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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时梦醒天初明

    初亮的光从黄蒙蒙的窗纸穿过,照在一张铺着黄色草席的矮脚木质床上,床上人缓缓睁开双眼,无神的望着上方的横梁,手指慢慢摩梭着盖着的亚麻被。闭上眼,脑子里仍是隧道塌方,无数泥土,石块掉下,砸在自己身上的恐怖画面。惊坐起,看到自己细小的手臂,不自觉摸着自己的下巴,入手满是胶原蛋白的弹嫩,突然飞快的拉开裤带,还好还好,传家宝还在,长舒了一口气。

    “吱”老旧的木门被推开,进来两人,二人皆清瘦高挑,头戴黑色幞头,身穿褐色袍衣,袖口宽大,垂落于膝。见床上之人坐起,左边白净无须青年连赶几步,走到床边问到“晓哥儿醒了?身体可有不适?”右边短须青年接道“承谕,你照看着六弟,我去禀告大人”说完转身走出木门。

    “晓哥儿,你这一下睡了三天,可把我担心坏了。都说着崖州山高水恶,不宜居所,看来确也为真。你看看,刚到不足月余,你就病了三回,这次更是昏睡了三天,哎。”

    “我头有点晕”床上男童说到。

    “那赶紧躺下在歇歇,把身子养好要紧,阿爷说了,虽家中遭此大难,只要我们人心齐,就一定能度过难关的”

    话音刚落,出门的短须青年复至“承谕,晓哥儿,阿爷又被请到李刺史处了,大娘寻医,二娘求佛,都出门了。待回我再禀报吧。晓哥儿可复健?”

    “他头晕”承谕答道。

    “那咱们先出去,让晓哥儿好生歇着,等阿爷回来再来看晓哥儿吧,我再让厨房弄点粥糜。”

    “三哥,那我去李大人那里守着阿爷出来,你还是先回房读书吧,莫耽误学业。”承谕扶着男童躺下,盖好被子,与短须青年一起转身出门而去。

    男童闭上眼,过往的经历如幻灯片般的划过脑海,考上西安交通大学,调剂到土木工程学院,出来进入中建。因专业扎实,五年内升任了工程部长,负责云贵区高梨贡隧道项目,在隧道内勘查到时候,遇到隧道塌方,醒来发现自己是8,9岁的男童。画面突转,入眼的净是高大的壮人,皆着袍衣。熙熙攘攘,四周是大部分是两层木质房屋,各种灯笼悬挂于檐上。耳畔响起的是吵闹的人声,刺耳的叫卖声,叮叮当当的铃声。

    旁边的瘦高男子,头戴花翎展脚进贤冠,身着紫色绫罗银剑鷩冕,腰系黑色纹线玉带钩,金色的鱼袋贴在下方,显得端庄英武。“晓哥儿,这就是长安上元节”男子摸着男童的头说道,“爹要保这大唐,盛世万年”男子目视远方,缓慢而坚定地告诉男童。男童名叫韦晓,生于大唐贞元丙子十二年,父亲是韦执谊,大唐永贞元年的宰相。至宪宗继任,贬至崖州司马。两段不同的经历在脑海里穿插,涨的头疼欲裂,不知多久,画面慢慢消散,平静下来的韦晓簇紧的眉头慢慢散开,嘴角微微上扬,“这大唐的盛世,就由我来延续吧。”韦晓慢慢的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依旧明亮。韦晓醒来,除了脑袋略微胀痛之外,别处无一不顺畅。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啤酒肚也没了,真好”。抬头看着窗外净蓝的天空,闻着带着大自然气息的空气,韦晓心情愉悦至极。“终究是没有污染的大唐啊”看着床头挂着的青色的小袍子,韦晓坐在床边,拿起衣服,低头看见一双小木屐,“哟,人字拖啊这是,感觉化身包租公了啊,哈哈哈”韦晓开心的穿上木屐,套上袍子。推门走了出去。

    “郎君醒啦!”一声清铃入耳,蹲在门外台阶下正拿根小棍戳泥的丫头回头叫到。丫头头顶着丫髻,散搭着几丝调皮的秀发,被汗珠黏在额前。浅赭色的窄袖襦,被发育的身材顶的初具规模。在地上层叠的浅青色裙子,显示丫头身高不矮。

