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衣白衣
“不敢，殿下贵为王朝郡主，且尚带东昭封号，刘某人受不起你的大礼。”
对于女子的尊敬态度，温纯嗓音的男子就显得有些疏远了，虽说不那么生硬，但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弦音还是听得出来，。
张北辰听闻这个被唤作郡主的女子竟然都需要拜这子光先生就已经倍感吃惊了，没成想别人还不给面子。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无忧虽是一介女流，可对于子光先生的文采和功绩却由衷钦佩，而且此次出行，父王与陛下都特意叮嘱过无忧，到来此处必须先行拜过子光先生才可呢。”
张北辰暗自点了点头，这女子很聪明，不管家里大人说没说过，总之先卖个好就是。
又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张北辰心生疑惑，便不由的动了动脑袋往前悄悄伸去。
“孩子，先别出声，一炷香后自行离去就可，此时你若被发现，很难周全。”
嗡嗡的，张北辰睁大了双眼，头皮发麻，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乱动了。
就在前一刻，他的脑海突然响起那名被唤作子光先生的一句提醒，而这也意味着他被发现了！
瘦弱少年脑门全是冷汗，牙关紧咬不发出一丝打颤的动静，倒不是怕死，可自己死了，小丫头怎么办？
他心中充满了焦急，这是面对那些山上采药的几个泼皮和县城里恶棍完全不同的局面，被灭口就像被当成蚂蚁踩死一样简单的。
“既然连子光先生今夜都来此地了，那晚辈就先行告辞，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还请先生不要怪罪晚辈的不请自来呢。”女子最后的话语带着一丝狡洁，语气轻盈又动听。
“自是不敢，只不过，刘某人公务繁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男子依旧没有情绪的温纯嗓音。
“先生客气了。”
女子说完，又好似夹着嗓音般嬉笑道:“傅爷爷，无忧已经三年未曾见过您了，这次一定不能错过您这位大国手呢。”
“哈哈哈，你这姬家小毛妮，还是如以前一般顽皮，一点儿也不像你父王。”苍老之声大笑，显得很高兴。
“傅爷爷，他们都说我随母妃，人家才不要像父王呢，凶巴巴的。”
“哎，行行行，随你母妃，随你母妃。哦，对了，左院长，王先生，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进城吧。”老人感慨一笑，随即又出言说道:“许将军，你觉得呢？”
许姓男子笑道:“还有躺着的那个，几位请便就是。”
“告辞。”
……
几人离去时无声无息，过了一会儿，只听那个温纯嗓音轻声道:“许将军……”
许之伯沉声打断了他，沉声说道:“子光无需再唤我许将军了，早已过去多年，过往云烟罢了，不值一提。如此也甚好，没了国，没了家，孤魂野鬼一个，何处又都是家，无牵无挂的。”
许是沉思良久，过了一会儿，温纯嗓音才哀伤呢喃道:“天将倾，势必随行。陆欲沉，终究徒劳。国若衰，何以不灭呐……”
一时间，山脚下便又安静了下来，可是张北辰还是不敢有丝毫动弹，他不知道两人还在不在。
“你还未离去？留在此处做什么？”
突然，少年身侧传来一声问话，他轻轻的转过头，看着身边多出来的两道身影。
他们就这样不合常理的站在山崖峭壁上，如同挂画一般让张北辰一时间难以适应。
咽了咽唾沫，瘦弱少年短暂的失神后，嘴唇轻抿说道:“晚上出来采药的。”
询问少年的男子中年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身青色便衣，长衫手肘处有一块深灰色的补丁，些许泛白的头发用一支柳木簪子轻轻束起，面庞稳重内敛看不出喜怒，他扫了一眼少年腰间的绳索和背后药篓，又望向少年脚上的草鞋。
还有一人，也是中年样子，四十岁上下，白色长袍随风飘荡，腰间悬挂一只青黑色酒葫芦，
借着月光，张北辰隐约间能够瞧见他那张英俊硬郎的脸颊上有点青色胡茬，还有丝丝鬓角发丝在风中凌乱，显得颓废潦倒了几分。
“哦？既然是采药，白天也是可以的，这夜间山中有野兽出没，我见你连一把防身的柴刀也没有，不怕吗？还是说你有别的目的躲在此地？”白衣男子盯着张北辰的眼睛，淡漠道。
“之伯，你多疑了。”青衣男人向他摇了摇头。
