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邂逅
紫荆绝针？！
这是什么？
程绣芝疑惑不已，她翻开第一页。
紫荆花下啭黄鹂，梧桐树上宿寒枝。
什么意思？
程绣芝正要翻开下一页，就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向门口。
“你在做什么?“一个十二上下的女孩质问道，她的模样稚嫩，眉宇却是盛气凌人。
她走近程绣芝，一把夺过那本书，拿近观看，“你居然在看绣籍，你懂什么叫刺绣吗?哦!我忘了，毕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你可不要难过，毕竟程家绣技是嫡女才能学的庶子庶女都学不了更何况你呢!“
她眯眼看着程绣芝，似乎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恼羞成怒。
程绣芝慢慢站起来，从女孩手里拿过书，轻声道“妹妹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要与觊觎程家绣藉的想法，也没想过和嫡女争抢什么，不过妹妹有句话说得可不得当，说我是孤女，莫不是在妹妹眼里，家主和夫人都已经归天了呢!这是妹妹的意思呢，还是伯父的意思呢?“
程绣芝低头与她对视，直到她不自在地往旁边偏去，她最知道这种女孩，总是在别人那儿受了气，就把她当作出气筒，这种情形对她而言已是司空见惯，但她不想让她为难。
“你!你简直过分，爹爹何曾有这样的意思，果然如大家所言，你就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你就在这里跟一群长工的孩子学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学出个什么名堂!哼!“程锦玉气呼呼地提着裙摆走了。
提起这个程绣芝她就是一肚子的气，先是四表姐叫她姐妹亲和，对这个孤女亲切一点，母亲也说不要去招惹她，她不过是说说气话，又没有真的去找她麻烦，母亲竟叫她抄书，气死她了!
她以为她是什么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明明有母亲却不管她死活，她有什么资本嚣张!?
程绣芝目送她摔门而去，内心毫无波动。
她又慢慢坐下来，拿起书，往后翻去。
独坐纱窗刺绣迟，紫荆花下啭黄鹂。
欲知无限伤春意，尽在停针不语时。
绣者，分丝绣与羽绣，刺绣，以针为笔，以布为纸，以技艺，以章法于绣料上穿刺，衣画而裳绣，素衣朱绣，巧夺天工。
女子习刺绣，是为天意。少女学闺绣，及笄着新裳。刺绣大成者，可以通神。
古时有绣女，曰‘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芊芊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中元织女，是为天女……
天女么?什么人能有这么厉害呢?
程绣芝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嗯?她的视线突然落在房里的一幅画上，美丽的淑女立于河畔，俊朗的男子苦苦追求，溪水荇草相映得彰。
她走近这幅画，轻轻抚摸，忽然看到几排小字，这是……
她的指间落在小字上，“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清朗的男声响起。
“谁？！”怎么会有人，还是男人！？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程绣芝看到画后似乎人影铄铄，她的指尖轻轻放在那处阴影上。
“呀！”她小声地惊呼，她好像太用力把画纸给戳破了，指尖伸过去，触碰到一片温热。
两个指尖相抵，传递温暖，画上的淑女与男子仿佛正注视着他们。
程绣芝被烫着了一般迅速收回手，指间上陌生的触感似乎还有记忆。
她万万没想到这画后还有房间。她哪里知道这偏殿原本就是书房，后来为了给长工的孩子们找个地方读书，这才将书房围了起来。
因为有些老书不便搬动，也鲜有人问津，便在这里单独搁了一间小书房，用于存放典籍，平时少有人来，只是程绣芝运气太好，刚好遇到有人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藏在这里?“程绣芝惊呆了，谁能想到这画后面还有一个人，这人莫不是个登徒子?还是采花大盗!？程绣芝又惊又怕，抄起一旁的油灯就准备砸。
“别怕，我不是坏人，你是……”
程绣芝可没耐心等他说完，抄起油灯就砸去，关雎图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听到对面的痛呼声，程绣芝抬起头，转过身，将油灯稳稳地放在桌上，迅速离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她一路快走，正巧碰上了丫鬟素儿。
素儿一看见她便着急忙慌地向她跑来，“小姐，你去哪儿了？主宅的人太坏了，不让我进去，小姐，有没有人欺负你？”
程绣芝看着素儿快要落泪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我没事儿，没人欺负我。”
