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鲤堂
沐家庄北坊有一座高墙大院，门匾上书“金鲤堂”三字，自有精干的沐家守卫日夜值守。
院内只一处样式朴素的堂屋，余下便是草木山石之间形制各异的三十六处鲤形喷泉石雕。
沐家人都知道，这平平无奇的大院堂屋不仅是沐家藏经之地，亦是沐家高层议事的机要重地。
靠近金鲤堂院墙三丈之内，就能感受到阵法禁制的灵力波动。
若干年前，曾有在外欠了赌债的沐家不肖子受人收买蛊惑，仗着初入炼气后期的修为想潜入作祟。
结果刚翻进院墙就触发了禁制。
金鲤分水阵运转之下，瞬时三十六道水箭将潜入者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这金鲤分水阵是当年沐家开辟老祖花了大代价寻阵法名家布下的，勾连灵脉之气，威力相当惊人。
莫说是炼气后期的修士擅闯，就是筑基期高修硬闯都要被水箭打个对穿。
是夜，金鲤堂内烛火通明。
三名沐家高层正秘密议事。
沐家太上长老，沐克松，筑基中期修为。
沐家长老，沐仁隆，炼气十层大圆满修为。
沐家现任家主沐茂德，炼气七层修为。
“仁隆，今夜有何要事商议？”青袍老者沐克松坐在首席，侧首询问长老沐仁隆。
长老沐仁隆沉声将沐云飞汇报的情况一一告知太上长老沐克松。
“竟有此事。”沐克松闭目思考片刻，又转头问沐茂德。
“茂德，对于仁隆所述事宜，你有什么看法？这王曜你是接触过的。”
沐茂德初次听闻王曜可能是异灵根，惊诧异常。
这王曜和沐云飞倒是会瞒着我！
不过现任家主自然是明白轻重缓急，面对沐克松的提问，沐茂德脑中念头急速转动，回忆与王曜相处的细节，沉吟道。
“王曜此子，我观察下来倒是个心直口快的诚实人。除了少年心性，过度贪恋美色外，倒是没什么大缺点。王曜归程宿营时不计辛劳为队伍出了不少力。同伴失踪时也冒着危险去密林中寻人。说来惭愧，我沐家新一代子弟，倒是少有王曜这种胆气担当。”
沐克松和沐仁隆微微点头。
沐克松诧异沐茂德对王曜评价如此之高。
沐家老祖莫名在心里开始将未见过面的王曜与李丘比较起来。
若是曾孙李丘归宗为我沐家子弟，剑斩妖兽必是能在胆气上压王曜一头。
不过沐克松也明白，在仙门中颇受看重的李丘是断然无可能改姓归宗的。
就算李丘本人愿意，风雷谷也定不会准许。
因此种种念头只是须臾闪过。
长老沐仁隆也是头次见到沐茂德对一个年轻弟子评价如此之高。
至于王曜贪恋美色这一点，在沐家高层眼里，算不上缺点，倒更体现品格真实。
“这么说来，王曜没将灵根情况直接告诉茂德约莫也是有计较的。”
青袍老者沐克松拊掌道。
“王曜这小家伙，莫非一路上反倒是在考察我沐家？”
听到沐家老祖的猜测，沐仁隆与沐茂德对视一眼，纷纷附和。
“依老祖之见，王曜倒真有几分考核我沐家的想法。真切了解沐家风评做派才放心投靠。”
“也许是王曜在小寒山颜家治下过得不顺，对我辈修仙家族有些偏见。”
“颜家虽名列四大世家，但四家传承千年，门风大多崩坏。只有姜家治家甚严。王曜在小寒山受颜家欺辱，倒是不奇怪。”
沐家高层你一言我一语，把王曜分析得明明白白。
“老祖，不若今夜就把王曜带来，由您探查一番？”
长老沐仁隆问老祖。
沐克松略微思索，便点头同意。
“也好，事不宜迟。便由茂德安排人手去领王曜来金鲤堂吧。”
