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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妙计安郑都

    韦执谊一连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吃喝都是梅儿递送进去,期间陈德全来了两次,都没出来相见。大娘在承训处晓得缘由,便安抚家中众人“家里迎来大事,一切照旧。待主人办妥之时,就是我韦氏立族之日。”家中井然有序,就是大娘几天都没给韦晓好脸色,看来是生大气了。韦晓每日学宫求学也如常照旧,心中挂念着治水之事,也没有察觉要去哄一哄大娘。

    “啪”书房门被推开,韦执谊快步走出,唤来承训“吾等再去郑都一趟。”“阿爷可是寻到了法子?”承训急切地问道。“勿急,不知是否可行,吾等再去查探一二。让韦曜备马,我们即刻出发。”言罢回了房间,与大娘二娘交代一声就出门和二人汇合,骑马直奔郑都而去。

    翌日下午,正直雨季的崖州,天气说变就变,刚还是高照的太阳,转眼就暴雨倾盆。陈翠朝在学殿里没看到韦晓,就问符顺“韦晓去哪了?”符顺指着山坡道“许是在河边,这几日他总在河边玩,也不叫上我。”“你且好好读书,我去寻他”翠朝撑起油纸伞,走进了雨帘之中。

    不多时,陈翠朝在河边不远的小坡下面,看见了淋成了落汤鸡的韦晓。只见他蹲在地上,双手抱膝,两眼紧盯着身前。翠朝连赶几步,走上前去,把伞打到韦晓的头上问:“晓哥儿,你都淋透了,还蹲在这里作甚?”韦晓听见声音却没有回头,仍紧盯着身前的一个小洞答道:“翠朝,你知道我家要治水了吧?”

    “听阿爷说过了,宗仁叔可是找到了法子?”“阿爷自是有他的法子,但我也有我的法子。”韦晓说到。“你的法子?什么法子?”翠朝追问。韦晓终是动了,抬手摸了摸前面的小土包,估计了下时间,就把手伸进洞里,掏出一个黄色球形物,拿布袋子装好,站起转身看着陈翠朝笑着说:“你听过我念诗吗?”翠朝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韦晓的额头,这正说着治水的法子,却要念诗,怕不是雨淋坏了吧。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我就先回去了,你忙完带着石膏来我家,我跟你说法子。”说罢把布袋子往怀里一揣,也不顾正下的大雨,往家的方向跑去。“伞,你拿着伞!”陈翠朝喊道,韦晓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檐高屋宽的冯家主厅里,上门求见的韦执谊被女婢领入,见着主座上喝茶的冯子建叉手行礼道“冯都尉,某已寻到这治水之法,特来告之。”“哦,那你说给俺听听。”冯子建端着茶杯,撇了一眼韦执谊,慢声说道。“某近三日访遍郑都,旧沟河床不深,蜿蜒盘旋。大雨一至,易漫河岸,水势汹涌,至以成灾。”韦执谊开始讲解水灾形成的原因。

    “那依你的意思是,沿旧沟修堤坝?俺是没钱,要修你自己去修”冯子建哂笑,如治水就是简单的修堤坝,那不是谁来都行。可这旧沟蜿蜒曲折,耗费巨大,根本得不偿失,所以根本没人去修。冯子建心里暗道“这韦执谊本事如此稀松平常,难怪从宰相贬为了司马。难堪大用啊。”

    “非也非也。”韦执谊听出冯子建话中的讽意,心里有底的他带着笑解释道“郑都之南有深潭,名岩塘。塘水自高山岩石间涌出,四季恒清,涌流不断,所蓄之水,一望无际,却少被利用。岩塘附近的荒坡,地广势坦,名打铁坡,良田余百亩。今吾等筑堤于岩塘,蓄水于高位,一来可束水冲沙,加深旧沟河床。二来可引水灌于打铁坡,旱地变水田。此治水益民之良方。”

    冯子建听完久不言语,不住的摩挲着腰间系挂的玉佩。良久,盯着韦执谊问道“你既有法子,今日寻俺做甚?自去做便是,事成俺自会履约。”韦执谊见自己的法子已经说动冯子建,心子暗喜,起身再行一礼道“某今日上门叨扰,实乃无奈。虽此法可行,但某家确实力不能及,烦请都尉安排人手,以备修堤。钱粮某自厚颜筹。”冯子建冷哼一声“韦司马好算计,用俺家的人治水,再夺俺家的地?治水是你的事,治好了地拿走,要人?俺没有。”

