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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惆怅客,遥夕梁上君(5)

    金光子此时性命得存,呼吸连贯,脉搏趋于平稳,不过他脸色难看,依旧昏迷不醒,突然金光子似魇着般扭动身体,猛然抬起手臂呼喊:“小贼还我秦汉金符!小贼还我秦汉金符!”

    马大瓜心道:“那秦汉金符究竟是何宝物?值得金光子舍生忘死般的挂念。”回春卫止住了忧伤,擦干净阑干泪痕,恶狠狠地将蟊贼拖走,用柳条将其缚在树桩上,打算继续审问那小贼。

    马大瓜担忧金光子的内伤再度发作,便守在他的身边以防不期之虞,那金光子的五官扭曲变形,大脑袋丑陋恶心,浑身上下满是污垢,好似在猪圈打滚的牲畜。狼狈不堪的中原大教之主突然开始胡言乱语:

    “我不愿做承元教教主!我不愿做承元教教主!”

    “浑金真气似刀子在体内搅,孙儿好痛啊,孙儿遭受不住了……”

    “孙儿软弱无能,不能一统武林,不能成为天下共主,请奶奶放弃计划吧……”

    “奶奶,我们和西域人无冤无仇,西域和中原有万里之遥,饶了西域人吧。”

    马大瓜听得如坠五里雾中,心道金光子的梦话好生奇怪。

    一通胡言乱语后,金光子的真气再度混乱,霸道的内息洗卷草地,将百草折断,宣泄一阵后,继续梦呓般的乱语,而语调辞令和方才判若两人:

    “奶奶,孙儿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将浑金真气完全炼化。”

    “四合八荒,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孙儿必能扫荡寰宇,平定武林各派,承元教千秋万代,千古不灭。”

    好一阵豪言壮语,可金光子大放狂言后,竟然咿咿呀呀地抽泣,口中嘀嘀咕咕,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金光子梦中沉思往事,名也纵横,恨也纵横,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忽地承受不住,彻底昏迷不醒。

    马大瓜是局外之人,不明真相,试探金光子的鼻息,气息犹存,开始冥思苦想金光子梦话的含义,他思虑中猛听到蟊贼的哀嚎斥骂之声,心道:“蟊贼嗷嗷惨叫,必是孔姑娘在鞭打蟊贼,她下手也太狠毒,我去瞧瞧。”

    拨开树叶,跃过带刺的低矮灌木,月光之下,回春卫悲愤交加,咬紧牙关,手握自制的柳条鞭笞打蟊贼,鞭如疾风骤雨,回春卫气愤道:“教你不说!教你不说!教你不说!”

    不成想那蟊贼忽地挺直身子,怒火中烧,厉声道:“你倒是问啊!”原来回春卫一时急火攻心,光顾着鞭打蟊贼,忘记逼问贼王的踪迹。

    马大瓜于心不忍,立刻扯断回春卫的柳鞭,道:“孔姑娘,他是蟊贼不假,可他没犯滔天的大罪,你怎么往死里打?你家教主的性命金贵,他的命就低贱?”

    回春卫一时间哑口无言,低声道:“马大侠,对不起,我一时糊涂了。”

    “你快去照看金光子,我来问他。”马大瓜见回春卫的可怜模样,心顿时化成了一摊液体,柔声劝说,不再怨她,转头亲自审问蟊贼。

    马大瓜高声道:“我乃大侠马霸子,小贼速速抱上名来!”

    “放屁,你是大头双魔中的二魔朱架雾!我在客栈中亲耳听你自报家门,你休想骗我。”

    蟊贼面露鄙夷不屑,仰起脖子,下巴指天,神气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醉镇大盗玉狸猫是也!”

    马大瓜将计就计,自认是二魔朱架雾,“玉狸猫,醉镇贼王是谁?他在哪里?”

    玉狸猫听见“贼王”二字,似锥子扎了屁股般不安,踞坐大骂:“呸,我玉狸猫义薄云天,一身是胆,岂能轻易说出兄弟的下落。你和那蛇蝎女子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我玉狸猫何等机智,岂会中你二人的奸计。”他头一歪,牙关紧闭,瞧着满天星月,嘟嘟嘟地吹口哨。

    马大瓜哭笑不得,不过玉狸猫将他和回春卫说成一伙,他倒是泛起一阵无名的欢喜,心中忽然生出一记,将自己的头罩扯下。

    大脑袋形如冬瓜,黄黑颜色,好似鬼头,马大瓜厉声道:“大头双魔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我朱架雾再问一遍,你若是不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活吞了你!谁是醉镇贼王?他在哪里?”

    玉狸猫毛骨悚然,脖颈缩入腹腔,紧绷着屁股蛋子,眼珠滴溜溜乱转,寻思许久,忽然如赴死般大叫:“我玉狸猫绝不出卖兄弟,爷爷我十八年后仍是一条好汉,来吧,给我个痛快。”他佯装镇定,吹起口哨,以示自己风轻云淡,丝毫不怕“朱驾雾”。可惜他的口哨全是一个音调:嘟。

    风声起,乌鸦啼,马大瓜长开血盆大口,作势要咬断他的喉管,牙齿已经碰触喉头,情况严峻万分,不料那玉狸猫真的不出声求饶,闭上眼睛,视死如归。

    尖锐结实的牙齿刺入玉狸猫的肌肤,只要马大瓜一发力,玉狸猫的喉咙必被咬穿,玉狸猫的汗水涔涔而下,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已经看到了牛头马面站立一旁,准备收走他的阴魂。可他口舌锁死,坚决不吐露贼王的消息。

    见玉狸猫宁死也不愿背叛贼王,马大瓜折服于他的气节,松开了血盆大口,玉狸猫顿时如一只煮烂的茄子般,软乎乎没有力气,大口喘气,享受着人间草木风月。

    马大瓜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饶你一条小命,可惜了我的金丝乌刀和金光子的秦汉金符。”

    “金丝乌刀?可是一把通体乌黑,刀脊镶嵌一条金线,入手沉重的宝刀?”玉狸猫忽然精神焕发,主动开口询问。

    “正是,你可知道我宝刀的下落?”马大瓜答道。

    玉狸猫盯着大头怪人,上下打量,道:“我玉狸猫不愿欠人人情,朱架雾,你饶了我一条性命,我可以将金丝乌刀的下落告诉你。”

    马大瓜心道:“我的刀剑和金光子的秦汉金符均是被一人所盗,若是能找到我的宝刀,亦能追回金光子的秦汉金符。他的金符是何种宝贝,我还不曾得见。”

    马大瓜:“玉狸猫,你若是能告诉我宝刀的下落,我可以放你离开,我朱架雾断然不是出尔反尔之辈。”

    玉狸猫龇牙咧嘴,大怒:“朱架雾,你莫要羞辱我,我做梁上君子多年,懂得做贼的规矩,偷盗时被主家擒住,任随主家打骂,不能出声告饶,不能贪生怕死,不能出卖朋友,这是行业素质!我告诉你盗你宝刀之人的下落,并非求你饶命。”

    “那是为何?”

    玉狸猫恨道:“那贼,不走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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