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稚子法师
刘子业退后，给刘劭作揖，异常庄重：
“法师相信，你虽有弑亲之意，却无乱宋之心！”
刘子业这么说，无非就是给刘劭一个台阶下，让他答应自己所请。
可眼前这个四岁孩童的回答，却让刘劭愣了许久，许久，良久后，刘劭才缓缓沉吟。
“法师，煌煌宇内，恐只有你一人敢出此言。观江左山河之内，谁人不谓刘劭天地不覆，禽兽不若，人神不容，哪个不说我觊觎大位，为祸宋室？只有你，说话最为公允，也与实情相仿！”
刘劭说话时，难掩激动之情，此刻他早就褪下冕旒，走下大位，面对即将失败身死的结果，早就看开了；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没人理解，最起码刘劭自己认为落到今天这副田地都是宋文帝刘义隆害的，他认定弑杀老父的首要目的是保命而非其他；
可除了刘劭自己，谁还会这么想呢？
观刘子业刚才所说，恰恰补上了这个空白，也正是因此，刘劭倍感欣慰。
被人理解的滋味就是好啊！
刘子业再次作揖，他那副小身板做如此正经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反而有些许滑稽。
“法师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法师，说出你的目的，你所请到底为何？”
刘子业直起小身板，开始在刘劭面前往返踱步。
“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前见子弑父，后见弟杀兄。不知大伯可曾听过此四句民谣？”
说话得有由头，这就是刘子业的由头，或者说是切入点。
“嗯？”刘劭轻轻呢喃一声，“此四句不是老三所写，用来收买人心的吗？建康城中遍地都是，我自然是听过的。”
刘劭不可能不知道，武陵王刘骏登基之前的一波舆论攻势，发动得很是迅猛，建康附近地区几乎无人不晓；
这本就是原历史中的四句民谣，自然是朗朗上口，简单易记，其表达的含义也很简单，讥讽老刘家自相残杀，骨肉相害。
刘子业一个字都没改，直接奉行“拿来主义”，取过来就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民谣是出自无名氏之手，自动在百姓中流传，其发动的就是“嘲讽技能”，可是如果作者换成武陵王刘骏刘老三，虽然结果同样是广为流传，但达到的效果却迥然不同，这一次发动的是“加成技能”。
民谣加上武陵王刘骏在新亭大营口的一番“操作”，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武陵王孝友恭悌，仁义无比，武陵王写“弟杀兄”，正是不忍“弟杀兄”，甚至愿意以己命替兄赎罪。
这样的刘老三，哪里去找？
“大伯既然知晓，法师也省却许多唇舌。”刘子业直接上前与刘劭耳语一番，然后第三次作揖行礼，“大伯，为了不让我父王的苦心白费，请大伯先应允法师刚才所请！”
刘劭陡然站起，居高临下斜睨刘子业，执着的目光上下翻飞，如同X光机一般，把刘子业的小身板瞧了个透心凉。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宁可相信江水倒流，旭日西升，也不肯信刚才的话出自一个四岁稚童之口！”
刘劭皱着眉头，感慨了一句，紧接着又眉目舒展，“嗯！难道？法师，那四句民谣，是否是出自你手？”
其实，刘劭表情刚开始变化，刘子业就知道恐怕瞒不住，果不其然，刘劭问了出来。
再否认，再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刘子业直接说：“不敢有瞒大伯，四句民谣确实出自我手，还有，义恭叔祖的十二个子嗣也是我放出建康城的！”
在刘子业说话的过程中，刘劭不停点头，面部表情也很是精彩，既有如自己所料的满足，也有疑惑尽消的愉悦。
“原来如此！可笑我们这些大人处心积虑合演了一出弑君，讨逆大戏，幕后竟会被一个四龄稚童玩弄于股掌之间，真实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刘劭突然张狂的大笑，那声音肆无忌惮，穿透力极强，着实吓了刘子业一跳。
