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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武人东征 不遑他矣

    大三开学第五天唐灵才回学校,她没有说原因,只是生活比以前更加节俭了,大伙心里都明白,唐灵的家庭负担更加重了。

    白晓晓认识一个广告公司的女孩张瑶,一天中午打电话给白晓晓,让她在学校找几个同学打临工,周末去一个露天推介会做礼仪小姐。宿舍女生都很兴奋,只有翁芸郁坐在床上看着书一语不发,何雯走到翁芸郁旁边说“我也是没希望的,人家要一米六五以上的,我们俩一起!”翁芸郁笑笑,继续看书。白晓晓把具体情况向大家描述了一遍,让大家放学后去广告公司面试。

    广告公司离学校四站路,在一栋破办公楼的顶楼上,白晓晓领着唐灵、横玉、杜轩爬了五层楼梯到了公司门口,广告公司的张瑶已经在门口等着,一见白晓晓他马上来便说“怎么才来?杨总等半天了,都下班了!”“一放学就来了!”白晓晓喘着大气说。“快进来吧,杨总就在办公室”张瑶引几个女孩进了办公室。一个冬瓜一样的东西正竖在电脑旁边,听到说话转过身子,看上去更像冬瓜上雕着鼻子眼睛。“这是公司的杨总”张要跟他们介绍,冬瓜的眉毛皱了皱说“要用四个就来四个,那还面啥试?费用不可啊!”不过冬瓜说完又乐了,见这四个基本符合外观标准了,于是说“自我介绍一下吧”。几个女孩轮流介绍了自己的姓名、爱好、特长,冬瓜点了点头对张瑶说“就她们四个吧,具体工作内容你给他们简单培训一下,去小会议室”说完又转身成了一个冬瓜。

    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负责给台下观众派发宣传单页、赠品和现场售卖,二十分钟左右女孩们出来时冬瓜还在那,桌上多了一个印有宣传图案的KT板,唐灵瞟了一眼和大家一起出了办公室,走到二楼的时候唐灵说“你们先下去,我想回去上个厕所”“我陪你去”白晓晓也转身,唐灵立刻说“不用了,我马上下来,你们到车站台等我”说完又返回楼上。冬瓜还坐在电脑前,张瑶正拎着包准备走,见唐灵上楼便问是不是落东西了,唐灵有些犹豫,这时冬瓜又将刻着鼻子眼睛的一面转过来。唐灵吸了一口气说“我想请问除了这周末的临时工外还有周末的工作吗?”“没有,有我会通知你们的”张瑶说,冬瓜看了看唐灵说“你很需要这样的工作吗?”“是的!”冬瓜想了想说“我给你一张名片,你去找这个人应该能找到你想要的工作”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照了一张名片递给唐灵,唐灵接过看了看便欣喜的向冬瓜道谢,冬瓜笑笑又将没有鼻子眼睛的一面对着唐灵,唐灵和张瑶一起下楼。

    在车站张要和白晓晓小声嘀咕了几句,白晓晓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张瑶刚上公交车白晓晓便问唐灵“你刚才是上厕所吗?”“不是!”唐灵很坦然的回答,“你想找周末兼职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白晓晓气愤的质问,横玉和杜轩不知就里望着她俩,唐灵将身体转向车站广告牌,尽量掩饰她擦泪的动作,然后又转回身说“我需要生活费,可我不想麻烦你”“那你就卸磨杀驴!”白晓晓气愤的说,杜轩实在忍不住问“什么‘卸磨杀驴’?怎么了?”“我刚上去找杨总了,让他介绍周末兼职”唐灵低头说。“我以为什么大事呢,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横玉推推白晓晓,“我不是气她找杨总,是气她干嘛瞒着我们”白晓晓嘟着嘴巴靠在车站牌上。“没钱吃饭并不光荣,我不想每个人都来同情,留一点自尊给自己不行吗?”唐灵说完这句话眼泪流了下来,杜轩掏出纸巾递给唐灵,白晓晓见状觉得自己过了,于是走到唐灵面前说“别难过了,都是我小心眼,后天拿到工资我请你吃‘毛毛虫’(肉松面包)加奶油的那种”“真的?”唐灵抹去眼泪笑了,“真的,我们四个一人一个!”白晓晓说,杜轩立刻说“不行,你要买就买六个,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四个女孩都笑了。

