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一片痴心

    果然陶长珠叹口气说道:“他是不会接受我的,因为当时他已经讨了夫人,还怀了身孕!”

    “不过我一点都不在乎,也不想让他怎么样,就是偶尔见见他,我就很开心了。”

    霍平心想,我喜欢那个人,和我情投意合,这却又比陶姑娘幸运多了。暗地里对陶长珠挺是同情,叹息如此善良爽朗的姑娘,竟然为情所困,世间事多是造化弄人。不禁安慰她道:“陶姑娘,世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后来怎么来了这儿呢?”

    陶长珠道:“他选入皇宫,成了太医,反正后来就很难见到他了,这样过了几个月,我当时心想,就让他去过自己的生活吧,我自己还是应该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故乡里,或许能遇到另一个我喜欢的人,可是心里这样说,却总是没有动身,其实我知道我心里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她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续道:“突然有一天,我听说他不知怎么的得罪了皇帝,被赶了出来,我反而高兴得不得了,连忙跑去看他,他也看出来我喜欢他了,却说了些君生……我生”之类的话。”

    “我很伤心,但是看见他快要生产的夫人,心里也只好放下了那份心,虽然我没说什么,却在暗地里跟着他们,见他们收拾东西离开了京城。”

    “一路来到一处客栈里,他的夫人突然说肚子痛,原来是要生产了,唉……不好的是他夫人难产!一时生不下来,一直折腾到深夜,虽然生下来小苏叶,却大出血了!”

    “他惊慌失措,想了各种办法,我也不再躲藏,现身去帮忙,可是那客栈之中,很多药都找不到,我去其他药铺找药也来不及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夫人流血而死!”

    霍平惊呼一声,心想,难怪没有看到苏叶的母亲,原来竟已经难产死了,这小姑娘更可怜!

    陶长珠又道:“他伤心欲绝,在客栈里哭了几天,喝了很多酒。一会儿怪老天不公,捉弄于他,一会儿又怨自己医术不精,不能挽救自己妻子。一会儿又怪我去买药迟了,反正就骂天骂地,怨愤难平,渐渐的就成这样子了!”

    霍平说道:“原来如此,我倒也错怪他了!”

    陶长珠说道:“是呀,他百般消沉,还给这孩子改了个小名叫“悔儿”,我放心不下,这孩子刚生下来,无人照料也不行,所以我就跟着他一路到了这儿,用些羊乳米糊,照顾这叶儿,幸好她倒也没有太大坎坷,就这么长大了!”

    霍平的敬佩之心越来越浓,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帮着照看一个小孩子长大,太不容易了,他还是……”

    他本想说他还是不接受你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免得她伤心。

    陶长珠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后来他还是故意离我远一些,说是他已经让一个女人为了他而死,不想再来害另外一个女人这样的话。”

    “我想想就这样吧,我自己三十岁了,也不想再嫁人了,再说了,苏叶从小讨我喜欢,就像我自己的女儿一样,我平时居住在这山谷里,偶尔出去逛逛,也过的不错嘛。”

    “他虽然骂骂咧咧,嘴巴上吃不得亏,却总是尽力帮助我;他虽然不同意我用那些伤害人的蛊毒,却帮我调制了很多小毒药,还取了很多文邹邹的名字:什么“衣渐宽”其实就是一种厉害的泻药,让人拉泄难治,什么“行路难”只是一种麻醉剂,让人四肢使不上力。”说着,嘴上浮起了笑容。

    霍平见她说起了往事,许多艰苦难为之处一带而过,许多小事却说得一往情深,充满甜蜜,心中暗自叹息不已。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溪边小桥上有人说道:“敢问苏先生在家么?”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传入耳中。两人吃了一惊,正是欧阳德的声音!

    果然听到东厢里苏元喜不耐烦地说道:“又是什么人,找苏某何事?”

    桥上人答道:“老夫是西安府欧阳德,今日前来是要有劳苏先生为小儿治病的!”

    霍陶二人心中大急,现在霍平伤未痊愈,陶长珠一人更不是欧阳德敌手。

    陶长珠向后门一努嘴霍平会意,用力站起来,轻手轻脚的跟出去,心想现在的情况,只得先到后山脚处陶长珠的茅屋里暂时躲一下。

    耳中听得苏元喜大声说道:“管他西安府北安府,就是皇帝老儿来了,我今天也没有心情治病!你另请高明罢!”

    欧阳德也不生气,笑道:“老夫久闻苏先生性情高洁,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原不敢打扰苏先生清修。不过老夫偶有机缘巧合下,得到一册《足臂十一脉炙经》孤本,老夫乃学武的粗人,不懂医术,只觉得晦涩难懂,留着未免暴殄天物,今日来见先生,权作小礼,不知先生可愿一观?”

    那苏元喜一听《十一脉炙经》之名,顿时心中大动。此书他曾听老医师们谈起,说世间早已失传,学医之人听此典籍依然有存本,焉能不心痒难耐?

    他还没等欧阳德说完,便一脚踏出了房门。

    只见欧阳德站在雪地里,手持烟斗,背后两名家丁,用竹轿抬了一个青年,正是欧阳超,他多日泄泻,早已眼眶深陷、奄奄一息,口中只哼哼已难辨其音了。

    苏元喜眼睛一瞧,心中已自了然。

    又听欧阳德说道:“犬子前日得罪了一个异域妖女,中了她的道儿,每日只是泄泻,寻常医家开了药方,停的半日,晚上必又复发,如此反复,已经半月有余了!望先生救小儿一命,老夫感激不尽!”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那东西用锦帛包裹,解开来,见里面包有一书,书页泛黄破损,上有“足臂,炙经”的篆体字样,字体古朴浑厚,似魏晋前刻本。

    苏元喜望了草屋大厅一眼,手却控制不住,接过了那本书。说道:“令郎的病,倒也……不难,请欧阳先生到书房稍坐。”言语间,竟变得客气多了。

    当下苏元喜邀请欧阳德去东厢书房坐了,自去前厅,见陶霍二人不在厅中,心中松了一口气,自抓了一副药熬了,过去撬开欧阳超的嘴,灌了一碗。

    又在两名家丁帮助下,在厅上架了一口大锅,加水放药生火,烧的热气腾腾,上面放一块木板,将欧阳超衣服剥去,放在上面熏蒸起来。

    一时间,蒸汽缭绕,欧阳超在锅里若隐若现。几人在旁边坐了。约莫二更时分,那药力催动之下,欧阳超毒性渐渐去了,脸上也红润了些,口中不住喊饿。

    欧阳德大喜,口中不住称赞感谢。令家丁取些干粮、肉干,舀碗水就着给他吃了。

    已到晚间,不免取些干草在屋内,让众人歇息。

    苏元喜站起来,急不可耐地准备走出去,他今日新得医书,不免要挑灯熬夜研读一番。

    忽听远处远远传来几声咳嗽声,欧阳德问道:“苏先生还有病人么?”

    苏元喜站起来,脸色略变,只道:“有个肺痨病人,怕传染,让他住远点。”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