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山人海
“你叫什么？”莫离问。
“我没有名字，”男孩说，“你叫什么？”
“莫离。”
男孩想到了那像是幻觉一样的曙光：“那我，我就叫莫旭！”
“好啊，跟我姓吧。”
太阳下山了，连最后一丝光线都抽离。眼前的一切灰蒙蒙的，四周传来夜行野兽低低的吼声。
“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走到黎明城就已经下半夜了，”莫离的鞋子上沾满了湿泥，“老爷子，大家的状态怎么样？”
“问题不大，但到了黎明城外需要修整。”
伪装成商队的反抗军们没人说话，队伍里只有脚步声和双头牛的哼气声。
前方有一圈火焰，不知是商队还是劫匪在修整——这两者有时可以灵活转换。
“你们是干什么的？”前方有人喊。在寂静的夜里，枪支上膛的机括声格外明显。
“我们是做生意的，你们呢？”莫离扯着嗓子喊。
“是同行啊。都过来，烤烤火！下过雨，地上能把人骨头冻裂！”
“不了！”莫离说，“我们要去黎明城！”
前方的人群分成两块，有人喊：“我们让个位置，你们走这里吧，这里地比较干，好走！”
“我们从另一边绕过去。”老爷子的眼睛在微弱的火光中异常明亮。
反抗军们拉住队里向苦水镇租借的双头牛，纷纷从这群身份未知的人身边绕过。
“芯片，”莫离默念，“夜视强化。”
眼前的画面偏绿，但勉强能用。这群人升起了七八团篝火，像是生怕远处的旅客看不见一样。他们足有七八十人，各个身强体壮，而且人手一把枪。最重要的是，他们自称商队，队里居然没有双头牛！
反抗军出发前，老爷子为了伪装逼真，还特意向苦水镇的居民租借了所有的双头牛。毕竟，在废土上极少出现车辆，大部分商队的运力都要靠这些长了两个头的牲口实现。
这些双头牛总是一颗头吃草，另一颗头仰起警戒。它们共用一个身体，据说连痛感之类的感受都共享。它们虽然一头牛有两个思想，但极为默契。废土人夸两兄弟的配合都会用“你们简直是一只双头牛”。
“他们没有双头牛。”莫离轻轻说。
“不是商队，是佣兵团，”老爷子压低声音，“这些败类有活干，就干活；一旦没有活干，或是眼红心黑，就变成了劫匪。”
不知是不是莫离的错觉，他似乎在佣兵团里，看到了被卖到奴隶商会的小指头。那人坐姿霸道，对其他人呼来喝去，一副佣兵团老大的样子。这怎么会是小指头呢？大概是看错了。
人们越走越远，直到火光消失。
佣兵团老大举着火把，在伪装商队留下的双头牛足迹上用手指测了测深度。
“好久不见，”他默念着，“老爷子，枫姐，莫神，反抗军是没有结果的，外星人太强大了。等我完全控制了暗爪奴隶商会，我会在每一个送给外星人的女人身上下毒。中了毒，那些外星人就会失去繁殖能力。日积月累，我们就可以不战而胜。”
远处，反抗军们遇到了第一队赶路的正经商队。老爷子装作商队老手，套了套话。不久，他回到莫离身边。
“我简单问了一下，单单他们就遇到了三个十人以上、赶往黎明城的商队，情况很麻烦，”老爷子说，“如果黎明城真的要杀人，等这些人被杀死，这片地区的商队恐怕就会彻底消失。”
反抗军们沉默地走着，忍受着夜里的寒风。这废土上的昼夜温差巨大，白天能把人晒成干制品，夜里积水都会结冰。
踏上一个沙丘，莫离看到了不远处的黎明城。
黎明城的城墙是用木头和铁皮围起来的，只在城门口用了岩石。城中的房子普遍不高，但灯火通明，照得夜空一片黄光，颇有几分不夜城的风采。
黎明城外，大约有几百人原地驻扎，吵吵闹闹，而黎明城的大门紧闭。
“各位，”城头上，一位蛇人直立蛇躯，“黎明城夜间禁止出入，请大家稍安勿躁，等太阳升起。”
