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殊途

    考试结束的当天下午，芳鸣就来找抒昂，抒昂在家弹琴。

    “芳鸣？快进来。我想你一定在家休息，就没有去找你。”

    “你总是先替别人着想吗？你不想见我？”

    “没有啊！我真是这样想的。你考的怎么样？”

    “比去年感觉好多了，你呢？”

    “还可以吧！大多数题目我们都做过，考试已经结束，结果无法改变，别想太多。给你弹琴好不好？”

    芳鸣没有回答，正襟危坐，像是要宣布一个重大的事情。抒昂放下琴，蹲下来，仰望着芳鸣的眼睛。

    “你一定有事情告诉我，对不对？”抒昂坐在芳鸣旁边的地板上。

    “我不会报考一中，爸爸让我去郑州上中专。”抒昂收起笑容，心跳加速，“为什么？”

    “爸爸说高中的学科对于我会比较吃力，中专学金融专业，毕业可以分配到银行工作，还可以边工作，边深造，曲线救国吧！”

    “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听爸爸的，他最了解我，我认为他的话有道理。抒昂，我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吗？”

    芳鸣直愣愣的坐着，眼睛眨也不眨紧盯着抒昂薄薄的嘴唇。抒昂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窗外不远处的两辆列车相遇又快速分开，只剩下寒气逼人的铁轨，心里冷冷的，他无法开口。

    “你慢腾腾的，快急死我了，快点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不敢苟同，但我的意见重要吗？”

    芳鸣伤心的哭了，“你的意见对我非常重要。”

    “之前我们聊过有关报考志愿的话题，我们进一中，然后考大学，一起学习，共同进步，互相帮助，彼此激励，我以为这才是我们一致的愿望。”

    “你不尊重我的选择？”

    “错的选择，为何要尊重，对不起，我还不懂得圆滑世故、附会牵强，我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彼此真诚，真实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情感。”

    “哪怕伤害我也在所不惜？”

    “无心伤害，良药苦口，我不会向谁谄媚。”

    芳鸣不想擦去脸上的泪水，夺门而逃。

    抒昂的心，此刻正被血液里翻滚的热流撕扯，从窗里望着越跑越远的芳鸣，她那么弱小，那么可爱，那么天真无邪，像《小王子》中的玫瑰花，在心里开着。他怕芳鸣经受风吹雨打，担心她被世间丑恶污染，想在她的身边呵护她，小心的保护她，她的圣洁形象绝不允许遭到丝毫扭曲。但这支玫瑰就要远离自己的视线，渴望接触世间各类繁华。

    成绩单成全了两位少年的刻苦和努力，抒昂考入一中，芳鸣到郑州上中专。拿成绩单的那天，抒昂迟迟没有在校园里出现，芳鸣也没有在学校等他，两个白衣少年前行的路至此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