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计
五天后。
敞亮的地下室。
一众“人”纷纷跪坐在地上，它们形态各异，但都大气不敢喘地低着头。席上是闭眼暝神的司天季，他身边是那个之前与他一同去抓陆秋铭未果的妇人，那妇人双眼无神，显然是已经被做成了傀儡。
一阵令妖窒息的沉默。
“她连一个文道初阶的文人都斗不过，还不如把这妖躯给我用。”
这句话开头，既像是在解释为什么这妇人被自己做成了傀儡，又像是正在宣告自己对于这里的绝对领导。
“我想知道，你们之中，比她弱的，还有几人？”
司天季睁开双眼，墨红的双眼扫视众妖，神色淡然，似乎就是在与地上的它们聊闲天。
地上的众人当然不敢吱声，只是低头看地面，恨这地缝为何只有一寸宽。
“你似乎与这粉红骨切磋过，你输了，不是吗？”
司天季看向一个生牛角人脸的妖物，戏谑道。
“司天大人，我是……”
只见席上的年轻人无名指向下一折，那牛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目瞬间变得无神。
“你看，这么容易就被做成了傀儡，连她都抵抗了一阵，你还解释什么？”
其它妖怪噤声不言，纷纷护住自己的心境，防止自己成为下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我再问一遍。你们之中，比她还弱的，有几个？”
突然，众妖之中一声暴喝，一个虎首的妖怪悍然出击，一掌把身边的蛇妖拍死。
“司天大人，这蛇妖打得过这粉红骨精，我比这蛇妖强，我还能打！”
虎妖抱拳吼道。
“你倒是聪明。”司天季笑着点点头。
言罢，那虎妖凭空消失，众妖知道这是它已经被放走的意思。
“接下来，我再问一遍。还有谁，比她，更弱？”
众妖闻言都是一凛。
环顾四周，都是寒光杀意。
某个街道口，有人坐着小板凳，靠着矮桌子往自己嘴里扒拉一碗面。看那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旁边是一个庄家汗模样的中年男人，他一条胳膊倚着木推车，饶有兴趣打量着街上来回的人。木质推车上显赫的“周”字说明了这个面摊的主人姓氏。
一个线条粗犷，高而强壮的男人从街道那边走过来，坐在一个板凳上。
“来吃面啊。”面摊老板显然是认识这人的，他热情地腾出一个凳子，“小翠回去看她姐姐了，这两天回不来，今天就我一个人。”
那男人听闻此言，先是眼神暗淡了一下，随后是释怀地松了一口气。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最近秀安城不太平，你最好也别在这里待着。”游虎开口道，“起码这一个月内，没事尽量不要在秀安城里摆摊。”
这精壮男人，就是方才虎精所化。
“游老弟，这是……”周巳看游虎的表情不是玩闹，也认真起来。
“近期洪府那边加大了城内监管治安的力度，想来是有什么东西进了城，估计这两天就会封城，城里不免一顿血雨腥风，所以最近还是不要在这里待着，到寻安城去吧，那里离这也不远。”
“行，行。”周巳连声答应，对于游虎，他还是很信任的。作为老客户，游虎还帮忙摆平过流氓的骚扰，连自家闺女也对他芳心暗许，况且对方也没有理由去骗他，所以他没怀疑，点点头道：“谢谢游老弟啊。”
“没事没事，这才哪到哪。”游虎笑着摇摇头，“还是老样子，宽面，二斤牛肉。”
“好嘞！”
周巳应一声，转身煮面。
转过头，游虎脸上的笑容消失，若有所思。
“虎大哥，虎大哥！”
一道声音从远处飘来，打断了游虎的思绪。
他转头看去，眼中寒光一闪。
那是他认识的一“人”。
那人精瘦模样，样貌虽然称不上猥琐，但看起来和街上流氓长得差不多，因此他向这里跑来时，路上的人都躲着他。他来到游虎身边，二话没说抽了个凳子坐下。
“你出来了？”游虎状似无意问道。
“虎大哥，我早就说了，以后我跟你混，大哥还没吃香喝辣呢，小弟咋能说走就走？”说着，他的手鬼鬼祟祟伸向游虎。
“去你的，我吃香喝辣和你这石砸的有什么关系？”游虎驱赶蚊子似的打开精瘦男人的手，“没事儿快滚，别打扰我吃饭！”
精瘦男人也不生气，只是脸上填着笑，手收入怀中。
“虎大哥，你真的认为咱帮那司天季干事儿，最后他能兑现承诺，并放过咱？”
游虎懒得理他，周巳端着牛肉面条先上来。
“周大哥近来可好啊？”精瘦男人乐道，他就是之前来骚扰摊子后来被游虎教训的那个混混。
周巳看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忌惮。
他把牛肉和面条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吓人，真的！”他自言自语，双眼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牛肉，喉咙止不住地咽唾沫。
直到感受到身边传来的威压，他才把目光移开。
“我只能说啊，虎哥，咱别一棵树上吊死，我的意思是，咱要不……找找官方靠山？”精瘦男人眼睛一转，看向游虎。