    “奴等你好久啦,你一直在睡觉,我就在门外玩了会。我现在就去告诉主人,郎君醒了!”言毕起身,如小鹿般灵巧的跑出院门。少年苦笑道摸摸下巴,这就是我的侍女啊?好浮躁的感觉,得好好调教调教了。看着不大的院子,黄色土地被整治的很平整,三间小屋和一面白墙围住了整个院子,白墙中间的木门还被丫头推开后在吱吱呀呀的晃动着。“这家庭条件很一般啊”韦晓自语道“也不知道这辈子的爹妈张什么样子”正寻思着待会会见到什么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晓哥儿醒了嘛!”声音尖锐,如尖石摩擦,分外刺耳。如目是一个甲字脸,额骨宽大突出,双目深陷,皮肤白皙却缺少血色,颧骨凸圆,人字胡和山羊胡都浓密黑亮,长长的胡须下摆,在疾走过来的风中摇摆不定。“这是我爹?看上去不咋样啊,声音也不好听,我可千万别遗传啊。”

    并排前行的美少妇一步抢先,来到韦晓面前,只见她头梳峨髻,两粒饱满圆润的珍珠插在发前。红色的大袖衫被同色的长裙套住,长裙上摆至胸上,脖颈下的雪白,还用几瓣花瓣贴为点缀。双手端着韦晓的脸庞,柔声说道“晓哥儿,怎么出来了啊,赶紧进去歇着,大娘给你请了郎中,咱们让他先看看”说罢不由韦晓动作,直接推着回了房间,躺在了床上。

    郎中把过脉之后,捻着胡子说“贵郎君已无大碍,某在给他开些养气的方子,补一补,定无后患”韦执谊拱手道谢,将郎中送至门外。“小菊儿,赶紧把粥端过来”美少妇挽起袖子,接过菊儿递过来的粥碗,用汤匙缓慢搅动。随后舀出一勺,吹低温度,送至韦晓嘴边,“快喝点,好得快”。韦晓听话的张开嘴,把粥喝入嘴中,一股子羊肉的膻骚味道,直冲天灵盖,直欲反胃。

    “可是烫着了?”大娘闻到,韦晓强压一口气,把嘴里的粥咽下,“还是有点不适,我想换碗白粥,可以吗?”“小菊儿,快去换碗白粥来”大娘给韦晓擦了擦嘴,菊儿接过粥碗去换白粥,韦执谊走入房中,来到床边。“晓哥儿,都是阿爷不好,遭此大难,被贬至崖州,致你多次患病。阿爷深感愧疚”大娘抢过话头“你真是咎由自取,我爹的话你怎么不听呢?”“老婆,为夫错了。这都是命啊,我素来不喜崖州,怎奈到此下落!宗族为了避嫌,把咱们肃清在外。得亏老婆操持家事,又得岳丈资助,才在这穷山恶水安了家。为夫知错了。”

    “这次大难,宗族留下大郎,三郎,四郎,也已经是做了事情。我们还是先把这里安顿好,把日子过起来再说吧。这些天李刺史找你之事,你还没想好?”“我乃当朝宰辅!受奸人迫害,才贬至于此。我乃辅国之才,怎能立身一隅?李刺史所托州事衙推,万万不可。”“大人,我困了,想休息。”韦晓见父母言语冲突,出声圜转道。

    大娘瞪了韦执谊一眼,附身说到“大娘从不口舌之争,晓哥儿出生就灵动机灵,你阿翁(外祖父)可最喜欢你了。大娘跟你阿爷先回房去,等小菊儿端来白粥,你喝完再睡,要听话啊”“等晓哥儿喝完粥再走也不迟啊,”大娘杏目圆瞪,韦执谊只好唯诺道“好好好,那晓哥儿你先好生歇息,阿爷明日来看你,记得喝粥啊”言毕与大娘齐起身而出。

    “呼,还挺不自在”韦晓舒了口气“看来大唐果然繁荣昌盛,女性话语权很重啊,虽然现在还有点不适应,但是随着时间慢慢相处,总会融入的。就是这个爹看着有点不靠谱啊,难怪当了宰相还被贬官了。不过我一纯正工科男,学的那点历史知识早还给老师了,也不知道我这以后怎么办啊”

    正发愁间,菊儿推门而入,托盘上的白粥正散发着浓郁的米香味。“郎君,饿坏了吧”“咕”肚子不争气的作响,惹得菊儿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扶起韦晓,慢慢把粥喂至嘴边。“小菊儿,我们是怎么被贬了啊?”“诶,少爷,你怎么叫我小菊儿啊?我可比你年龄大呢”菊儿嘟着嘴不满道“菊儿姐姐,菊儿姐姐”韦晓连忙出声哄道。“少爷这病后感觉怪怪的,以往都沉默寡言,绝不多说话,今儿个嘴可甜了,但我喜欢听少爷叫我姐姐呢。嘻嘻”

