运送贡品到京城请求皇上册封,我去悄悄溜出去求了他一个晚上,他终于同意带我出来,然后一路去了京城,我后来就没回去过啦!”

    杨同又问道:“那姑姑怎么没有留在京城,跑这个地方来呢?”

    陶长珠脸上一红,说道:“我在京城呆了几年,长了很多见识,后来……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慢慢的……就和他来到了这儿!”

    杨同听霍平说过他遇到官家女子的事,忙插嘴道:“姑姑,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遇到了心上人,然后嫁到这儿的!”

    陶长珠突然神色黯然,半响才说道:“也不是啦,他……他当时已经有了妻子,我们只是……朋友吧!我从来没有……嫁给他……”

    杨同道:“姑姑是和好朋友到这儿的吗?我以为只有心上人才一起呢!”

    杨同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些男女纠葛,但霍平半闭眼养息精神,心里却已明亮:原来这陶长珠悔婚来到了京城,却爱上了一个已经娶妻的男子,一番单相思无处安放,跟着来到了这儿。听口气,正是那个什么药香谷里面的神医。

    心想这苗疆女子心地那么善良,却遭遇命运捉弄,情路坎坷。不由得小声说道:“姑娘也不必过度烦恼,世间的事情,大多勉强不得!”

    陶长珠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是读书人,总说些什么君生……我生又什么老的。我也不懂,不过却不恨他,他心里其实也是苦的紧啊。因为后来为了给他生女儿,他的妻子难产而死了……”

    杨同“啊!”了一声,问道:“什么是难产?怎么就死了呢?”

    霍平接道:“就是生孩子生不下来,大人失血过多就会死的!”

    陶长珠说道:“所以他不肯接受……那个……别人的好,实在是因为他心中有愧疚,总觉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原来如此!”

    三人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间,穿过一片密林,翻过几座小山丘,又迎着一条小溪往上游走了一程。已是午后时分。忽然间,地势一变,面前两座山峰,中间一个缺口,正是一处小山谷。

    起初颇为狭窄,往里走了一会儿,地势开朗了许多,两边山上的积雪化为溪水,潺潺流动。溪边长满了各种草木药材,被雪覆盖着,一时也辨别不出种类名称。溪边一大片平地,沿山脚处,依山一溜草房,约五六间。正中茅草厅上似乎有人,屋顶有烟飘出……

    陶长珠喜道:“到啦!”

    霍平心想:“这就是那个朱掌柜说的什么沿流水处自有良药的药香谷了。”

    走得近来,看见雪地上有个小女孩,正在堆雪人,脸和手冻得红红通通的,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喜道:“陶姑姑回来啦!……”一路小跑过来,扑到陶长珠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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