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爱就一个字

    【爱就一个字】

    这才“空窗”了多久啊！就要卷土重来了？无奈“缘分可遇不可求”，我的母亲，你是我血浓于水的“情人”啊！你居然这么快又被人惦记上了？你儿子就是吃醋了呗！

    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中，有这样一句经典的话描写爱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在于跃眼里，自己父母的婚姻一直是平平淡淡，因为他看到的父母的婚姻是四十来岁到六十五岁左右这二十五年。

    他觉得他们父母的相处模式是典型的那种女强男弱，男方有点怕太太，在上海人群中很多见的那种婚姻模式。因为女方的文化素养和工作能力要在男方之上，在家里父亲家务也似乎做得更多一些。和大多数的夫妻一样，他们偶尔也会因为一些家庭琐事，叽叽咕咕地吵架，会不理不睬半天，但是很快就会雨过天晴。说不上多少幸福美满，普通人中国人的婚姻能有多幸福美满呢？也说不上时代造就了婚姻，就这样平平常常地走到了红宝石婚。

    这一年樱花浪漫的季节，他发现母亲真的变了，好像焕发第二青春了。整个人的整体面貌都不一样了，就像一个沉浸在爱恋中的十八岁的少女。就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自己也亲身经历过。

    期间母亲身体也不好了一阵子，于跃这才知道其实父亲身体不好到过世的这大半年，母亲真的是在硬扛着，她自己身体小毛小病也不少了。那两天母亲发高烧，是赵叔陪着她去挂盐水，帮她买洗烧做家务的。后来他又陪着她做了一套肠镜、胃镜的体检。又带她去了好几次私人口腔诊所，把她牙齿好好地修复了一下。

    那天晚上，于跃在急诊输液室偷偷地看到赵叔叔坐在母亲旁边，用小小的音乐播放器放着老掉牙的歌曲，陪着她聊天，喂她吃水果。母亲就像一个小女生一样依偎在他身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就像陈怡经常对自己撒娇发嗲一样。

    于跃看着他们的背影，悄悄地退出了，他不要去打扰他们。他躲进厕所里偷偷地哭了，我的亲爹啊！亲爹，你为什么没有这个福气，好好地活着啊！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看到自己亲生父亲和母亲也没有过这样的互动，他自己也和父亲很少有这样的互动。不能说自己亲生父亲不爱母亲，从小在农村成长环境和所受教育的关系吧！父亲更含蓄、更木讷。

    他疾步行走在医院的夜幕中，心潮起伏：爸爸，你好好地安息吧！爸爸，你就大方点吧！放心把母亲交给赵叔叔吧！赵叔叔，我把母亲交给你了。但愿你们能够这样子，走到人生的终点吧！我深深地祝福你们。

    不知不觉居然泪流满面。

    【喜从天降】

    这一年母亲节过后，陈怡就从国外回来了，终于结束两地分居的日子了。其实这年一年，他们领证已经整整七年了，他们领证到婚礼间隔了很久，其实是进入“七年之痒”的老夫妻。

    还是在浦东国际机场的国际到达处，这一次航班居然没有晚点。这次他特意带了一束红玫瑰，其实他真的不是一个浪漫的人，除了热恋时期和新婚时期屈指可数送过姑娘几次花，成了老夫老妻也懒得去玩这些年轻人的花样了——没新意了？

    只是，赵叔叔颠覆了他的观念。用心准备鲜花好好地送对人，就是能够恰到好处地表达自己感情和促进沟通的一样好东西。五月的某天晚上，赵叔叔突然来到他家，送来了一大束纯白百合花夹杂着两枝玫瑰，因为他知道生父过世不到百日。他捧着白百合正式向他们母子表态：这束花其实是给你亡夫，他有这样一个贤妻良母，培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却无福消受。我知道他现在尸骨未寒，我是来雀占鸠巢了，我只是想陪伴你走完自己余生。你母子俩，能接受我吗？

    他把这束百合花放在客厅电视柜上，他们三口之家的合影相框边上，他们久久地凝望着那束百合和照片，没人再说话。

    赵叔叔继续说：“于跃，让爸爸好好安息吧！让我来好好陪伴母亲走到人生终点，好吗？”

    母亲只是傻傻地愣在那儿？但是，于跃分明看到母亲那少女似的娇羞的表情，眼里晶莹的泪花。背后居然会忍不住对他流泪：我的儿子，我都活到63岁了，我坎坎坷坷和风风雨雨经历了无数。没想到我都活到63岁了，居然还会有男性送我鲜花？虽然是送给你爸爸，但就是向我求婚了呀？我居然也像年轻人一样谈恋爱了？我的儿子，你接受他吗？

