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光与暗
雨丝细密，乌云很淡。
反抗军们浑身灰尘，淋了雨，更显得脏兮兮。
“快到家了，大家再坚持一会儿！”老爷子喊着，甩了甩铜制烟枪上的水滴。
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低垂的天空，泥泞的沙地，空气中的水雾挥散不去。
“有光了，是灯光！战士们，我们到家啦！”老爷子沙哑的声音传得很远。
莫离精神一震，抬起微垂的头。
灰蒙蒙的世界中，出现了一团光，若有若无的光。他不敢抬手，仿佛轻轻一抹，就会把微弱的光团从这个世界抹去。
光团近了，两个黑影朝他们端起了枪，仔细分辨后又放下，一起朝他们招招手。
那是两个守门的反抗军战士。在莫离等人出发之前，围绕苦水镇的围墙就已经在修建了。他们利用了战前煤矿里的土窑，烧出了一些还算能用的方砖。
这些方砖擂成的墙不算坚固，即使莫离想方设法做出粘合剂，也与他印象中的水泥效果相差甚远；但人们的心中建起了一道坚固的墙，这墙不惧外面的风雨交加。
“回来啦？”
“是啊，好远的路。”
老爷子与守门的反抗军战士谈着话，虽然说的是抱怨，但却是笑着的。
“我们不在的时候，苦水镇的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守门的反抗军战士说，“外星人的净水器真好用！这下，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满是辐射的水了。”
老爷子拍了拍反抗军战士的肩膀，一身疲惫似乎被雨水洗去。
“真好，真好啊。”他喃喃自语。
莫离背着枪，望向苦水镇中的繁荣景象，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当他刚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们总是窝在自己的屋子里，看待别人，哪怕是自己的邻居，也充满了戒备和警惕，像是受惊的土拨鼠。
现在，他们安定下来了，愿意走在街上，和其他镇民说说话。人们的眼中，总算充满了善意。
之前的一切行为，在枪林弹雨中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这一幕吗？
“来啦！”“快坐，这走了不少路。”“老婆，你去家里拿碗水来。”
镇民们涌上来，每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好了好了，”老爷子摆起双手，“大家要帮忙，就帮我们把双头牛背上的物资卸下来，放到镇子边上的仓库里。”
镇民们散开来，只有两个人留在原地。
那是一对父女，老爷子认识其中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慢慢跪倒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发硬的地面，连连磕了三个头。
“我说过了，”老爷子想起了之前的事，他曾帮中年男人的女儿从土匪的魔爪中挣脱，“站起来，别跪了。”
中年男人一言不发。他站起来，接过一袋沉重的铁矿，扛在肩上，一步步地走向仓库。
他的女儿，这女孩冲过来，把一朵废土上少见的淡黄花朵放到老爷子的手上。
老爷子的笑容分外和蔼。他卷起粗糙的手掌，不让娇嫩的花朵受到哪怕一点雨水的侵袭。
“真想不到，人吃人的废土上还有这种地方。”莫离身边的小男孩说着格外成熟的话，多少有些滑稽。
“以前不是这样的，”莫离低头说，“本来这里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
“造出一片这样的小镇就是反抗军的目标吗？”莫旭仰着头问。
“不止，”莫离的目光坚毅，“反抗军的目标，是让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不受外星人或人类的压迫。这就是反抗的意义。”
莫旭杂乱的头发盖在额头上，看上去像一只落汤鸡。
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瞪大：“那就是说，谁领导了反抗军，谁就是皇帝了！”
莫离简直要笑出声来。
“好吧，小旭，你就是反抗军皇帝了，”他开玩笑说，“你看，刚才那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可不可爱？你可以去追一追，说不定你就有皇后了。”
“哼，”莫旭扬起下巴，“小屁孩而已，没什么意思。”
莫离挑了挑眉，继续向前走。
“对了，”莫旭凑到莫离耳边，“你什么时候把云姐姐追到手？废土的规矩，财主结婚要大操大办的，比如蝎子汤、双头牛肉片，或者炭烤蘑菇之类的。”
一旁的云枫不知有没有听到，反正视线扫过来了。
“反抗军大局未定，我不会考虑组建家庭。”莫离说得很认真。
莫旭想了想，说：“反正我跟你一样。”
雨丝停了，空气中的水滴不再落下。
远征的反抗军们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在改造好的基地里沉沉入睡。
夜色将至，只是，今晚的野兽注定不会宁静了。
连绵的车队，在广阔无际的荒漠中穿行。偶尔响起的枪声，打爆了一头头野兽的脑壳，让脑浆漫天飞舞。
“嘶嘶，”坐在左边的蛇人司机从车窗中探出三角头，分叉的蛇信探寻着空气中的每一个信号，“人类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
“哼，这些低贱的生物，连嗅到都会让我的胃部翻滚。”另一个备用的蛇人司机说。
“这次能杀多少人类？”
“不多，只有十分之一。”
“嘶嘶，”坐在左边的蛇人司机叹道，“不够，才十分之一，那有什么好玩的。我要把人类的头颅砍下来，堆在一起，比一比谁杀得多。”
“这好玩儿。”坐在右边的蛇人司机尾巴摆动。
“都别吵了。”座椅后方，一个车厢独立的空间里，一条穿着尊贵的蛇人摘下眼罩。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来看那琢磨了无数遍的话。
带回一千个人类蝼蚁，或者带回黎明城城主的蛇头。
“嘶嘶，”他吐出蛇信，“很好，很好！黎明城城主就是条不识相的虫子，这次，该他遭报应了！”
黄昏的最后一丝光辉慢慢消失。连绵的车队宛如黑暗海洋中的巨浪，席卷沿途的荒漠上所有的活物。巨浪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遮天蔽日，然后伸手不见五指。
夜色已至，夜色已至。
反抗军们浑身灰尘，淋了雨，更显得脏兮兮。