    “菊儿姐姐,我这头还疼着呢,有些想不起来了,你给我说说啊”“好的吧,你边喝粥我边给你讲。老爷当宰相的时候做了可多好事了,大家伙都称赞老爷呢。后面圣人更替,新圣人就被俱文珍狗阉人蒙骗,把老爷贬官至崖州。我们过来的时候,还坐船渡海了呢,这里离长安好远好远,我想回长安呢。听厨娘吴妈说,这里买菜都没地方买,香料就更没有了,羊也不好吃,还没有麦,总之,在这里就一点都不好啦。大少爷,三少爷和四少爷就享福啦,被宗族留着了,二少爷,五少爷和你六少爷就被带到崖州了。诶,少爷们都字承讽,承训,承议,承诰,承谕。那六少爷你以后叫承什么呀”

    喝完粥的韦晓全身舒坦,笑着答“我呀,以后就叫承上启下,哈哈哈”“哪有四个字的名嘛,少爷你逗我”菊儿不依道。“今日我累啦,要歇息啦,我们明日再说,出门请随手关门哦”“哦”菊儿乖巧的收拾好东西出了房间。“少爷好奇怪呢,不过有点可爱,嘻嘻”

    躺在床上的韦晓思索着“不熟悉历史是我的短板,但是我可以创造历史啊,男儿本就该行大事于天下,这次重生给了我机会,我要用我所学所知,为大唐开辟一个新的局面,迎来新的盛世。男儿当自强嘛。不过也不着急,先融入这里再看吧,反正我现在还小,时间够的。我堂堂华夏,必将屹立在世界之巅。”满满的民族自豪感和对未来的无限期待,让韦晓心里十分高兴。坚定了目标之后的踏实感和使命感,让韦晓更快的进入状态。“不就是贬官嘛,明天先去摸摸这个爹的底”韦晓慢慢进入了梦乡,嘴角挂着弧线,呼吸都是香甜的。

    万籁俱寂的清晨被高昂的鸡鸣声唤起,韦晓听见门响,睁眼就见菊儿端着木质水喷和毛巾走了进来。“郎君,你起来啦,洗漱完要去请安了呢”菊儿婴儿肥的脸庞映衬着初生的朝阳,显得格外红润。“嗯”韦晓坐起身“我今天想出去走走”“那我给少爷把靴子拿过来”扭身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双白底黑面的小靴子,放在了床边。待韦晓套上袜套,便熟练的帮韦晓穿上了靴子,起身拿着一柄木质的牙刷,在猪鬃刷头处沾了少许泛黄的盐巴,递给了韦晓。韦晓刷牙净面之后,菊儿便牵着韦晓往外面走去。

    韦晓走出院门,才发现自己住的小院子只是大院子的偏隅一角。整座房屋由4个院子组成的四合院,中间空出来的院庭中,一颗梧桐树挺立在正中央,郁郁葱葱,华盖几尽覆盖全院。“这屋子够大的啊”韦晓感叹道。“什么嘛,这破房子一点也不好看,都是土做的,连瓦都没有”菊儿嘟喃道“我们在京城住的房子才大才好看呢,走完一圈都得半个时辰!”

    说话间,领着韦晓进入前面的院子,站在对着的房门外,堵嘴示意韦晓。“大人昨夜安睡好?”凭着模糊的记忆,韦晓喊道。“晓哥儿来啦,快进来”韦执谊的尖锐嗓音马上传来。入门只见韦执谊披着素衣横卧于榻上,二郎腿翘着,打着赤脚,右手撑着身体,望着韦晓。旁边两位美妇人,边拿着丝线绣着看不出的图案,边细声交谈着,带着笑意望着韦晓,二位便是韦执谊的大房杜氏和二房范氏。

    “大人安好”韦晓来道床榻,跪下磕头行礼。

    “快快起来,让阿爷看看”韦执谊坐正身子,盘起腿说道。待韦晓站起身子,便拉着韦晓坐到了榻上。“我的晓哥儿诶,这会晕睡三天,可把阿爷担心坏了,你大娘到处找郎中,二娘每日为你求佛念经,这总算是好了。”“你阿翁(外祖父)都说了,晓哥儿是大福大才呢”大娘笑着接过话。“姐姐,晓哥儿自幼聪明乖巧,来崖州也只是初来不适,以后定会康健。这崖州啊,也算是山清水秀,比我想象中好多啦”二娘范氏低声对着大娘说道。

