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萧尘的表演
萧尘自导自演的大戏让本就不太平的萧家充满了怀疑，对家里其他人，对外人都有，但最后当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只徒增紧张罢了。
感谢科技的进步，换在黑源星上估计救不回来的伤放秋霜星上只三天就好利索了，桓嬴又回到了萧家庄园，接受来自各方意味不明的问候。
——不得不说，虽然萧家人的社会地位和财富积累比黑源星上的街坊邻居们高了不知多少，但在阴阳怪气和说人八卦踩人痛脚上却惊人的相似，桓嬴应对起来毫无难度。
萧尘对她的态度有了实质性的变化，但这似乎更像是量变引起的质变，她假装没有发现这里面的区别。
事故过后的第五天，桓嬴的光脑收到了一个通讯。
当时她正和萧尘在花园里晒太阳消磨时光，等通讯结束之后，萧尘便像是没话找话一般问道：“是你的朋友打来的？”
桓嬴：“是之前在繁星基金会宿舍认识的朋友，她说明天项目就要结束了，大家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工作，所以明天晚上会在基金会里举行一个聚会，她邀请我也一起去。”
“那就去看看吧，我陪你一起去。”
“诶？三哥你平时很忙，明天休息日不在家好好休息吗？”桓嬴挠挠头，“而且我只是去见几个朋友，不会出什么事的，三哥不用担心。”
萧尘唇角含笑，“倒不止是担心你在外面出事，还有一个原因——我之前就想带你去繁星基金会看看了，毕竟那是姑姑生前建立的……”
桓嬴一愣，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这样吗……妈妈她，是个怎样的人啊？”
“姑姑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各方面都可作为名媛楷模，这并不是虚伪的伪装，她本人就是那么温柔可亲，乐于助人。她并不将慈善作为增添名望的工具，而是希望真正能帮助到其他人，在你的姐姐林璐星出生后，她便建立了繁星基金会，用于帮助失去了父母又没有生存能力的未成年孤儿。”萧尘说着说着，也带上一丝怀念，“她对我也很好，如果不是那件事……唉。”
“那件事？”
“没什么，已经过去了。”萧尘的避而不谈显得十分刻意，“明天白天我就带你去基金会看看吧，姑姑虽然不在了，但你毕竟是她的女儿，我不希望你对她毫无印象。”
桓嬴点点头，“谢谢三哥。”
突然提到萧思让两人的心上都蒙上一层阴影，即便阳光正好，之前的闲适温馨却也不复存在。
第二天，萧尘依言带桓嬴去了繁星基金会的总部大楼——顺便一提，这一次他终于舍得多带几个保镖。
繁星基金会的管理人员事先已经得到了消息，但萧尘——应该说是赵伦，对基金会也十分熟悉，所以他让这些人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用刻意招待。
“这是繁星基金会的荣誉室，里面一共有45个奖杯或奖牌，这是社会各界对基金会善举的表彰和鼓励。”赵伦指着位置最好的三块奖牌，“这是由重华星系政府颁发的，第一个和第二个都是萧思小姐在世时得到的，第三个是六年前得到的。”
桓嬴走近了第一个玻璃橱窗，金色的奖牌工艺精美，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惟妙惟肖的女性轮廓，这是神话传说中孕育众生的大地之母，用在这里的含义不言而明。奖牌背后的荣誉证书上详细记载了繁星基金会得到奖牌的原因以及颁奖词。
赵伦按下玻璃橱窗外的某个按键，一段影像便在三人眼前播放起来，正是这块奖牌颁发时的场景，包括繁星基金会的宣传短片、评委评价、颁奖词以及作为代表上台的萧思的获奖感言。
“很荣幸获得重华星系政府的慈善楷模奖章。正如繁星基金会的宗旨所说，群星所汇是为繁星，每颗星辰都熠熠生辉，我希望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让那些黯淡的星辰焕发光芒，不至于提前熄灭。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帮助如此寻常，不独是我，在场各位帮助他人也得到他人的帮助，正是如此我们的社会才日胜一日……我并非是在做慈善，只是践行先贤的名言，达则兼济天下。再次感谢，希望所有孩子都能享受他们本该拥有的快乐与天真。”
“妈妈……”桓嬴轻声道，“她真伟大。”
那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荣耀——如果她真有这样一个母亲，恐怕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对双方都是。
“姑姑出事之后，我也曾想过，她做了这么多好事，为什么会遭遇如此残忍的不幸？”萧尘感叹，庆幸地看了桓嬴一眼，“但在你回来之后，我便觉得，命运对她虽然残忍，但终究没有让人丧失所有希望，你还活着，过去的生活虽然没有在萧家那么优越，但你的养父母也足够爱你，即便后来生活困苦，也很快就回来了，没有受到虐待，没有误入歧途……”
