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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情定

    舒笔季愈喝愈伤心,越伤心越想喝,忽哭忽咒,耍了好一通酒劲,直到黄昏方才闹累了,趴在桌上便沉沉睡去。七宿被搅得鸡犬不宁,想到往后便要与她时常相处,不免人人心中阵阵发汗。

    祝丹铭倒是滴酒不沾,按说本该极其反感如此酒性,偏偏对她却只是心疼。心想:“看她这般伤心,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吩咐张月潞尹轸水二人将她好生安顿在自己主帐之中,他身上有伤,早已困倦,嘱咐一番后便跑去与苟问同挤一个营帐去了。

    七宿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个个神色难明,要知这位少主向来喜静,又颇有些洁癖,如今为了舒笔季,竟能忍受苟问那邋遢老道。再想想舒笔季的性子,不愧是那位大人物的后裔,若二人真能走在一起,实不知是好是坏。

    舒笔季次日醒来,只见帐外天光明亮,想来时辰已经不早。脑海中隐隐约约还记得一些昨日耍酒性子的情景,难免一阵羞恼,被子蒙住了头尖叫不已,实在不知该如何出去面对别人。

    忽闻有脚步声靠近,她忙一骨碌躺平,双眼紧闭,却是装起了睡来。帐帘掀起,应声走进来两人,正是张月潞和尹轸水二人。二人笑吟吟来到榻前,轻声将她“唤醒”,见她睡眼惺忪,故作一脸迷茫之态,二人也只作不知,张月潞笑道:“姑娘快起,我家少爷有礼物给你。”她们献媚于她,自也只是要她欢喜好取悦于祝丹铭,主次还是要分的,好心自然要留给少爷。舒笔季只当自己全然忘记了昨日丑态,有气无力地道:“大清早扰人清梦……我才不要看!”又拉起被子蒙在头上,“毫无兴趣”的惫赖姿态。那二人终于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硬将她自被中拽了起来,穿衣洗漱,张月潞笑道:“快都午时了还‘大清早’呢!乖乖起来,吃了早饭好带你去看礼物。”舒笔季“哎哟”一声惊道:“都这么晚了么……”此番却不是故作了,实未料及自己睡到此刻竟无人来唤醒她,不是说一早启程的么!

    磨磨蹭蹭吃过早饭,张尹二位部司将躲躲闪闪的舒笔季硬拖出帐,便见帐前空地上一片人头,似乎祆教七部的人马皆已结集于此了。祝丹铭一脸傻笑,由七宿其余五位部司陪同这在帐前相候,身后七队人马整齐肃立,其他营帐也早已收拾起来驼在马背。格格不入的是,旁边一个忙碌的身影,与祆教诸部的庄严肃穆迥然相反,只见他在一座临时搭建的灶台上架了一口铁锅,一忽儿拿着一把巨大的铁勺在锅里胡乱搅拌着,一忽儿又跑到前面添加柴火,又吹又扇,正忙的不亦乐乎,不是东灵青龙苟问老前辈是谁。

    舒笔季见祆教众人一脸庄重,只觉得送头到脚满身不适,脸红如火,无意间瞥见一旁忙碌的身影,眼神一亮,强行挣脱张尹二人拉扯,几步跳到苟问身边,觍着脸道:“哎呀!忙着呢老前辈,怎地也不唤个人来帮忙……不若……我来给你烧火?”苟问冷哼一声,一脸没有好气性的样子,“啪”地一下打掉舒笔季拿了一根木柴往灶里硬塞的小手,自顾忙碌,哪里理她?却原来是对于祆教众人如此隆重等她起床的行径大为不满。

    祝丹铭诸事皆明了,但毕竟少年懵懂,尤其男女心事,实在羞于说出口来,最怕人前言语,本来是个聪敏灵醒的一个人,事关于此便显得笨拙了。眼见张尹二位姑婶猛朝他眨眼,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对着舒笔季的背影说道:“你……你知道的……咱们祆教呢……嗯……人多势众,几位叔婶也是……也是有心,所以……他们将你的仇人给绑了来……”舒笔季本来因昨日醉性大是羞于见人,闻听他说话吞吞吐吐,不免眉头一皱,心想:“怎么是个娘们性子……”殊不知自己何尝不是个女子,待后听到“他们将你的仇人绑了来”一句,先且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什么羞赧都让她抛诸脑后了,大为惊奇,疑道:“龙门四鬼?”祝丹铭嘿然道:“本教还是有些人力的……”言语神色不无得意,舒笔季忙道:“在哪里?”祝丹铭“随意”挥一挥手,正要吩咐手下将人拖上来,忽然臀上一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却是吃了苟问一脚。便闻他咒道:“滚一边去!”祝丹铭灰头土脸,大窘不已,慌忙带着舒笔季走远了一些,这才敢叫唤道:“将人拖上来!”祆教众人窸窸窣窣一阵窃笑,倒不敢怠慢,从旁拖拖拉拉拖拽上来两个人。

