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消失的人（三）

    前两年，邓婆婆去世了，享年93岁。她没有受一点痛苦，是在睡梦中离开的。

    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她就是一位婆婆。她一直留着齐耳短发，用发卡将两边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张瓜子脸。邓婆婆一生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次结婚生了两个儿子。丈夫在孩子们年幼的时候去世了。她养活不了两个孩子，就带着孩子们改嫁给了工人邓大爷。又生了一个儿子。但大儿子在结婚后不久就去世了，而当时大儿媳已经怀孕了。所以，他们又让大儿媳嫁给了二儿子。这件事情邓婆婆一直不想多提，也许她觉得这并不。孩子们成家后，邓婆婆一直和小儿子住在一起，生活还算平静。自从我们这儿拆迁了，事情就开始起了变化。她分了一套一的房子，两个儿子都想要给她养老送终。而前提条件就是她得把房子过户到其中一个儿子名下。可是邓婆婆两个儿子都不想得罪。就一个人住在那套房子里。那时她觉得自己才71岁，还可以照顾自己。关于房子的事，她想好好考虑考虑。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把两个儿子都得罪了。因为房子的事情，他们就对老母亲不闻不问。算好，邓婆婆有退休金，要不然日子难熬啊！

    逢年过节，两个儿子都不会去拜访邓婆婆。后来邓婆婆年龄越来越大了，自己住在六楼，没有电梯房子里很不方便。但她还是没有像自己的儿子们“屈服”。而她的儿子们明明知道自己的母亲所面临的困境，但他们却假装不知道。前几年，妈妈经常告诉我，邓婆婆时长跟她聊天，抱怨说自己耳朵听不见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妈妈总是安慰她，人老了都会这样的，让她好好保重。

    后来有一次过重阳节，社区上门送慰问礼物，但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回应。社区工作人员就把礼物放到了他大儿子家里。有一天，他大儿子抽了个空去邓婆婆家，敲了几次门，还是没人回应。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找来开锁匠，门一开他就冲向了母亲的房间。邓婆婆真的出事了，她在睡梦中去世了。后来警察和社区工作人员来了现场。这下风言风语满天飞。这两兄弟把母亲的房子卖了后平分了钱。他们到底是孝还是不孝，大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