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婚姻磨合期（六）父亲患病事件
结婚第五年的时候，有一个周一，下午陈丽书正在开会。老秦发来消息，说希望陈丽书立刻去找他，他很想立刻见到她。陈丽书说今天不是限号嘛，我也没车啊，懒得跑。老秦说你打车来找我吧，或者你打车去孩子学校，我们在学校边上的德克士见面，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陈丽书说那行吧，我开完会就来。老秦说快点来啊，我在德克士等你。
等开完会，大概下午3点半了。陈丽书请了一个多小时假，给科长张春娟说有点急事要早点走，张春娟也没说什么，于是打车去孩子学校。在车里，陈丽书就盘算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老秦不会选在周一约她，他知道她每周一都很忙，各种事各种会各种安排。那是什么事呢？必然是家事，因为老秦工作上几乎无人能撼动他。自己家里没事，那就是父母的事，是老秦的父母还是自己的父母？莫非是谁生了重病？不对不对，如果是老秦的父母生病，他家里人全是医生，不会让老秦如此坐不住。那就是自己父母了。凭直觉，是老爸！不不不，肯定不能是老爸！陈丽书推到这里，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心里突突突直跳。
她在德克士里见到了老秦。老秦坐在德克士玻璃橱窗边上，面前的餐桌上放了两杯橙汁和一个翻开的黑色笔记本，一只蓝色钢笔。老秦喜欢练字。
她向老秦微笑。老秦也笑了一下。但是比哭还要难看。陈丽书知道是出事了。坐到老秦对面单刀直入问出了什么事？
老秦拍拍凳子，示意陈丽书坐到他身边去。陈丽书依言照做。然后就看见老秦拿起手机、解锁、翻出与老爸的对话框、点开图片。图片是一张B超单，肝脏B超。陈丽书看了一下，患者姓名陈宗青、年龄57、报告结果显示有一条“肝CA？”
陈丽书手有点抖，问，CA是癌症那个CA吗？
老秦点头说是。
陈丽书问，是否是原发性的？有转移吗？
老秦说还不能确定，要做一些检查才能确定。
陈丽书问，会不会弄错了？
老秦说：今早上班的时候老爸给我打电话说昨晚上右腹部疼痛，一晚上没睡着，问我开点什么药。我说有可能是疱疹，去镇上卫生院打个B超检查一下再开药。这是老爸检查后发来的报告。所以，报告是老爸的。
陈丽书有些发晕，眼前事物有点模糊发黑，呼吸暂停。老秦忙抱着陈丽书给她顺气。等缓过来后，忙安慰道：我们需要立刻检查，确定是否是原发性肝癌，如果是原发性且没有扩散，咱就做个手术切掉就行了。没事啊，别急媳妇。
对对对，还可以手术治疗。陈丽书立刻又打起精神来，说老爸现在在老家，是不是能做检查？老秦摇摇头说镇卫生院没有条件，就算县里市里可以，那做手术也要人护理，还是上R城来的比较好，泸溪医院还是值得信赖的。陈丽书说那我们赶紧叫老爸上来吧。老秦说那我们要让老爸知道吗？陈丽书摇摇头表示否定，然后说这个消息暂时瞒着，就撒个谎先把老爸骗上来再说其他的。以老爸的性子，是最不愿意麻烦儿女的，如果说是来看病，他是不会来的。那就说我们太忙了没时间管孩子，向他求助，这样他才会上来。而且他一个人在老家，突闻噩耗的话，连个宽慰他的人都没有，这样不行，不能实说。
老秦说好的，就这么办，你赶紧给老爸打电话吧。我先前已经给老爸回过电话了说这可能是肝脏那里长了带状疱疹，所以特别痛，开点药吃着慢慢会好，没敢说其他的。老爸现在还不知道。
陈丽书深呼吸了几下，稳定下情绪。然后拿起手机拨号。
