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店除恶

    要出发了，由于自己最擅长的苗刀实在太扎眼了，所以他把苗刀藏在马鞍下，自己手上拿着一把长剑，像是一个普通的侠客。小心的把腰带的位置调整好，因为腰带里面是排得非常紧密的飞针，对敌的时候发射飞针的速度很重要，所以要把握好露出的部分，不能有任何的阻碍。

    这一天，张枫谷骑着马来到一个偏僻的古道边上的小酒家，打算吃点东西。

    这个小酒家不像是城镇里面的那种酒店客栈，外面支着一张肉案，上面放着半扇猪肉，还有些尖刀剁骨刀斧子。张枫谷发现，自己坐的那张桌子，桌面和桌子腿新旧不一，看来是七拼八凑起来的，其他的桌子也有这种情况。桌面上还有划痕，应该是兵器留下的。这可能是个黑店，当然，也有可能是曾经有江湖人士在这里打斗过。

    这个时候，一个膀大腰圆的屠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两只袖子都撸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汗毛丛生的手臂。他的一只手还掐着一只小狗的脖子，直接就抄起尖刀要把这条小狗宰了吃肉。

    这条小狗好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尖叫充斥着这个小小的酒家大厅。张枫谷听到这种声音就难受，于是朝叫声看过去。那只小狗似乎一下子就知道张枫谷是一个善良的人，惊恐的眼神一直盯着张枫谷，竭尽全力的冲着张枫谷叫。

    张枫谷实在是没有办法无视这种信任的求救。他走上前去，伸手止住屠夫，说道：“我看这小狗蛮不错的，不如卖给我吧！你出个价。”屠夫歪着头上下打量了张枫谷，拿刀的手伸出食指，吼道：“一贯钱！”

    这个时候，张枫谷已经注意到屠夫握刀的那只手，虎口出有曾经开裂过的伤疤。杀猪这种事情需要多大的力，这要是说杀猪搞得虎口开绽那就是胡说八道。张枫谷爽快的答应道：“行，一贯钱就一贯钱，谁叫我看这小狗不错呢！”一边观察屠夫裸露的手臂，在他旺盛的汗毛下，一条条肌肉紧紧的绷着，用肉案上的这几把刀啊斧啊可用不上这么强的肌肉，而且还有一道伤疤。被汗毛掩盖的有点难以察觉。张枫谷又看了屠夫一眼，屠夫的两只眼珠子上都是通红的血丝，目光凶狠。屠夫带点杀气并不奇怪，但是这屠夫的眼神有点像老鼠，闪烁不定，还油滑得不行。就算屠夫眼睛看着手里的小狗，张枫谷也知道屠夫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屠夫亮出三根手指头，说道：“三贯钱，少一文都不行！”

    张枫谷慢悠悠的说道：“做人要有点良心，不要太贪心。”

    可是这屠夫把手里的刀往案板上一插，大吼道：“做生意就是你情我愿，你要是不愿出三贯钱，那你就不要打扰我杀狗吃狗肉。”张枫谷装作有意无意的说道：“你可真是很会宰客啊！不知道平时是不是还会做点杀人越货的勾当啊！”这时，屠夫似乎被激怒了，一只大手拍在案板上，喝道：“你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冤枉人，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老实了。说完，伸手过来要揪张枫谷的衣领。张枫谷一个闪身躲过。这个时候，店里小二扔出一块用布包着的长条形物体，那屠夫伸手接住，一抖，就露出一把鬼头刀。屠夫把包着鬼头刀的布掼在地上，挺着刀说道：“看来你不是官府的鹰爪子，又是公子哥出来闯荡江湖，过过侠客的瘾的。今天遇到我吃人虎算你倒霉。好好好，这些天真是好福气，我今天就用我手里的刀，把你的手脚砍下来，然后挖了你的心，今天又可以煎了人心下酒了。”张枫谷拔出剑，“今天谁倒霉还难说呢！……，等等，你为什么要说又？”

    张枫谷心中大叫不好，他说又是公子哥出来闯荡江湖，难道……？这个时候吃人虎张开嘴，啊的叫着冲了过来。那凶狠的表情和杀猪一样刺耳的吼叫声，让习惯了和平比武的张枫谷愣了一下，脑子在这种危险的时候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本来应该上前抢攻的他没能抢占先机。直到吃人虎的刀都砍了过来，才慌忙用自己的剑招架。好在自己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就算自己的脑子在这一刻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及时反应，将吃人虎的攻击都挡了下来。张枫谷连续两个后空翻拉开身位，下意识的用左手擦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看到眼前这个人毫无江湖战斗经验，但是却能够挡住自己的进攻，吃人虎哈哈大笑，说道：“你比上次那个小子强一点，不过你们都是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张枫谷：“你说的上次那个小子，是谁？”吃人虎：“哎哟哟，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不过说起那个小子，哈哈哈哈！真是把我乐死了。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真把自己当成天王老子了！要吆喝着要找人，进来就四处乱窜。我管他是不是来找茬的，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宰了下酒！”

    李皓舒教的没错，人在得意的时候容易总是很难忍住自己心中的秘密，像这种喜欢折磨人的家伙，看到自己狼狈样子，真是什么都愿意说出来。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快乐和满足。

    “畜生！”张枫谷嘴里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此前他从来没有用这么粗鲁的字眼来形容一个人。吃人虎并不生气，反而很享受被张枫谷这样讨厌。吃人虎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个动作都是大开大合，存心就是要借助大刀势大力沉的攻击破了张枫谷的防御。虽然张枫谷手里的剑重量还不及对方大刀的三分之一，但是张枫谷可是和少主对练过的，跟少主的狂龙霸体功相比，对抗吃人虎的这点力道简直不要太轻松。来杀过人的人和没杀过的确实不一样，吃人虎的杀气腾腾确实让张枫谷愣了一下，但是现在每一次刀剑相击，从剑柄上传来的力道都在激发着张枫谷的信心和脉络。打得过！打得过！打得过！张枫谷的心里越来越确信。不需要可以思考，张枫谷凭借着身体的自然反应就可以把杀人虎的一次次攻击尽数化解。