“习惯了，白天里，有邻村大人在这边采药，不许我来此处。而且夜里安静，有点风吹草动我都能察觉到的，不碍事。”少年沉思了一下，低眉道:“遇到土狼是比碰上他们强点的，我身上涂了野柑橘的粉，一般野兽什么的倒是不会靠近。”
青衣男子微微点头，他嘴角微微一挑，对着身旁男子轻声道:“这附近大山多是出产石毛姜，近几年军账那边又急需大量补血滋骨的草药，所以对收购药材方面增添了许多报酬，故而竞争也就起来了。最近几月更甚，接到的斗殴案例就不下百起了，还闹出了几条人命，颇为麻烦。这不，我今夜来此主要就是想问问妻弟情况的，若是这山中草药已经所剩无几了，我自是要责令军帐那边速速寻求他法了，不可再给百姓施加负担。没想半路遇到了王淼三人，见这边有气机波动，就想着来此处看看，不料竟是你在这里。”
白衣男人疑惑的看了眼青衣人，转头面向少年，意有所指的问道:“既然这么难采，何不去城里帮人做做工兴许还能讨个不错的活计，我可是听闻你们泗水县的管制一向很好的。还有啊，最近这山上可能有点事情发生，你最好还是别来这边采药了。若是被波及到，我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恩……前些年我去找过，但是城里的掌柜和大户人家都不太愿意雇佣我，嫌我个子小，出不上什么力气，反倒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所以就放下了。近一两年我稍微大了点，跟着村里大人们认了点草药，倒是还能养活自己。只是，最近几月他们都不让我上山里来了，我就只好晚上过来，想着过几日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城里碰碰运气。”
不需要在说下去，两人都明白了过来，他们对于少年的家事没有过多细问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在这片边境之地，流离失所和孤儿寡母的家庭实在太多了，遇到几个上山采药和进城做工养家糊口的孩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采完药草尽早离去吧，今夜此地应该是不会再有人来了，你刚才的所见所闻也不必传扬出去，对你无甚好处，明白吗？”
男子又笑道:“而且，你觉得刚刚离去的那几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吗？”
少年睁大了眼睛，心乱如麻。
“不用多想，既然我选择留下来了，那么你就是安全的，他们不会找你麻烦。”青衣男子语气温和，若此时他不是就这么站在峭壁一颗凸出来的石头上如履平地，倒更像一位读书人了。
“恩恩，我晓得了。”
张北辰自然不会对外人提及今夜之事，连小丫头他也不会告诉的，这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张北辰知道就算是有好处，那也不是他能够染指的。
“好了，少年郎，虽说帮你采颗草药对我而言轻而易举，但是自己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做吧。”白衣男子调侃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孩子，他扭头听了听一个方向，伸手指着说道:“小心点哦，那里可是真有土狼出没的。”
“两位先生是要走了吗？”张北辰心中又难免有点失落，若是可以的话，他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青衣男子看着少年那双月光下异常明亮的眼睛。
不知为何，他没来由的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也如少年般，不曾对这个世道失望过，满怀期待，充满好奇和依稀。
只不过，少年只是摇了摇头，眼垂低潋着，有点腼腆的呢喃。
“没有了，谢谢您前面出言提醒。”
他想了想，把想要出口的话轻轻咽了下去。
家中一只干净的茶杯碗筷也没有，哪里好意思邀请别人去家里坐坐呢，虽说青衣男人让他心生亲近，但是家中还有小丫头，在他还没有能够护孩子周全的前提下，张北辰不敢与外界接触。
“真的没有了？”白衣男子皱眉，他转念一想，又笑意盈盈的说道:“你这少年，有话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爽快。”
他是位将军，多年以前。
少年撑了撑勒的有点紧的麻绳，呼出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似的。