老爸很快接起。陈丽书假装很轻松的样子问老爸你在干嘛呀？老爸说在洗菌子呢，准备下午弄个辣椒炒菌子吃。陈丽书热情的说哇，好想吃，老爸做的菌子最好吃了。老爸开心的笑了。然后又聊了聊天气，老爸说今天大太阳、天气舒服得很。陈丽书抱怨R城的阴天。然后陈丽书又问老爸肚子还痛不痛，老爸说吃了点药不痛了，就是最近有点拉肚子，不知道咋回事。陈丽书听了差点哭出来，但是强自镇定安慰老爸，估计是着凉了啥的。老爸说有可能。然后陈丽书说最近自己忙的不行，老秦也忙的不行，孩子都来不及接，作业也来不及管，询问老爸是否可以帮忙来照看个把月。老爸说行，他也正好想孩子了，问哪天来。陈丽书说谢谢老爸，老爸我最爱你了，肯定越快越好啦，我马上给你订票，订好票了发你微信上哦。然后又聊了一下菌子，挂了。
马上订票，第二天的火车票没有了。于是订飞机票。机票是原价购买的。老爸知道了指定心疼钱。截图发给老爸，没敢发价格。老爸微信上回复说咋定的机票，陈丽书说火车票没有了，机票也只贵了几十块而已，老爸说那也行，那我就明天上来，顺便把菌子带上来给你吃。陈丽书给老爸发了十八个爱心。
老爸是第二天中午到的。陈丽书去机场接了老爸，就带着一起吃了个兰州拉面，之前老爸最爱吃的面食。回了趟家里，把行李放下。然后又说是老秦单位之前发了体检券，这两天就过期了，要不今天咱们去把券用了，反正来都来了，再说带状疱疹也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开药呢。老爸也没多想，就同意了。陈丽书告诉老爸，老秦单位每年都发一次体检券，是住院体检，大概要两三天才能体检完，这是内部优惠，别往外说。当然是骗人的。但是老爸不知道陈丽书骗他，他真的以为女婿的单位发券了，价值5000块呢，不用就作废太可惜了。
陈丽书下午载着老爸，去了老秦的医院，办了内科住院手续。老秦提前和内科好友打过招呼说这是老丈人，别说漏嘴了，只说看片子像是带状疱疹，要做全部检查才能得出结论。入院手续非常顺利，老爸什么都不知道，他很乐观的笑着，陈丽书陪着笑谈风云，给老爸介绍医院，心里却在滴血。
检查很多，查血、拍胸CT、脑CT、胃镜等都做了。大夫给开了免疫蛋白输液，但是老爸明显不受，就停了，输了些常规的药水。问及疼痛情况，大夫说让继续服用布洛芬。
期间陈丽书请了假，全程陪着。老秦一有空也就跑过来问检查情况。
结果比预想的严重，年轻大夫说是肺癌肝转移，问陈丽书要不要治疗。什么叫要不要治疗！肯定要的啊！年轻大夫说那要转科，肿瘤科，大夫面有不忍吞吞吐吐的样子，说自己老师等会过来细说。
陈丽书问老秦，什么叫肺癌肝转移？还能手术吗？是不是把肺部病灶和肝脏病灶切掉就行了？还能恢复的吧？老秦摇摇头。陈丽书着急捏着老秦的手臂，满眼惊骇和期待。老秦顿了顿，心里整理了一下怎么委婉一点又能说明白：你知道人体是有很多血管的对吧？血管输送血液，血液里不光有红细胞、白细胞，还有其他的细胞你能理解吗？陈丽书点头示意老秦继续解释。老秦扭了下脖子，继续说：肝转移的意思是肺里面的癌细胞脱落后通过血液循环侵入肝脏并在肝脏种植生长，肝转移可以是单发或多个结节转移灶。
陈丽书问那老爸这个是单个还是多个呢？
老秦说：比较多。CT显示有一两个大的、还有一些小的。疼痛就是有个大的快顶着外头那层膜了，你看过猪肝对吧，里面是肝组织、外头有一层膜。肝组织不会感到疼痛、但是膜会。神经知道吗？
陈丽书说：所以你的意思是病灶长大了压着膜上的神经了？
老秦说：是的。而且也会牵扯到附近的神经。
陈丽书说：牵扯是什么意思？
老秦拧了一下陈丽书的手背上的皮说：就像这样。
陈丽书说：懂了，所以疼痛。那能手术吗？把长大的那个结节切掉会不会就不痛了？
