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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改朝换面

    此次审讯得到的信息可不少,话说那一天过后两天便应是花灯节了,有没有约好佳人去游玩呢?

    “昇皇,奎皇的毒已被抑制,近日还是劝他勿动灵力的好。”

    昇皇点点头,让医生下去了。

    池玖熙已经回去了,单翌回来时罗危兰还没醒,那药是他喂下去的,但那药反应有些大,单翌才叫来医生看看。

    幸好无事,不过,池玖熙问询晓羽时那“容器”到底什么意思?

    最后,他们两个擅作主张决定还是先不将这事告诉罗危兰,等准确的消息出来再说吧。

    过几日他们就要搬出圣殿了,单翌在他灼苏轩待了许久了,留下不少回忆,突然离去,有点不舍呢。

    做王并不容易,做一名好王更不容易。

    昇皇从柜子里翻出旧衣,都是他收集的简衣,什么燕尾服,打领结的正装应有尽有——这是在时过境迁里唯一值得心动的地方,他们不再需要去甩衣袖了。

    单翌笑花了脸。

    下人收拾了这些衣服,单翌顺便还吩咐了人去风踏阁帮奎皇一并收拾了。

    夜晚,单翌坐在窗口,瞧着窗户里被框架起来的小小世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他突然好像知道开荒之际的世界是怎样的,是不是也有会飞的车,是不是也有豪华的入天塔。

    其实如今的圣王之际根本就没有维持多久,其中只有两代王在位过,一代是池渊,一代就是池玖熙。

    所以这种“科技化城市”计划是在蓝辰之际就开始实施了,通过利用自然灵去设计更为方便的东西,以便让弱灵或常灵也有更便利更舒服的生活。

    这是对生命的敬重,也是对人生的负责。

    想到这个,又不得不想起罗危兰,像他一样特殊的幽灵也应该有活着的道理吧……

    转眼间,辛年一月十五日花灯节到了。

    红烛燃燃,映照华墙。

    大街小巷卸去华美的装饰,披上梦幻的帘帐,点上一盏盏红灯挂在门口,关闭所有亮丽的灯光。

    这是星落大陆年终花灯节的传统,每个人都换上同圣上们一样宽袖圆领的素衣,寓意高雅如神。

    圣上们也将是最后一次穿着素衣了,以后只等着每年的花灯节。

    整个大陆一下子换了模样,这天没了天上飞的飞行器,只是一匹匹飞马驰骋;没了到处游窜的悬浮车,只有人与人彼此擦肩。现在只是白日,到了夜晚,水流里都是满载星光的远航船。

    陈旭前一天带着季宇炀跑遍整条街的定制店铺,加紧做了件锦衣,一身高傲黑紫,是雷电在黑夜里绽开的颜色。

    “又不出门,穿这衣服做什么?”季宇炀在镜子前摆弄着不舒服的衣裳,陈旭一下子拍开他乱扯的双手。

    “谁说不出去?您别扯坏了,我高价定做的!”陈旭也是一身墨绿,是春天的新生夹杂雨中的朦胧。

    陈旭拿上两人通讯指环拽着季宇炀出门去了。

    “等一下,你灯盏还没点。”

    陈旭转头一看,整条街就只有自己的灯还是暗暗的。他打个响指,一小簇火苗跃然指尖。

    红灯点燃,暗暗的周围瞬间蒙上微红,惆怅满怀。

    一道礼貌的敲门声在暗巷里特别突兀响亮,敲击每一个脆弱的心灵。

    声音连续三次过去也没有人应声,蓝瑰面不改色从窗户上一株绿草土壤里掏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门吱呀一声,蓝瑰就看见睡意朦胧的楚亭溪站在门旁边靠着墙,他还未意识到门已经开了,闭着眼睛凭意识伸手去摸把手,可摸了半天也没能摸到,这才抬起眼看一眼。

    “噗。”蓝瑰没忍住,在楚亭溪终于看见他时终于没忍住的笑了。

    “……早,早啊。”楚亭溪顶着比鸡窝还鸡窝的头发,垂在半空摸门把的手顺势往上举起,勉强扬起嘴角打声招呼。

    “来叫你们起床,还有的人呢?起了吗?”蓝瑰彻底打开门,在简陋的沙发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嗯,没。”

    “怎么?这几天没睡好?”蓝瑰抿了一口清水,将刚刚的失礼全部融入这清凉俗世的茶水中。

    楚亭溪丢下蓝瑰去换衣服不是,待下来陪他说话也不是,左右为难的他终于在蓝瑰投来好奇的眼神时笑笑,微微抬手示意蓝瑰继续说。

    “也没什么事,今天花灯节,带你们出去赏灯。”