“小子知道两位是大人物，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大人物，可是我不来这边采药的话，委实是没有活路了。所以我不得不说番话，还请不要介意。”
抱歉一声，他长话短说道:“请问你们有谁需要工人吗？小子愿意为两位做牛做马，只要您给口吃的就行，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没办法了，他告诉灵儿阿哥想办法，不会饿死的，但真的不会吗？
会的，他见过，亲眼目睹过。
当真以为穿越到古代就是自己前世不堪一生的崛起之路吗？造纸术、指南针、火药、印刷术？还是作诗吟唱搞科学？
一穷二白都是好的了，生活常识不通，社会体系不明，朝代不详，所见所闻匪夷所思，孤苦伶仃带一个孩子想活下去……难！
没有机遇，他拿什么去争取，他张北辰都没机会烧cpu的，而这两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他只能赌一把了。
白衣男子闻言，嗤笑一声。
“小子，活不下去的人多去了，都想为别人做牛做马呢。你信不信，我只要去城里喊一嗓子，一巷子一巷子的人都说少了。你来说说，我凭什么要让你为我等做牛做马呢？”
“我……”
瘦弱少年脸色微红，借着月光，他默然道:“牵马洗地，做饭种花，抄书释文……这些都可以的，只要一口饭就行，少点……也没关系的。”
“哦？”青衣男人诧异。
“你识得字？”
“识得的。”
“上过学塾？”男人眼光柔和了一些，又有点……心酸？
好像是。
“没来青石村之前，家里还算殷实，上过几年私塾。后来家乡打仗，给一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人杀光了整个镇子，爹娘也在那次屠杀中没了，家里什么都没剩下，我就一路走走停停转到这里来了。那时候还小，记不得家乡是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也就不再去想那些事了。”少年抬头，正视着男人，他没有提及小妹，但也没有说自己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男人微微恍惚，是个孤儿啊。
对于女子的尊敬态度，温纯嗓音的男子就显得有些疏远了，虽说不那么生硬，但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弦音还是听得出来，。
张北辰听闻这个被唤作郡主的女子竟然都需要拜这子光先生就已经倍感吃惊了，没成想别人还不给面子。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无忧虽是一介女流，可对于子光先生的文采和功绩却由衷钦佩，而且此次出行，父王与陛下都特意叮嘱过无忧，到来此处必须先行拜过子光先生才可呢。”
张北辰暗自点了点头，这女子很聪明，不管家里大人说没说过，总之先卖个好就是。
又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张北辰心生疑惑，便不由的动了动脑袋往前悄悄伸去。
“孩子，先别出声，一炷香后自行离去就可，此时你若被发现，很难周全。”
嗡嗡的，张北辰睁大了双眼，头皮发麻，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乱动了。
就在前一刻，他的脑海突然响起那名被唤作子光先生的一句提醒，而这也意味着他被发现了！
瘦弱少年脑门全是冷汗，牙关紧咬不发出一丝打颤的动静，倒不是怕死，可自己死了，小丫头怎么办？
他心中充满了焦急，这是面对那些山上采药的几个泼皮和县城里恶棍完全不同的局面，被灭口就像被当成蚂蚁踩死一样简单的。
“既然连子光先生今夜都来此地了，那晚辈就先行告辞，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还请先生不要怪罪晚辈的不请自来呢。”女子最后的话语带着一丝狡洁，语气轻盈又动听。
“自是不敢，只不过，刘某人公务繁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男子依旧没有情绪的温纯嗓音。
“先生客气了。”
女子说完，又好似夹着嗓音般嬉笑道:“傅爷爷，无忧已经三年未曾见过您了，这次一定不能错过您这位大国手呢。”
“哈哈哈，你这姬家小毛妮，还是如以前一般顽皮，一点儿也不像你父王。”苍老之声大笑，显得很高兴。
“傅爷爷，他们都说我随母妃，人家才不要像父王呢，凶巴巴的。”