    韦执谊错愕的看着冯子建,连忙补救“冯都尉误会了,日前之约就此作罢,某只为百姓,绝无贪地之心。”“多说无益,俺既与你约定誓成,治好了水,地你拿走。要人,俺没有。送客。”冯子建并不理会,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冯都尉,你这是要误郑都百姓之生计,某自去向使君明言!”韦执谊气火攻心,抬手直指喝道。冯子建却并不理会,径直出门而去,随后冯家家丁一拥而入,把韦执谊架出了冯家。门外的韦承训连忙上前扶住大人,韦执谊唤来韦曜,翻身上马,向崖州赶去。

    刚进家门的韦晓就喊道“菊儿姐姐,菊儿姐姐。”菊儿听见呼唤,连忙从房里出来,看见一身湿透了的韦晓,赶紧过来嗔道“郎君怎么搞的,全身都湿透了。”“快帮我接水,我先洗下,这个帮我收好。”说完把怀里保护的没湿一点的袋子套出,一把递到了菊儿怀里,还来不及感受温软,便扭头跑回了房去,脱掉了湿衣服,钻进了被窝。

    菊儿抱着布袋愣住了,脸颊一下就红透了,跺了跺脚,快步去厨房通知热水,便返回韦晓房间,把布袋放在桌上,搬出木桶,拿出韦晓要换的干净衣物,做起准备来。伺候韦晓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呢,便听见有人通传“六郎,陈家郎君来访。”“直接带他来我这吧。”韦晓回道。菊儿加快了速度,给韦晓收拾整齐,便出去泡茶了。

    敲门而入陈翠朝,手里拿着一块竹篮,身后还冒出了一个大胖脑袋,眯着眼睛对着韦晓直笑,不是符顺还能是谁。“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韦晓笑着问翠朝。“能是我带的吗?非要跟着,逃学可开心?”翠朝无奈的摆摆手,对着符顺问。“自是开心,说甚呢,我这是关心晓哥儿,来看他。不是逃学。”符顺从翠朝身后走出,呵呵的笑着答道。

    “来了也好,正好有个力气活,人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吗?”韦晓指着翠朝手里的竹篮问“可是石膏?”翠朝点头回“是。”符顺接过话去“晓哥儿可是病了,要这药材(石膏唐代为中药材)有何用,我阿爷喜欢收药材,你还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拿。”“我没病,今日来了,便是你的运气。走吧,我们去磨坊。”韦晓笑着说“还记得我念的诗吗?答案就在磨坊里。走吧。”说完带着二人,打着油伞提着竹篮拿着布袋,出了门去。端着茶水进来的菊儿瞧见屋里空无一人,只得咬了咬牙“臭郎君,一会又没影了,天都下着雨呢,还到处跑。”

    三人来到了不远处的磨坊,只见一个大草棚下一头瘦黄马,拉着一个直径约莫3米的大石碾子,在慢悠悠的转着圈。旁边一人正把碾出来的白面上称装袋,已经捆扎好的麻袋,胀胀鼓鼓的,整整齐齐的堆放在里面的房间里。韦晓上前问“店家,我们要磨东西,你这怎么个收钱法?”“如是粮食,磨十抽一。”店家答道。

    “我们不磨粮食,你算成铜钱吧。东西不多,给你抽不了。”韦晓从布袋里拿出黄色球状物,放到了石膏的竹篮里,举起示意“把这两混一起磨”。“这……给五文钱吧。”店家咂摸了下报了价。“你可收多了吧,磨这两玩意要五文钱?”符顺当即就不干了,做买卖的哪能吃这亏啊。“无妨,就五文,店家你拿个锤头,把这两物件敲碎,按照黄七白三去磨吧。记住了,黄色的七成,白色的三成。”韦晓向符顺摆摆手,对着店家说。