“另外，”蛇人的语气严厉起来，“总有人不安好心，造谣生事，说什么这次庆典是为了屠杀人类，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众所周知，我们黎明城城主是蛇人城主里，最爱护人类居民的。”
“把造谣者拖上来！”
这造谣者是一个人类。她在强光下睁不开眼睛，但努力吐掉口中的填充物，向城外大喊：“快跑！他们要——”
咔嚓！造谣者人头落地。
城外的人类一片寂静。
“很好，就是这样，”蛇人放下手中的砍刀，满意地点点头，“人类们，感谢城主先生的仁慈吧！他只让我处决了最初的造谣者，只要你们遵守城里的秩序，城主先生就既往不咎！”
“云枫，”莫离说，“你信吗？”
“本来我信了六分，现在只信三分了。”
“总不能是百分制吧？”莫离开了个玩笑，“还有三分是什么？”
“黎明城城主精神失常，真的举行典礼，”云枫说，“那正好一枪打爆他的头。”
“如果是真的，我会找他谈谈，”莫离似乎想到了什么，“人类和外星人并不是不能共存，只是需要足够的力量联合在一起。”
“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老爷子说，“外星人都不可信，你说的这种好事只会在梦里出现。”
莫离收起枪，示意反抗军们跟上：“外星人可以分化，可惜他们没有出现像我们反抗军这样的势力。算了，就只是想想。”
在薄雾中射出极远灯光的黄色探照灯，挂在城门上慢慢旋转。城外的人类仰头望向城内，仿佛一群向往自由的无期徒刑囚犯。
“多好啊，”等待的人中，有人这么说，“当我呼吸到第一口黎明城的空气时，我就把布条收起来了，那空气是多么香甜清新，有种奇异的奢华，我完全被它震惊了。”
莫离撇了撇嘴。这样把残害人类的外星人当爹的，还真不少。
“我没有名字，”男孩说，“你叫什么？”
“莫离。”
男孩想到了那像是幻觉一样的曙光：“那我，我就叫莫旭！”
“好啊，跟我姓吧。”
太阳下山了，连最后一丝光线都抽离。眼前的一切灰蒙蒙的，四周传来夜行野兽低低的吼声。
“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走到黎明城就已经下半夜了，”莫离的鞋子上沾满了湿泥，“老爷子，大家的状态怎么样？”
“问题不大，但到了黎明城外需要修整。”
伪装成商队的反抗军们没人说话，队伍里只有脚步声和双头牛的哼气声。
前方有一圈火焰，不知是商队还是劫匪在修整——这两者有时可以灵活转换。
“你们是干什么的？”前方有人喊。在寂静的夜里，枪支上膛的机括声格外明显。
“我们是做生意的，你们呢？”莫离扯着嗓子喊。
“是同行啊。都过来，烤烤火！下过雨，地上能把人骨头冻裂！”
“不了！”莫离说，“我们要去黎明城！”
前方的人群分成两块，有人喊：“我们让个位置，你们走这里吧，这里地比较干，好走！”
“我们从另一边绕过去。”老爷子的眼睛在微弱的火光中异常明亮。
反抗军们拉住队里向苦水镇租借的双头牛，纷纷从这群身份未知的人身边绕过。
“芯片，”莫离默念，“夜视强化。”
眼前的画面偏绿，但勉强能用。这群人升起了七八团篝火，像是生怕远处的旅客看不见一样。他们足有七八十人，各个身强体壮，而且人手一把枪。最重要的是，他们自称商队，队里居然没有双头牛！
反抗军出发前，老爷子为了伪装逼真，还特意向苦水镇的居民租借了所有的双头牛。毕竟，在废土上极少出现车辆，大部分商队的运力都要靠这些长了两个头的牲口实现。
这些双头牛总是一颗头吃草，另一颗头仰起警戒。它们共用一个身体，据说连痛感之类的感受都共享。它们虽然一头牛有两个思想，但极为默契。废土人夸两兄弟的配合都会用“你们简直是一只双头牛”。