“没事儿就好，夫人…”她像是说错了话似的突然顿住，又接着说：“小姐，你下次去哪儿一定要把我叫上！素儿很能干的。”
程绣芝捏捏她胖乎乎的脸，说：“知道素儿厉害，好了，我们该去向父亲母亲告退了。”
程绣芝与素儿走到正殿，看见程海东夫妇相携而出，旁边一位典雅脱俗的女子正牵着程绣莲，几人有说有笑，气氛和谐。
这就是传闻中的魏蒹葭么？那玉兰树下的那个女孩就是四小姐程绣莲了？
那边程海东夫妻也看见了她们，却什么也没有说。
程绣芝知道这是让她离开的意思，她拉住想要去请安的素儿，从另外一条小路走。
夜里程绣芝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想到白天那个男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被戳破的画，会不会查到她身上。
接下来几天程绣芝都过得提心吊胆，活动范围也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等着开学堂的日子。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长青城的秋天总是冷的很快，程绣芝站在院子前，院中的玉兰已经凋谢，秋风中有一股悲凉的氛围，素儿为她披上一件织锦披风。
明天就要正式入学堂了，程绣芝对未来感到很迷茫，听说她要去的学堂很差，是和长工的孩子们一起读书，在那里，她能学好么？
程家人口众多，绣衣坊，绣花弄，滚绣坊等足有几十处。程家非常重视子女的教育，共设有十几处学堂。
本家的大学堂是嫡女嫡子们学习的地方，主要教授四书五经等经文典义，其余几个学堂亦是以经文教授为主，但夫子水平良莠不齐，学生惫懒者居多。
学习两年后，本家会做一次分流，适龄嫡女开始掌握程家的传家绣藉，优秀嫡子继续学习经义，为考取功名做准备，其余庶子庶女等开始学习技艺，令设有工人们的子女学堂。
程绣芝要去的就是最差的长工子女的学堂，只教些粗浅的书本知识，以教授技能为主。
这个学堂连书册也不曾发放，一直用老旧的书籍。
程绣芝还不知将来会有怎样的挑战在等着她，她此时正忙着试衣服，毕竟是第一次去学堂，她从来都是跟着带她长大的管事姑姑学，也只能识字罢了，作文章却是不行。
收拾完毕，程绣芝身着一件素雪娟裙，缓缓走进学堂。
“大家……”程绣芝正准备开口，却被迎面而来的东西打了个正着。
她痛的弯了腰，她捂住额头，看到地面上有一本书。
“切！没意思，打一下就受不了了！”
这是什么？
程绣芝疑惑不已，她翻开第一页。
紫荆花下啭黄鹂，梧桐树上宿寒枝。
什么意思？
程绣芝正要翻开下一页，就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向门口。
“你在做什么?“一个十二上下的女孩质问道，她的模样稚嫩，眉宇却是盛气凌人。
她走近程绣芝，一把夺过那本书，拿近观看，“你居然在看绣籍，你懂什么叫刺绣吗?哦!我忘了，毕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你可不要难过，毕竟程家绣技是嫡女才能学的庶子庶女都学不了更何况你呢!“
她眯眼看着程绣芝，似乎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恼羞成怒。
程绣芝慢慢站起来，从女孩手里拿过书，轻声道“妹妹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要与觊觎程家绣藉的想法，也没想过和嫡女争抢什么，不过妹妹有句话说得可不得当，说我是孤女，莫不是在妹妹眼里，家主和夫人都已经归天了呢!这是妹妹的意思呢，还是伯父的意思呢?“
程绣芝低头与她对视，直到她不自在地往旁边偏去，她最知道这种女孩，总是在别人那儿受了气，就把她当作出气筒，这种情形对她而言已是司空见惯，但她不想让她为难。
“你!你简直过分，爹爹何曾有这样的意思，果然如大家所言，你就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你就在这里跟一群长工的孩子学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学出个什么名堂!哼!“程锦玉气呼呼地提着裙摆走了。
提起这个程绣芝她就是一肚子的气，先是四表姐叫她姐妹亲和，对这个孤女亲切一点，母亲也说不要去招惹她，她不过是说说气话，又没有真的去找她麻烦，母亲竟叫她抄书，气死她了!
她以为她是什么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明明有母亲却不管她死活，她有什么资本嚣张!?
程绣芝目送她摔门而去，内心毫无波动。
她又慢慢坐下来，拿起书，往后翻去。
独坐纱窗刺绣迟，紫荆花下啭黄鹂。
欲知无限伤春意，尽在停针不语时。
绣者，分丝绣与羽绣，刺绣，以针为笔，以布为纸，以技艺，以章法于绣料上穿刺，衣画而裳绣，素衣朱绣，巧夺天工。
女子习刺绣，是为天意。少女学闺绣，及笄着新裳。刺绣大成者，可以通神。
古时有绣女，曰‘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芊芊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中元织女，是为天女……
天女么?什么人能有这么厉害呢?