“哎，行行行，随你母妃，随你母妃。哦，对了，左院长，王先生，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进城吧。”老人感慨一笑，随即又出言说道:“许将军，你觉得呢？”
许姓男子笑道:“还有躺着的那个，几位请便就是。”
“告辞。”
……
几人离去时无声无息，过了一会儿，只听那个温纯嗓音轻声道:“许将军……”
许之伯沉声打断了他，沉声说道:“子光无需再唤我许将军了，早已过去多年，过往云烟罢了，不值一提。如此也甚好，没了国，没了家，孤魂野鬼一个，何处又都是家，无牵无挂的。”
许是沉思良久，过了一会儿，温纯嗓音才哀伤呢喃道:“天将倾，势必随行。陆欲沉，终究徒劳。国若衰，何以不灭呐……”
一时间，山脚下便又安静了下来，可是张北辰还是不敢有丝毫动弹，他不知道两人还在不在。
“你还未离去？留在此处做什么？”
突然，少年身侧传来一声问话，他轻轻的转过头，看着身边多出来的两道身影。
他们就这样不合常理的站在山崖峭壁上，如同挂画一般让张北辰一时间难以适应。
咽了咽唾沫，瘦弱少年短暂的失神后，嘴唇轻抿说道:“晚上出来采药的。”
询问少年的男子中年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身青色便衣，长衫手肘处有一块深灰色的补丁，些许泛白的头发用一支柳木簪子轻轻束起，面庞稳重内敛看不出喜怒，他扫了一眼少年腰间的绳索和背后药篓，又望向少年脚上的草鞋。
还有一人，也是中年样子，四十岁上下，白色长袍随风飘荡，腰间悬挂一只青黑色酒葫芦，
借着月光，张北辰隐约间能够瞧见他那张英俊硬郎的脸颊上有点青色胡茬，还有丝丝鬓角发丝在风中凌乱，显得颓废潦倒了几分。
“哦？既然是采药，白天也是可以的，这夜间山中有野兽出没，我见你连一把防身的柴刀也没有，不怕吗？还是说你有别的目的躲在此地？”白衣男子盯着张北辰的眼睛，淡漠道。
“之伯，你多疑了。”青衣男人向他摇了摇头。
“习惯了，白天里，有邻村大人在这边采药，不许我来此处。而且夜里安静，有点风吹草动我都能察觉到的，不碍事。”少年沉思了一下，低眉道:“遇到土狼是比碰上他们强点的，我身上涂了野柑橘的粉，一般野兽什么的倒是不会靠近。”
青衣男子微微点头，他嘴角微微一挑，对着身旁男子轻声道:“这附近大山多是出产石毛姜，近几年军账那边又急需大量补血滋骨的草药，所以对收购药材方面增添了许多报酬，故而竞争也就起来了。最近几月更甚，接到的斗殴案例就不下百起了，还闹出了几条人命，颇为麻烦。这不，我今夜来此主要就是想问问妻弟情况的，若是这山中草药已经所剩无几了，我自是要责令军帐那边速速寻求他法了，不可再给百姓施加负担。没想半路遇到了王淼三人，见这边有气机波动，就想着来此处看看，不料竟是你在这里。”
白衣男人疑惑的看了眼青衣人，转头面向少年，意有所指的问道:“既然这么难采，何不去城里帮人做做工兴许还能讨个不错的活计，我可是听闻你们泗水县的管制一向很好的。还有啊，最近这山上可能有点事情发生，你最好还是别来这边采药了。若是被波及到，我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恩……前些年我去找过，但是城里的掌柜和大户人家都不太愿意雇佣我，嫌我个子小，出不上什么力气，反倒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所以就放下了。近一两年我稍微大了点，跟着村里大人们认了点草药，倒是还能养活自己。只是，最近几月他们都不让我上山里来了，我就只好晚上过来，想着过几日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城里碰碰运气。”
不需要在说下去，两人都明白了过来，他们对于少年的家事没有过多细问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在这片边境之地，流离失所和孤儿寡母的家庭实在太多了，遇到几个上山采药和进城做工养家糊口的孩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采完药草尽早离去吧，今夜此地应该是不会再有人来了，你刚才的所见所闻也不必传扬出去，对你无甚好处，明白吗？”
男子又笑道:“而且，你觉得刚刚离去的那几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吗？”
少年睁大了眼睛，心乱如麻。