    “山清水秀倒是有,可这海岛之地,多有不便啊,这次要不是李刺史,我们连现在安顿的地方都没有,家中钱帛也不多了,等阿爷托人寄送的东西到了,我再把这修整一番”“杜老大人位列宰相,姐姐不用着急,官人说不定哪天就又回长安了呢”“你就哄着他吧”韦执谊面色发红,说到“老婆说的言之有理啊,我们先去吃早饭”说罢,下床拉着韦晓就往外走。“就这痞赖货还能做到宰相的?”韦晓心想“好歹是自己亲爹啊”

    出了门,吩咐菊儿“小菊儿,去南房准备早饭吧,看下承训和承谕到了没有,我们马上来”“好的,主人”韦执谊拉着韦晓走到梧桐树下,抬头看着枝繁叶茂的大树,低吟道“梧桐亦绿人已黄,贬官归家无处忙”“阿爷可是不畅?”韦执谊抱起韦晓,蹭了蹭小脸“晓哥儿听懂啦?果然是我家的麒麟儿呢”“我觉得阿爷心里不畅,阿爷要开心起来,我就会开心呢”韦晓瞪着大眼睛,看着父亲,认真的道。

    “好小子,阿爷如江边项羽,走投无路。贬至崖州,恐无回复可能。宗族除名,也无粮财供应。难啊”“那阿爷你想做什么啊?”“阿爷想让天下太平,盛世永存”“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很开心呢”“当然了,饿有所食,冻有所衣,太平盛世,人人富足”“那阿爷就先让我开心起来嘛,阿爷先应承下李刺史的差遣,在崖州就没人可以欺负我啦”

    “你如何得知此事?”“我前些日子在外面玩,听到有人说刺史大人请阿爷做事,他们说阿爷不答应。他们都不跟我玩,阿爷,你就答应刺史嘛,我就有伴了”“此事尽已传至小儿之耳了?”“他们说我们是外来的,不会想帮他们的,我们是外人。”“荒唐,这朗朗乾坤都是大唐的,崖州之地也为唐地,崖州子民亦是唐人,吾等皆为唐人,怎有内外之分!”“那阿爷就去刺史大人处试试,不行阿爷就不去了嘛”“阿爷竟还没有你看的明白,那就去看看再议,走,咱们先吃饭”言毕抱着韦晓,走向南房。

    到了南房,只见大丫鬟梅儿正指挥着上菜,菊儿也在帮忙摆放餐具。承训和承谕见大人到来,连忙起身相迎,俯首问安。韦执谊走到榻边,拿起刚泡的冲茶,轻呷一口,眉头微蹙“这茶一股子树叶味,啥味也没有。家里香料都用完了?”“主人,家里香料前天就用完了,要等大娘子发话了”梅儿躬身答道。“哎,那就再等等吧,茶都没有喝了”

    此时,韦家大娘和二娘进了房间,招呼大家入座。韦执谊身入主位,居左而落的是大娘和二郎承训,向右而坐的是二娘和五郎承谕。韦晓靠着承谕坐着,看着仆役上来的早餐,一碟子膻骚味道浓郁的水煮羊肉,一大盆米粥,三碟咸菜,看样子是腌蒜,咸笋和豆腐乳。“呵,有咸菜还不错,这肉简直没法吃啊”韦晓心底盘算着夹个蒜开开胃,二娘就夹着老大一块肉放到了韦晓的碗里。“身子刚愈,多补补”二娘柔声说道,韦晓脸上犯绿的一口吞下白水煮的羊肉,狂填入几瓣蒜,才稍稍平息嘴里的味道。生怕迟则生变,舀回一大碗米粥,加一大筷子笋,和弄和弄,吸吸噜噜的喝了下去。看着韦执谊慢条斯理地品着膻味十足的羊肉,轻撕一口,反复嚼动,还咽口米粥顺喉。韦晓无语苦笑“这得赶紧提升下家里的饮食审美水平了,不然以后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等大人们都吃过饭,仆役端来水盆净手,丫鬟奉茶之后,韦执谊道“刚过来的路上,我跟晓哥儿了说了会话,晓哥儿想我去李刺史处看看,我看此事可行”“还得晓哥儿出马,老公,我们落难到崖州,总要把日子过起来吧。您先去看看,我阿爷托人给咱们带了百两黄金,可不够咱家过多久呢”“我这崖州司马也无俸禄啊”“先把事做好,李刺史总不能凭空差遣吧”大娘言之凿凿。“那行,我待会去趟刺史府”韦执谊放下茶碗,似有决断。

