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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岭岁月长,赤血洗银枪(2)

    马大瓜心里奇痒无比,百爪挠心,腹中似有一只小手扯着他的心肝,恨不得也跪下来笃笃笃磕几个响头,求常灵丹收自己为徒,传一星半点本事。

    常灵丹看他眼中冒出光彩,知他眼馋,单手指大瓜问道:“乖孙子,可想随我学武艺?”马大瓜像是被人浸入蜂蜜缸子中,甜蜜到神醉的地步。当即下拜,毕恭毕敬地磕头。

    常灵丹放声欢笑,其内力雄浑浓厚,山谷当中笑声回响不绝,将松枝树梢上的积雪纷纷震落。“古长存,古长存,枉你一世天骄,塞北魔剑,竟不如我!我一日连收两个深得我心的小徒,你呢?驾鹤西去,后继无人喽!”

    常灵丹提手将木鱼,大瓜抛至蛤蟆狮子宽阔的脊背上,笑道:“好徒弟,与为师一同走一遭白虎岭,我许诺给李在云的长恨剑谱,埋于白虎岭石洞中。为师说话算数,必取出长恨剑谱,抽空送给李在云,李在云是无师自通的剑术奇才,想来不会辱没了长恨剑法,也算完成古长存的一桩遗愿,不负我与他平生结交一场。”

    蛤蟆狮子扬起四蹄,踏雪前行,白虎岭距灵狐山不过十数里,蛤蟆狮子背驮三人,丝毫不吃力,粗气也不曾喘上一口,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已然奔至白虎岭,马大瓜和汪木鱼骑在马背上,真如腾云驾雾一般。

    方至白虎岭,常灵丹鼻翼抖动,眉头紧蹙,皱纹纵横密布宛如包子上的褶。汪木鱼也察觉到异常之处,率先开口道:“风中好浓重的血腥气!师父,不如我们退回去,改日再来。我和瓜哥接连几天没有回家,家里人必定等得急了,我和瓜哥回家报个平安,他日准备充足再上白虎岭取出剑谱,好么?”

    常灵丹心内不悦,面色不改,独自叹息:“想来我也是年老糊涂,竟在乡野小村胡乱收徒,空欢喜一场。木鱼胆小怯懦,不愿习武,不过是对我的医经感兴趣,大瓜亦是资质平庸的顽童,我竟然指望此二人继承我的衣钵,常灵丹,你好可笑!”

    不料马大瓜竟将那柄价值五钱银子的豁然长剑拔出,高声喝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木鱼,你好软弱!师父,咱俩不理他,上山去,徒儿不怕!”

    木鱼道:“瓜哥别提老虎,别提老虎。”

    常灵丹仿佛在马大瓜身上瞧见六十年前稚嫩且倔强的自己,眼前一片迷糊,竟被大瓜所感动,暗笑自己:“老年人真是多愁善感。”同时欢喜不已,自我劝慰:“大瓜年纪小,却有赤丹侠心,若论资质,天底下没几个人配习武。将本事传给大瓜,再适合不过!”

    常灵丹:“两位小徒莫慌,有为师在,纵然是天王老子下凡尘,咱们打不过,也能跑脱。”马大瓜连连点头,汪木鱼不敢执拗。

    三人下马轻脚徐行,闻着风中的血腥气找准源头,寻了一盏茶工夫,猛见白雪皑皑中的大片赤土,像是有人在此洒了一缸红糖水。血泊当中,一只身形壮硕的棕熊惨死,开膛破肚,肠肚横流,熊胆被人挖出,胸前有一洞穿伤口,似乎被人一击穿胸毙命,常灵丹见多识广,辨认出那是枪伤。低头猜想:“是北地的那号人物?竟将冬眠的棕熊从树洞当中拖出,一枪结果性命。杀熊单取胆,不取狗熊皮毛筋骨肉,自然是为了取熊胆入药,疗伤治病。究竟是谁?好生强横霸道!”

    三人顺着雪地上留下的血迹足印徐行,约行了二里,又见地上横卧着一具熊尸,死相凄惨,仍是扎穿心脏,一枪毙命,熊胆不知被谁人摘走,袒露着血糊糊的腔子。常灵丹翻看棕熊胸前碗大的窟窿,从前胸直通后背,竟扎了透心凉,竟叹此人臂力惊人,神力无穷,想必是横练硬功夫的大宗师。

    遥望远方,又见一抹惊心动魄的红,血泊之中躺着一只斑斓猛虎。冬季饿虎最难对付,夏季山盈水绿,老虎不愁寻不到獐麋麝鹿,腹中有食,不会轻易扑人。冬季饿虎常常挨饿,凶性暴涨,不论是人是畜,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尘,它也敢扑上去咬下一块肉来。眼前这只饿虎的头颅被打成粉碎,乱糟糟如一坛子酱豆腐。老虎的铁头是浑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堪比金石,即使是寻常钢刀也劈砍不烂。能将饿虎的头颅锤碎,内力外劲必远超常人。此虎被非中枪而死,不知是不是方才杀熊取胆之人?虎尸被抛弃在此,虎皮虎骨完整无损,显然不是猎户所为。

    常灵丹灵光一闪,急忙俯下身子查看虎筋是否还在,来回在老虎尸身上摸索,虎筋果真被抽走。常灵丹点头道:“屠熊取胆的,杀虎抽筋的,看来是一个人。”

    汪木鱼猛地抬头,眼中精光大盛,拍腿道:“熊胆!虎筋!都是至阳至刚的大物之物,北地苦寒之地盛产野生老山参。熊胆、虎筋、野参三味主药,这是配制三花聚阳丹的方子。”

    常灵丹含笑捻须道:“正是,正是,木鱼对医药之道果真熟悉,不错,日后好好研习我的《灵丹医经》,前途无量……”常灵丹话音未落,能听见山坳中传来响动,似乎有人喧哗打斗。忙压低身子偷偷观瞧。

    待看清山坳中的人影,不禁哑然失笑,原是前夜跑路的两位江湖人士拦路抢劫,一位是手持钢锏的目穷千里赵登楼,另一位是横卧短斧的黄河大金刚范高大。

    常灵丹瞧见二人所拦之人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自觉赞道:“真英雄也!”那人绝非本地人士,似乎是异域胡人,身形壮硕,顶天立地,站定原地,响当当硬邦邦一条大汉,犹如渊停岳峙。高颧深目,蜷发碧眼,手持一柄丈八大枪,枪尖斜直青天,虽低头不言语,仍是威风八面,盛气慑人。

    常灵丹失笑,“三只呆瓜先来恼我,被我当场打死一个,逃出生天的两只呆瓜却来惹这大汉,他俩有几条命?”

    赵登楼与范高大拦路抢劫,骂骂咧咧,威胁恐吓,不住索要钱财,那大汉一声不吭,纹丝不动,宛如聋子哑巴。

    赵登楼:“老哑巴,还不交出银子,找死!”

    范高大:“找死,还不交钱,老聋子!”

    二人各持兵刃,对大汉劈头就打。木鱼急道:“师父,你快出手救救那大汉,两个恶人会砍死他的!”常灵丹摇摇头。

    大汉神色冷峻,忽地抡起长枪,真如飞龙横空,长虹贯日,出手凌厉,气镇山河。枪头对准两人的咽喉,“噗”,“噗”两声,鲜血横流,方才耀武扬威的二人,化作两具死尸。

    那大汉用死人衣裳拭去枪头鲜血,一对碧眼横扫山谷,却早已察觉三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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