    母亲居然特意去实体店买了个花瓶把花养了起来。随后那几天，母亲干家务时都傻乎乎地哼着小曲儿，常常看着那束花发呆，自言自语：百合，百合，百年好合？那束百合愣是她在家里养了半个多月都不舍得扔掉。母亲本人已经完全接受他了，我儿子除了支持还能怎么样呢？于跃就在母亲节买了一束红色康乃馨继续在花瓶养着，他在卡片上写着：我才是你的情人，你厚此薄彼，我是要吃醋的呀！母亲还是那样心花怒放——鲜花真的能让人心花怒放的。

    航班降落了，于跃很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认出了慢慢地推着行李车出来的陈怡，他们彼此招手着，彼此微笑着……

    但是当陈怡慢慢地走近他的时候，他发现她似乎有点不对劲？走路姿势有点一反常态的，但又说不上来？她没什么问题吧！他思忖着。当他把老婆拥入自己的怀中时，感到了老婆和平时不一样的小腹，他一脸诧异地望着她：“你你你，难不成，难不成，你怀孕了？”

    “哎呀！还是被你一眼看出来了，不愧是医生咧！”，陈怡笑了。“你你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一想……你是在父亲葬礼前一天来月经，那么现在三个多月了。那么预产期就是十一月中下旬，你是安全期受孕，这孩子孕周应该还偏大一点”，他居然第一时间算起这些来了。

    “呵呵呵……你，你，你，你看看你的职业病？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惊喜或兴奋，也不问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而是条件反射地算起这些来了？”陈怡也笑了。

    “好了啦！我的孩子，我是你的爸爸呀！你应该是个小美妞吧！”他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小腹：“我的美妞啊！你都在妈妈肚子子呆了三个月吧！爸爸才刚知道你的存在呀！你都在妈妈肚子呆了三个月了吧！这才跨过半个地球，第一次回到自己国家。美妞，你家在上海松江，爸爸这就带你回家啦！等妈妈适应了时差，爸爸带你去爬佘山再你去辰山植物园，怎么样？你必须再在子宫里面乖乖地呆上半年，要180天噢！才能出来见我们噢！我们都非常热忱地欢迎美妞来到这个世界噢！爸爸很爱你噢！”于跃傻乎乎地，对着孩子自言自语。

    “不孩子噢！是孩子们咧！”，陈怡神秘地笑着。

    “什么？什么？还是双胞胎？你你你，快快快，快来咬我一下，让我确定我这不是在做梦”，于跃赶紧把手腕伸了过去。“你母亲也生过双胞胎，所以我们有基因的，当然怀双胞胎的几率大一点”，陈怡说。

    和上一次在浦东国际机场的黯然泪下，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次是真正的喜极而泣了，没想到老婆突然之间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很奇怪，这次怀孕和前两次不一样。我几乎没多大的反应，人一忙起来月经近两个月不来，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清明节那两天我梦见爸爸，他告诉我你要做妈妈了？我这才想起来要去好好检查一下。居然还真的有了，还是双胞胎？”陈怡慢慢地边走边说。

    “那你为什么始终没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呢？”于跃还是奇怪。

    “上一次自然流产，让我心有余悸，中国人的观念三个月之内还不稳定，是不能说的。隔着半个地球，我也怕你们担心，怕你一冲动就飞过来照顾我呀！反正等上一个月就回来了，左右孩子们都很乖，反应并不是很大，难道真的父亲在天有灵在保佑我们吗？”，她淡淡地说。

    “爸爸您若在天有灵，就保佑你媳妇顺利怀孕足月，平安生产吧！已经流产过两次了，我真的不忍心你再受流产的煎熬了”，他又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你好厉害咧！一边完成博士论文答辩，一边肚子里还孕育俩娃，早孕期就这么一个人扛过来啦？这两年我这个小主治始终在那儿原地踏步着，我的女神啊！你不会嫌弃我吧！”于跃对着老婆耳语，她就依偎在他的怀里，接受了他的赞美。

    “好吧！那么答应我戒烟”，陈怡轻轻扯着他的耳朵，“合着我也需要戒烟吗？我也就一周抽一包，最近也没抽了呀！”，他说。“你听不听老婆的？每周一包也不行”，她很强硬。“遵命，老婆的话必须听从”，他又开始油腔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