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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师者

    大唐绵延六百载,再加上之前的大汉,大业,少说人族有着千年的历史传承,从教化开始,规矩就在家家户户里代代相传,能在书上写的,那是礼,而书上没写的,就是规矩!

    家风就是如此!

    沈逸倒不是多害怕自己的父亲,只是反感他的态度,自从老娘意外去世之后,外公一家迁回长安,老爹沈庆山这状态,就直接从一个温暖阳光的大暖男变成了愤世嫉俗的怪大叔。

    长大后对自己莫名奇妙的严厉,专横霸道的干涉,这些都让沈逸越来越反感。

    换作刚开始,沈逸还以为父亲是没走出人生的遗憾和不舍,毕竟练功岔气,导致下身瘫痪这种事情换成谁,谁心里都不好受,在加上中年丧妻,幼子待哺,一个人的心里出现异常,走点偏颇,这都情有可原。

    但现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谁死了老婆却天天流连勾栏瓦肆?仙人镇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年幼的沈逸又不是一次两次的接回烂醉如泥的父亲,他怎么不知道这些流言碎语?

    那时段,老爹沈庆山未必就比酒鬼师傅喝的酒少,而且不过分的说,老爹的名声甚至还赶不上师傅,人家顶多是好喝酒,他老爹却是吃喝票票...

    (⊙o⊙)...没赌...这也是门风,仙人镇老沈家三代人,没一个会耍钱的...

    母亲去世,年幼的沈逸也哭过,也闹过,但绝对没有那时候父亲闹的凶,回想起当年沈家老宅里众人的脸色,沈逸直到现在都记的。

    这也是山坡小院里只有爷俩的原因,老宅里的亲戚们确实被自己老爹折腾的怕了,大半夜的饮醉狂嚎,不分时间段的愤世怒骂,抓啥砸啥的无理取闹,让那时候的沈逸就知道,文人胡闹了不起说几句酸语,可膀大腰圆的武者作起妖,那可真是鸡犬不宁!

    听姑姑家的表哥说,那段时间,家里看大门的狗子都是站着打瞌睡......

    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上的活计却没停下,大唐人家早晚两餐,自己一天没嚼活,饿的前胸贴后背,老爹这一天肯定也是水米没打牙。

    就算是要挨骂,也要让老家吃饱了,才能有力气骂不是?

    捞上两颗腌菜,切好装盘,在油煎上几条咸鱼配面汤喝,烧开水,下面疙瘩,摆上碗筷,不多时,沈逸就手脚麻利的做好了饭。

    有一点沈庆山没说错,自己的儿子是饭桶,俗话说的好,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就算是沈逸整个下午都在打着瞌睡,没消耗什么体力,但到了吃饭的时候,哧溜...哧溜...,几下就干掉了一碗面汤。

    “一会吃完了,去收拾收拾牛棚,晚上冷的厉害,老黑有旧伤,受不得寒了!”

    沈庆山眼皮下垂,有些哀落的嘱咐了一句。

    “嗯!”应了一声,沈逸赶紧咽下嘴里的面汤,心里早有准备的接道:“原本是想着过两天再说,可没想到这几天就已经开始下寒,想来是冬潮提前了,就算是今晚上动手收拾,也是来不及了,晚上让黑叔和我睡,屋里放下铺草垫就行!”

    听到臭小子有准备,沈庆山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倒是不担心儿子操持这些家中琐事,邓老九是山宗遗脈,臭小子又让他调教多年,身上自然有那一脉人的作风习气,对于生灵,他们是敬畏的!

    况且这小子算得上是在老黑背上长大的,这老伙计对于儿子来说,情感上甚至比沈庆山的两个弟弟都亲。

    “邓老九的怒犀你练到什么境地了?”

    还是怕羊倌儿子不务正业,沈庆山压着怒,抬眼看着把脸都吃没了的儿子问道。

    这吃相也是没谁了,端碗吃饭见耳不见脸,这是烧窑的时候瓷碗成了精?还是饭桶投胎转世成了人?