    第二天唐灵去找了名片上的那个人,果然如冬瓜所说,她如愿找到了周末兼职,某牛奶公司周末促销员,并且暑假可以长期做,此时唐灵的一日三餐已时饱时饥,开学是父亲借遍了亲戚邻里,卖掉家里的牛才给弟弟凑了上大学的学费,另一个弟弟高中的学费还在拖欠,虽然她申请了助学贷款,但生活费却如漏勺舀水舀不了几滴,而母亲治肾炎的药早就停了,她提出过要放弃学业打工养家,却被父母的痛心疾首制止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她的内心也一直在挣扎,已到坚持的边缘。

    下午放学唐灵正要去图书馆,班长过来跟她说辅导员杨子堃要她去职工宿舍一趟,也没说什么事。唐灵想可能要挨骂,杨子堃的经济法课她睡了整整一堂课,心里一想月肯定是这事。

    唐灵轻轻敲了敲杨子堃的门,杨子堃打开门微笑着让唐灵进屋。一室一厅的单身宿舍,客厅里简单的摆放着一个玻璃圆桌和几把藤椅,还有一架书橱,橱柜的门关着。“坐”杨子堃拉出一把椅子,然后那塑料杯给唐灵到了杯水放桌上,唐灵忐忑不安坐下等着挨骂。杨子堃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唐灵对面,她想了想说“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能帮上吗?”“啊?”唐灵不清楚什么状况,一时没反应过来,杨子堃尽量低调他辅导员的身份说“你最近上课注意力不太集中,听同学说你经常不去吃饭,是家里有什么事吗?”唐灵沉默,杨子堃等了一会说“你的家庭状况我基本了解,而且我也很能体会,我也曾经和你一样,是从贫穷农村家庭中熬过来的,这个‘熬’字不是一般同学可以体会的,我个人觉得你遇到困难了,如果你能把我当兄长,可以和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即便帮不了也能分享一点我的心得”杨子堃的这番话完全消除了唐灵的忐忑,她的内心泛起一种莫名的酸楚,眼睛突然就热热的,她隐忍了片刻说“杨老师,我有可能会离开学校”杨子堃安静的望着唐灵,并不觉得吃惊,唐灵继续说“我妈病情又重了,连买药的钱也没有,大弟弟刚上大学,小弟也上高中了,家里就我爸一个撑着,作为家里的老大,我想我不能只想着自己”杨子堃沉默了片刻说“还记得我在班上第一个班会吗?你的自我介绍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我接的你说你的理想是把你们村建造成一个全中国有名的村镇,就像南街村一样,让那里的人们不用受贫穷的煎熬,这是一个很美好的理想,实现它的过程会有太多艰辛,你难道现在就放弃吗?”唐灵不语,低头转着水杯,许久才说“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为了我的生活费,爸妈在家所受的辛苦我都不敢想,一年多太漫长了,我小弟的学费还欠着学校呢!”杨子堃起身走到书橱边,打开厨门从一个铁盒子里拿了一打钱走回到唐灵跟前说“这里是两千块钱,你先拿去”唐灵立刻起身退了两步说“我不能拿,我真的不能拿,谢谢你杨老师”“你拿着吧,算我借给你的,你要不安心可以打个欠条”杨子堃将钱放到桌上又去书橱边找纸笔,唐灵望着这个如兄长般的辅导员,内心充满了感激,但她坚定的拒绝了这两千块钱,尽管她清楚那不是同情和施舍,但她仍护着她那已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的自尊心,班里同学几乎都知道她经常食不果腹,时不时的过分关心和同情眼神让她感到卑微,她想自食其力解决生活开销,但对于家庭来说仅仅是杯水车薪。她不能要杨子堃的钱,因为那两千块钱对她只是暂缓燃眉之急,但明天或后天她还是会身处困窘。她再三道谢后走了,杨子堃望着桌子上的钱长长叹了口气。

    唐灵每个周末都去超市或社区做推广,中秋节牛奶公司又一大型活动,傍晚时下了场大雨,收完道具、货品大伙全湿透了。牛奶公司的业务经理让唐灵早点回学校,唐灵走到车站时发现自己口袋里唯一的一块钱早上坐车了,她抬头看雨下得小些了便离开车站徒步向学校走。

    横玉打算和翁芸郁去图书馆,一开门见唐灵拿着钥匙浑身湿淋淋站在门口。“怎么淋成这样?你没坐公交车回来吗?”横玉把唐灵让进宿舍将书又放到桌上,唐灵一边拿毛巾、干衣服一边说“忘带钱了,下暴雨也没带伞”说完进了卫生间换衣服。等唐灵出来横玉已把两个馒头和一饭盒稀饭端到桌上,他抱起书说“你中午饭也没吃吧?我和翁给你留的,你吃完就留宿舍吧,别感冒了,我和翁去趟图书馆早点回来”“等我吧,我晚上要去电脑房值班”唐灵说着拿起馒头大口咬了起来,每个周末横玉都会给唐灵留饭,唐灵把饭卡给她她几乎没用过。