    “客稍坐,马上变好。”店家听见答应,兴高采烈的拿着锤头把东西敲碎,用称称量了重量,按照黄七白三的比例放入磨盘中,一鞭子打在瘦马的臀上,加快了磨的速度,不大一会,就磨出了细细的粉末。店家把磨出来的粉末装到布袋子里面,并把剩余的石膏一同放入竹篮里,递给了韦晓。韦晓满意的点了点头“翠朝,付钱。对了,店家,这石磨现在绝对不能用水冲洗,你最好把盘卸下来,风吹个整时辰,再用水细细清洗干净。要是留下的混入了粮食里面,吃死人,你可要负责的。”翠朝付完钱,见韦晓撑着伞往家里走去,连忙一把接过韦晓的油伞,并肩而行问道“这是何物?”韦晓笑着回道“这叫水泥,是治水的神物。回去细说。”雨势渐渐小了起来,韦晓心安地看着篮里的水泥,回家之路走的飞快。

    韦承训看着从刺史府出来的韦执谊,连忙上前询问“阿爷,使君欲意何如?”韦执谊摇了摇头,赶回来时淋湿的衣服,在雨中越发沉重,好似他现在的心情。李刺史直白言明,商绅和睦,氏族安稳是他最看重的。此事怎么说也只能冯韦两家自己处理,州府不会出面,望韦执谊要以大局为重。韦家自己把水治了,郑都之地拿的光明正大,谁也嚼不了舌根。还指点韦执谊,缺人少钱去找陈家试试。

    “使君把此事定为冯韦两家之事,州府不会出面,吾等只能自己解决。走,我们去郑都,郑都有人。”韦执谊冒着雨,骑上马,又复要赶往郑都。“阿爷,或可寻下德全叔?”承训赶上来出主意。“不问了,使君都已裁定为冯韦之事,陈家就不能插手,德全也不会插手。与其去让两家为难,还不如我们就全靠自己,修这堤,治这水。驾!”韦执谊加快了驭马的速度,往前赶去。

    来到了郑都乡佐(乡长)住处,韦执谊下马,抹了一把脸上成溪的雨水,敲门喊道“某崖州司马韦,胡乡佐可在?”不一会,门便开了,胡乡佐一看是这阵子常见的韦司马,连忙躬身让路“韦司马快快进来,有事里面说。”韦执谊跟着胡乡佐来到了屋内,柴火烧的通红,火上一吊锅,正咕嘟嘟的煮着水。胡乡佐递给韦执谊一条帕子“赶紧擦擦脸,再把湿衣脱下,烤烤火,别受凉。”韦执谊谢过胡乡佐,用帕子一擦脸就递给了承训,顾不上脱下湿重的衣服说道“某寻到了治水的法子,能让郑都不受涝灾,还请胡乡佐帮我。”

    “哎,韦司马,我郑都年年遭灾,田里收成太少。家家都是嘴里抠出来的粮食,去交租子。哪家能吃上一顿饱饭,都要感谢佛祖保佑。哪还能帮到你哟。”胡乡佐摇头叹气回道。“郑都实情乃于岩塘是川泽涟漪,愈流愈涌,水势大而无用;于打铁坡则田地居高,旱时无法灌溉,涝时排泄无所。耕种困难,庄稼难有收成,百姓苦不堪言。只要我们筑堤坝于岩塘,蓄水在高,既可引水灌溉,旱地变水田,种收可保。又可束水冲沙,加深旧沟河道,以绝水患。郑都百姓可安矣。”韦执谊细细讲解起治水改良之法,眼神明亮的看着胡乡佐。

    “往年所到治水之人,皆是要在旧沟河筑堤坝,劳民伤财,我等负担不起。你这法子,既能治水还能引水灌溉,护田收成,听着可行。那你要我怎么帮?”胡乡佐思考良久后问道。“我缺人力,欲请胡乡佐领人,与我一起治这郑都之水,修这福佑之坝。”韦执谊激动的起身行礼道。“快快请起,受不起,受不起啊。老朽难以领人助你一臂之力,我能做的,便是明日与耆老相商,将郑都户丁集至一处。至于他们愿不愿意与你同去修堤,就只能看你的了。今晚,你们就在我这凑合一晚吧。”胡乡佐说完便告罪进了里屋,安排做饭,让韦执谊一行,吃罢休息。

