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凭心而动
雪月城，后山之巅。
云雾缭绕的凉亭之中，一袭青衣的男子，执白棋落于棋盘之中，又拿起黑棋放入，一人对弈。
在凉亭不远处的山峰之上，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手持长剑，桃花飘飘而落，剑身一转，云雾宛如劈开一般。
“真是稀客，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城主，不去酿你的酒，跑来我这里干什么？”白衣‘男子’道。
凉亭中青衣男子不紧不慢的下一黑子，语气慵懒：“少调侃我了，这盘棋是长风留下的吧？”
“唐莲到九龙门了？”
“到了。”青衣男子又下一白子，笑了笑，“可是，却是空手到的。”
“为何？唐莲失手了？”
“是的，因为有两个老朋友出现了。”
“白发仙，紫衣侯？”
“的确是他们。虽然唐莲的功夫已大有精进，是这一辈年轻人中的翘楚，又有千落那小丫头相助，但是面对这样的高手，怕是犹为不及。”青衣男子似乎并不担心唐莲和司空千落的安全，感叹道：“小丫头这回，可是差点捅破天了。前两日寻不着他，长风都快急疯了，真是个女儿奴。”
“所以，无心已经被天外天带走了？”
青衣男子打开酒葫，酒香四溢，喝了一口酒后道：“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无心跑了，我猜应该是于师了，他父亲曾经的挚交好友王人孙在那里，那也是他师父，忘忧禅师的故土。”
说到这，青衣男子似乎像想到了什么，“哦，对了，顺手还带走了三名唐莲的同伴。”
“雪月城的弟子？”
“不是，唐莲信上说，有一个是雷门弟子，这一趟本应该是来雪月城拜师的。”
“雷门弟子？”
“据说还是雷轰的弟子。”青衣男子语气莫名，“另一个则更有意思，是一个客栈的老板，因为那雷门弟子和另一人欠了他一笔钱，所以一路跟着，唐莲说，这个人心机颇深，对江湖隐秘极为了解，据说，叫做萧瑟。”
“那还有一人呢，你一直留到最后说，想来这个人我应该认识。”
“我怎么知道你认不认识？但是唐莲信上说，这个人会青城山的大龙象力和太乙狮子诀，但是一直不承认自己是青城山的弟子，对了，他说他叫赵淮真。”青衣男子道。
“赵淮真？”白衣‘男子’想了想，便说道：“原来是那个小子，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有，还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如你所想，宫里那位也坐不住了，五大监里的第二高手掌香天监瑾仙公公一个月前就已经悄悄离开帝都，而且是直奔于阗国而去。”
“沈静舟也去了，看来宫里那位还是不信任我们。”
白衣‘男子’一跃而下，站在凉亭之外。
“怕是从未相信过，更何况你又何曾信任过宫里那位？宫里的意思是这件事上，我们三个中至少得有一个出手，可如今我们一个在练剑，一个在喝酒，还有一个在找女儿。”
“这一次本该我们亲自去的。”白衣‘男子’一挥手中的宝剑，周围云雾仿佛受到了指引一般，朝着剑尖而去，“唐莲就算是这一代雪月中弟子中最出色的，但凭他一人也敌不过那么多高手。”
“有趣的是，除了九龙门的人，其余各大派的门人似乎都被人挡了回去，这个真是帮的天外天的大忙了。”
“挡了回去？”
青衣男子又喝了一口酒，无所谓道：“总要给年轻人一些历练的机会嘛？”
“历练？”白衣‘男子’侧目，道：“你还真是放心啊。”
青衣男子挥了挥衣袖，“这若大的一个江湖，怕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白衣‘男子’提醒道：“是一个十七岁就修得罗刹堂所有秘术，差一步就入了逍遥天境，并且身为天外天现任首座的孩子，他们能不怕吗？”
白衣‘男子’语气虽然冷淡，但也有了几分嘲讽之味。
青衣男子用手一指，清亮的酒水从葫芦中飞出，化作水流在空中飞舞，笑道：“十二年前魔教东征，雪月城拦住了，十二年后，一个少主归山，又有什么可怕的？年轻一辈的事，就要年轻一辈去解决，解决不了了，才轮到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我已经传书给唐莲了，他收到传书，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青衣男子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颇有几分傲气。
“写了什么？”
“就像师尊十二年前，写给我们的信一样。”青衣男子手指一指，那股酒水擦着白衣‘男子’耳边飞过。
白衣‘男子’手中长剑一挥，一股冰凉的剑意，将云雾与酒水一同冻住，走进凉亭，说道：“你还是这么爱乱来。”
看着棋盘上用白棋和黑棋摆出的囧字，白衣‘男子’惊住了，“你这下的什么棋？”
青衣男子猛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大笑道：“这雪月城里面，你雪月剑仙练你的剑，我酒仙酿我的酒，这棋，还是留给长风去下吧。”
边境之城毕罗，九龙寺。
唐莲站在寺庙庭院之中，放飞了手中的信鸽。
无禅站在他的边上，垂首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师尊只写了四个字。”唐莲仰头望着月亮，有些走神。
