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好热!

    聂云葳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浓烟不断涌入她的口鼻,她渐渐觉得胸口很闷,呼吸异常的艰难。

    “云葳!”

    有人在叫她!是段朝煜的声音!

    “我在这里!”聂云葳转身朝声音的来源回应,她朝那个方向跑过去,却怎么也看不到段朝煜。

    聂云葳捂住口鼻,正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往哪边跑,突然被人从身后撞翻在地!

    是段朝煜和顾明宸!

    顾明宸死死的掐住段朝煜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城楼上。

    等等,城楼?

    聂云葳有些愣神,她仔细一看,确实是京城的城楼!

    这是……又回到了那一日吗?

    如果时光真的倒流,那么,段朝煜会被顾明宸推下城楼!

    不!不可以!

    聂云葳随手从头上拔下一个发钗,她拿在手里,借着火光仔细一看,居然还是那枚梅花银簪!

    此时段朝煜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悬空,聂云葳顾不得许多,手里捏紧了梅花银簪,快步走到顾明宸身后。

    她趁其不备,举起银簪刺入了顾明宸的后背!

    顾明宸如遭雷击,原本攻击段朝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段朝煜抓住时机将顾明宸推下城楼。

    聂云葳亲眼看着他摔下城楼,彻底放下心来。

    谁知她转身才发现,原本摔下城楼的顾明宸此刻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

    顾明宸面露笑容:“不愧是我的绿若。”

    那刚刚摔下去的是……

    “不!”

    聂云葳恍然惊醒,满头大汗。她趴在床边睡着了。

    聂云葳第一反应就是看看床上的人,段朝煜安静的躺着,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紫竹闻声赶来。

    聂云葳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她看着段朝煜的脸:

    “我刚刚梦到,是我害的段朝煜从城楼上摔下去。”

    紫竹叹了一口气,安抚道:

    “小姐不要多想,只是一个梦而已。”

    聂云葳紧紧的盯着段朝煜,生怕一个不留心他便离她远去。

    紫竹悄悄走出房间,她知道小姐想跟世子单独在一起。

    段朝煜面色苍白,但是五官依然英俊好看。

    “夏天都快要过去了,你怎么还不醒呢?”

    聂云葳轻轻的躺在了他身侧,口中喃喃自语。

    聂云葳不敢在他身边睡太久,怕影响到他。

    次日,聂云葳去了耿荀的坟前。

    “皇上殡天,太子已经继位了。顾明宸养在格尔漠的私兵被一网打尽,他所有遗留下来的势力和党羽被一一肃清。还有你父亲的案子,新皇登基,已经查清楚了这件冤案。耿荀,你父亲一生的清誉没有被玷污,皇上还了耿家一个清白。我很难过,你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天。”

    耿荀对聂云葳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如果说段朝煜是她一生最爱的人,戚砚是她很重要的亲人,那么耿荀,可以说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他为她付出了太多。

    从小到大,一直在维护她、帮助她;担心她的安危,在乎她的感受。

    她被聂昭蕴算计,险些失身于金塞国二王子,也是他不顾个人安危冲进来救她,才会中了聂昭蕴的圈套,让自己身陷牢狱。

    聂云葳小产失去孩子,又得知段朝煜是间接害死她孩子的凶手,那种打击和痛苦,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那个时候,站出来给她力量的,依然是耿荀。

    是他告诉她,她的母亲戚子衿,来自叶国灵阙谷。她还有亲人。

    她离开易国之后,哪怕段朝煜软硬兼施,百般纠缠,耿荀也从不松口,告诉段朝煜她的下落。

    聂云葳不是不知道耿荀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可是他从不仗着无穷无尽的付出向她索取什么。

    他说过:“只要你过的快乐,我做什么都值得。”

    正是因为他的感情太重,聂云葳无法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去跟他在一起。

    这样对耿荀不公平,这样的她也配不上耿荀,他值得更加好的女子。

    可是这么好的耿荀,因为救她而死。

    聂云葳知道,今生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从京郊回来,聂云葳又去了聂府。

    她并没有跟聂文疆和解,她永远都无法释怀母亲的死。

    聂云葳来到聂府并不是因为聂文疆,而是为了她的二姐——聂月蓊。

    顾明宗继任皇位,太子妃也就是太傅的女儿自然是皇后。

    众大臣因为顾明宗后宫空缺的原因,纷纷上奏,要求大选。

    但是顾明宗拒绝了。他给出的理由是,先皇仙逝不久,民间尚且要守三年国丧,他自然也该遵守。

    大选耗费人力财力,顾明宗已经决定推迟大选,暂时选些官家女子入宫。

    入宫名单是顾明宗亲手拟订,交由皇后过目。里面自然有聂月蓊的名字。

    聂云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恭喜她一番。

    临走前,聂云葳对她说:“如果真的爱,就好好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日子。”

    聂月蓊郑重的点点头,然后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我曾经听过西南的一个传说,若想留住重病的人,可以用红线将两个人的手连在一起,他们会感觉到彼此的力量。”

    聂云葳轻轻一笑,若有所思。

    聂月蓊目送聂云葳的马车走远。

    她不知道宫里有什么再等着她。是好是坏,是真心相对还是阴谋诡计,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眼见聂云葳的马车消失在拐角,聂月蓊缓缓的说:

    “能守着她想守着的人,她很满足。”

    说罢聂月蓊走进院里。

    站在门后的聂文疆,眼里隐隐有泪光。

    回到王府后,她照旧先去陪老祖宗用膳,然后去给傅氏送饭。

    傅氏身边的丫鬟出来拿走提篮,还是那句话:

    “世子妃请回,王妃说,世子苏醒之日,她自会出来相见。”

    聂云葳没有强求,又回到了昭阳苑。

    她照旧给段朝煜针灸、按摩。

    聂云葳想起了月蓊讲的那个传说,她找出了红绳,一段系着段朝煜的小指,一段系着她的小指。

    聂云葳今天跑了很多地方,她有些累。原本只是想靠在他身边陪一陪他,没想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阳光洒落在房间里,聂云葳眯着眼睛躲避着阳光。

    忽然,小指传来异常的触感。

    聂云葳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扭头,身边苍白的人正注视着她。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一句话:

    “醒了?”

    他笑得很温柔: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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