“我……”桓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说出三个字：“我很好。”
他顿了顿，“这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姑姑在天之灵一定会安息的。”
桓嬴不再说话，只怔怔看着那又一次重播的影像出神，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萧尘假装没发现她的异样，萧纶也有为她介绍其他奖项，中间还穿插了几个经典案例——繁星基金会如何拯救误入歧途的未成年人，和官方合作打击利用未成年人非法牟利的组织之类的故事，每一个都大有深意。
桓嬴愈发沉默，眼神也略有躲闪，那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这时候萧尘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累了吗？”
“呃……不，不是，”桓嬴勉强振作，找了个生硬的理由，“我只是想到过一会儿就要去聚会了，不知道之前认识的几个朋友会不会……会不会改变态度，我不喜欢那样。”
“我们这样的家庭难免遇到这种事情。”萧尘拍了拍她的手，“如果她们的态度变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当个表面朋友相处，或者以后不联系也无所谓。”
“嗯，我知道了。”桓嬴假装看时间，“啊，还有十分钟聚会就开始了，我先去礼堂吧，三哥和赵特助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我让司机留下等你，别玩太晚，不安全。”
“……好，那我先走了。”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赵伦说道：“看来今天的事情对二小姐有所触动，她现在恐怕只是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以后的事情？”
“像她这个年纪的灰猎，估计也没经历过多少事情，要是那些老油条，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动。”
“之前几次体检抽血她估计也知道并不是意外或巧合，而最后我们仍确认了她的身份，就算事先她知道自己要扮演萧瑛，难道就不会产生半点怀疑吗？比如，她会不会就是真正的萧瑛？”赵伦分析，“之前她就时不时有些忧郁，这应该就是怀疑的表现。我们需要让她肯定这种怀疑，那么她要选择的就是，要么继续做个灰猎被狩猎团剥削，要么回到萧家享受人上人的生活。”
萧尘：“她现在应该有两个顾虑，一是坦白灰猎身份是否会让我们改变对她的态度，二是如何平稳地脱离灰猎团。所以我们要解决这两个问题，这样她才会倒向我们这一边。”
“相信三少已经有所安排了。”
“哼……那是自然。”
两人并没有留下，但聚会上发生的事情却一点不漏地传进了他们耳中。
本来所有人都是穷困潦倒的孤儿，突然他们之中冒出来一个流落在外的富家千金，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有人会嫉妒得神志不清，有人会将此当作晋身的跳板，只有少数人才能保持淡定。
桓嬴遭遇的除了嫉妒之人的讽刺之外，更多的就是略带生硬的逢迎奉承，在萧尘等人看来简直像是一出讽刺喜剧，但……或许对已经开始动摇的桓嬴而言，反而是一种激励呢？
看吧，只要你的身份是真的，只要你能维持自己的身份，这些逢迎也不会消失，未来你也将会是人群的焦点，世界的中心——你该如何选择呢？
晚上，桓嬴回到庄园时面带疲色，但精神却很好，白天的动摇与犹豫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的几天，萧尘没有逼得太紧，而是只在闲聊之时提起萧思的一些旧事，包括她和她那个异国丈夫的相爱史，他们的长女林璐星的趣事，还给桓嬴看了萧瑛小时候留下的可爱影像，不断巩固“爱的感化”成果。
一开始桓嬴还会表现得有些逃避，似乎被这样温柔幸福的故事刺伤，但渐渐也就习惯了，还学会了自己提问，感化进度非常喜人。
萧尘觉得可以抓紧时间进入下一阶段了。
平静的午后，桓嬴推着轮椅，两人一并在林荫小道上散步消食。
桓嬴状似无意地问道：“三哥为什么不换一个自动轮椅呢？或者是外骨骼支撑，这样你生活时不是更方便吗？”
两人已经熟悉了，问这种问题不算冒犯，萧尘也不生气，他回答：“我只是希望让有些人记住他们犯下的罪孽。”
“诶？”这个回答让桓嬴一愣，“罪……罪孽？”
“如果我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害我落得如此境地的人岂不是很快就会忘记他们做过什么？那些本来同情我的人，也会渐渐习以为常，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是谁？”
萧尘却避而不谈，“这件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可是……”别当谜语人行吗？爽快一点是会减寿还是怎样？
“好了，以后你会知道的，今天就到这里，先回去吧。”