“不用多想，既然我选择留下来了，那么你就是安全的，他们不会找你麻烦。”青衣男子语气温和，若此时他不是就这么站在峭壁一颗凸出来的石头上如履平地，倒更像一位读书人了。
“恩恩，我晓得了。”
张北辰自然不会对外人提及今夜之事，连小丫头他也不会告诉的，这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张北辰知道就算是有好处，那也不是他能够染指的。
“好了，少年郎，虽说帮你采颗草药对我而言轻而易举，但是自己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做吧。”白衣男子调侃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孩子，他扭头听了听一个方向，伸手指着说道:“小心点哦，那里可是真有土狼出没的。”
“两位先生是要走了吗？”张北辰心中又难免有点失落，若是可以的话，他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青衣男子看着少年那双月光下异常明亮的眼睛。
不知为何，他没来由的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也如少年般，不曾对这个世道失望过，满怀期待，充满好奇和依稀。
只不过，少年只是摇了摇头，眼垂低潋着，有点腼腆的呢喃。
“没有了，谢谢您前面出言提醒。”
他想了想，把想要出口的话轻轻咽了下去。
家中一只干净的茶杯碗筷也没有，哪里好意思邀请别人去家里坐坐呢，虽说青衣男人让他心生亲近，但是家中还有小丫头，在他还没有能够护孩子周全的前提下，张北辰不敢与外界接触。
“真的没有了？”白衣男子皱眉，他转念一想，又笑意盈盈的说道:“你这少年，有话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爽快。”
他是位将军，多年以前。
少年撑了撑勒的有点紧的麻绳，呼出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似的。
“小子知道两位是大人物，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大人物，可是我不来这边采药的话，委实是没有活路了。所以我不得不说番话，还请不要介意。”
抱歉一声，他长话短说道:“请问你们有谁需要工人吗？小子愿意为两位做牛做马，只要您给口吃的就行，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没办法了，他告诉灵儿阿哥想办法，不会饿死的，但真的不会吗？
会的，他见过，亲眼目睹过。
当真以为穿越到古代就是自己前世不堪一生的崛起之路吗？造纸术、指南针、火药、印刷术？还是作诗吟唱搞科学？
一穷二白都是好的了，生活常识不通，社会体系不明，朝代不详，所见所闻匪夷所思，孤苦伶仃带一个孩子想活下去……难！
没有机遇，他拿什么去争取，他张北辰都没机会烧cpu的，而这两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他只能赌一把了。
白衣男子闻言，嗤笑一声。
“小子，活不下去的人多去了，都想为别人做牛做马呢。你信不信，我只要去城里喊一嗓子，一巷子一巷子的人都说少了。你来说说，我凭什么要让你为我等做牛做马呢？”
“我……”
瘦弱少年脸色微红，借着月光，他默然道:“牵马洗地，做饭种花，抄书释文……这些都可以的，只要一口饭就行，少点……也没关系的。”
“哦？”青衣男人诧异。
“你识得字？”
“识得的。”
“上过学塾？”男人眼光柔和了一些，又有点……心酸？
好像是。
“没来青石村之前，家里还算殷实，上过几年私塾。后来家乡打仗，给一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人杀光了整个镇子，爹娘也在那次屠杀中没了，家里什么都没剩下，我就一路走走停停转到这里来了。那时候还小，记不得家乡是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也就不再去想那些事了。”少年抬头，正视着男人，他没有提及小妹，但也没有说自己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男人微微恍惚，是个孤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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