    伺候韦执谊洗漱上床,承训准备跟韦曜在榻上挤一晚。“承训,上来跟阿爷一起睡吧,我们也有十多年没同眠续话了吧。”韦执谊侧躺在床上,朝儿子招了招手。“阿爷,我跟韦曜凑合一晚便是,你好好休息,明日之事,定能成功。”承训站在床边,安慰道。“上来睡吧,咱们爷两说说话。”敌不过亲爹的坚持,韦承训爬上了床,缩在了床边,给平躺好的父亲让地。“不需如此,你且躺好。承训,说起来你现在是我韦氏的嫡长子,跟着阿爷到崖州,受苦了。”

    “阿爷,我不如承讽大兄,大兄留在京城,日后定能让我们回家归宗。”承训平躺好的身体复又侧起,面对着父亲说道。“这阵子治水之事,你跟着我跑了不少地方,也做到了出门时我对你的要求,多看少言,多做多想。阿爷很欣慰你的成长,你没有不如任何人,还记得晓哥儿说的话么?各人经历不同,所长不同,则见识便有不同。”

    “晓哥儿大才,可保韦氏富贵久安。”承训低声说道。韦执谊转身面对承训,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着说“你错了,承训,晓哥儿天生聪慧,好似生而知之,他或许可以保韦氏富贵,但能保韦氏久安的,是你承训。承谕心思简单,晓哥儿跳脱,只有生性沉稳的你,才能成为家族立柱。切不可妄自菲薄,认清自己,做好自己,你定能成为韦氏的顶天柱。”

    “阿爷,我真的可以吗?我们这次治水,波折起伏,多有反复。更不说,以后韦氏立足,发展会有的困难。我真的可以做好吗?”承训眼带希翼的问父亲。“难只在一时,信念坚定,必能成功。阿爷就用这次治水,给你证明心坚则胜。纵有再多困难,我自知晓能成,做下去,就能成。”韦执谊复又平躺下,眼睛看着上方,坚定的目光好似穿过了屋顶,看到了未来的美好。

    韦承训只觉得此时的父亲又高大了起来,从长安贬官到崖州,一路的风餐露宿,渐渐佝偻的身影,变成了头戴花翎展脚进贤冠,身着紫色绫罗银剑鷩冕,腰系黑色纹线玉带钩,金色的鱼袋垂在下方的宰辅重臣,负国运而前行的厚重气势,压的承训心跳加剧,血流飞速。“阿爷,这次治水,必能成功。我这做兄长的,也一定能照顾好承谕与晓哥儿,以后也定能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家族。”承训在父亲的影响下,坚定的说道。

    “韦氏有你,稳如泰山,阿爷信你。好了,早些歇息吧。”言罢韦执谊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承训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来自父亲的认可,来自家族使命的压力,让他热血沸腾。承训默默地给自己打气,慢慢的进入了梦乡,今夜的梦,格外香甜。

    翌日一早,天公作美,湛蓝的天空云消雨歇。胡乡佐便领着韦执谊三人来到了黄耆老家中,韦执谊又细细的讲解了一遍治水之法,黄耆老听着不住点头,对此法大为赞同,最后韦执谊提出了要人的诉求,黄耆老亦是颇多顾虑。胡乡佐出言道“黄老,我等把乡人唤到打铁坡,由韦司马跟他们讲吧,愿意去的就自去,冯都尉也不会为难我等。”黄耆老点头同意道“此事可行,郑都共计93户,305口人。我等将韦司马治水之事传下去,就午时打铁坡见治水。”

    达成共识之后,胡乡佐和黄耆老并肩出门,各自通报去了。午时将近,韦执谊带着韦承训,韦曜赶到了打铁坡,看着眼前的大片被淹的田地,再眺望远方的缓缓流动的旧沟河,韦执谊唤来韦曜,附耳细说。随着午时将近,零零散散的乡人或三五结伴,或几家同行。在胡乡佐和黄耆老的带领下,来到了打铁坡。韦执谊看了一眼韦曜,抬颚示意,韦曜便混入人群,走到黄耆老身边站定。

    不多时,坡上围满了乌压压的人,胡乡佐看人差不多来齐了,便上前对韦执谊行礼说道“韦司马,人已至齐。”韦执谊还礼道谢,站起身来环顾人群,说道“我是新上任的司马,想要治理这郑都的水患,你们可愿意?”人群中的韦曜喊道“你真能治了这水患?连坡堡的水患真是你治的?”音落未久,便四下想起质疑之声。韦执谊扭头指着岩塘继续说道“此岩塘川泽涟漪,愈流愈涌,水势大而无用;此打铁坡则田地居高,旱时无法灌溉,涝时排泄无所。你等于此耕种困难,庄稼难有收成,日子苦不苦?”