“他们没有双头牛。”莫离轻轻说。
“不是商队，是佣兵团，”老爷子压低声音，“这些败类有活干，就干活；一旦没有活干，或是眼红心黑，就变成了劫匪。”
不知是不是莫离的错觉，他似乎在佣兵团里，看到了被卖到奴隶商会的小指头。那人坐姿霸道，对其他人呼来喝去，一副佣兵团老大的样子。这怎么会是小指头呢？大概是看错了。
人们越走越远，直到火光消失。
佣兵团老大举着火把，在伪装商队留下的双头牛足迹上用手指测了测深度。
“好久不见，”他默念着，“老爷子，枫姐，莫神，反抗军是没有结果的，外星人太强大了。等我完全控制了暗爪奴隶商会，我会在每一个送给外星人的女人身上下毒。中了毒，那些外星人就会失去繁殖能力。日积月累，我们就可以不战而胜。”
远处，反抗军们遇到了第一队赶路的正经商队。老爷子装作商队老手，套了套话。不久，他回到莫离身边。
“我简单问了一下，单单他们就遇到了三个十人以上、赶往黎明城的商队，情况很麻烦，”老爷子说，“如果黎明城真的要杀人，等这些人被杀死，这片地区的商队恐怕就会彻底消失。”
反抗军们沉默地走着，忍受着夜里的寒风。这废土上的昼夜温差巨大，白天能把人晒成干制品，夜里积水都会结冰。
踏上一个沙丘，莫离看到了不远处的黎明城。
黎明城的城墙是用木头和铁皮围起来的，只在城门口用了岩石。城中的房子普遍不高，但灯火通明，照得夜空一片黄光，颇有几分不夜城的风采。
黎明城外，大约有几百人原地驻扎，吵吵闹闹，而黎明城的大门紧闭。
“各位，”城头上，一位蛇人直立蛇躯，“黎明城夜间禁止出入，请大家稍安勿躁，等太阳升起。”
“另外，”蛇人的语气严厉起来，“总有人不安好心，造谣生事，说什么这次庆典是为了屠杀人类，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众所周知，我们黎明城城主是蛇人城主里，最爱护人类居民的。”
“把造谣者拖上来！”
这造谣者是一个人类。她在强光下睁不开眼睛，但努力吐掉口中的填充物，向城外大喊：“快跑！他们要——”
咔嚓！造谣者人头落地。
城外的人类一片寂静。
“很好，就是这样，”蛇人放下手中的砍刀，满意地点点头，“人类们，感谢城主先生的仁慈吧！他只让我处决了最初的造谣者，只要你们遵守城里的秩序，城主先生就既往不咎！”
“云枫，”莫离说，“你信吗？”
“本来我信了六分，现在只信三分了。”
“总不能是百分制吧？”莫离开了个玩笑，“还有三分是什么？”
“黎明城城主精神失常，真的举行典礼，”云枫说，“那正好一枪打爆他的头。”
“如果是真的，我会找他谈谈，”莫离似乎想到了什么，“人类和外星人并不是不能共存，只是需要足够的力量联合在一起。”
“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老爷子说，“外星人都不可信，你说的这种好事只会在梦里出现。”
莫离收起枪，示意反抗军们跟上：“外星人可以分化，可惜他们没有出现像我们反抗军这样的势力。算了，就只是想想。”
在薄雾中射出极远灯光的黄色探照灯，挂在城门上慢慢旋转。城外的人类仰头望向城内，仿佛一群向往自由的无期徒刑囚犯。
“多好啊，”等待的人中，有人这么说，“当我呼吸到第一口黎明城的空气时，我就把布条收起来了，那空气是多么香甜清新，有种奇异的奢华，我完全被它震惊了。”
莫离撇了撇嘴。这样把残害人类的外星人当爹的，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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