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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篝火宴会

    “你是不是欠我什么?”

    “啊哈,什么,不记得了。”

    “你的名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函陀一脸认真。

    “这很重要吗?”

    “因为我想记住你,我想记住路途中的每个人。”

    “嗯,是个伟大的理想,那你要确保你的脑袋够用,需要记住的可不少。你叫我诺布吧。”

    老人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时刻准备着入土为安。

    时间带给了每个人很多,导致需要铭记的太多了,每个人都想被铭记,的确是这样吗?不不不,只不过是我们害怕忘记,也害怕被忘记。

    “以后你就是诺巴阿爷。”

    函陀说完往嘴里塞了一个肉干,卓女的肉干软嫩,不费腮帮。

    “对了,你不是之前答应要跟我讲金战士嘛,现在开始吧。”

    “你这娃犊子吃肉都不消停。”

    骂归骂,老人还是娓娓道来。

    这还得从雪塔说起,刚开始修建雪塔时,东境人嘲笑着,在他们眼里,这个行为很愚蠢,搭进去的太多了。

    但是雪民的心是实的,况且整体建设方案都经过了十几代益西的论证。

    雪民崇拜智慧的益西,为了千秋万代,他们毫无犹豫的开工了。

    就在十几代雪民的硬挖手刨下,雪塔逐渐成型,并最终顺利完成。

    雪塔的投入使用极大的拓展了雪民的生存空间。

    之前整个屋脊铁原基本都是不毛之地,上亿万年的挤压和沉淀形成的这片大陆屋脊,极度缺氧、极度寒冷、极度坚硬,堪称生命禁区。

    雪塔迅速改变着它,湿润肥沃的风化土壤孕育出了成片的草场,各种生命开始常驻这里,它不再是雪毡子、雪鹰、雪民的路过之地,雪民也逐渐聚集到这里,沉睡了千年的屋脊铁原开始复苏。

    雪境在漫长的自然演变过程中成为了这片大陆的“储水塔”,它是德莫里撒主要干流的发源地,东境三地的“母亲河”德里河、“女儿河”莫里河等从这里发源流向远方,灌溉着沿途的农田,哺育着他们。

    东境看到这些,便催生出了强烈的生存危机,他们大肆宣扬着西境的危害,说雪塔会使母亲河、女儿河消失,他们的生命会被扼杀。

    “别看西境面积是我们东境三地的总和,他们就是不知足,现在他们发达了,更有能力吞并我们了”

    “是啊,况且他们居高临下,入侵我们易如反掌。”

    “瞧他们熊模熊样的,还有那么大的野牛,要碾压我们啊。”

    “听说今年没干旱,是他们在用雪塔调节水流量,看起来是好事,但是相当于我们子孙的命捏在他们手里了。”

    “对啊,对啊,万一那天他们不高兴了,直接断流了,我们岂不是要渴死饿死。”

    ......

    没有雪塔之前,这片大陆靠天吃饭。“三月雪雾旱,五月日头发大水”,这是德莫里撒的小孩最先会说的一句话。

    有了雪塔之后,通过控制水流,可以明显改善旱涝不均的状况,即使雪民在神灵面前给他们承诺,也无法消除他们的猜疑。

    在没有信仰的他们来看,这些承诺给不了他们安全感。

    于是战争开始了。

    整整上百年来。

    都在战争。

    得益于雪境的天险和抵抗,战争虽进行了上百年,雪塔还在雪民手中。

    但是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东境农业生产大多荒废,饥民流窜,昔日美好的家园现在饿殍遍地,西境也人口锐减,至少雪民还能吃得饱穿得暖。

    帕陀同历任塔主一样,坚持利益众生原则,纵然有优势有能力也不去侵扰其他三地。但是随着战争的持久,雪民中也有其他的声音,都被帕陀劝服了。

    函陀搓揉着手里的肉条,嘴里的肉条现在如同嚼蜡。

    老人啐了一口吐沫,继续说了起来。

    为此,帕陀还特意找了一颗最大的雪毡子头颅骨,刻满了祈祷和平的经文,在雪境最隆重的请神节上,全族为它祈福后放在了雪厅的最中央。

    魅陀掌权后,不知何时它被丢弃在屋脊铁原上,有人在德卡荒原也看到过,也有人在那措冰川看到过它。

    “有一次我也看到过它,我在远方待了好一段时间,我看到很多人会停下去看它,有些还会上前去触摸它,有些会撕下腰带的一截绑在上面,有些还会拿出酥油涂在上面......”

    “也许共生从来就不是唯一之道,或生或存或许才是。”函陀补充道。

    “哎,不想说了,等以后再继续吧,你的呢?”

