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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黯然离别

    宴席上,群豪们互相敬酒,谈论着最近的江湖大事,甚是热闹。陈玉轩在旁听着,只听见议论灵犀剑与自己的言语极多,便觉索然无味,眼睛四周围瞧看,想着宋龄儿是否在别的席位。

    这一瞧,猛地看见前方席座上有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吓了一跳。他认得那正盯着自己的两人,正是云霞飞与侯大明。

    侯大明看见陈玉轩眼光移了过来,立即变得满脸怒气,欲要站起,过去夺他身上的灵犀剑,却被云霞飞死死地按住肩膀,起立不得。陈玉轩目光沉聚,看着侯大明,一副浑然不怕的样子。

    云霞飞道:“侯兄莫要冲动,现下是陆将军的喜宴,可不能因为这小子而失了礼节。”他正说完,却听正席中的陆夜泽道:“各位江湖朋友,感谢你们能来参加陆某的婚礼!陆某最近听得江湖上传闻灵犀剑的事情较多,陆某虽不才,不知在座的各位江湖朋友能否听陆某一句劝,这灵犀剑万万不可争夺。一来,它是已故苏大侠的遗物,争夺灵犀剑已是对苏大侠大大的不敬;二来,苏大侠已交付灵犀剑的去处,我们应当遵从才是;三来,边关恐怕随时有变,到时候还得仰仗在座的江湖朋友,团结一致,对抗外敌。倘若诸位愿意听从我劝的,便同陆某饮过这杯酒。”

    陆夜泽这番话一出,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在座的人面面相觑,良久,方有一人站出,举杯道:“我一生只求家国安定,对灵犀剑无甚窥探之心,愿与陆将军同饮一杯!”说完,一杯而尽。这人饮完,便纷纷有人效仿站起,饮尽杯中酒。

    陆夜泽看见众人也表心意,笑着将杯中酒饮尽。

    萧明瑜察言观色,对陈玉轩低声道:“这些人当中恐怕有一半是虚表其意之辈,轩兄弟日后可要小心了。”

    陈玉轩点点头,道:“谢谢萧大哥提醒,我知道的。龄儿现今不在席,我去看看她。”萧明瑜道:“好。”

    此时,宋龄儿正在宋夫人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哭道:“娘,我们明天就回家,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宋夫人劝慰着道:“好,龄儿莫哭。夜泽是为娘养着长大的,视如珍宝。对娘来说,夜泽早已是儿子,是龄儿的兄长。娘希望你们俩兄妹能一直相亲相爱下去。”

    宋龄儿问道:“娘一直都当我和夜泽哥哥是兄妹的吗?”宋夫人道:“是的。龄儿可还记得夜泽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宋龄儿道:“记得,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夜泽哥哥十岁。娘让我喊他兄长,我觉着不好听,就喊夜泽哥哥。”

    宋夫人道:“是啊,从那会起,娘就想告诉你们,你们是兄妹。世间男女感情,总是分分离离,折磨多于相护。只有兄妹之情,夜泽才能一生一世都呵护你。龄儿明白了么?”宋龄儿只道了句“哦。”便陷入了沉思。

    陈玉轩早已站在门外,不愿进来打扰。宋夫人见宋龄儿不再言语,便起身含笑道:“陈少侠请进,你们聊,泽儿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陈玉轩走了进来,向宋夫人行了礼,走过去看着宋龄儿,见她眼睛红肿,眼角尚有泪痕,心疼至极,思道:“也不知龄儿这两天哭了多少次了?”问道:“龄儿,你没事吧?”

    宋龄儿嘴角微缩,装着笑脸道:“我没事,夜泽哥哥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开心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事呢?”话一完,内心无缘由地泛起一阵疼痛,又是一阵细泪流出,急得她马上用手抹掉。

    陈玉轩见她这般,心中跟着作痛,走近一步道:“可是你又流泪了。”

    宋龄儿这次干脆也不擦了,道:“刚回来的时候,眼睛进了点沙子而已。”陈玉轩“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他一生所遇痛心事甚少,唯一明白的就是孤零零的苦楚,对于男女之情并不明了,心想说得再多都不如安静地陪着她,不让她孤单。

    宋龄儿再次擦了泪,道:“轩哥哥,明天我就不陪你去云华山找那个人了,我得回家去了。”

    陈玉轩听了,心里一阵不舍,可又不得不舍,毕竟聚散离合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左右的,便道:“嗯,龄儿你出来这么久了,应该回家了。我看你娘想你都快憔悴了,你爹也一定很想你的。”他曾听宋龄儿提起过她爹,可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又道:“你看,认识了你这么久,只听过你爹是个将军,却不知道你爹是个怎样的人物呢。呵呵。”似乎唯有用话才能安抚自己这颗不舍难过的心。