老秦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癌细胞有一个特点，就是它吸收营养比较厉害、所以它长的比正常细胞要快。癌细胞也是一种细胞。你把这个结节切了，还有另外的结节，就算现在没有结节的地方，也会很快的长出结节来。除非你能完全清除癌细胞。癌细胞局限于某处的时候，一般就是手术把那一处以及周围组织都切掉，所以你看有的手术，你以为是打个洞实际上是切一大块，因为手术医生们也认不出来哪个是正常细胞、哪个是癌细胞。要区分他们，只能在显微镜下，有的癌细胞还很狡猾，你得培养才能认出来。所以手术医生为了保险起见，就切大一点。
陈丽书说：哦，明白了。那肝脏能切掉吗？
老秦点头说：可以，但是只能是部分切除，不能全部切除，切除一部分，它会再长，全切了可能很快就会死掉的。而且老爸这个，不仅仅是肝脏，还有肺部，还有可能脑部、骨头里、全身。
陈丽书说：你的意思是说癌细胞扩散全身转移？
老秦说：是的。
陈丽书说：那意思是没有手术意义了？
老秦点头。
陈丽书说：那就不治疗了？
老秦说：也不是说不治疗了，晚期的癌症，一般治疗的原则是尽量减轻患者的疼痛，通过化疗、放疗等方式、控制癌细胞生长速度、适当延长寿命。
陈丽书说：我爸是晚期了？
老秦点头。
陈丽书流下泪来，追问道：能延长多久？五年？十年？
老秦心有不忍，说：控制得好的，也许有那么长时间。这个需要老天爷给予我们奇迹。
陈丽书说：奇迹？
老秦点头。
陈丽书说：你的意思是一般情况下，会更短？
老秦点头，说：是的，半年一年。如果能延长五年，就可以延长十年、二十年。但现有的医学技术达不到。
陈丽书说：那钱呢？要花多少？
老秦说：这个不一定。挽救生命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下一秒是什么。根据治疗方案不同，花费也会不同。要不咱问一下广林吧？老爸的事情，他也该知道。
陈丽书点头表示同意老秦说的话。
摸出手机给陈广林打电话，让陈广林尽快来医院细说。她还给亲大姑姑打了电话。因为她很慌乱，心里惶惶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本能的向亲人求助。
大姑是永远值得信任的人。陈丽书完全信任的人不多，第一名是父亲，第二名就是这个大姑。
等开完会，大概下午3点半了。陈丽书请了一个多小时假，给科长张春娟说有点急事要早点走，张春娟也没说什么，于是打车去孩子学校。在车里，陈丽书就盘算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老秦不会选在周一约她，他知道她每周一都很忙，各种事各种会各种安排。那是什么事呢？必然是家事，因为老秦工作上几乎无人能撼动他。自己家里没事，那就是父母的事，是老秦的父母还是自己的父母？莫非是谁生了重病？不对不对，如果是老秦的父母生病，他家里人全是医生，不会让老秦如此坐不住。那就是自己父母了。凭直觉，是老爸！不不不，肯定不能是老爸！陈丽书推到这里，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心里突突突直跳。
她在德克士里见到了老秦。老秦坐在德克士玻璃橱窗边上，面前的餐桌上放了两杯橙汁和一个翻开的黑色笔记本，一只蓝色钢笔。老秦喜欢练字。
她向老秦微笑。老秦也笑了一下。但是比哭还要难看。陈丽书知道是出事了。坐到老秦对面单刀直入问出了什么事？
老秦拍拍凳子，示意陈丽书坐到他身边去。陈丽书依言照做。然后就看见老秦拿起手机、解锁、翻出与老爸的对话框、点开图片。图片是一张B超单，肝脏B超。陈丽书看了一下，患者姓名陈宗青、年龄57、报告结果显示有一条“肝CA？”
陈丽书手有点抖，问，CA是癌症那个CA吗？
老秦点头说是。
陈丽书问，是否是原发性的？有转移吗？
老秦说还不能确定，要做一些检查才能确定。
陈丽书问，会不会弄错了？