无禅愣了一下，呼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不是这四个字。”唐莲摇摇头。
无禅笑了笑：“唐兄，小僧只是呼声佛号罢了。”
唐莲回过神来，也不由地笑了：“我走神了。只是师尊写的那四个字我看不懂，凭心而动，什么是凭心而动？这在佛法里有什么解释吗？”
坐在一旁的司空千落，用手抵着下巴，说道：“这还不简单，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无禅沉思片刻，说道：“佛曰，随心，随性，随缘。”
司空千落笑了笑，换了只手抵住下巴，“这不和我说的一样吗？”
唐莲闻言，叹道：“无禅大师，一直没有问你，无心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小僧很早的时候就离开寒山寺了，那时无心还是个小童，所以了解不深，只是幼时有一件事至今印象深刻，那日小僧在寺庙中练拳，无心坐在屋檐之上，在小僧练完拳之后，无心忽然道，这就是金刚伏魔神通？可若魔自在心中，该如何办呢？小僧当时已入佛门六年，修炼这金刚伏魔神通也有三年，闻此言却如天雷灌顶，沉思许久，转身却见无心已经不见。后来，小僧心中想着无心所言之语，再练这金刚伏魔神通，却觉得从前拳法上的困惑都迎刃而解。九龙寺大觉师父来寒山寺时，我正好练就伏魔神通的第四重境界。”无禅说道。
“若不是大师亲言，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五岁幼童所能说出来的话。”唐莲点头，“唐某斗胆，问大师一句：我们现在是否又是降魔之心太重了呢？”
“无心不是魔，师父也不是魔，只是为外魔所扰。”无禅沉声答道。
“所以无禅大师，明日你会如何？”唐莲又问道。
无禅想了想，笑道：“凭心而动。”
唐莲望了无禅一眼，却见无禅目光坦诚，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叹道：“我以为大师的心早已坚若磐石。”
唐莲愣了一下，这个总是一脸正气，不苟言笑的和尚，此刻却流露了几分少年的心性，倒令他颇为意外。屋檐上的无禅转身，长袍挥舞，在月光下轻笑，倒颇有几分师弟无心的架势，他朗声道：“所谓凭心而动，随心，随性，随缘，是指不必想得太多，遇见之时心中那刹那间的反应，便是施主的心。”
唐莲愣了一下，却见屋檐上的灰袍一闪，无禅已经不见了。而在身后的大殿之中，依然会传来轻轻的诵经之声。唐莲笑了笑，仰头看着远方，道：“凭心而动，这是师尊此次要教授给我的道么？唐莲记下了。”
云雾缭绕的凉亭之中，一袭青衣的男子，执白棋落于棋盘之中，又拿起黑棋放入，一人对弈。
在凉亭不远处的山峰之上，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手持长剑，桃花飘飘而落，剑身一转，云雾宛如劈开一般。
“真是稀客，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城主，不去酿你的酒，跑来我这里干什么？”白衣‘男子’道。
凉亭中青衣男子不紧不慢的下一黑子，语气慵懒：“少调侃我了，这盘棋是长风留下的吧？”
“唐莲到九龙门了？”
“到了。”青衣男子又下一白子，笑了笑，“可是，却是空手到的。”
“为何？唐莲失手了？”
“是的，因为有两个老朋友出现了。”
“白发仙，紫衣侯？”
“的确是他们。虽然唐莲的功夫已大有精进，是这一辈年轻人中的翘楚，又有千落那小丫头相助，但是面对这样的高手，怕是犹为不及。”青衣男子似乎并不担心唐莲和司空千落的安全，感叹道：“小丫头这回，可是差点捅破天了。前两日寻不着他，长风都快急疯了，真是个女儿奴。”
“所以，无心已经被天外天带走了？”
青衣男子打开酒葫，酒香四溢，喝了一口酒后道：“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无心跑了，我猜应该是于师了，他父亲曾经的挚交好友王人孙在那里，那也是他师父，忘忧禅师的故土。”
说到这，青衣男子似乎像想到了什么，“哦，对了，顺手还带走了三名唐莲的同伴。”
“雪月城的弟子？”
“不是，唐莲信上说，有一个是雷门弟子，这一趟本应该是来雪月城拜师的。”
“雷门弟子？”
“据说还是雷轰的弟子。”青衣男子语气莫名，“另一个则更有意思，是一个客栈的老板，因为那雷门弟子和另一人欠了他一笔钱，所以一路跟着，唐莲说，这个人心机颇深，对江湖隐秘极为了解，据说，叫做萧瑟。”
“那还有一人呢，你一直留到最后说，想来这个人我应该认识。”
“我怎么知道你认不认识？但是唐莲信上说，这个人会青城山的大龙象力和太乙狮子诀，但是一直不承认自己是青城山的弟子，对了，他说他叫赵淮真。”青衣男子道。
“赵淮真？”白衣‘男子’想了想，便说道：“原来是那个小子，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有，还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如你所想，宫里那位也坐不住了，五大监里的第二高手掌香天监瑾仙公公一个月前就已经悄悄离开帝都，而且是直奔于阗国而去。”
“沈静舟也去了，看来宫里那位还是不信任我们。”
白衣‘男子’一跃而下，站在凉亭之外。