    晚上回来已经快到十点,大伙都洗完到床上躺着开始卧谈会了,只有唐灵拿着脸盆进卫生间洗她换下的衣服。何雯喋喋不休说她见网友的经历,杜轩忍不住笑说“我今天跟何雯去苏果建议网友,叫玉树临风,他说他是社科院的,一个月四千块,他每月只留贰佰,剩下的存起来做老婆本。看他这么抠就约他出来宰他一顿”何雯抢着说“杜老大和他约在苏果下的KFC门口见,暗号是左手拿一支玫瑰花,头顶卡一墨镜,哈哈哈。。。。。。”何雯说到这笑得直跺床,杜轩笑着接道“结果我和何雯到那差点被恶心死,一个跟赵本山似的老男人坐在肯爷爷旁边,穿着衬衫西裤,头顶卡着八十年代的墨镜,玫瑰花放在凳子上,正抱着臭脚抠脚丫子!”说完杜轩也笑得直跺床,大伙也对这个“玉树临风”感到无语,白晓晓嚷道“你们宰了他吗?”话刚落音便听到卫生间砰地一声,翁芸郁问了两声没人回答,只听到水龙头放水的声音。何雯爬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便大喊不好了,唐灵倒在地上,上半身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上,杜轩走进去立刻关上水龙头喊“快打120!喊宿管部老师!”杜轩和横玉去抬唐灵却抬不动,卫生间太小,白晓晓搭了把手才把唐灵从卫生间拖到外面。何雯慌里慌张打了120,又打了电话给杨子堃求救,打完慌忙看唐灵怎么样了,杜轩拉开门边冲宿管部值班室跑去。

    杨子堃前脚进宿舍120后面就到了,唐灵被放到担架上,室友都要跟过去,杨子堃拦住大家说“杜轩和姜横玉和我一起去吧,其余的同学回宿舍,快去把睡衣换了!”说完追医护人员了,走道里挤满了好奇的女生,杜轩和横玉换上衣服立马奔下楼,值班老师拦住两人,杨子堃从车里大喊放人,于是杜轩和横玉跟着120去了医院。

    唐灵微微睁开眼,看到杜轩、横玉和杨子堃都守在旁边,她想坐起来却没力气。“你可算醒了,大家被你吓死了!”杜轩将医院的床单往唐灵上身拉拉。“医生说你严重贫血,而且有胃炎,今晚因为受凉加上血糖低才晕倒,幸好送来及时!”横玉低头跟唐灵说,唐灵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到杨子堃正看着自己,那眼神如同她的家人一般,深沉而疼惜,他只是看着也不说话。杜轩、横玉和唐灵说了两句边让唐灵好好休息了,杨子堃看了看表说“我打个车送你们回宿舍”“我们留这看着唐灵吧”“都两点多了,你们明天还要上课,明天放学再来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杨子堃推两人出了病房,走值班室嘱咐护士唐灵的输液瓶快换了,然后打车将两人送回女生宿舍楼,自己又回了医院。

    特殊病房里唐灵静静睡着,杨子堃推开门走到病床前坐下,房间角灯的光微微照在唐灵身上,她的脸瘦得轮廓分明,睡意中有一丝疲惫。杨子堃安静地看着这张脸,他想起了他的妹妹。那年他高三刚毕业,妹妹便和一个农村小伙子订婚,母亲拿着礼金给他交的大一学费,那年妹妹才刚满十八岁,妹夫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送妹妹离开家门,之后便过起了母亲一样的生活,挽起袖子裤腿田间劳作,操着菜刀剁着猪草,挺着肚子在寒冬的河边清洗衣服...生完孩子在大庭广众喂奶,他无比羞愧和自责。他凝望着输液滴壶,看药水一滴一滴落入滴壶,缓缓慢慢再进入血脉,仿佛无声的时间,慢慢的治愈了那些伤口,直到感觉不到疼痛。

    早晨唐灵醒来看到杨子堃扒在床边,她看了看输液瓶快没了,然后轻轻喊了一声,杨子堃醒了,头发被压得翘向屋顶,他揉了揉脸见输液瓶快完了,便出去喊护士进来。“护士小姐,请问我输完液是不是就没事可以出院了?”唐灵问,护士一边拔去针头一边说“哪有那么快,吴大夫说了有院观察一天,最快也要明天”“是啊,你贫血太严重了,怎么还有胃炎?”杨子堃关切的说,唐灵微微皱眉欲言又止。“你可以坐起来靠着,但不要下床,等吴大夫八点半上班来查房再说”护士拿着输液瓶走了。