老秦说：今早上班的时候老爸给我打电话说昨晚上右腹部疼痛，一晚上没睡着，问我开点什么药。我说有可能是疱疹，去镇上卫生院打个B超检查一下再开药。这是老爸检查后发来的报告。所以，报告是老爸的。
陈丽书有些发晕，眼前事物有点模糊发黑，呼吸暂停。老秦忙抱着陈丽书给她顺气。等缓过来后，忙安慰道：我们需要立刻检查，确定是否是原发性肝癌，如果是原发性且没有扩散，咱就做个手术切掉就行了。没事啊，别急媳妇。
对对对，还可以手术治疗。陈丽书立刻又打起精神来，说老爸现在在老家，是不是能做检查？老秦摇摇头说镇卫生院没有条件，就算县里市里可以，那做手术也要人护理，还是上R城来的比较好，泸溪医院还是值得信赖的。陈丽书说那我们赶紧叫老爸上来吧。老秦说那我们要让老爸知道吗？陈丽书摇摇头表示否定，然后说这个消息暂时瞒着，就撒个谎先把老爸骗上来再说其他的。以老爸的性子，是最不愿意麻烦儿女的，如果说是来看病，他是不会来的。那就说我们太忙了没时间管孩子，向他求助，这样他才会上来。而且他一个人在老家，突闻噩耗的话，连个宽慰他的人都没有，这样不行，不能实说。
老秦说好的，就这么办，你赶紧给老爸打电话吧。我先前已经给老爸回过电话了说这可能是肝脏那里长了带状疱疹，所以特别痛，开点药吃着慢慢会好，没敢说其他的。老爸现在还不知道。
陈丽书深呼吸了几下，稳定下情绪。然后拿起手机拨号。
老爸很快接起。陈丽书假装很轻松的样子问老爸你在干嘛呀？老爸说在洗菌子呢，准备下午弄个辣椒炒菌子吃。陈丽书热情的说哇，好想吃，老爸做的菌子最好吃了。老爸开心的笑了。然后又聊了聊天气，老爸说今天大太阳、天气舒服得很。陈丽书抱怨R城的阴天。然后陈丽书又问老爸肚子还痛不痛，老爸说吃了点药不痛了，就是最近有点拉肚子，不知道咋回事。陈丽书听了差点哭出来，但是强自镇定安慰老爸，估计是着凉了啥的。老爸说有可能。然后陈丽书说最近自己忙的不行，老秦也忙的不行，孩子都来不及接，作业也来不及管，询问老爸是否可以帮忙来照看个把月。老爸说行，他也正好想孩子了，问哪天来。陈丽书说谢谢老爸，老爸我最爱你了，肯定越快越好啦，我马上给你订票，订好票了发你微信上哦。然后又聊了一下菌子，挂了。
马上订票，第二天的火车票没有了。于是订飞机票。机票是原价购买的。老爸知道了指定心疼钱。截图发给老爸，没敢发价格。老爸微信上回复说咋定的机票，陈丽书说火车票没有了，机票也只贵了几十块而已，老爸说那也行，那我就明天上来，顺便把菌子带上来给你吃。陈丽书给老爸发了十八个爱心。
老爸是第二天中午到的。陈丽书去机场接了老爸，就带着一起吃了个兰州拉面，之前老爸最爱吃的面食。回了趟家里，把行李放下。然后又说是老秦单位之前发了体检券，这两天就过期了，要不今天咱们去把券用了，反正来都来了，再说带状疱疹也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开药呢。老爸也没多想，就同意了。陈丽书告诉老爸，老秦单位每年都发一次体检券，是住院体检，大概要两三天才能体检完，这是内部优惠，别往外说。当然是骗人的。但是老爸不知道陈丽书骗他，他真的以为女婿的单位发券了，价值5000块呢，不用就作废太可惜了。
陈丽书下午载着老爸，去了老秦的医院，办了内科住院手续。老秦提前和内科好友打过招呼说这是老丈人，别说漏嘴了，只说看片子像是带状疱疹，要做全部检查才能得出结论。入院手续非常顺利，老爸什么都不知道，他很乐观的笑着，陈丽书陪着笑谈风云，给老爸介绍医院，心里却在滴血。
检查很多，查血、拍胸CT、脑CT、胃镜等都做了。大夫给开了免疫蛋白输液，但是老爸明显不受，就停了，输了些常规的药水。问及疼痛情况，大夫说让继续服用布洛芬。
期间陈丽书请了假，全程陪着。老秦一有空也就跑过来问检查情况。
结果比预想的严重，年轻大夫说是肺癌肝转移，问陈丽书要不要治疗。什么叫要不要治疗！肯定要的啊！年轻大夫说那要转科，肿瘤科，大夫面有不忍吞吞吐吐的样子，说自己老师等会过来细说。