“你要是想找死，自己去个安静的地方，血别溅我身上。”游虎嘲讽一句，拿起牛肉大快朵颐。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人笑着，“你想想啊，虎大哥，咱又不是不知道这司天季都干了些什么，您还寻思他是那按规矩玩的人？”
游虎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顾吃面吃肉。
“最近那帮和我关系好的叫花子们都在打探这边的消息。我觉得吧，这是那边开始大动作的前兆，我估摸算过，从苍阙门来的增援也就这一个月到了，显然司天季这边儿暂时拿尹府没什么办法，要不然他咋拿咱这些小人物撒气儿玩呢？”
男人慢慢分析道，游虎依旧不为所动。
他看游虎似乎对他的话并不是那么在意，他不恼，只是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虎大哥你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英豪，结果，唉……”
游虎皱眉，瞪了那人一眼，怒意纵横，有一股杀意环绕：“你是自己走，还是我……”
“我这就走，我这就走，虎大哥您别生气哈！”那人站起身，双手呈掌面向游虎在胸前顿了顿，尝试安抚游虎情绪。
随后逃也似的离开。
“我是不是英豪，还要你这野狗来评判？”游虎骂道，心中只觉气闷，连这牛肉也吃不香了。
在山里时，他何时受过这等气？要不是司天季那诡异的能力，游虎早就杀之后快了。
不过……
游虎认真想了想，他其实早有退意，这并不是司天季第一次令下属做这种残酷血腥的竞争，现在众妖大多都慑于其力量，不敢退出，但实际上早已貌合神离，一个个都在想自己的退路。
游虎是个聪明妖怪，不然不可能化得了形，他并不是不想退出，而是在考虑了很多因素之后，司天季锐意太盛，仍在疯狂地生长前进。任何阻挡他计划的事都会被碾碎，官府目前还没有与他公开对抗的意思，现在应该避其锋芒，绝不是背叛他的时候，这时候背叛反而会因此葬送了自己。
“我倒要看看这苍阙门的人实力有几何。”游虎心中打定主意，他决定见机行事。
突然，他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看见，一个可能能够颠覆局势的某人出现。
那就是在几天前，司天季让他们打探的某人。
游虎看着那个短发年轻人，眼睛眯成一条缝。
“陆，秋，铭。”
他一字一顿，言语里掩藏不住的激动。
敞亮的地下室。
一众“人”纷纷跪坐在地上，它们形态各异，但都大气不敢喘地低着头。席上是闭眼暝神的司天季，他身边是那个之前与他一同去抓陆秋铭未果的妇人，那妇人双眼无神，显然是已经被做成了傀儡。
一阵令妖窒息的沉默。
“她连一个文道初阶的文人都斗不过，还不如把这妖躯给我用。”
这句话开头，既像是在解释为什么这妇人被自己做成了傀儡，又像是正在宣告自己对于这里的绝对领导。
“我想知道，你们之中，比她弱的，还有几人？”
司天季睁开双眼，墨红的双眼扫视众妖，神色淡然，似乎就是在与地上的它们聊闲天。
地上的众人当然不敢吱声，只是低头看地面，恨这地缝为何只有一寸宽。
“你似乎与这粉红骨切磋过，你输了，不是吗？”
司天季看向一个生牛角人脸的妖物，戏谑道。
“司天大人，我是……”
只见席上的年轻人无名指向下一折，那牛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目瞬间变得无神。
“你看，这么容易就被做成了傀儡，连她都抵抗了一阵，你还解释什么？”
其它妖怪噤声不言，纷纷护住自己的心境，防止自己成为下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我再问一遍。你们之中，比她还弱的，有几个？”
突然，众妖之中一声暴喝，一个虎首的妖怪悍然出击，一掌把身边的蛇妖拍死。
“司天大人，这蛇妖打得过这粉红骨精，我比这蛇妖强，我还能打！”
虎妖抱拳吼道。
“你倒是聪明。”司天季笑着点点头。
言罢，那虎妖凭空消失，众妖知道这是它已经被放走的意思。
“接下来，我再问一遍。还有谁，比她，更弱？”
众妖闻言都是一凛。
环顾四周，都是寒光杀意。
某个街道口，有人坐着小板凳，靠着矮桌子往自己嘴里扒拉一碗面。看那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旁边是一个庄家汗模样的中年男人，他一条胳膊倚着木推车，饶有兴趣打量着街上来回的人。木质推车上显赫的“周”字说明了这个面摊的主人姓氏。
一个线条粗犷，高而强壮的男人从街道那边走过来，坐在一个板凳上。
“来吃面啊。”面摊老板显然是认识这人的，他热情地腾出一个凳子，“小翠回去看她姐姐了，这两天回不来，今天就我一个人。”
那男人听闻此言，先是眼神暗淡了一下，随后是释怀地松了一口气。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最近秀安城不太平，你最好也别在这里待着。”游虎开口道，“起码这一个月内，没事尽量不要在秀安城里摆摊。”