    “苦!”韦曜大声回应。看着人群里的议论声渐渐起来,韦执谊乘热打铁“只要我们筑堤坝于岩塘,把水蓄到高处,既可引水灌溉,旱地变水田,种收可保。又可束水冲沙,加深旧沟河道,以绝水患。此法能不能治郑都之水?”这次不用韦曜做引,饱受水患毒害的郑都乡民自发的喊出了“能!”见民势可用的韦执谊又道“你们堂堂男儿,有地可种,却吃不饱饭,交不起租。收租人一来,被逼得用幼童抵债,连子孙都保不住,是因为你等懒惰,没有收成吗?”“不是!”乡民们大喊。

    “是我大唐男人,种地种不好,没有收成吗?”“不是!”

    “你们想要保护好家人,吃饱穿暖吗?”“想!”

    “想无用,需做!我崖州司马韦执谊,今日起,于此筑坝,治郑都之水患,使百姓以安居,至后辈得富足。汝等,可敢同行?!”

    韦曜正要照计划出列带头,却不曾想黄耆老一马当先,举手喊道“治郑都之水患,使百姓以安居,至后辈得富足。老朽愿往!”话音一落,身后鸦雀无声,黄老转身看向人群,挺了挺腰杆,继续喊道“我儿已逝,老朽要为我孙,博一个富足。我愿与韦司马同行!”“某愿往!”胡乡佐举手而出喊道。见乡佐耆老二人皆往,一时间“某愿往”之音络绎不绝,汉子们纷纷走出人群,来到二人身边。

    民心所向,大势已成,激动的韦承训对着父亲说道“此事成了,成了。”韦执谊示意承训稍安勿躁,携民心大势之威,走向众人。“筑坝之时,一切器物粮草,皆由某提供。坝成之时,某保诸位今年租粮减半,以奖功臣。”“善,善,善!”众人高声欢呼起来。韦执谊抑制不住笑意,向胡乡佐和黄耆老行礼道谢。并让胡乡佐把人数清点好,命韦曜先行去山里探路,准备采石筑坝,又让承训,火速赶回崖州,寻陈德全,借用器具与粮食。

    一切井然有序的开展起来,胡乡佐点清人数,共计104人。韦曜回来报,探的一处可用岩石,且路途不远,正适合开采。韦执谊当即就让人回家拿锤,钎,锹,长木,麻绳等器具,按两倍价格收购。待拿来20多件器具,韦执谊一一守诺付钱之后,让韦曜领10人,先行去开采。

    正当韦执谊对着众人细细讲解如何筑堤之时,韦曜急切的跑过来汇报“主人,冯都尉拦住了路,不让我等采石!”韦执谊一听,心中悲愤难抑,对着众人大吼“拿上家伙什,跟我走。”言罢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双眼通红的冲向冯子建挡路之处。身后刚团结起来的众人,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心中对冯家的害怕都被美好未来的向往冲淡,纷纷随手拿起东西,就都跟了上去。

    转过一个小树林,韦执谊就看见冯子建带着20来人,气势汹汹的拦在路中,旁边是安排去采石的10人,被缴了械,如鹌鹑一般蹲在路旁。韦执谊大喝一身“欺人太甚!”双手高举木棍,对着冯子建就冲了过去。冯子建看着冲过来的韦执谊并不慌张,右手直指怒喝道“这是俺家山头,你凭什么来采石?”韦执谊正热血上头,自动屏蔽了冯子建说的话,这几个月从当朝宰相被贬成了崖州司马的愤懑之气,辛苦负担家族寻找出路的抑郁之气,委曲求全的憋屈之气,治水筑坝大起大落的刺激之气,齐聚头顶,手中木棍像是有凌威之力加成,一棍劈下,打在冯子建右肩,清脆的“啪”声之后,木棍短成两截,冯子建倒向右后方。

    释放过后的韦执谊看着倒下的冯子建,耳边依稀传来的“都尉遇袭!”,一拥而上的冯家众人,挡着身前的韦曜渐渐不支,慢慢被包围。韦执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韦家完了”便晕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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