“快到家了，大家再坚持一会儿！”老爷子喊着，甩了甩铜制烟枪上的水滴。
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低垂的天空，泥泞的沙地，空气中的水雾挥散不去。
“有光了，是灯光！战士们，我们到家啦！”老爷子沙哑的声音传得很远。
莫离精神一震，抬起微垂的头。
灰蒙蒙的世界中，出现了一团光，若有若无的光。他不敢抬手，仿佛轻轻一抹，就会把微弱的光团从这个世界抹去。
光团近了，两个黑影朝他们端起了枪，仔细分辨后又放下，一起朝他们招招手。
那是两个守门的反抗军战士。在莫离等人出发之前，围绕苦水镇的围墙就已经在修建了。他们利用了战前煤矿里的土窑，烧出了一些还算能用的方砖。
这些方砖擂成的墙不算坚固，即使莫离想方设法做出粘合剂，也与他印象中的水泥效果相差甚远；但人们的心中建起了一道坚固的墙，这墙不惧外面的风雨交加。
“回来啦？”
“是啊，好远的路。”
老爷子与守门的反抗军战士谈着话，虽然说的是抱怨，但却是笑着的。
“我们不在的时候，苦水镇的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守门的反抗军战士说，“外星人的净水器真好用！这下，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满是辐射的水了。”
老爷子拍了拍反抗军战士的肩膀，一身疲惫似乎被雨水洗去。
“真好，真好啊。”他喃喃自语。
莫离背着枪，望向苦水镇中的繁荣景象，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当他刚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们总是窝在自己的屋子里，看待别人，哪怕是自己的邻居，也充满了戒备和警惕，像是受惊的土拨鼠。
现在，他们安定下来了，愿意走在街上，和其他镇民说说话。人们的眼中，总算充满了善意。
之前的一切行为，在枪林弹雨中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这一幕吗？
“来啦！”“快坐，这走了不少路。”“老婆，你去家里拿碗水来。”
镇民们涌上来，每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好了好了，”老爷子摆起双手，“大家要帮忙，就帮我们把双头牛背上的物资卸下来，放到镇子边上的仓库里。”
镇民们散开来，只有两个人留在原地。
那是一对父女，老爷子认识其中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慢慢跪倒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发硬的地面，连连磕了三个头。
“我说过了，”老爷子想起了之前的事，他曾帮中年男人的女儿从土匪的魔爪中挣脱，“站起来，别跪了。”
中年男人一言不发。他站起来，接过一袋沉重的铁矿，扛在肩上，一步步地走向仓库。
他的女儿，这女孩冲过来，把一朵废土上少见的淡黄花朵放到老爷子的手上。
老爷子的笑容分外和蔼。他卷起粗糙的手掌，不让娇嫩的花朵受到哪怕一点雨水的侵袭。
“真想不到，人吃人的废土上还有这种地方。”莫离身边的小男孩说着格外成熟的话，多少有些滑稽。
“以前不是这样的，”莫离低头说，“本来这里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
“造出一片这样的小镇就是反抗军的目标吗？”莫旭仰着头问。
“不止，”莫离的目光坚毅，“反抗军的目标，是让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不受外星人或人类的压迫。这就是反抗的意义。”
莫旭杂乱的头发盖在额头上，看上去像一只落汤鸡。
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瞪大：“那就是说，谁领导了反抗军，谁就是皇帝了！”
莫离简直要笑出声来。
“好吧，小旭，你就是反抗军皇帝了，”他开玩笑说，“你看，刚才那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可不可爱？你可以去追一追，说不定你就有皇后了。”
“哼，”莫旭扬起下巴，“小屁孩而已，没什么意思。”
莫离挑了挑眉，继续向前走。
“对了，”莫旭凑到莫离耳边，“你什么时候把云姐姐追到手？废土的规矩，财主结婚要大操大办的，比如蝎子汤、双头牛肉片，或者炭烤蘑菇之类的。”
一旁的云枫不知有没有听到，反正视线扫过来了。
“反抗军大局未定，我不会考虑组建家庭。”莫离说得很认真。
莫旭想了想，说：“反正我跟你一样。”
雨丝停了，空气中的水滴不再落下。
远征的反抗军们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在改造好的基地里沉沉入睡。
夜色将至，只是，今晚的野兽注定不会宁静了。
连绵的车队，在广阔无际的荒漠中穿行。偶尔响起的枪声，打爆了一头头野兽的脑壳，让脑浆漫天飞舞。
“嘶嘶，”坐在左边的蛇人司机从车窗中探出三角头，分叉的蛇信探寻着空气中的每一个信号，“人类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
“哼，这些低贱的生物，连嗅到都会让我的胃部翻滚。”另一个备用的蛇人司机说。
“这次能杀多少人类？”
“不多，只有十分之一。”
“嘶嘶，”坐在左边的蛇人司机叹道，“不够，才十分之一，那有什么好玩的。我要把人类的头颅砍下来，堆在一起，比一比谁杀得多。”
“这好玩儿。”坐在右边的蛇人司机尾巴摆动。
“都别吵了。”座椅后方，一个车厢独立的空间里，一条穿着尊贵的蛇人摘下眼罩。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来看那琢磨了无数遍的话。
带回一千个人类蝼蚁，或者带回黎明城城主的蛇头。
“嘶嘶，”他吐出蛇信，“很好，很好！黎明城城主就是条不识相的虫子，这次，该他遭报应了！”
黄昏的最后一丝光辉慢慢消失。连绵的车队宛如黑暗海洋中的巨浪，席卷沿途的荒漠上所有的活物。巨浪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遮天蔽日，然后伸手不见五指。
夜色已至，夜色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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