程绣芝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嗯?她的视线突然落在房里的一幅画上，美丽的淑女立于河畔，俊朗的男子苦苦追求，溪水荇草相映得彰。
她走近这幅画，轻轻抚摸，忽然看到几排小字，这是……
她的指间落在小字上，“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清朗的男声响起。
“谁？！”怎么会有人，还是男人！？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程绣芝看到画后似乎人影铄铄，她的指尖轻轻放在那处阴影上。
“呀！”她小声地惊呼，她好像太用力把画纸给戳破了，指尖伸过去，触碰到一片温热。
两个指尖相抵，传递温暖，画上的淑女与男子仿佛正注视着他们。
程绣芝被烫着了一般迅速收回手，指间上陌生的触感似乎还有记忆。
她万万没想到这画后还有房间。她哪里知道这偏殿原本就是书房，后来为了给长工的孩子们找个地方读书，这才将书房围了起来。
因为有些老书不便搬动，也鲜有人问津，便在这里单独搁了一间小书房，用于存放典籍，平时少有人来，只是程绣芝运气太好，刚好遇到有人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藏在这里?“程绣芝惊呆了，谁能想到这画后面还有一个人，这人莫不是个登徒子?还是采花大盗!？程绣芝又惊又怕，抄起一旁的油灯就准备砸。
“别怕，我不是坏人，你是……”
程绣芝可没耐心等他说完，抄起油灯就砸去，关雎图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听到对面的痛呼声，程绣芝抬起头，转过身，将油灯稳稳地放在桌上，迅速离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她一路快走，正巧碰上了丫鬟素儿。
素儿一看见她便着急忙慌地向她跑来，“小姐，你去哪儿了？主宅的人太坏了，不让我进去，小姐，有没有人欺负你？”
程绣芝看着素儿快要落泪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我没事儿，没人欺负我。”
“没事儿就好，夫人…”她像是说错了话似的突然顿住，又接着说：“小姐，你下次去哪儿一定要把我叫上！素儿很能干的。”
程绣芝捏捏她胖乎乎的脸，说：“知道素儿厉害，好了，我们该去向父亲母亲告退了。”
程绣芝与素儿走到正殿，看见程海东夫妇相携而出，旁边一位典雅脱俗的女子正牵着程绣莲，几人有说有笑，气氛和谐。
这就是传闻中的魏蒹葭么？那玉兰树下的那个女孩就是四小姐程绣莲了？
那边程海东夫妻也看见了她们，却什么也没有说。
程绣芝知道这是让她离开的意思，她拉住想要去请安的素儿，从另外一条小路走。
夜里程绣芝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想到白天那个男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被戳破的画，会不会查到她身上。
接下来几天程绣芝都过得提心吊胆，活动范围也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等着开学堂的日子。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长青城的秋天总是冷的很快，程绣芝站在院子前，院中的玉兰已经凋谢，秋风中有一股悲凉的氛围，素儿为她披上一件织锦披风。
明天就要正式入学堂了，程绣芝对未来感到很迷茫，听说她要去的学堂很差，是和长工的孩子们一起读书，在那里，她能学好么？
程家人口众多，绣衣坊，绣花弄，滚绣坊等足有几十处。程家非常重视子女的教育，共设有十几处学堂。
本家的大学堂是嫡女嫡子们学习的地方，主要教授四书五经等经文典义，其余几个学堂亦是以经文教授为主，但夫子水平良莠不齐，学生惫懒者居多。
学习两年后，本家会做一次分流，适龄嫡女开始掌握程家的传家绣藉，优秀嫡子继续学习经义，为考取功名做准备，其余庶子庶女等开始学习技艺，令设有工人们的子女学堂。
程绣芝要去的就是最差的长工子女的学堂，只教些粗浅的书本知识，以教授技能为主。
这个学堂连书册也不曾发放，一直用老旧的书籍。
程绣芝还不知将来会有怎样的挑战在等着她，她此时正忙着试衣服，毕竟是第一次去学堂，她从来都是跟着带她长大的管事姑姑学，也只能识字罢了，作文章却是不行。
收拾完毕，程绣芝身着一件素雪娟裙，缓缓走进学堂。
“大家……”程绣芝正准备开口，却被迎面而来的东西打了个正着。
她痛的弯了腰，她捂住额头，看到地面上有一本书。
“切！没意思，打一下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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