    舒笔季稍一辨认,“哈”一声冷哼,走到二人身前,便要发作。那二人手脚束缚,早已被捆成了粽子,本正拼命挣扎,待看清了她,猛地激动起来,一蹦一蹦朝她挪去。

    舒笔季见二人神情,明明身处绝地,竟只想着打杀了她,全然没有自私求生之欲,不禁心有所感,暗想:“此地就在天山脚下,洛神庄的名头全不弱于祆教,却不见一个师兄姐妹来帮我……偏偏只有这祝傻子,只为我酒后一句牢骚便能替我出头,他这般待我……若随他去了南方……以后人多势众,倒也再不怕这二人报复……”不禁犹豫起来,看向了祝丹铭。要知她虽然一向蛮横,却不是野蛮无知之人,常来事后总会思量,早已探知了“龙门四鬼”底细。原来这“龙门四鬼”所谓恶名,不过是针对到陈留来打秋风的外乡“侠士”,常时并无恶行,他们对于乡里反而多有庇护。想那萧二魅一身毒术成名江湖已久,生平却不曾伤害过一人,便淫名在外的萧四魉,也只会逞口舌之利,偶有不检,苟合之女子竟皆是自愿。不然,想当初那三鬼埋伏于她,若非她心思不定之下雪夜不住店,若非三鬼怕于客栈中伏击怕会伤及无辜,岂不是在客栈中设伏效果不是更佳,何至于在荒郊野地里苦熬半夜,还让她惊险逃脱?

    祝丹铭自来极少接触女子,纵有一二,于旁人殊无感觉,偏到了这舒笔季跟前,总能福至心灵。眼见她目光投向自己,忙一整谄笑神情,一脸肃容地来到萧氏兄弟身前,冷声道:“今日内……内子心善,便饶了你们,自此而后,此事便由某家接下了,记住某家名号,六诏祆教祝丹铭是也!”言罢,“随意”挥一挥手,便有士卒已将萧氏兄弟解开。

    殊不知他此话一出,直引得身边哗然一片。祆教正兴盛于当下中洲,龙门诸鬼何尝不曾耳闻,实不知今日何以就得罪了这尊大神,自难免一阵愕然。而祆教诸人却是实在想不到少教主平时平易和气,今日竟然如此“勇猛”,空口白牙竟便喊起了“内人”,中洲数十万教众何以竟不知何时有了这一位教主夫人?

    舒笔季狠狠一跺脚,出手隐蔽,猛在祝丹铭腰间掐了一把,转身便往中帐逃去。哪知几名凤部女子正在那里拆卸,早已将营帐顶蓬拆下,见她过来,都停下了手中活计,一脸古怪地笑看着她。舒笔季无计可施,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呀地一声,掩面奔走。张尹二人相对苦笑,吩咐了那几名女子几句,不得不紧追她而去,一番劝慰自不必说。

    祝丹铭一心要保舒笔季,些许言语出份不得已而为之,自也是满面羞红。他眼看着龙门萧氏兄弟南下远去,这才摸了摸鼻头,也不管旁人了,来到苟问身旁,讪笑着给他添柴添料。苟问睨了他一眼,一边搅动这铁锅里的古怪汤水,一边怪声怪气道:“老麻雀一辈子火爆脾气,若非当年……恐怕一身修为早已是五灵之中最顶尖的了,献谄于女子,不怕辍了祝家名声?”祝丹铭一脸讪然,也恨自己,何以不过相识半日,就对舒笔季这妮子千依百顺,强辩道:“那……那不是我家太阳剑还在他们手上么!”明显此话没有多大底气,岂知他家的宝剑早已被舒笔季弃之敝履。

    待得将近申时,苟问将一锅汤熬了又熬,几番折腾,终于只剩下半葫芦毒水。舒笔季扭扭捏捏被两位姑婶劝回,于是众人这才相携北上。自此而去,崇山险阻,高崖断路,甚而有几段路须得爬伏栈道而行,七宿不得不将马儿和一些重物留下,各安排了几名弟子留守。路途艰难自不必说,倒是一行人皆非寻常,便祆教凤部女子也都身兼奇能,是故并无损伤。

    忽有一日,众人堪堪爬上一座高山,眼前骤然开阔,山后竟是一座深谷。只那谷中显眼处,几匹骏马随意草间,谷口两座营帐,竟是有人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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