    久攻不下，杀人虎开始心浮气躁。刚开始他觉得自己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是现在他已经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人越战越勇，不但抵挡的时候越来越沉稳，而且还在不停的找机会反击。吃人虎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狠，但是这样的后果就是破绽越来越大。终于，吃人虎在试图一刀把张枫谷拦腰砍断的时候，被张枫谷用剑一挡，身体像陀螺一样转到了吃人虎身体一侧。吃人虎的刀已经来不及收回，自己的整个后背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摆在张枫谷面前。吃人虎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这下死定了，他的视线已经看到张枫谷已经出剑了。

    一个心跳之间，杀人虎突然回过神来，自己的脑袋没有飞出去，自己还活着。死里逃生的杀人虎反手就是一刀，直接用手里的大刀对着张枫谷捅了过去。

    张枫谷如梦初醒，这一愣神足以让他丧命，好在身体本能救了他一命，在看到吃人虎大刀捅过来的时候，手自然而然的将大刀挡开，身体向后退了两步。吃人虎并不死心，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而且刚才差点就死在这个小毛孩手里，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自己今天就应该要断送在这里了。这个世界他还没有玩够，他怎么会舍得就这样死掉，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孩子手里！

    吃人虎又砍了几刀，但是张枫谷在基地里面的训练，已经让他可以不假思索的把这些攻击挡下来了。这份自信，是他们在基地里面远超常人的训练得到的。张枫谷长吁了一口气，两只眼睛丝毫不离开眼前这个拿着大刀的人，用左手手背擦了一下额头，湿的！没想到这样一个开黑店的家伙竟然让自己冒冷汗了！要是让基地里面的小伙伴知道，非得笑掉大牙不可。不过现在真的要好好谢谢他们，要不是他们在基地里面和自己进行了那么多的训练，自己肯定躲不过刚才的攻击。接下来可不能在这样粗心大意心慈手软了，现在可是在面对真正的敌人，要杀死自己的人！

    想到死，张枫谷的注意力开始前所未有的集中起来，手脚也能够感觉到坚实有力。这个时候，张枫谷眼角的余光瞥到那个瘦小的伙计正在对自己投掷什么。张枫谷想都没想，左手伸到后腰，手指准确的摸出了一枚飞针。当一柄斧子打着旋向自己飞过来的时候，一个后撤步跳起躲过斧子的飞行路径，左手一甩，飞针在一个响指之间就扎进了那个瘦小伙计的喉咙。吃人虎看着眼前这个人可以在面对自己的情况下，沉着冷静的用一枚飞针把那个伙计解决掉，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非常强劲的敌人，比以前遇到的都要强。刚才对方没有砍下来那一剑，但是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

    张枫谷看了看手里的剑，接下来就用一剑三连解决掉他。杀人虎再次冲了上来，张枫谷这次闪电出手，在吃人虎的刀才挥到一半的时候就给截了下来，消了他的攻击。截下来之后瞬间手上加力，在吃人虎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的刀彻底带偏方向，破了他的防御。然后一剑，从腹部到胸膛斩开一道大口子，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面迸发出来。

    当张枫谷去查看那个被他用飞针解决掉的那个瘦小伙计的时候，他还没死，但是气管已经被飞针捅破了，外面流的血不多，但是估计喉咙里面全是血了，呼吸困难，每呼吸一下都有鲜血混着唾沫从嘴里流出来，发出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喉咙里面卡着痰的那种声音。

    生命，正在整个人的身体中流逝。这个伙计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连胡子都还没有。按照正常的情况，这个身体还能再存活几十年，但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他的生命应该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了。瘦小的伙计还在艰难呼吸，插在喉咙上的飞针随着呼吸的节奏一抖一抖的。他没有看着张枫谷。张枫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天空，冰蓝的天空。这就是他临死前看到的这个世界最后的画面吗？然后死亡，踏上那条深邃的幽冥之路。他会想什么呢，在离开人世之前？想不出来，要是柳霁霞在这，估计她能把这个人现在想说的话说出来吧！

    终于，瘦小伙计的喉头不再耸动，眼神涣散了。要把飞针拔出来吗？张枫谷想了想，算了，就不收回了，让它留在这里吧！

    当张枫谷在从黑店里面找到了梁家小哥遗物的时候，他怒不可遏，在离开的时候，毫不客气的伸手把飞针从瘦小伙计的喉头拔了下来，把血淋淋的飞针攥在手里。

    血液在张枫谷的手上凝固，让张枫谷感觉很不舒服。在见到一条小溪的时候，张枫谷决定把身上的血腥味去掉。清澈的水，可以看到水下面的石头和细沙，血液变成一丝一丝的散入到溪水中，逐渐消失，像是那个瘦小伙计的生命在世间消失一样。张枫谷把剑上沾血的部分浸入溪水中，让溪水把上面的血腥带走。自己则很专心的清洗飞针上的血迹。虽然说是针，但是这种飞针和筷子的粗细差不多，长度是筷子的一半，拿在手里有点分量，带着十二枚飞针，已经是身上不小的负担了。

    不管怎么洗，飞针上似乎都有血腥味，可能只是铁沾水都会有这种味道吧！武器的命运，注定要沾血。而自己，是神兵城的兵器，注定要沾血，以后一定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