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刘幽州
“那你可知我是谁？”青衣男人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是你们泗水县的县太老爷。怎么样？小子，傻眼了吧。”白衣男人嬉笑，接着用一种很是震惊的表情逗弄孩子。
张北辰确实没想到，县太爷，放在前世的话，那可是一县之长，是大官，是他够不着的人物。
虽说泗水县是一处贫瘠之地，这个县太爷想来应该是那种被贬之官，可他转念一想又不太像，若是不受皇帝待见之人，又怎会被一位拥有封号的皇家郡主如此尊敬。
“你叫什么名字？是在这附近村子里住的吗？”
青衣男人对他摇头轻笑，示意白衣同伴也太夸张了。
“小子姓张名北辰。恩……是住在北坡山下的青石村里，有两间自己搭的土屋。”既然是正儿八经当官的，那张北辰就放心了不少，以这两人的说话做派想来还不至于对他一个小娃娃隐瞒什么。
同时他又有点紧张，若是真的可以在这种大人物跟前干活，别说吃饭了，就是吃饱、吃撑着咯，也是有可能的！
“那行，家中缺个跑腿的，夫人近日身体欠佳，本想找个女工的。但是本官整日事务繁忙，总是给忘了，你若是会洗衣做饭自然最好，明日可以来县衙找本官，我安排你住在衙门。怎么样，孩子，你可愿意？”
男人笑着说完，突然见少年面露尴尬之色，他好奇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张北辰连连摆手:“没有的，没有的，小子若是能为县太爷做牛做马当个府中跑腿的也算是一直打盹的老天爷睁开眼一回了。只是……只是大人……我刚才没有提及，家中还有一个五岁的幼妹，也是随小子来到此处地界的。妹子年岁还小，不知……大人可否允许我每日返回一趟家中为痴妹做饭？恩……还有就是，大人可以允许我把自己那份粮食带回家中一半吗？”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请求有点冒昧，少年又赶忙补充道:“您放心，我保证一定会赶在第二日早晨回到衙门，不会耽误活计的。”
中年人沉默了，两位都是。
少年见此，也不再说话了，他想这样的话，肯定不能养足了精神为人家做工了，毕竟从这里到县城往返需要三个半的时辰，这还是以他最快的脚力，可是要他不管灵儿的死活去寻求一份不错的活计，不可能！
白衣男人说道:“你家妹子可以随我去中原，保管她吃穿不愁！”
张北辰一震。
见他不答，男人皱了皱眉，他说道:“你放心，我在中原还是有些颜面，不会委屈了你家妹子的，此次我不会逗留伯阑洲多久，办完了事情就走。你可想好，是要小丫头以后衣食无忧，不说穿金戴银那么奢侈，但总比随着你风餐露宿吃了上顿就没了下顿要好吧。你仔细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对了，我近日都会暂住刘大人府衙，你若是愿意，明日也可以带着你那幼妹一并来寻我等便是。”
少年……犹豫不决。
“先生，可否容小子今夜回去做决定？”
他尴尬的说道:“小妹从小没离开过我身边，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向她提及此事，还望大人见谅。不过我保证，若是做好决定，我明日会带着小妹去县衙找两位大人的。就算小妹不愿意，我也会赶去县衙回禀大人的，绝不会让两位大人久等无果。”
“不用，若是你连这点舍得都做不到，那就继续待在村子里吧，争取不会到饿肚子就行了。”
白衣男人抢在青衣男人的前面恨铁不成钢的开口说道:“行了，就像你说的，老天爷会不会为你挣开眼睛瞧瞧，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张北辰抱拳弯腰，半爬在了山坡上，不抬头。
“孩子，希望明日午后，本官能够在府衙见到你与你那幼妹。”青衣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抬头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的夜幕中，仿若只有风吹树的声音。
……
夜幕里，官道上两个身影缓慢前行，也许是长久的沉默惹人烦躁，其中一人出声。
“我说子光，这官若是当的不顺心，便随我一起去中原快活吧，管他娘理所当然父母官，生来君王天下事。你我虽已有十多年未曾相见了，但是今日我一见你，就他娘的已经看出来你是如何光景了。说那采药小子，你帮得了一个，帮得了两个三个，十个呢？过百呢？就拿泗水来说，自从被贬至此，竟是连寄份家书给伯母都未曾有过，你瞅瞅你这身衣服，怎么？县太爷已经落魄至此了吗？”