就在这时候，武库小院门口传来了沈庆之的告急催促声，“殿下，臧质将军，薛安都将军带人过来，当速战速决！”
刘子业闻言，也不禁有些着急，如果让薛安都等人抓住刘劭送往军营斩首，那么刘子业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
不行，这种情况，我绝不允许发生！
眼瞧着刘劭狂笑个不停，刘子业只有再次请求。
“法师请大伯应允！”
刘劭低头看看刘子业，说：“法师，不用担心，你所说的我全部答应！”
“当真？”刘子业小脑袋一歪。
“自然是真的！何况你把我抬得那么告，我不答应能行吗？哈哈哈！”
刘劭又笑了，心中解放了的刘劭，无所畏惧，无所纠缠，刘子业的努力，可以帮他彻底化解这次政变带来的不利后果，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武库小院外，臧质和薛安都各自带着人赶到，却见沈庆之守在门口。
“沈将军，何以在此？”
臧、薛二将齐声问道，沈庆之回答说：“陛下思虑万全，特命我来接应二位将军！”
薛安都又禀报说：“沈将军，逆劭现今仍然无影无踪，可如何是好啊？”
沈庆之心中暗忖，讨逆军那么多人找不到刘劭，偏偏刘子业一开始就知道刘劭在哪？
人跟人，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逆劭作恶多端，必将难逃法网，二位暂且宽心！”
沈庆之一人支应着臧、薛二人，何尚之与蔡兴宗早就离开武库，各自返回家中。
臧、薛二将正要找刘劭，刘劭却抱着一个孩子从小院中款步踱出，很是悠闲，甚至有点悠哉游哉。
薛安都一见，就要上前捉拿，“逆劭，哪里走？你落到此种境地，还有心思摆弄娃娃，你败得不冤！围起来！”
咔咔咔咔，几十个兵士顿时就把刘劭与刘子业团团围住。
可是，刘劭的表现太奇怪，他已然跟没事人似的，逗弄着怀中的娃娃，薛安都见状，正要挥手让兵士上前。
沈庆之却大声疾呼：“薛将军，不可！那娃娃是陛下的长子！”
薛安都外带臧质突然傻眼，得，被人拿住了。
“法师相信，你虽有弑亲之意，却无乱宋之心！”
刘子业这么说，无非就是给刘劭一个台阶下，让他答应自己所请。
可眼前这个四岁孩童的回答，却让刘劭愣了许久，许久，良久后，刘劭才缓缓沉吟。
“法师，煌煌宇内，恐只有你一人敢出此言。观江左山河之内，谁人不谓刘劭天地不覆，禽兽不若，人神不容，哪个不说我觊觎大位，为祸宋室？只有你，说话最为公允，也与实情相仿！”
刘劭说话时，难掩激动之情，此刻他早就褪下冕旒，走下大位，面对即将失败身死的结果，早就看开了；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没人理解，最起码刘劭自己认为落到今天这副田地都是宋文帝刘义隆害的，他认定弑杀老父的首要目的是保命而非其他；
可除了刘劭自己，谁还会这么想呢？
观刘子业刚才所说，恰恰补上了这个空白，也正是因此，刘劭倍感欣慰。
被人理解的滋味就是好啊！
刘子业再次作揖，他那副小身板做如此正经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反而有些许滑稽。
“法师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法师，说出你的目的，你所请到底为何？”
刘子业直起小身板，开始在刘劭面前往返踱步。
“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前见子弑父，后见弟杀兄。不知大伯可曾听过此四句民谣？”
说话得有由头，这就是刘子业的由头，或者说是切入点。
“嗯？”刘劭轻轻呢喃一声，“此四句不是老三所写，用来收买人心的吗？建康城中遍地都是，我自然是听过的。”
刘劭不可能不知道，武陵王刘骏登基之前的一波舆论攻势，发动得很是迅猛，建康附近地区几乎无人不晓；
这本就是原历史中的四句民谣，自然是朗朗上口，简单易记，其表达的含义也很简单，讥讽老刘家自相残杀，骨肉相害。
