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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惆怅客,遥夕梁上君(6)

    玉狸猫娓娓道来:“那贼名为朴不苟,家住醉镇长春街,他的盗品极差,全然不讲人间道义,老人的棺材钱,病患的救命钱,穷人的买饭钱,无论金银多少,无所不偷,别人在茅房出恭,他连草纸都偷!此人向来为我辈楷模所不齿。”

    马大瓜:“朴不苟好生勤奋。”

    玉狸猫:“前几日,那朴不苟陡然暴富,流水般的花费银钱,才得知,朴不苟几日前在河边网住两条大肥鱼,宝物,黄金,银票,玉佩应有尽有,另外有一柄长剑,一柄金丝乌刀。”

    马大瓜大喜,宛如在海上漂流了十日的人望见了陆地。

    “必是那小贼朴不苟盗走了我大头双魔的宝物,我去他的家里蹲守,教我逮住朴不苟,打断他的贼爪子。”

    “朱驾雾,不可!朴不苟居无定所,常年不在家,你去朴不苟的家里蹲守全然无用。不过,那贼每逢初一、十五必去蝶恋花楼过夜,风雨无阻,你或许可以去蝶恋花楼抓他。”

    马大瓜:“蝶恋花楼在哪里?朴不苟是什么模样?”

    “蝶恋花楼建在街心,是醉镇中最奢华的妓院。朴不苟身形矮小,尖嘴猴腮,唇上蓄两撇鼠须,一口黄牙,模样极为猥琐。”

    马大瓜将信将疑,看那玉狸猫一副言之凿凿的姿态,不像撒谎,见他浓眉大眼,牙齿整齐紧密,亦不似爱撒谎的人。忽然问道:“朴不苟是醉镇居民,为何在本地偷盗?”

    “朴不苟不走正道,背信弃义,简直玷污了我醉镇贼盗的名声!”

    马大瓜忍住笑意,继续问道:“我亲眼见你在富源客栈偷人兵器,你作何解释?”

    玉狸猫涨红了脸,“无可奉考!”

    “你不偷金银珠宝,为何专盗武林中人的兵器?”

    “无可奉告!”

    马大瓜见识了玉狸猫的倔强脾气,也无心拷打他,只能作罢。

    月光之下,他和回春卫商议对策。马大瓜:“当务之急是救治金光子,拖延久了,金光子纵然命大不死,免不了落下终身残疾。”

    回春卫:“马大侠,暂时不知玉狸猫的真伪虚实,先不把他放走,若是逮不住朴不苟,唯他是问!”

    忽然之间,马大瓜的关节阵阵作痛,好似有虫蚁在噬咬皮肉。他借着月光查看,见伤处里有几丝银线,银线一半在外,一半深入骨肉。

    正是从暗器狗见疯中射出的银丝。

    马大瓜忍着痛亲手将一根丝线缓缓拉出,见银丝细如发,韧如筋,坚如铁,喃喃自语:“莫非是蛛丝?”

    回春卫小心翼翼地把刺入马大瓜体内的银丝如数拔出,轻碾银丝,嗅嗅味道,试探拉扯银丝,道:“马大侠,此物不是蛛丝,应当是蚕丝。蛛丝有黏性,蚕丝不黏。”

    马大瓜奇道:“妙啊,蚕丝能当杀人暗器来用,制作狗见疯的人真是千古奇才。”

    北方夏季昼长夜短,天刚放亮时,回春卫背着昏迷不醒的金光子,马大瓜带着遍体鳞伤的玉狸猫,四人终于在醉镇附近找到一间小小的客栈,住入房间。

    玉狸猫的伤势不轻,脑后脏血已经结痂,折断数根骨头,皮外伤无数,马大瓜见他可怜,心生怜悯,寻思他也是爹妈生养的人,央求回春卫帮他接骨医伤,回春卫自然应允。

    不成想那玉狸猫一见回春卫,立刻高声大喊:“蛇蝎!蛇蝎!”显然是怕她。

    马大瓜按住挣扎的玉狸猫,回春卫替他续上断骨,伤处撒上金疮药,包扎好伤口,再用细麻绳捆住玉狸猫的四肢,教他不能动弹,口里塞一颗麻核桃,教他不能说话,扔在床板上,不再理会玉狸猫。

    金光子情况堪危,始终昏迷不醒,仿佛他在做一个漫长的噩梦,时不时说上几句梦话,莫名地挥舞手臂,似在和梦魇搏斗。

    回春卫询问掌柜,才知道今日是六月初八,距离六月十五尚有七日。她不惜重金购买大量珍贵的药材,整日地煎熬药物,替金光子尝药喂药。回春卫一连三日跪在床头伺候教主,金光子的状态渐渐转好,已经可以开口说话,缓慢行走。

    马大瓜心生嫉妒,恨不得自己身受重伤,教回春卫悉心照料自己三日,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身受重伤,说不准已经死了,他不是承元教主,回春卫何必伺候他?

    不过养伤期间,回春卫负责四人的饮食起居,玉狸猫和金光子不能行走,马大瓜亦需疗伤,回春卫便买些烧鸡腊肉,酱鸭香肠,蒸鹅茶点供三人食用。

    马大瓜伤势不重,兼之小霸王功玄妙奇特,马大瓜修养三日后已然痊愈,独自上街寻找姜霜白,却发现潮生剑姜霜白已经不在原处支摊算命,不知去向,街口那处支着一副熏酱摊子。

    马大瓜询问附近的商贩,才知姜霜白踪影诡秘,不定时出摊算命,有时甚至连月不见人影。马大瓜不能探听到姜霜白和常灵丹的前尘往事,怅然若失。

    悻悻而归后,马大瓜反复把玩暗器狗见疯,发现狗见疯六面均绘有鬼纹,有两面的图案已经损坏。马大瓜是木匠出身,对木器机关有些了解,不多时便找到了狗见疯的启动机括。

    他摆起数块厚重的砚台,退后三步,拿鬼见疯对准砚台,缓缓转动机括,霎时间,幽灵般的银丝无声无息地射出,银丝射入石制的砚台,却未能将其射穿。

    而六副鬼纹已经损毁三副。

    马大瓜观察损坏的鬼纹,心道:“原来狗见疯一共可以使用六次,每使用一次,便有一副鬼纹损毁。”

    马大瓜猛听见金光子的屋间发出劲气破空之声,推门查看,正见金光子演练剑法,他的上善剑法招式严谨,攻防有度,灵巧与凝重并存。金光子一套剑法施展完毕,不显疲惫之态,呼吸沉稳有力,他的内伤已经恢复大半。

    金光子见马大瓜亲临,忽然竖起三指,发誓道:“多谢马兄弟和姜老前辈的救命之恩。我刘余恨在此立誓,日后承元教之人若想伤害马兄弟的一根手指,需先斩我头。可惜姜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不能当面致谢。”

    马大瓜挠挠大脑袋,惭愧道:“若非金光子教主施展浑金真气扫开银丝,我早已命赴黄泉。应是我向金光子道谢。”

    金光子:“万没想到浑金真气的反扑之力如此骇人,一月连用两次,险些毙命。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不强行调用浑金真气,则无风险。明日六月十五,我和马兄弟同去蝶恋花楼捉贼。”

    “不可!金光子教主内伤在身,不能以身犯险。”

    “有何不可,马兄弟,我金光子不是废物,蟊贼盗我宝物,我务必亲手取回。妓院,我必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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