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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惆怅客,遥夕梁上君(7)

    醉镇的街心,大名鼎鼎的蝶恋花楼拔地而起,那粉楼造型古朴,通体由沉木搭建,钩心斗角,檐牙高啄,每只檐角均蹲有六只精致的脊兽,脊兽形状各异,寄寓着不同的好意。粉楼的八面铺着明黄浅绿色的琉璃瓦,光华万千,五彩斑斓,全楼高三层,一层奢华胜一层,楼尖上镶嵌一枚流光溢彩的夜明珠。

    那蝶恋花楼富丽堂皇,气派震人,歌女舞姬倚栏唱着艳曲儿:“有酒不醉真痴人,里面走,里面走,请君寻花柳。”

    柔媚婉转的歌声胜似铁锁钢枷,锁住了方圆百里的富贵公子,文人骚客,将其通通关入温柔乡。

    马大瓜是农家小子,迄今为止,还未见过如此奢华气派的妓院,咂舌道:“金光子教主,好生富贵的妓院,假如提前不知道蝶恋花楼是妓院,旁人说蝶恋花楼是高官的府邸,我也信嘞。”

    金光子笑道:“马兄弟,教主的称谓太冷漠,以后你我兄弟相称。依我看,高官府邸也不如蝶恋花楼气派,咱们去妓院里面瞧瞧。”

    二人尚未走入蝶恋花楼,便觉脂粉的香气扑鼻而来,耳中隐隐听见丝竹管弦之声。一名杂役满脸堆笑的迎出,将大头双魔迎进粉楼。

    金光子将一块碎银塞入杂役手中,吩咐道:“大茶壶,安排一间视野宽阔的香房,再找一名年轻健壮的大茶壶送入我的房中,立刻。”

    那迎客的大茶壶上下打量身旁的两位怪人,眼露暧昧之色,道:“好嘞,管教二位客官满意。”心道:“怪不得黑布遮面,原来有这般癖好。”

    那大茶壶将两人引入三楼的香房中,微笑着退出门去,马大瓜立刻问道:“刘兄,那小厮为何叫大茶壶?难道是他的绰号?”

    金光子解释道:“大茶壶是妓院中干杂役的男人,北方叫大茶壶,南方叫龟公。我担忧他欺生,耍花招诈骗钱财,故意说几句行话唬住他。”

    “妓院也欺生?”

    “哈哈哈哈,天底下哪里有不欺生的地方?”金光子反问道。

    敲门声骤起,一名年轻的大茶壶推门而入,他唇红齿白,细腰翘臀,可脸上呈现焦虑之色,心道:“常听过来人说,不少客人有龙阳之好,但却不喜欢松趴趴的男妓,专爱精壮的小伙,他俩莫非是看上了我?华老三找我时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此事不妙,不过我田阿少一定坚守本心,绝不能轻易就范!誓死不从!”

    田阿少见金光子和马大瓜黑布遮面,猜测眼前的两位怪客一定准备做见不得人的事。

    一名怪客道:“大茶壶,我看你年轻精装,想必体力不错,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应允。”

    田阿少手足无措,心道:“不好不好,是啦是啦。我是供人驱使的大茶壶,他有何事求我?必是那事。”田阿少斩钉截铁道:“万万不行!”

    怪客嗤嗤冷笑,自钱袋中取出一块亮堂堂的银锭扔在桌子上,银锭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显然分量不轻。

    田阿少刚准备伸手去拿,突然好似被针扎了一般收回手,高声道:“万万不行!”

    黑布遮面的怪客再从钱袋中取出一片金叶子,扔在桌上,“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应允。”

    富贵逼人!田阿少的鞋底不停地碾地板,两只手交叉摩擦,一颗心似乎被扯成了两半,彷徨着挣扎着。突然,田阿少狠下心来,猛扑到香床上,死死地扯住绣被,躬着细腰道:“请!”

    马大瓜不解其意,问道:“茶壶兄,你在做什么?”

    金光子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年轻力壮,求你费费脚力帮我在妓院里里找一个人,那人名叫朴不苟,他身材矮小,獐头鼠目,尖嘴猴腮,唇上蓄两撇鼠须,一口黄牙,模样极为猥琐。你若是发现他,不要惊扰了他,立刻向我禀报,我必有重赏。却不知小兄弟以被蒙面,以腚指天,是何意图?”

    田阿少羞怯难当,倏地站起,捡起银锭和金叶子,道:“朴不苟近日常来蝶恋花楼,我认识那人,一旦有他的消息,我一定前来禀告。”言罢,关门离开,他的神色复杂,三分欣喜,三分恼怒,三分羞怯,一分失望。

    不多时,大茶壶送来枣泥酥饼、松子百合酥、椰香糯米糍和芸豆香卷四样点心,另有两名妓女各持乐器婀娜多姿的摇进房间。

    那两名妓女尖颔脸型,肌肤敷粉,黛扫蛾眉,朱唇桃花染,模样十分相似,宛如一对姐妹。举手投足间满是风尘气。

    马大瓜扭扭捏捏,看见两名浓艳的女人顿时说不出话,幸亏有黑布遮面,少了些许尴尬。金光子道:“咦,两位的面容好生相似,难道是孪生姐妹?敢问两位姐姐的花名?”

    持琵琶的妓女道:“哥哥,误会了。”一声“哥哥”出口,马大瓜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却颇受用,浑身暖洋洋的,他见金光子镇定自若,和两名妖艳的妓女谈笑风生,心中好生佩服。

    “哥哥,我是怜怜,她是爱爱,我两人虽无血缘关系,但情同姐妹。我蝶恋花楼的姐妹偏爱同一种妆容,因此化妆施粉后,大家的模样都差不多。”持琵琶的妓女道。

    “姐姐国色天香,何必与旁人共用一副容颜,依我看,姐姐若能显示本色,一定惊艳四座。”金光子一番话哄得那怜怜呵呵直笑。

    金光子:“姐姐,与我唱一曲。”

    “哥哥喜欢哪种曲儿?”

    “凡是姐姐唱的曲儿,我全喜欢。”

    怜怜笑得花枝乱颤,思忖片刻,手拨琵琶,歌喉婉转: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在梦中。”

    那金光子听那琵琶声宛如珍珠落玉盘,妓女怜怜笑颜如花,心知怜怜完全不解歌中的虚无空寂,一阵苦笑。

    妓女爱爱道:“我与这位哥哥唱一曲儿。”

    马大瓜:“唱首情曲儿。”

    爱爱的纤手轻击红牙板,眼波流转,唱道: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马大瓜听不出曲儿中情致,唯觉唱词颇不吉利,和情人相聚,竟是梦中,暗说此曲儿不好。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站在屋子外叩击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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