中午的事情因萧尘的闭口不谈而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地过去了，但或许是巧合，当天晚上，两人用餐之时，萧尘突然脸色一白，勺子从手指间落进汤品之中，汤水飞溅而出。
这样失礼的举动显然很不正常，桓嬴立刻看了了过去，便发现萧尘已经无力地蜷缩在轮椅之上，面部肌肉不正常地抽动，身体除了颤抖便再无一丝更大幅度的动作——好像一瞬之间，他的所有骨骼都被抽走，只剩下烂泥一般的血肉。
何等狼狈！
对上桓嬴震惊的目光，萧尘难堪地闭上眼，这一下桓嬴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餐厅外的仆人和机器人，“快来人！三哥突然生病了！”
“二小姐别动，让医疗机器人来处理！”管家见她要去扶起萧尘，连忙阻止，“三少这是老毛病了，我们知道怎么处理，您不如通知赵特助，恐怕三少明天的日程也要修改了。”
桓嬴初来乍到不敢添乱，忙按照管家的话去做了。
不久之后，模范助理赵伦匆匆赶到，和桓嬴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就去看萧尘的情况，桓嬴也趁机跟在后面。
她倒不是真的关心萧尘的病情，而是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需要再次接触他以确定那个猜测的正误。
管家没有吹牛，他们处理萧尘的病的确很有经验，现在萧尘已经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下来，似乎进了一个安稳快乐的梦中。
“今年这是第二次发病了，会不会是病情又严重了……”管家忧心忡忡。
赵伦：“不确定，还是要检查了才知道，三少明天的日程我已经都推了，先去医院吧。”
“好，工作怎么也没有身体重要。”
两人说了两句后便退出了房间，桓嬴已经验证了猜测，也跟了出去。
房间里只留下一台医疗机器人随时监控，以防他半夜发生意外来不及救援。
在管家给赵伦安排客房的时候，桓嬴终于找到机会询问：“三哥之前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我能问一下究竟是什么病吗？”
“Aziz-Ⅲ型基因病。”
赵伦说出了一个名词，但基因病虽然已成星际时代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大众对其的了解却并不多，所以他解释道：“三百年前阿齐兹教授发现的基因病之一，主要表现为骨骼软化、体质脆弱、精神域不稳定、性情偏激……目前并没有针对这一基因病的特效药。”
感谢科技的进步，换在黑源星上估计救不回来的伤放秋霜星上只三天就好利索了，桓嬴又回到了萧家庄园，接受来自各方意味不明的问候。
——不得不说，虽然萧家人的社会地位和财富积累比黑源星上的街坊邻居们高了不知多少，但在阴阳怪气和说人八卦踩人痛脚上却惊人的相似，桓嬴应对起来毫无难度。
萧尘对她的态度有了实质性的变化，但这似乎更像是量变引起的质变，她假装没有发现这里面的区别。
事故过后的第五天，桓嬴的光脑收到了一个通讯。
当时她正和萧尘在花园里晒太阳消磨时光，等通讯结束之后，萧尘便像是没话找话一般问道：“是你的朋友打来的？”
桓嬴：“是之前在繁星基金会宿舍认识的朋友，她说明天项目就要结束了，大家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工作，所以明天晚上会在基金会里举行一个聚会，她邀请我也一起去。”
“那就去看看吧，我陪你一起去。”
“诶？三哥你平时很忙，明天休息日不在家好好休息吗？”桓嬴挠挠头，“而且我只是去见几个朋友，不会出什么事的，三哥不用担心。”
萧尘唇角含笑，“倒不止是担心你在外面出事，还有一个原因——我之前就想带你去繁星基金会看看了，毕竟那是姑姑生前建立的……”
桓嬴一愣，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这样吗……妈妈她，是个怎样的人啊？”
“姑姑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各方面都可作为名媛楷模，这并不是虚伪的伪装，她本人就是那么温柔可亲，乐于助人。她并不将慈善作为增添名望的工具，而是希望真正能帮助到其他人，在你的姐姐林璐星出生后，她便建立了繁星基金会，用于帮助失去了父母又没有生存能力的未成年孤儿。”萧尘说着说着，也带上一丝怀念，“她对我也很好，如果不是那件事……唉。”
“那件事？”
“没什么，已经过去了。”萧尘的避而不谈显得十分刻意，“明天白天我就带你去基金会看看吧，姑姑虽然不在了，但你毕竟是她的女儿，我不希望你对她毫无印象。”
桓嬴点点头，“谢谢三哥。”
突然提到萧思让两人的心上都蒙上一层阴影，即便阳光正好，之前的闲适温馨却也不复存在。
第二天，萧尘依言带桓嬴去了繁星基金会的总部大楼——顺便一提，这一次他终于舍得多带几个保镖。
繁星基金会的管理人员事先已经得到了消息，但萧尘——应该说是赵伦，对基金会也十分熟悉，所以他让这些人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用刻意招待。