    武者练的是精气血,可沈庆山感觉,儿子练的是碗盘桶!

    “血如泵动!”可算是吃舒坦了,如小猪般先哼哼了两声,沈逸才回答道。

    武者修行,千万法门,除了在长安城卖大力丸的那种功夫,有着铜皮金身的统一划分,其实各门各派对于武学的进境标准完全不一样,比如沈庆山年轻时候练的虎门刀,现在还没放下的修炼的内息功法蛮牛劲,在这两种功夫的进境里就没有血如泵动这一说。

    明显是愣了一下,沈庆山不好说自己不明白,只能换一种方式的问道:“最近和你大兄那伙人动手了?”

    “啥?”这次换沈逸一愣。

    听到老爹询问前天群战的事,沈逸心里多少是有点慌,连忙缩了缩脑袋,低头小声道:“大兄和他娘家哥哥欺负人,我才...”

    “我没问你什么原由打架,我是问你结果,谁把谁揍了?”沈庆山明白教化之礼对于武者的束缚,当老子的问儿子动没动手街头斗狠,孩子多少是有些害怕的。

    在武者来看,没事伸手抻练抻练技艺,和身材体型差不多的人过过手,这是对武艺的磨练,但实际生活上,谁没事老打架?武者练的是武,却不是铁匠手里的锤子,看见烧铁就砸,大街上你和古稀老翁撞肩而行,老翁气恼,要和你说道凭辩几句,你却要和老翁过过手,抻练一下,这就是恃武凌弱了。

    对于这种事,大唐尊儒几百年,为的就是治世。

    武者年少的时候是被父母,家族,门派三位一体管教,束缚武者斗狠之心的就是门风规矩,长大成人,武者出徒行走江湖了,这时候束缚武者之心的东西就换成了礼法国法。

    在牛的武者,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沈庆山才不考虑大哥的儿子干了什么,沈诚那小子随了他娘家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阴狠蔫坏,没事和他几个娘家哥哥在镇子里横晃,能干出光明正大的事才怪。

    再说了,他老子沈庆宗都不管,自己费那闲心?家里有一个饭桶还不够自己闹心的呢!

    “我们这边大山胳膊折了,陆瞎子屁股上挨了一刀,我和孙立没事。”沈逸避重就轻,只说自己这边挨了什么样的打,就没说对手的伤势情况。

    “少废话,陆家的那个瞎小子都参合了,你还敢说对面没事?”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这小犊子打起架来下手极狠,陆家小子都中刀了,他能善罢甘休才怪。

    “那个大兄没事。”沈逸还是想打马虎眼。

    “说有事的!”

    沈庆山难得的认真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双手抱胸,眼目低垂,一副你要老实交代的审视模样。

    “张家老大被我...撞了一下,当场没起来,不知道什么情况,张家老二...小腿折了,张老三摔晕了,这两天也是没见到人。”

    “还有十多个狗腿子,也都受了伤。”

    磕磕巴巴的说出战果,沈逸是真的感觉不好意思,咋说都挨着大伯的面子,下这么重的手,两家人以后都不好说话了。

    “没屁事,年轻人街上斗狠,凭的是拳头说话,他们既然动了刀子,那你们这边就是把他们废了,他老张家也说不出理来!”

    心里完全不当回事,沈庆山就不担心他老张家,背后下手的东西,明着来怂狗一般。

    “你一对四?”考虑了一下儿子这边的人手,沈庆山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

    “嗯!”看到老爹云淡风轻,沈逸也放下了悬着的心,本来老家就说自己没出息,在学着赖子街头斗狠,他生怕老爹会收拾自己。

    不过从现在看,沈逸感觉事情不大。

    闭上眼,沈庆山心里微微的盘算了一下,就大概明白了儿子现在的武学境地,血如泵动,也就是自己这边的力沉随身。

    都是练体境的最后一步,武者跨的过去,那就是练气境的高手,跨不过去,终是一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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