刘子业一个字都没改，直接奉行“拿来主义”，取过来就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民谣是出自无名氏之手，自动在百姓中流传，其发动的就是“嘲讽技能”，可是如果作者换成武陵王刘骏刘老三，虽然结果同样是广为流传，但达到的效果却迥然不同，这一次发动的是“加成技能”。
民谣加上武陵王刘骏在新亭大营口的一番“操作”，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武陵王孝友恭悌，仁义无比，武陵王写“弟杀兄”，正是不忍“弟杀兄”，甚至愿意以己命替兄赎罪。
这样的刘老三，哪里去找？
“大伯既然知晓，法师也省却许多唇舌。”刘子业直接上前与刘劭耳语一番，然后第三次作揖行礼，“大伯，为了不让我父王的苦心白费，请大伯先应允法师刚才所请！”
刘劭陡然站起，居高临下斜睨刘子业，执着的目光上下翻飞，如同X光机一般，把刘子业的小身板瞧了个透心凉。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宁可相信江水倒流，旭日西升，也不肯信刚才的话出自一个四岁稚童之口！”
刘劭皱着眉头，感慨了一句，紧接着又眉目舒展，“嗯！难道？法师，那四句民谣，是否是出自你手？”
其实，刘劭表情刚开始变化，刘子业就知道恐怕瞒不住，果不其然，刘劭问了出来。
再否认，再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刘子业直接说：“不敢有瞒大伯，四句民谣确实出自我手，还有，义恭叔祖的十二个子嗣也是我放出建康城的！”
在刘子业说话的过程中，刘劭不停点头，面部表情也很是精彩，既有如自己所料的满足，也有疑惑尽消的愉悦。
“原来如此！可笑我们这些大人处心积虑合演了一出弑君，讨逆大戏，幕后竟会被一个四龄稚童玩弄于股掌之间，真实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刘劭突然张狂的大笑，那声音肆无忌惮，穿透力极强，着实吓了刘子业一跳。
就在这时候，武库小院门口传来了沈庆之的告急催促声，“殿下，臧质将军，薛安都将军带人过来，当速战速决！”
刘子业闻言，也不禁有些着急，如果让薛安都等人抓住刘劭送往军营斩首，那么刘子业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
不行，这种情况，我绝不允许发生！
眼瞧着刘劭狂笑个不停，刘子业只有再次请求。
“法师请大伯应允！”
刘劭低头看看刘子业，说：“法师，不用担心，你所说的我全部答应！”
“当真？”刘子业小脑袋一歪。
“自然是真的！何况你把我抬得那么告，我不答应能行吗？哈哈哈！”
刘劭又笑了，心中解放了的刘劭，无所畏惧，无所纠缠，刘子业的努力，可以帮他彻底化解这次政变带来的不利后果，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武库小院外，臧质和薛安都各自带着人赶到，却见沈庆之守在门口。
“沈将军，何以在此？”
臧、薛二将齐声问道，沈庆之回答说：“陛下思虑万全，特命我来接应二位将军！”
薛安都又禀报说：“沈将军，逆劭现今仍然无影无踪，可如何是好啊？”
沈庆之心中暗忖，讨逆军那么多人找不到刘劭，偏偏刘子业一开始就知道刘劭在哪？
人跟人，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逆劭作恶多端，必将难逃法网，二位暂且宽心！”
沈庆之一人支应着臧、薛二人，何尚之与蔡兴宗早就离开武库，各自返回家中。
臧、薛二将正要找刘劭，刘劭却抱着一个孩子从小院中款步踱出，很是悠闲，甚至有点悠哉游哉。
薛安都一见，就要上前捉拿，“逆劭，哪里走？你落到此种境地，还有心思摆弄娃娃，你败得不冤！围起来！”
咔咔咔咔，几十个兵士顿时就把刘劭与刘子业团团围住。
可是，刘劭的表现太奇怪，他已然跟没事人似的，逗弄着怀中的娃娃，薛安都见状，正要挥手让兵士上前。
沈庆之却大声疾呼：“薛将军，不可！那娃娃是陛下的长子！”
薛安都外带臧质突然傻眼，得，被人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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