    “大人,我待会想出去走走”韦晓见大人的交谈告一段落,赶忙出声道。“可别被海风吹坏了身子,还是呆在家里吧”二娘关切回应。“再等几天出去吧,晓哥儿”韦执谊附和。“我这都躺了好几天了,我想出去玩。”韦晓坚持道。“那行,早去早归”大娘定了调子,扭头对门外说“韦明,你陪着六郎君出去走走吧。”音刚落下,从门外走进一个孔武有力的西北大汉,只见其臂圆腿粗,身材高大,低头叉手行礼,“诺”,声如洪钟。“那奴出去啦”说完跳下凳子,往外面跑去,韦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眼睛紧紧地盯着韦晓。

    出了家门是一条宽阔的黄土路,深深的车辙映衬着这条路在崖州城的交通地位。“看来我家地段不错啊,这刺史还算看重老头子”顺着路边前行的韦晓琢磨着。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两边除了房屋便是菜田。来往客商不多,行人也少。韦晓便唤来韦明“明叔,这条路这么荒凉啊,通往哪的啊”

    “郎君,这是通港纺,再走半时辰就到了刺史府,此路直通下去就是崖州港。热闹的地方在北面,市集商铺都在那块,唤做海顺坊。不过海顺坊也就商铺二三十家,比京城差远了。这毕竟是崖州”“我看着路上,车印深还清晰,以为我们这坊买卖多呢”“咱们后面是广积仓,官粮都是由此仓进出,且运往京城的东西都要走这条路去港口”“那我们去港口看看呀”“那路就远了,出了东城门,过了金仙水,就是周村铺,过了周村铺才能到港口。今日出门没有备车,咱们去不了”“那就去海顺坊瞧瞧”“喏”言毕领着韦晓在不远处左拐进去。随着步伐的行进,路边菜田越来越少,两层建筑渐渐增多。慢慢看见了挑着担子的小贩,挂着垂幅的商店。叫卖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伴随着听不清的话语,韦晓来到了海顺坊。

    “这大唐的物资可以啊”韦晓看到了布庄,粮店,铁匠铺,胭脂水粉店,香料店等笼统不下十余种的店铺。街边还有卖椰子,卖瓜果蔬菜,卖肉蛋,卖面具,卖面人的小摊贩。“先看看这大唐的物价”拿着一个椰子在手的韦晓回身对韦明说道“明叔,你带钱了么?”“郎君,我身上还有个几十文”“哦,老伯,这瓜怎么卖啊”摆摊的黑瘦大伯伸出两根指头“两文一个”

    “那你帮我切开吧。明叔,给我两文”韦明从胸袋里摸出两文钱,递给黑瘦大伯。大伯接过铜钱,用柴刀砍掉椰子的上部,露出里面白嫩的果肉和满满的汁水。“少跟吸管”兴致顿时缺失的韦晓喝了口椰汁,就把椰子递给了韦明“明叔,我喝饱了,你吃吧”韦明端着椰子细细地吮吸着汁水,又慢慢地掰下果肉,吃的只剩薄薄的一层青皮。“明叔,你这么喜欢吃椰子啊”“我倒不是喜欢,可这要两文钱呢,不吃干净亏的慌。”

    “家里没给你发钱?”“咱们来的时候,老爷就没剩多少钱了,还给家里遣散的佣人都发了散伙钱。我反正跟着老爷走,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就把钱给跟着来的父母健在的人了。让他们踏踏实实的跟着老爷”韦晓默默地对着韦明竖起了拇指。“穷成这样的前任宰相,我也是长见识了。算了,没钱没关系,靠谱的人更重要”韦晓心里吐槽到。

    家里穷困的现状算是有了了解,韦晓也不敢随意买东西了。就多嘴到摊位上,商店里问问。20文一斗的米,40文一斗的面,440文一匹的麻布,2000文一双的鹿皮靴,这建中通宝(唐德宗时期所用铜钱)购买力相当于2元人民币一文。韦晓看着兜里连100元都没有的韦明,摇摇头的打断了去书肆看看的想法,毕竟古代书卖的格外贵,别让韦明难堪。

    正低头走着路呢,只听一声叫唤传入耳内“诶,那小孩站住。以往没见过你啊,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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