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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清心观

    那营帐边上,一名白衣男子正自练剑,忽被这一行人打断了,忙收了剑诀,向众人微微一揖,神色难明地看了舒笔季一眼,转回营去。

    舒笔季心下黯然,这小师弟打小就被她当做亲弟弟般宠护,却终究对她如此漠然,如今更是认都不耐烦认了。

    不多时,两座营帐间走出四人来,齐齐朝众人一揖。当先一名年纪稍长的青年,一身大红袍子,竟是新婚郎君的装扮。只见他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对苟问道:“早前便听闻老前辈在山南一带狩猎,想必那大蝎已然伏诛,晚辈替过往百姓谢过老前辈了。”苟问微一点头,也不解释。那青年又朝祝丹铭一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祆教少教主了?”祝丹铭还了一礼,笑道:“劳烦蓐世兄了!本是要赶早一日上山恭贺世兄新婚大喜的,怎奈俗事纠缠,紧赶慢赶终究晚了一日,还望世兄莫怪!”他祆教眼线遍布天下,隐秘之事或许难探,天山派墨白双剑之天书剑蓐秋冷的大婚却是早已知晓了的,只是考虑到个中隐情,故意晚一日上山罢了。嘴上这般应付,心里却想着:“你偏偏选在约定之日前大婚,无非想要澄清与舒小妹的瓜葛,早前又干嘛去了?还墨白双剑呢,待得我家太阳剑到手,再与你细算。”

    蓐秋冷自能听出他话中有话,却只做不知,与二人见过了礼,又团团朝七宿抱拳,说道:“见过诸位叔伯婶娘!”七宿纷纷还礼,表面亲切热络,犹甚祝丹铭。一番客气过后,蓐秋冷又道:“我这小师妹自幼骄横惯了,前日偷跑下山,害得家师不得不派出诸多师兄弟们出寻。不想果然还是缘份,竟叫祝公子遇上了。”祝丹铭脸上微微一红,心里倒似偷了别家娘子一般。

    苟问微微皱眉,天山派明知舒笔季早有婚约,却让她与蓐秋冷出双入对,什么墨白双剑,分明是要将他的脸面弃之不顾。当年约定之事,他与另一人俱是当场的见证者,这十余年行医天下,于墨白双剑之名也有耳闻,心下早有微词。他虽非鲁莽性情,要不是碍于老友脸面,早就跑上天山训斥一番。昨日天书剑与山中一户猎户女子成婚,此为一派大事,他竟然在山下遇见一名懂得“洛神仙踪”轻功的女子,且功力还不弱于寻常同龄,若非早知个中缘由,他又且能一猜便知那伤心出走的便是天砚剑舒笔季?

    只见他冷声道:“蓐老猫何在?”蓐秋冷神色微变,忙躬身道:“爷爷近来于‘固若金汤’功法大有感悟,已于年前闭关,此番恐怕不能出面了……不过诸事早有吩咐,必不叫洛神庄失信于人。”苟问微微点头,心想:“我这些年只顾治病行医挽回名声,却把功法落下了……老猫咪一生锋芒毕露,临老倒想起来增强防守功法了……”他素知习武修灵之人到了一定阶段之后,想要寸近实属不易,偶有所得皆来自于机缘巧合,一旦闭关便是进入自我境界,天塌下来也与之无关。

    蓐秋冷瞥了瞥苟问神色,见他稍有缓和,忙又道:“此去数里便是清心观,为了不打扰爷爷修行,如今庄子多半人物都搬离在此,倒不是有心怠慢客人,家父正在观中恭候,还请老前辈与诸位前往一聚!”言罢,侧身让行。苟问闻言神色复冷,哼道:“老猫咪一生小气吧啦,但本就一身本事,又有几个人敢计较?你爹没有他办成本事,小气性子倒是一模一样……你小小年纪,不去掏你爷爷的老底,反把你爹的小气劲儿学了个十足。”语气冷硬,心底却有些兔死狐悲的忧伤,思及祝丹铭也是小小年纪却一身武学灵学的内力,暗道:“东西守灵,只怕下一代人就要愈加落没了……”也不知是生这西灵蓐氏的气还是生自家晚辈的气,一甩满身的葫芦,当先就走。

    舒笔季看着眼前这人,与自己相处十余年,以前只觉得他本就性子偏冷,是故对自己不冷不热。如今她自己心中已经隐隐有一些猜想,细思极恐,自己一生仿佛就活在“假象”之中,总把别人对自己的无视和恶意都往好里想,自我安慰,殊不知人家早已知晓结果。一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却给自己打气:“他们……一个都不当我是自己人,我何必要难过……”双手紧握,一再忍耐。忽觉右手一暖,幽冷苍白的心境里骤然注入一股暖流,头一偏,靠在他温暖的肩头,两股热泪终于急急滑落。

    祝丹铭握着舒笔季右手,缓缓走到蓐秋冷身前。看着眼前这个与“舒小妹”出双入对的男子,少年心气,怎会没有怒意?但别看在舒笔季面前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年纪轻轻却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且看七宿,本一向私斗无忌,如今见只他面色不虞,便没有一人敢先行敢越雷池半步。

    祝丹铭却是满面春风,与蓐秋冷深深一礼道:“这许多年,有劳蓐世兄了!”他父母老来得子,按说他父亲与苟问同名,细细算来,其实是要大一辈的,只是毕竟年纪太小,却也不敢托大。蓐秋冷忙躬身还礼道:“不敢!”殊不见祝丹铭眼中一闪而过的睥睨之色。

    众人步行小半个时辰,穿过一片密林,眼前骤然宽阔,竟是一片山地,不远处地荒数顷,当中一座五层高楼,楼顶一口巨大铜钟,楼下屋宇台阁林立,一圈高墙围拱。走过几十块山地,一条石板大道直通高楼,楼外观门朱红大漆,威严气派。

    门前人头攒动,老远看见一中年道人当先亦步亦趋迎来,身躯白胖,倒比之柳土璋犹甚一筹。苟问见他模样,忍不住又冷哼了一声,直哼得蓐秋冷一阵脸红。待得那人终于行到跟前,只见他已是满脸热汗,气喘吁吁,却还勉强挤出一脸讪笑,才待说话,苟问已冷声抢先道:“你莫与我来这些虚礼,速速安排了人歇息去就是……偏你家喜欢住在这穷山恶水,爬老头腿酸。”祆教众人暗乐,柳土璋尤其不无幽怨地想:“长的胖,也有错么……”

    那人满面讪笑定在脸上,稍一恍惚,忙又愈加恭敬地道:“您老受累!您老受累!快请!快请!”苟问大摇大摆,便这般走进了清心观。祆教一干人却是不能的,祝丹铭主动上前行礼道:“祝丹铭见过蓐前辈,此番贸然上山,打扰前辈清修了。”那人一脸慈祥,拍着祝丹铭肩膀感慨道:“好!好!这一转眼,你也长这么大了。”此人便是蓐秋冷生父蓐豪,他瞥一眼舒祝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对于泪眼婆娑的舒笔季也是不闻不问,却与后面的七宿寒暄起来,原来这几人于十几年前便以相熟。

    一干人浩浩荡荡进入清心观中,此观果然占地极广,观中原不过二十余名潜修弟子,已被洛神庄入住百十余人,如今又住进去这一行将近百人,竟犹有空闲。一切早有安排,自有观中弟子带领各人去往客房,蓐豪却是要战战兢兢去陪苟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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