才与采药少年分别后的青衣男人肩膀微微一抬，抖掉了同行之人搂住自己的手掌，他扫了眼白衣男人，淡然嗤笑，“君王？刘幽州何曾期待过君王了？富丽堂皇的龙椅下全是累累尸骨，普天之下的诸侯中谁又曾低下头瞧瞧那被天下百姓们唤成罪洲的惨淡凄凉？”
“可你这是？”白衣男子更不解了。
青衣男人转过头，答非所问，他神色平静的看着许之伯，“你见过面糊糊吗？吃过吗？”
“面什么？”
“用面粉烹煮而熟，加以盐巴，稀稠适当就可食用的东西。”
“并未吃过，味道如何？不是子光，你怎得突然与我说到吃食上来了？”白衣许之伯好奇的看着这位至交好友。
“那之伯可知……若是面粉不足之下，往里加杂些微甘土入锅，滋味又是如何？甚至没有丁点面粉之时，直接炒土食之！又会如何？”这回，青衣男人眼皮跳了跳，但还是直视着左右张望有些心不在焉的许之伯。
许之伯豁然转头，双眼死死的盯住刘幽州，“子光，你是说吃土吗？你是在说有人吃土。对不对。子光！”
“泗水这几年来，越来越多的流民进来了，这还是边境，附近几处郡县恐怕更多。都是……都是……百越过来的。”
他说不下去了，顺其自然的一把扯下许之伯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青衣男人眼圈微红，这个别人口中备受世人尊敬的子光先生，语气竟是带着些微哽咽，唾沫喷溅，大袖翻飞间，指向南方恨声唾道:“贬我出京，让我也一起死在那里又怎样。如此这般算什么？你第五家是不是没有长鸟的男人了？这北边是第五家的天下啊，怎么就被人欺负成如今这幅模样了？自离祖创国号以来，八方来朝，百姓安居乐业，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淋皆不动如山。世间多少事沧桑巨变，各路人马来了又退，但我大梁从未被欺辱践踏过。如今区区蛮夷小国竟然就能毁了一座被世人号称铜墙铁壁的百越雄城！你第五长叹是吃屎的吗？”
到了最后，儒雅男人竟然不要读书人的风度了，他用手指戳着白衣男人坚实的胸膛，大声质问，“还有你，你不是号称百越十八阵刀阵师吗？说！你的刀呢？皇帝怎么死了？你怎么护卫的？恩？”
戳的起劲了，神色怒目的男人把这袭白衣点的往后倒退半步，继续恨声说道:“如今竟然还要我随你逃避？回中原做甚？看人李家的国泰民安还是让我去丢人现眼的？你存的什么心？是想报我当初偷你家地瓜害得你被连叔胖揍的仇，还是想报我后来书信骂你临阵磨刀的怨？亏你还到处跑的卖弄是我刘幽州四十多年来唯一的知己故友那点破烂事。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是如何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你教教我？”
“子光，可大梁……确实亡了啊。你还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作甚啊？”
白衣人挠了挠头，凌乱的发丝便更凌乱了，他眼神恍惚的看着这个突然暴怒的发小。
“呵！老子哪儿也不去，就待在泗水县，这是大梁的泗水。他姬家认也得认，不认，我就闹！”
看着这个倔强了小半生的男人犹如孩子一般撒泼，白衣男人抢过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嗤笑道:“刘子光，你知道吗。老子就喜欢看你这样，以前是，现在也是。啧啧啧，真是一点没有变啊。哎，话说……你刘书呆子这十几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
看着故友一副发泄过后吃了苍蝇的瘪样，许之伯哈哈大笑。
继而，两人又沉默着，渐行渐远。
你让我走，我知道你怕什么。可这世间的道理就是如此，总要有人让他们记住，读书人应该读什么书，作什么学问，又应该为那些读不上书还吃不饱饭的人做什么事。
……
张北辰在山腰处愣了一小会儿，沉思着回去该如何对灵儿提及此事。
若是灵儿哭闹不愿，那自己就是绑都要把她给绑到那位看起来就非常不凡的大人物身前，毕竟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他又怕这样一来，会惹的那位大人不高兴就麻烦了，平复了一下心境之后，张北辰在心中叹息。
“不管了，先采药吧……”
什么也看不清，黑天麻夜的，他一个凡夫俗子，视力还没好到大晚上看清楚二十多米之外的事物，所有显得格外困难。
突然，唰的一声轻响。
“嗯？绳子怎么松了？”
张北辰心里一惊，感觉腰间的藤绳一阵松动，好似承受不住他的体重断裂了。
他的身体骤然间直接往山坡下滑落，可是滑着滑着就被一块大青石绊倒，身体快速翻身滚了下去。
嘭！砰砰砰……
嘭，噗！
“啊！！！！”
在这大青山南坡下面，突然间，一声凄厉至极的痛苦嘶喊响彻了整个夜空。