    宋龄儿道:“其实爹爹也不算是什么大人物,就是喜好交江湖中正派人士,闲日里会与这些人谈文论武,我在旁边耳濡目染,自然也就懂得一些。”

    陈玉轩似乎恍然大悟,赞道:“难怪龄儿你认识这么广博!原来是你爹广结天下英雄豪杰啊!想来你爹也是个大英雄!”一句未完,一句又起,道:“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

    宋龄儿微微一笑,道:“好啊,那到时候轩哥哥你来满城,我一定带你好好玩一玩满城。”陈玉轩道:“好,一定!”宋龄儿道:“好,一定的。”

    两人达成了约定,陈玉轩心里忽觉安稳了些许,毕竟分离后,还能有见面的机会。如今话再多,也是注定要分别。他道:“那……龄儿……我先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句话说得特别吞吐,大概是依依不舍吧。

    宋龄儿“嗯”地点了点头,看着陈玉轩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想着不能再陪他送剑了,心中莫名地生起一片茫然。

    当晚,来参加婚礼的武林豪杰们尽兴而归。有留下来的,尚在大院中高高兴兴地闹着。陈玉轩却是一个人收拾好东西后,往床上一躺,思绪起伏的睡过去了。

    次日清晨,陈玉轩和宋龄儿,还有萧明瑜三人同时离去。大名府门口的风萧萧而过,吹得让人生出了几分凉意。

    陆夜泽对宋龄儿道:“龄儿,回去后好好照顾师父师娘,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再乱跑出去,让师父师娘担心了。”宋龄儿点头答应,道:“我会的。夜泽哥哥,你一定要幸福。”

    陆夜泽理了理宋龄儿微乱的秀发,道:“龄儿今早起床一定是又没好好梳头了。以后不能这样了,回头我帮你找一家好的公子。”宋龄儿小脸一别,道:“我才不要呢!”陆夜泽笑道:“好好好,不要便不要。”转向对宋夫人道:“师娘,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还有,替我代师父问好。说我很是挂念他老人家。”

    宋夫人道:“嗯,泽儿也多注意身体,以后行军打仗千万保重。”陆夜泽轻轻地抱上宋夫人,道:“我会注意的,师娘才来几天,便要离开,泽儿实在舍不得。”宋夫人微笑道:“能来看泽儿成亲,师娘欢喜得很了。如今战事吃紧,泽儿当以国事为重,切勿牵挂太多。”

    陆夜泽点头道:“嗯,师娘教诲的是。等天下太平了,我一定要带师父师娘看遍我们大宋的大好河山。”宋夫人含笑道:“那师娘等着泽儿说的那一天的到来。好了,别让大家久等了,泽儿也去跟大家道个别吧。”

    陆夜泽点点头,转过身来对陈玉轩和萧明瑜道:“萧大哥,轩弟。我这两天忙于婚事,照顾不周,还请多加包涵。”陈玉轩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陆大哥让我吃足睡好,我已经很是感谢了!”

    陆夜泽听完,哈哈大笑。宋龄儿也是噗哧一笑,道:“你以前就吃不足,睡不好么?”陈玉轩也不知怎生回答,只是挠头在笑。萧明瑜大笑后,接道:“轩兄弟为人朴实,说话总让人开怀!”

    陆夜泽笑道:“轩弟不但朴实,而且侠气十足!承诺送剑这件事就已经让我满是敬佩了。”陈玉轩道:“陆大哥莫要夸我了,我可是什么都不甚明白的。”陆夜泽笑道:“大智若愚!”陈玉轩听着他这爽朗的笑声,也跟着笑起来。

    柳芸裳这时走过来,道:“好了,泽哥,莫要耽误了大家的行程。”陆夜泽这才醒道:“唉呀!你瞧我。一叙起情来就忘了时间。”说完,拿过一包银子,放到陈玉轩的手上,道:“轩弟,我也不能陪你去寻人,这些银子你且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陈玉轩忙推回道:“陆大哥,使不得,我自己能劳能动,饿不着肚子的。”宋龄儿怕他以后路上没银子花,劝道:“轩哥哥,你就拿着吧。”陈玉轩望向宋龄儿,见她眼神殷切,又看看陆夜泽,一脸诚意,这才接过,道:“那就谢过陆大哥了。”陆夜泽笑道:“轩弟,无须客气!”