    “不去!”楼梯口插进来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硬生生把蓝瑰的冷脸色重新逼了回来,蓝瑰头一转,凉嗖嗖的目光立马打在柳烟雨身上,把这人的魂都冷颤一下,咬了咬嘴唇,不敢再说话了。

    “我们的确不便,这……”楚亭溪站出来圆场,却是一步都不敢迈近蓝瑰。

    “实话说,除了几个大贵族的执侉,谁都不认识你们。”蓝瑰停顿下,抬眼望向二楼依着墙的安绯泽,继续道:“再说,风踏阁已出新规定,凌霜楼也已经宣布改时际,灼苏轩将该处理的也尽快尽心处理了——对,你们应该还不知道无铭重建了吧。”

    此话一出,三人都怔住了,机械般将目光死死落向蓝瑰,他仍然不急不慢,娓娓道来:“昨天早上,凌霜楼发布最新消息——建立提供精英的军事基地无铭,时族时迁全权负责。”

    “地点在万帘谷,你们去不去?”蓝瑰眼里是冷漠,没有光,简直就是黑洞。

    柳烟雨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被好心人带到无铭的,她一直坚信这个地方能让她看见黑夜里如传说般神妙的极光,能让她继续天真浪漫。

    这道极光太过绚丽,遮住了他们察觉真相的目光,而从未发现极光背后仍是黑暗的事实……

    柳烟雨突然怒目圆瞪,瞳孔里爬上一条条血丝,抬眼紧紧盯着蓝瑰,那个傲慢的贵公子太让人厌恶。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既然你们有意见我就先走了,下次回来我希望,你们能把房子还给我了。再……”

    道别还没结束,蓝瑰的脚都已经迈出门,二楼的安绯泽突然发了声:“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楚亭溪也附和着。

    柳烟雨愣愣地看向楚亭溪,又看向安绯泽,喉咙挣扎着却硬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脸已经不是黑,而是彻彻底底死一般灰白。

    蓝瑰没有转身,只是反手一伸,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三套素衣一扔:“好自为之。”

    待蓝瑰消失在拐角处,柳烟雨才很小声很小声地抽泣,拼命用手捂住嘴,生怕有一丝脆弱流泻。

    楚亭溪看着本能接住的素衣,回房换好衣服就离开了。

    安绯泽仍然依在那里,冷漠的眼睛紧紧跟随着柳烟雨每一个自控的小动作,那是在无铭里养成的习惯——隐藏自己。

    刻入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消失的。

    安绯泽终于看不下去,也不经过楼梯,直接从面前跳下一楼,拿了衣服在角落换上也走了。

    柳烟雨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简陋木屋,眼一闭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姐姐!姐姐!醒醒啊~醒醒。”

    尧楠半推半搡地摇着尧怜,尧怜很不耐烦得又转过身去。

    尧楠嘟起嘴,愤然站起,又一下子扑倒在床,压在尧怜身上哭叫。

    “起!开!”尧怜从被窝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不!你昨天说带我去逛灯会的!”尧楠继续在床上打滚。

    尧怜忍不了了,顺势把被窝一抛,尧楠自动地卷进被窝被“捆”住了。

    尧怜打了个哈欠,靠着床板迷迷糊糊盯着挣扎的尧楠,后悔昨天失态的温柔,就应该趁着那股暴劲揍这小子一顿发泄心中的不甘。

    不知过了多久,尧怜彻底醒了,尧楠却只挣扎出一个头,正用可怜兮兮带水雾的双眼瞧着她。

    “真服了你了。”尧怜很不耐烦揉搓一下自己的长发,起身去换衣服。

    向盛从隔间走过来,把尧楠解救出来,然后宠溺地抱下床去隔间换衣服。

    岁月静好,安暖相伴。

    而残念桥另一边,翼族暂时的门府外,一辆马车静候启程。

    秋铭许拿着御马的绳子,眼睛不知停在何处。一旁云寒轻婆婆妈妈终于嘱托完云之言,上了车。

    “啊,对了,之前没料到凌皇要换时际,今晚可能赶不回来了,没办法陪你去放花灯,抱歉。”云寒轻又从马车里探出头,一脸小孩子歉意轻轻说道。

    云之言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没事,还有下次嘛。我会替兄长好好送他们。”

    “别送了,与父亲和你母亲敬杯酒就够了。这也算,最后的孝心了。”云寒轻细细斟酌半刻,又缓缓交代,“自此,我们的翼族便与他们无关了。”

    云之言甚是惊讶,一向渴望羽翼的云寒轻终是做了相反的选择。秋铭许也微微转头,余光里是云寒轻坚定又苦涩的笑。

    “嗯。”这是一个回复,也是一份感谢,更是兄弟间藏起来的关怀,他们都在为彼此让步。他不再是一个人,突然觉得即使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也无所谓了,独木桥上不再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

    马车跑远了,云之言准备好一切,挂上一壶酒,拿了三盏灯向着盈思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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