少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是你们泗水县的县太老爷。怎么样？小子，傻眼了吧。”白衣男人嬉笑，接着用一种很是震惊的表情逗弄孩子。
张北辰确实没想到，县太爷，放在前世的话，那可是一县之长，是大官，是他够不着的人物。
虽说泗水县是一处贫瘠之地，这个县太爷想来应该是那种被贬之官，可他转念一想又不太像，若是不受皇帝待见之人，又怎会被一位拥有封号的皇家郡主如此尊敬。
“你叫什么名字？是在这附近村子里住的吗？”
青衣男人对他摇头轻笑，示意白衣同伴也太夸张了。
“小子姓张名北辰。恩……是住在北坡山下的青石村里，有两间自己搭的土屋。”既然是正儿八经当官的，那张北辰就放心了不少，以这两人的说话做派想来还不至于对他一个小娃娃隐瞒什么。
同时他又有点紧张，若是真的可以在这种大人物跟前干活，别说吃饭了，就是吃饱、吃撑着咯，也是有可能的！
“那行，家中缺个跑腿的，夫人近日身体欠佳，本想找个女工的。但是本官整日事务繁忙，总是给忘了，你若是会洗衣做饭自然最好，明日可以来县衙找本官，我安排你住在衙门。怎么样，孩子，你可愿意？”
男人笑着说完，突然见少年面露尴尬之色，他好奇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张北辰连连摆手:“没有的，没有的，小子若是能为县太爷做牛做马当个府中跑腿的也算是一直打盹的老天爷睁开眼一回了。只是……只是大人……我刚才没有提及，家中还有一个五岁的幼妹，也是随小子来到此处地界的。妹子年岁还小，不知……大人可否允许我每日返回一趟家中为痴妹做饭？恩……还有就是，大人可以允许我把自己那份粮食带回家中一半吗？”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请求有点冒昧，少年又赶忙补充道:“您放心，我保证一定会赶在第二日早晨回到衙门，不会耽误活计的。”
中年人沉默了，两位都是。
少年见此，也不再说话了，他想这样的话，肯定不能养足了精神为人家做工了，毕竟从这里到县城往返需要三个半的时辰，这还是以他最快的脚力，可是要他不管灵儿的死活去寻求一份不错的活计，不可能！
白衣男人说道:“你家妹子可以随我去中原，保管她吃穿不愁！”
张北辰一震。
见他不答，男人皱了皱眉，他说道:“你放心，我在中原还是有些颜面，不会委屈了你家妹子的，此次我不会逗留伯阑洲多久，办完了事情就走。你可想好，是要小丫头以后衣食无忧，不说穿金戴银那么奢侈，但总比随着你风餐露宿吃了上顿就没了下顿要好吧。你仔细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对了，我近日都会暂住刘大人府衙，你若是愿意，明日也可以带着你那幼妹一并来寻我等便是。”
少年……犹豫不决。
“先生，可否容小子今夜回去做决定？”
他尴尬的说道:“小妹从小没离开过我身边，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向她提及此事，还望大人见谅。不过我保证，若是做好决定，我明日会带着小妹去县衙找两位大人的。就算小妹不愿意，我也会赶去县衙回禀大人的，绝不会让两位大人久等无果。”
“不用，若是你连这点舍得都做不到，那就继续待在村子里吧，争取不会到饿肚子就行了。”
白衣男人抢在青衣男人的前面恨铁不成钢的开口说道:“行了，就像你说的，老天爷会不会为你挣开眼睛瞧瞧，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张北辰抱拳弯腰，半爬在了山坡上，不抬头。
“孩子，希望明日午后，本官能够在府衙见到你与你那幼妹。”青衣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抬头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的夜幕中，仿若只有风吹树的声音。
……
夜幕里，官道上两个身影缓慢前行，也许是长久的沉默惹人烦躁，其中一人出声。
“我说子光，这官若是当的不顺心，便随我一起去中原快活吧，管他娘理所当然父母官，生来君王天下事。你我虽已有十多年未曾相见了，但是今日我一见你，就他娘的已经看出来你是如何光景了。说那采药小子，你帮得了一个，帮得了两个三个，十个呢？过百呢？就拿泗水来说，自从被贬至此，竟是连寄份家书给伯母都未曾有过，你瞅瞅你这身衣服，怎么？县太爷已经落魄至此了吗？”
才与采药少年分别后的青衣男人肩膀微微一抬，抖掉了同行之人搂住自己的手掌，他扫了眼白衣男人，淡然嗤笑，“君王？刘幽州何曾期待过君王了？富丽堂皇的龙椅下全是累累尸骨，普天之下的诸侯中谁又曾低下头瞧瞧那被天下百姓们唤成罪洲的惨淡凄凉？”