“这是繁星基金会的荣誉室，里面一共有45个奖杯或奖牌，这是社会各界对基金会善举的表彰和鼓励。”赵伦指着位置最好的三块奖牌，“这是由重华星系政府颁发的，第一个和第二个都是萧思小姐在世时得到的，第三个是六年前得到的。”
桓嬴走近了第一个玻璃橱窗，金色的奖牌工艺精美，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惟妙惟肖的女性轮廓，这是神话传说中孕育众生的大地之母，用在这里的含义不言而明。奖牌背后的荣誉证书上详细记载了繁星基金会得到奖牌的原因以及颁奖词。
赵伦按下玻璃橱窗外的某个按键，一段影像便在三人眼前播放起来，正是这块奖牌颁发时的场景，包括繁星基金会的宣传短片、评委评价、颁奖词以及作为代表上台的萧思的获奖感言。
“很荣幸获得重华星系政府的慈善楷模奖章。正如繁星基金会的宗旨所说，群星所汇是为繁星，每颗星辰都熠熠生辉，我希望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让那些黯淡的星辰焕发光芒，不至于提前熄灭。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帮助如此寻常，不独是我，在场各位帮助他人也得到他人的帮助，正是如此我们的社会才日胜一日……我并非是在做慈善，只是践行先贤的名言，达则兼济天下。再次感谢，希望所有孩子都能享受他们本该拥有的快乐与天真。”
“妈妈……”桓嬴轻声道，“她真伟大。”
那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荣耀——如果她真有这样一个母亲，恐怕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对双方都是。
“姑姑出事之后，我也曾想过，她做了这么多好事，为什么会遭遇如此残忍的不幸？”萧尘感叹，庆幸地看了桓嬴一眼，“但在你回来之后，我便觉得，命运对她虽然残忍，但终究没有让人丧失所有希望，你还活着，过去的生活虽然没有在萧家那么优越，但你的养父母也足够爱你，即便后来生活困苦，也很快就回来了，没有受到虐待，没有误入歧途……”
“我……”桓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说出三个字：“我很好。”
他顿了顿，“这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姑姑在天之灵一定会安息的。”
桓嬴不再说话，只怔怔看着那又一次重播的影像出神，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萧尘假装没发现她的异样，萧纶也有为她介绍其他奖项，中间还穿插了几个经典案例——繁星基金会如何拯救误入歧途的未成年人，和官方合作打击利用未成年人非法牟利的组织之类的故事，每一个都大有深意。
桓嬴愈发沉默，眼神也略有躲闪，那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这时候萧尘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累了吗？”
“呃……不，不是，”桓嬴勉强振作，找了个生硬的理由，“我只是想到过一会儿就要去聚会了，不知道之前认识的几个朋友会不会……会不会改变态度，我不喜欢那样。”
“我们这样的家庭难免遇到这种事情。”萧尘拍了拍她的手，“如果她们的态度变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当个表面朋友相处，或者以后不联系也无所谓。”
“嗯，我知道了。”桓嬴假装看时间，“啊，还有十分钟聚会就开始了，我先去礼堂吧，三哥和赵特助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我让司机留下等你，别玩太晚，不安全。”
“……好，那我先走了。”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赵伦说道：“看来今天的事情对二小姐有所触动，她现在恐怕只是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以后的事情？”
“像她这个年纪的灰猎，估计也没经历过多少事情，要是那些老油条，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动。”
“之前几次体检抽血她估计也知道并不是意外或巧合，而最后我们仍确认了她的身份，就算事先她知道自己要扮演萧瑛，难道就不会产生半点怀疑吗？比如，她会不会就是真正的萧瑛？”赵伦分析，“之前她就时不时有些忧郁，这应该就是怀疑的表现。我们需要让她肯定这种怀疑，那么她要选择的就是，要么继续做个灰猎被狩猎团剥削，要么回到萧家享受人上人的生活。”
萧尘：“她现在应该有两个顾虑，一是坦白灰猎身份是否会让我们改变对她的态度，二是如何平稳地脱离灰猎团。所以我们要解决这两个问题，这样她才会倒向我们这一边。”
“相信三少已经有所安排了。”
“哼……那是自然。”