    陈玉轩走过去对宋龄儿道:“龄儿,今天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再见。那天谢谢你救了我,和一路上对我的照顾,你的情义,我想我此生都难以忘怀。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块玉佩我就送给你吧。”边说边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

    宋龄儿看见陈玉轩要送自己玉佩,“啊”地一声失色,一时不知所措,俏脸如开着的粉花般晕红。陈玉轩瞧出异样,以为是送的东西贵重了,弱声地问道:“龄儿是不是嫌它贵重了?对于龄儿的恩情来说,它一点也不贵重。”

    这玉佩的来历他听自己的爷爷说起过,是他娘亲留给他的,至于什么用途,他爷爷也不知道。但对他来说,自然是贵重无比的东西,所以时刻随身带着。如今想到宋龄儿曾救过自己的性命,再给过自己的帮助,他想理所应当可以为她付出贵重的东西。只是他不知道,有一天他会为她付出自己的性命,而他也是会愿意的。

    陆夜泽看见陈玉轩解下玉佩递给宋龄儿,先是惊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不贵重,完全不贵重,龄儿你就收下吧。也算是轩弟的一番情义。”边说边拿过玉佩,往宋龄儿手里塞。柳芸裳在旁微笑地看着,连萧明瑜也为陈玉轩的纯真所感动,他这人,竟然不知男女间的赠玉为何意。

    宋龄儿怅然地望着陈玉轩,任由玉佩放在手上,嘴里轻轻地“哦”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说话。陈玉轩见她拿了,只当情义略报,心下开怀,笑道:“龄儿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宋龄儿点点头道:“嗯,轩哥哥也多保重,后会有期。”说完这一句话,内心蓦然地泛起伤感。良久,转过身去,跟宋夫人道:“娘,我们回去吧。”宋夫人微微一笑,道:“好。”

    宋龄儿抚着宋夫人上了马车,回身起手作别道:“大家保重。”众人朝她挥手作别,道:“保重。”待得众人说完,宋龄儿方才上了马车,去了。

    陈玉轩看着马车去远,伤心之情一时难以抑制,只是愣愣地看着车影渐行渐无。萧明瑜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悠悠道:“轩兄弟,我们也该上路了。”陈玉轩“嗯”地一声回过神来,对陆夜泽和柳芸裳道:“陆大哥,陆大嫂,你们多保重了。”

    陆夜泽道:“嗯,待到送完剑归来后,来大哥这,陪大哥喝酒!”陈玉轩道:“嗯,一定!”他答得一脸的认真。陆夜泽微笑道:“大哥等你!”陈玉轩跨上马,点点头,朝陆夜泽夫妇双手抱拳,道:“大哥大嫂保重了。”陆夜泽夫妇朝二人回礼,道:“保重。”便看着二人二马远去。

    陈玉轩和萧明瑜走出一段路程,萧明瑜见陈玉轩没了往日的精神,只是无精打采的发愣,猜想大约是内心舍不得宋龄儿了,道:“轩兄弟,是不是在想宋妹子呢?”陈玉轩并未在意听,待得萧明瑜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时,才忽然回过神来,慌乱道:“嗯……没有,没有,呵呵。”

    萧明瑜看着他吟吟而笑。陈玉轩不由得脸红发烫了起来,故意转开话题,问道:“大哥接下来要到哪里去?”萧明瑜道:“我得去道州了,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呢。说起来也是路途多难,这次若不是轩兄弟相救,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哈哈。”陈玉轩道:“萧大哥别总那么说,每次都弄得我好不自在。”

    萧明瑜一怔,随即笑道:“哦,哈哈……好好好!不那样说了。轩兄弟,我有个想法,不如你我结拜成兄弟,你瞧怎样?”陈玉轩听了,激动道:“好啊!”

    两人下马,在道路旁各拔了一株草,结草为环,对着天地,互相跪了下来,起了誓言,拜了八拜。二人互说了年纪,萧明瑜比陈玉轩年纪长了七八岁,陈玉轩便喊萧明瑜为大哥。

    随后,两人作了别,萧明瑜匆匆地往道州方向赶去了。

    陈玉轩看着萧明瑜远去的身影,慢慢地骑上马,一个人走着走着,心道:“龄儿临走前没有给我画去云华山的路线图。云华山在东边,那我就先往东行吧,走到哪算哪了。”这一想,心中不免澎湃,端地策马狂奔起来。

    陈玉轩自跟宋龄儿分别后,心中自然失落万分,可人生的聚离就是这么无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吧。他这样告诉自己。马也渐渐地慢了下来,他心里开始了一片茫然,最后竟不觉地下了马,牵着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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