“可你这是？”白衣男子更不解了。
青衣男人转过头，答非所问，他神色平静的看着许之伯，“你见过面糊糊吗？吃过吗？”
“面什么？”
“用面粉烹煮而熟，加以盐巴，稀稠适当就可食用的东西。”
“并未吃过，味道如何？不是子光，你怎得突然与我说到吃食上来了？”白衣许之伯好奇的看着这位至交好友。
“那之伯可知……若是面粉不足之下，往里加杂些微甘土入锅，滋味又是如何？甚至没有丁点面粉之时，直接炒土食之！又会如何？”这回，青衣男人眼皮跳了跳，但还是直视着左右张望有些心不在焉的许之伯。
许之伯豁然转头，双眼死死的盯住刘幽州，“子光，你是说吃土吗？你是在说有人吃土。对不对。子光！”
“泗水这几年来，越来越多的流民进来了，这还是边境，附近几处郡县恐怕更多。都是……都是……百越过来的。”
他说不下去了，顺其自然的一把扯下许之伯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青衣男人眼圈微红，这个别人口中备受世人尊敬的子光先生，语气竟是带着些微哽咽，唾沫喷溅，大袖翻飞间，指向南方恨声唾道:“贬我出京，让我也一起死在那里又怎样。如此这般算什么？你第五家是不是没有长鸟的男人了？这北边是第五家的天下啊，怎么就被人欺负成如今这幅模样了？自离祖创国号以来，八方来朝，百姓安居乐业，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淋皆不动如山。世间多少事沧桑巨变，各路人马来了又退，但我大梁从未被欺辱践踏过。如今区区蛮夷小国竟然就能毁了一座被世人号称铜墙铁壁的百越雄城！你第五长叹是吃屎的吗？”
到了最后，儒雅男人竟然不要读书人的风度了，他用手指戳着白衣男人坚实的胸膛，大声质问，“还有你，你不是号称百越十八阵刀阵师吗？说！你的刀呢？皇帝怎么死了？你怎么护卫的？恩？”
戳的起劲了，神色怒目的男人把这袭白衣点的往后倒退半步，继续恨声说道:“如今竟然还要我随你逃避？回中原做甚？看人李家的国泰民安还是让我去丢人现眼的？你存的什么心？是想报我当初偷你家地瓜害得你被连叔胖揍的仇，还是想报我后来书信骂你临阵磨刀的怨？亏你还到处跑的卖弄是我刘幽州四十多年来唯一的知己故友那点破烂事。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是如何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你教教我？”
“子光，可大梁……确实亡了啊。你还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作甚啊？”
白衣人挠了挠头，凌乱的发丝便更凌乱了，他眼神恍惚的看着这个突然暴怒的发小。
“呵！老子哪儿也不去，就待在泗水县，这是大梁的泗水。他姬家认也得认，不认，我就闹！”
看着这个倔强了小半生的男人犹如孩子一般撒泼，白衣男人抢过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嗤笑道:“刘子光，你知道吗。老子就喜欢看你这样，以前是，现在也是。啧啧啧，真是一点没有变啊。哎，话说……你刘书呆子这十几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
看着故友一副发泄过后吃了苍蝇的瘪样，许之伯哈哈大笑。
继而，两人又沉默着，渐行渐远。
你让我走，我知道你怕什么。可这世间的道理就是如此，总要有人让他们记住，读书人应该读什么书，作什么学问，又应该为那些读不上书还吃不饱饭的人做什么事。
……
张北辰在山腰处愣了一小会儿，沉思着回去该如何对灵儿提及此事。
若是灵儿哭闹不愿，那自己就是绑都要把她给绑到那位看起来就非常不凡的大人物身前，毕竟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他又怕这样一来，会惹的那位大人不高兴就麻烦了，平复了一下心境之后，张北辰在心中叹息。
“不管了，先采药吧……”
什么也看不清，黑天麻夜的，他一个凡夫俗子，视力还没好到大晚上看清楚二十多米之外的事物，所有显得格外困难。
突然，唰的一声轻响。
“嗯？绳子怎么松了？”
张北辰心里一惊，感觉腰间的藤绳一阵松动，好似承受不住他的体重断裂了。
他的身体骤然间直接往山坡下滑落，可是滑着滑着就被一块大青石绊倒，身体快速翻身滚了下去。
嘭！砰砰砰……
嘭，噗！
“啊！！！！”
在这大青山南坡下面，突然间，一声凄厉至极的痛苦嘶喊响彻了整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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