    唐灵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她刚一起身又躺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穿着短袖浅黄色睡衣,里面没有穿内衣,她将床单拉到胸前,羞涩的不敢看杨子堃,杨子堃似乎也有些尴尬,把脸转到一边。许久唐灵才说“我没事,今天就可以回学校了,我——住院的钱是?”杨子堃坐到凳子上说“住院的钱不用担心,你没事就好”唐灵望着天花板,瘦削的脸上满是愁容,她感叹道“最怕生病,还是住院!多少钱?”“你别想这么多,生病谁也免不了,安心休息!”“我会尽快还你钱,谢谢你——杨老师”唐灵冲杨子堃微笑着,杨子堃的心再一次悸动。

    吴大夫检查完唐灵身体确认没什么大碍,但建议留医院观察一天,唐灵坚持要出院,于是吴大夫领杨子堃到办公室开了一些药便让他办出院手续了。唐灵早迫不及待想离开医院,但杨子堃办完手续回来的时候唐灵仍坐在床上,胸前捂着床单。杨子堃看了看唐灵便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递给唐灵说“穿上吧,回学校再给我”然后背转身去,唐灵看着穿白色背心的杨子堃眼眶一下就热了。他们回到学校还是课间,杨子堃吧唐灵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把药袋递给唐灵,然后喊宿管部老师把唐灵送上楼,他才一个人回自己的职工宿舍。

    过了两个多星期,唐灵接到一个电话,说了很长时间,挂完电话她一个人在窗口站了很久,然后打开柜子将那件洗好的衬衫装进方便袋一个人除了宿舍。那晚她不值班,她将衬衫还给杨子堃没多说什么就走了。横玉刚进图书馆不久,她打开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白鹿原》,刚看几页便被唐灵叫出去。

    “陪我到校园走走吧”唐灵说,横玉看出唐灵心里有事,便和她一起下楼。学校花坛里开满了月季,香樟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图书馆前的雕塑在路灯下映出长长的影子,秋虫的叫声时起时落,三两同学悠然在校园走着,有男身一起的,有女生一起的,也有男女一起的。唐灵和横玉穿过花坛小径朝操场走,横玉见唐灵不开口便问“你是不是想离开学校?”唐灵叹了口气没回答,走到操场才说“这学校真美!今晚特别的美!”“是啊,外面的空气比楼上好多了”横玉昂起头迎着清凉的晚风。“好快啊!我们到这学校已经两年多了!”横玉感慨道,唐灵说“可是我却觉得好漫长!多希望明天就能毕业!”横玉越发觉得不对劲,她拦住唐灵问怎么回事,唐灵挽起横玉的胳膊继续向前走,她深沉的说“我明天要去趟上海,你帮我请个假,两三天我就回来。我初中同学帮我联系了一份工作,如果合适我就去上海打工了”横玉突然停了下来,惊讶的望着唐灵说“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我等不到毕业了,我妈肾炎再不治就成尿毒症了!”唐灵尽量使自己淡定,她边走边说“我记得很小的时家里什么好吃的都是两个弟弟先吃,然后轮到我,妈妈说我是家里的老大,我从来没觉得父母偏心,因为我虽然吃得少点,但那是他们一口也舍不得吃省下来的。所以我一直都盼着自己早点长大,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从小学到高中我都是班里的尖子,但我却发现我成绩越好他们承受的担子就越重!”说到这唐灵的眼泪流了下来,她陈静片刻说“我还记得刚认识你那会,冷漠极了,好长时间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但后来才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如果我是男生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瞎说!”“但我也知道,你心里还念着白节高,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我经常看你在图书馆望着窗户发呆。其实,你的前面春光无限,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横玉的心突然像被石头砸中一般,他淡淡的说“感冒发烧吃点药就好了,但是风湿却很难治愈,因为已寒入骨髓,所以天阴下雨都会从骨子里作痛!”两人静静走着,沉默着,许久横玉才说“你明天去上海跟杨老师说了吗?”“没有”“超过两天必须要系里同意,不然算旷课!”“武人东征,不遑他矣!”两人复又沉默,揣着无限的忧愁与无奈在操场上走着,他们彼此相惜,却谁也帮不了谁,那是她们各自的人生。

    唐灵走了,三天后没有回来,校方以多日无故旷课名义处理其退学。杨子堃从309女生那里了解了事情真相,那晚他没有去班里,一个人到酒吧喝了很多酒,凌晨两点多才出酒吧,结果倒在酒吧前的花坛边睡到天亮,此后他没有再问过关于唐灵的事,而那件唐灵穿过的衬衫他再也没有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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