陈丽书问老秦，什么叫肺癌肝转移？还能手术吗？是不是把肺部病灶和肝脏病灶切掉就行了？还能恢复的吧？老秦摇摇头。陈丽书着急捏着老秦的手臂，满眼惊骇和期待。老秦顿了顿，心里整理了一下怎么委婉一点又能说明白：你知道人体是有很多血管的对吧？血管输送血液，血液里不光有红细胞、白细胞，还有其他的细胞你能理解吗？陈丽书点头示意老秦继续解释。老秦扭了下脖子，继续说：肝转移的意思是肺里面的癌细胞脱落后通过血液循环侵入肝脏并在肝脏种植生长，肝转移可以是单发或多个结节转移灶。
陈丽书问那老爸这个是单个还是多个呢？
老秦说：比较多。CT显示有一两个大的、还有一些小的。疼痛就是有个大的快顶着外头那层膜了，你看过猪肝对吧，里面是肝组织、外头有一层膜。肝组织不会感到疼痛、但是膜会。神经知道吗？
陈丽书说：所以你的意思是病灶长大了压着膜上的神经了？
老秦说：是的。而且也会牵扯到附近的神经。
陈丽书说：牵扯是什么意思？
老秦拧了一下陈丽书的手背上的皮说：就像这样。
陈丽书说：懂了，所以疼痛。那能手术吗？把长大的那个结节切掉会不会就不痛了？
老秦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癌细胞有一个特点，就是它吸收营养比较厉害、所以它长的比正常细胞要快。癌细胞也是一种细胞。你把这个结节切了，还有另外的结节，就算现在没有结节的地方，也会很快的长出结节来。除非你能完全清除癌细胞。癌细胞局限于某处的时候，一般就是手术把那一处以及周围组织都切掉，所以你看有的手术，你以为是打个洞实际上是切一大块，因为手术医生们也认不出来哪个是正常细胞、哪个是癌细胞。要区分他们，只能在显微镜下，有的癌细胞还很狡猾，你得培养才能认出来。所以手术医生为了保险起见，就切大一点。
陈丽书说：哦，明白了。那肝脏能切掉吗？
老秦点头说：可以，但是只能是部分切除，不能全部切除，切除一部分，它会再长，全切了可能很快就会死掉的。而且老爸这个，不仅仅是肝脏，还有肺部，还有可能脑部、骨头里、全身。
陈丽书说：你的意思是说癌细胞扩散全身转移？
老秦说：是的。
陈丽书说：那意思是没有手术意义了？
老秦点头。
陈丽书说：那就不治疗了？
老秦说：也不是说不治疗了，晚期的癌症，一般治疗的原则是尽量减轻患者的疼痛，通过化疗、放疗等方式、控制癌细胞生长速度、适当延长寿命。
陈丽书说：我爸是晚期了？
老秦点头。
陈丽书流下泪来，追问道：能延长多久？五年？十年？
老秦心有不忍，说：控制得好的，也许有那么长时间。这个需要老天爷给予我们奇迹。
陈丽书说：奇迹？
老秦点头。
陈丽书说：你的意思是一般情况下，会更短？
老秦点头，说：是的，半年一年。如果能延长五年，就可以延长十年、二十年。但现有的医学技术达不到。
陈丽书说：那钱呢？要花多少？
老秦说：这个不一定。挽救生命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下一秒是什么。根据治疗方案不同，花费也会不同。要不咱问一下广林吧？老爸的事情，他也该知道。
陈丽书点头表示同意老秦说的话。
摸出手机给陈广林打电话，让陈广林尽快来医院细说。她还给亲大姑姑打了电话。因为她很慌乱，心里惶惶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本能的向亲人求助。
大姑是永远值得信任的人。陈丽书完全信任的人不多，第一名是父亲，第二名就是这个大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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