这精壮男人，就是方才虎精所化。
“游老弟，这是……”周巳看游虎的表情不是玩闹，也认真起来。
“近期洪府那边加大了城内监管治安的力度，想来是有什么东西进了城，估计这两天就会封城，城里不免一顿血雨腥风，所以最近还是不要在这里待着，到寻安城去吧，那里离这也不远。”
“行，行。”周巳连声答应，对于游虎，他还是很信任的。作为老客户，游虎还帮忙摆平过流氓的骚扰，连自家闺女也对他芳心暗许，况且对方也没有理由去骗他，所以他没怀疑，点点头道：“谢谢游老弟啊。”
“没事没事，这才哪到哪。”游虎笑着摇摇头，“还是老样子，宽面，二斤牛肉。”
“好嘞！”
周巳应一声，转身煮面。
转过头，游虎脸上的笑容消失，若有所思。
“虎大哥，虎大哥！”
一道声音从远处飘来，打断了游虎的思绪。
他转头看去，眼中寒光一闪。
那是他认识的一“人”。
那人精瘦模样，样貌虽然称不上猥琐，但看起来和街上流氓长得差不多，因此他向这里跑来时，路上的人都躲着他。他来到游虎身边，二话没说抽了个凳子坐下。
“你出来了？”游虎状似无意问道。
“虎大哥，我早就说了，以后我跟你混，大哥还没吃香喝辣呢，小弟咋能说走就走？”说着，他的手鬼鬼祟祟伸向游虎。
“去你的，我吃香喝辣和你这石砸的有什么关系？”游虎驱赶蚊子似的打开精瘦男人的手，“没事儿快滚，别打扰我吃饭！”
精瘦男人也不生气，只是脸上填着笑，手收入怀中。
“虎大哥，你真的认为咱帮那司天季干事儿，最后他能兑现承诺，并放过咱？”
游虎懒得理他，周巳端着牛肉面条先上来。
“周大哥近来可好啊？”精瘦男人乐道，他就是之前来骚扰摊子后来被游虎教训的那个混混。
周巳看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忌惮。
他把牛肉和面条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吓人，真的！”他自言自语，双眼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牛肉，喉咙止不住地咽唾沫。
直到感受到身边传来的威压，他才把目光移开。
“我只能说啊，虎哥，咱别一棵树上吊死，我的意思是，咱要不……找找官方靠山？”精瘦男人眼睛一转，看向游虎。
“你要是想找死，自己去个安静的地方，血别溅我身上。”游虎嘲讽一句，拿起牛肉大快朵颐。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人笑着，“你想想啊，虎大哥，咱又不是不知道这司天季都干了些什么，您还寻思他是那按规矩玩的人？”
游虎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顾吃面吃肉。
“最近那帮和我关系好的叫花子们都在打探这边的消息。我觉得吧，这是那边开始大动作的前兆，我估摸算过，从苍阙门来的增援也就这一个月到了，显然司天季这边儿暂时拿尹府没什么办法，要不然他咋拿咱这些小人物撒气儿玩呢？”
男人慢慢分析道，游虎依旧不为所动。
他看游虎似乎对他的话并不是那么在意，他不恼，只是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虎大哥你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英豪，结果，唉……”
游虎皱眉，瞪了那人一眼，怒意纵横，有一股杀意环绕：“你是自己走，还是我……”
“我这就走，我这就走，虎大哥您别生气哈！”那人站起身，双手呈掌面向游虎在胸前顿了顿，尝试安抚游虎情绪。
随后逃也似的离开。
“我是不是英豪，还要你这野狗来评判？”游虎骂道，心中只觉气闷，连这牛肉也吃不香了。
在山里时，他何时受过这等气？要不是司天季那诡异的能力，游虎早就杀之后快了。
不过……
游虎认真想了想，他其实早有退意，这并不是司天季第一次令下属做这种残酷血腥的竞争，现在众妖大多都慑于其力量，不敢退出，但实际上早已貌合神离，一个个都在想自己的退路。
游虎是个聪明妖怪，不然不可能化得了形，他并不是不想退出，而是在考虑了很多因素之后，司天季锐意太盛，仍在疯狂地生长前进。任何阻挡他计划的事都会被碾碎，官府目前还没有与他公开对抗的意思，现在应该避其锋芒，绝不是背叛他的时候，这时候背叛反而会因此葬送了自己。
“我倒要看看这苍阙门的人实力有几何。”游虎心中打定主意，他决定见机行事。
突然，他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看见，一个可能能够颠覆局势的某人出现。
那就是在几天前，司天季让他们打探的某人。
游虎看着那个短发年轻人，眼睛眯成一条缝。
“陆，秋，铭。”
他一字一顿，言语里掩藏不住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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