    函陀眼前一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小时候,暴风女神来到屋脊铁原时,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他可以躲起来看书睡觉。

    除了藏书层之外,他最爱去的地方就是雪厅阁楼,那里面经常能够翻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阁楼中,他还发现了一个密道,恰好能够容得下他,闲来无事他就在里面爬来爬去,假装自己在探险,一来二去,对这些风道的布置熟悉起来。

    他也喜欢去找魅陀,魅陀会高高举起他,把他晃来晃去,阿爸从来就不会这样。

    但是自从雪啸峡谷回来没多久,魅陀就消失了,更没有人陪他玩了。

    他记得第二天就是自己五岁的生日了,在雪境五岁意味着娃犊子的又一次诞生。

    他们要准备成为真正的雪民了,所以家家户户都会举行篝火宴会,用传统的方式庆祝重生。

    到时候会铺上雪毡子皮,大家盘腿席地而坐,还会有一眼巨大的岩浆喷泉。

    先人在修建雪塔时,也考虑到了这个,留了一些地孔,通过雪眼可以操控每个地孔喷射的大小和高度,以往生日宴都只打开一个,十米高就足够了。

    周边的雪民都骑着雪毡子过来送祝福,也有逃荒的东境人,雪民都会一视同仁。

    大家先给娃犊子送祝福,不外乎是举起、摸头、贴脸之类的,然后围着岩浆喷泉,在冰天雪地里唱歌吃肉跳舞,这是快乐的一天。

    雪民爱酒,这个时候大多都会喝酒论英雄,谁能喝到最后,谁就是英雄,喝酒的气势也不能差,那就是学雪毡子嚎叫。

    过了今晚就是他期待已久的那一天了,这几天兴奋的都没能睡着。

    那天下午他像往常一样躲到阁楼里,打算看书等着第二天。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一切都变了。

    他从地缝中望去,发现雪厅里站满了体型瘦小、暗红色肤色、细尖头颅、身披黑色丝绒长袍、赤脚行走的陌生人。

    他们好像在做什么祈祷仪式,全部齐刷刷的扬起头来,吓得他一跃而起,好在阁楼地板厚,楼下并没有发现他。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忙从通风道滑下,发现每一层都是一群身穿金色盔甲、手持雪刀的人,这些人看起来是雪民,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他一层层找着熟悉的人。

    他熟悉塔里的每个人,最底层住着一个话不多、满身酒气、待人不冷不热的阿爷,每天都在研究岩浆。

    眼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到底后他推开镶嵌在石壁上的一个石栅栏钻了出去,跟之前一样,阿爷在打包着什么。

    他从他眼中也看到了惊恐,随后的几天不准让他再出去。他们无聊的看着沸腾的岩浆。

    呆在地下感知不到时间,他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外面发生了什么,问阿爷也没有回应。

    有一天阿爷让他喝一碗很苦的草药汁,喝完之后嘴里麻麻的,没一会儿就瞌睡起来。

    等他醒来时,他已经在一个雪民家中,四周是粗糙的石砌墙,屋顶上是雪毡子皮,旁边窝着一头雪毡子幼崽,跟他同龄的一个男孩趴在旁边盯着他,他缩到墙角。

    门口的雪毡子皮掀开,进来的是一个包裹着很严实的雪女,小男孩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然后指着他,她手里拿着一盆冒着热气的牛奶。

    雪女走过来给他舀了一勺,他接过就大口喝起来,那个小孩也要喝但是她没给,剩下的给了雪毡子幼崽。

    他看见了便把剩下的一半给了他,雪女笑着出去了。

    雪境的冬天是漫长的,他们一起打雪洞捉迷藏,一起照顾雪毡子。

    直到一个月之后那群穿着金盔甲的人踏雪而来,雪女将他俩放在雪毡子背上,自己去应付那些人了。

    两天后,年幼的雪毡子无法得到奶水倒地不起,他两拼命的拉也没能拉起来。

    暴风雪降至,他们最后忍痛取出它的内脏钻了进去,就在血腥的肚子里,他们啃着它的心脏熬过了那一夜。

    等到风消雪停,已经第二天下午,雪毡子冻得僵硬,两人一起用脚撑开硬邦邦的肚皮,穿过厚厚的雪层爬到了雪面上,最后被路过的商队捡了起来,在一个分叉路口他们被分开了。

    “我竟然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阿爷、雪女,还有陪我玩的娃犊子怎么样了。”菡陀埂咽着。

    “看来墨者和魅陀勾结了,但是金战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培养的,现在他们都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一切都说明他其实很早就做准备了。”诺布沉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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