“怕是从未相信过，更何况你又何曾信任过宫里那位？宫里的意思是这件事上，我们三个中至少得有一个出手，可如今我们一个在练剑，一个在喝酒，还有一个在找女儿。”
“这一次本该我们亲自去的。”白衣‘男子’一挥手中的宝剑，周围云雾仿佛受到了指引一般，朝着剑尖而去，“唐莲就算是这一代雪月中弟子中最出色的，但凭他一人也敌不过那么多高手。”
“有趣的是，除了九龙门的人，其余各大派的门人似乎都被人挡了回去，这个真是帮的天外天的大忙了。”
“挡了回去？”
青衣男子又喝了一口酒，无所谓道：“总要给年轻人一些历练的机会嘛？”
“历练？”白衣‘男子’侧目，道：“你还真是放心啊。”
青衣男子挥了挥衣袖，“这若大的一个江湖，怕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白衣‘男子’提醒道：“是一个十七岁就修得罗刹堂所有秘术，差一步就入了逍遥天境，并且身为天外天现任首座的孩子，他们能不怕吗？”
白衣‘男子’语气虽然冷淡，但也有了几分嘲讽之味。
青衣男子用手一指，清亮的酒水从葫芦中飞出，化作水流在空中飞舞，笑道：“十二年前魔教东征，雪月城拦住了，十二年后，一个少主归山，又有什么可怕的？年轻一辈的事，就要年轻一辈去解决，解决不了了，才轮到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我已经传书给唐莲了，他收到传书，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青衣男子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颇有几分傲气。
“写了什么？”
“就像师尊十二年前，写给我们的信一样。”青衣男子手指一指，那股酒水擦着白衣‘男子’耳边飞过。
白衣‘男子’手中长剑一挥，一股冰凉的剑意，将云雾与酒水一同冻住，走进凉亭，说道：“你还是这么爱乱来。”
看着棋盘上用白棋和黑棋摆出的囧字，白衣‘男子’惊住了，“你这下的什么棋？”
青衣男子猛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大笑道：“这雪月城里面，你雪月剑仙练你的剑，我酒仙酿我的酒，这棋，还是留给长风去下吧。”
边境之城毕罗，九龙寺。
唐莲站在寺庙庭院之中，放飞了手中的信鸽。
无禅站在他的边上，垂首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师尊只写了四个字。”唐莲仰头望着月亮，有些走神。
无禅愣了一下，呼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不是这四个字。”唐莲摇摇头。
无禅笑了笑：“唐兄，小僧只是呼声佛号罢了。”
唐莲回过神来，也不由地笑了：“我走神了。只是师尊写的那四个字我看不懂，凭心而动，什么是凭心而动？这在佛法里有什么解释吗？”
坐在一旁的司空千落，用手抵着下巴，说道：“这还不简单，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无禅沉思片刻，说道：“佛曰，随心，随性，随缘。”
司空千落笑了笑，换了只手抵住下巴，“这不和我说的一样吗？”
唐莲闻言，叹道：“无禅大师，一直没有问你，无心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小僧很早的时候就离开寒山寺了，那时无心还是个小童，所以了解不深，只是幼时有一件事至今印象深刻，那日小僧在寺庙中练拳，无心坐在屋檐之上，在小僧练完拳之后，无心忽然道，这就是金刚伏魔神通？可若魔自在心中，该如何办呢？小僧当时已入佛门六年，修炼这金刚伏魔神通也有三年，闻此言却如天雷灌顶，沉思许久，转身却见无心已经不见。后来，小僧心中想着无心所言之语，再练这金刚伏魔神通，却觉得从前拳法上的困惑都迎刃而解。九龙寺大觉师父来寒山寺时，我正好练就伏魔神通的第四重境界。”无禅说道。
“若不是大师亲言，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五岁幼童所能说出来的话。”唐莲点头，“唐某斗胆，问大师一句：我们现在是否又是降魔之心太重了呢？”
“无心不是魔，师父也不是魔，只是为外魔所扰。”无禅沉声答道。
“所以无禅大师，明日你会如何？”唐莲又问道。
无禅想了想，笑道：“凭心而动。”
唐莲望了无禅一眼，却见无禅目光坦诚，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叹道：“我以为大师的心早已坚若磐石。”
唐莲愣了一下，这个总是一脸正气，不苟言笑的和尚，此刻却流露了几分少年的心性，倒令他颇为意外。屋檐上的无禅转身，长袍挥舞，在月光下轻笑，倒颇有几分师弟无心的架势，他朗声道：“所谓凭心而动，随心，随性，随缘，是指不必想得太多，遇见之时心中那刹那间的反应，便是施主的心。”
唐莲愣了一下，却见屋檐上的灰袍一闪，无禅已经不见了。而在身后的大殿之中，依然会传来轻轻的诵经之声。唐莲笑了笑，仰头看着远方，道：“凭心而动，这是师尊此次要教授给我的道么？唐莲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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