两人并没有留下，但聚会上发生的事情却一点不漏地传进了他们耳中。
本来所有人都是穷困潦倒的孤儿，突然他们之中冒出来一个流落在外的富家千金，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有人会嫉妒得神志不清，有人会将此当作晋身的跳板，只有少数人才能保持淡定。
桓嬴遭遇的除了嫉妒之人的讽刺之外，更多的就是略带生硬的逢迎奉承，在萧尘等人看来简直像是一出讽刺喜剧，但……或许对已经开始动摇的桓嬴而言，反而是一种激励呢？
看吧，只要你的身份是真的，只要你能维持自己的身份，这些逢迎也不会消失，未来你也将会是人群的焦点，世界的中心——你该如何选择呢？
晚上，桓嬴回到庄园时面带疲色，但精神却很好，白天的动摇与犹豫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的几天，萧尘没有逼得太紧，而是只在闲聊之时提起萧思的一些旧事，包括她和她那个异国丈夫的相爱史，他们的长女林璐星的趣事，还给桓嬴看了萧瑛小时候留下的可爱影像，不断巩固“爱的感化”成果。
一开始桓嬴还会表现得有些逃避，似乎被这样温柔幸福的故事刺伤，但渐渐也就习惯了，还学会了自己提问，感化进度非常喜人。
萧尘觉得可以抓紧时间进入下一阶段了。
平静的午后，桓嬴推着轮椅，两人一并在林荫小道上散步消食。
桓嬴状似无意地问道：“三哥为什么不换一个自动轮椅呢？或者是外骨骼支撑，这样你生活时不是更方便吗？”
两人已经熟悉了，问这种问题不算冒犯，萧尘也不生气，他回答：“我只是希望让有些人记住他们犯下的罪孽。”
“诶？”这个回答让桓嬴一愣，“罪……罪孽？”
“如果我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害我落得如此境地的人岂不是很快就会忘记他们做过什么？那些本来同情我的人，也会渐渐习以为常，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是谁？”
萧尘却避而不谈，“这件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可是……”别当谜语人行吗？爽快一点是会减寿还是怎样？
“好了，以后你会知道的，今天就到这里，先回去吧。”
中午的事情因萧尘的闭口不谈而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地过去了，但或许是巧合，当天晚上，两人用餐之时，萧尘突然脸色一白，勺子从手指间落进汤品之中，汤水飞溅而出。
这样失礼的举动显然很不正常，桓嬴立刻看了了过去，便发现萧尘已经无力地蜷缩在轮椅之上，面部肌肉不正常地抽动，身体除了颤抖便再无一丝更大幅度的动作——好像一瞬之间，他的所有骨骼都被抽走，只剩下烂泥一般的血肉。
何等狼狈！
对上桓嬴震惊的目光，萧尘难堪地闭上眼，这一下桓嬴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餐厅外的仆人和机器人，“快来人！三哥突然生病了！”
“二小姐别动，让医疗机器人来处理！”管家见她要去扶起萧尘，连忙阻止，“三少这是老毛病了，我们知道怎么处理，您不如通知赵特助，恐怕三少明天的日程也要修改了。”
桓嬴初来乍到不敢添乱，忙按照管家的话去做了。
不久之后，模范助理赵伦匆匆赶到，和桓嬴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就去看萧尘的情况，桓嬴也趁机跟在后面。
她倒不是真的关心萧尘的病情，而是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需要再次接触他以确定那个猜测的正误。
管家没有吹牛，他们处理萧尘的病的确很有经验，现在萧尘已经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下来，似乎进了一个安稳快乐的梦中。
“今年这是第二次发病了，会不会是病情又严重了……”管家忧心忡忡。
赵伦：“不确定，还是要检查了才知道，三少明天的日程我已经都推了，先去医院吧。”
“好，工作怎么也没有身体重要。”
两人说了两句后便退出了房间，桓嬴已经验证了猜测，也跟了出去。
房间里只留下一台医疗机器人随时监控，以防他半夜发生意外来不及救援。
在管家给赵伦安排客房的时候，桓嬴终于找到机会询问：“三哥之前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我能问一下究竟是什么病吗？”
“Aziz-Ⅲ型基因病。”
赵伦说出了一个名词，但基因病虽然已成星际时代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大众对其的了解却并不多，所以他解释道：“三百年前阿齐兹教授发现的基因病之一，主要表现为骨骼软化、体质脆弱、精神域不稳定、性情偏激……目前并没有针对这一基因病的特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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