沐茂德虽然是沐家家主，地位已与长老沐仁隆平齐，但到了高层会议上，还是要听太上长老沐克松的决断命令。
“是！茂德这就去安排！”沐家主拱手离席，去安排手下带王曜。
“仁隆，你可知吾今天见到谁了？”看沐茂德离去，沐克松才淡淡开口道。
“仁隆不知。”
“吾在祠堂见了爱孙沐北山的儿子。”
“北山的儿子？？？”沐仁隆震惊。沐北山当年对他家里多有照顾，视沐仁隆若弟。
“是啊，北山的儿子，吾的曾孙。现在是风雷谷执法堂修士李丘！我虽面上不显，当时心里怕是比仁隆你还惊诧。”
“北山何时留下了血脉！沐家居然一点也不知情？”
沐仁隆诧异，一代天骄沐北山陨落在外是沐家这一甲子以来最沉痛的打击。
沐家上下都遗憾沐北山没有留下后代，没想到今日老祖居然见到了北山的儿子。还是风雷谷执法堂的修士！
是那李丘！沐仁隆想起在迎接车队时远远见了李丘一面，当时李丘还下马向他行礼。沐仁隆当时虽没细察，也觉得李丘像沐家故人。沐北山陨落时，沐仁隆年纪还小。
可笑沐仁隆当时还安慰自己说这李丘绝对不可能与昔年沐北山有何干系，只是正巧相似罢了。
也不怪沐仁隆，虽然面容酷似，但沐北山与李丘的神情作态大相径庭。
“仁隆也见过李丘了吧？怕是当时不敢相认？”
青袍老者微微一笑看向沐仁隆。
沐仁隆不禁点头。
“爱孙北山之死一直是吾这些年的执念。今日见到李丘，倒是了却了一段执念。”
青袍老者语气淡然。
“恭贺老祖！”沐仁隆心中一震，老祖这话莫非意味着修为有望更进一步？
“没错，吾心有所感，若是闭关十年，有望突破至筑基后期。”
青袍老者与一众晚辈之中，除了沐北山外，便是与沐仁隆最为投缘。
当年若非沐仁隆自己再三推辞，沐克松是定要将沐仁隆扶上家主之位的。
“不过吾还是放心不下沐家。沐家当为仁隆你再度冲击筑基做准备了。待你筑基后，再灭黄家。吾才好安心闭关。”
“仁隆让老祖费心了！但不过十年再次筹备筑基，怕是引起族中不忿。”沐仁隆明白老祖偏爱，但仍要计较族人看法。
“谁若什么不忿便寻吾分说便是。”太上长老沐克松冷然道。
沐家高层了然松月湖一带的局势有多么凶险。黄家气势汹汹不谈，另外沙、李、安、顾四家也不好相与。
风雷谷中仙师和四大世家的骆家里面，也派人来多次打探松月湖的利益。
财侣法地动人心。
沐家的灵脉之地和丰富物产，惹人眼馋。
沐家开辟老祖二百年前坐化以后，多少沐家修士为了守护家业牺牲。
别的不说，一甲子之前，金鲤堂议事的炼气后期长老尚有整整十八人……
昔日满堂熟悉的面孔，如今环顾四周只有两个晚辈堪与自己议事。
太上长老沐克松对立业难守业更难的道理最有体悟。
“家里的开支已然紧张……”沐仁隆叹道。
“吾已想过了。可用族中产业去换取筑基资源。想必有势力愿意。”
“老祖！岂能为仁隆动了族中根基！”粗豪的沐仁隆也被太上长老沐克松震惊了，若是拿族里产业换自己的筑基资源。族人如何能服气。
“若仁隆你不能筑基，我沐家不出三十年覆灭在即。这沐家的产业就要悉数落入黄家掌中。”
沐克松看得清楚，“若仁隆你能筑基，我沐家送出去的产业，自然能从他处拿回来。”
这黄家气势汹汹，勾结各方势力打压沐家。黄家更是有两名筑基老祖。虽然自己面对黄家两名筑基初期的老祖可以一敌二。
但同为筑基修士，太上长老沐克松明白，黄家老祖中的一人按进度快要突破到筑基中期了。
黄家炼气士的数量和质量又强于沐家，再加上黄家暗地勾连的各种援手。
留给沐家的时间不多了。
“仁隆明白！谢老祖指教！”沐仁隆也是清楚沐家的境地。了解了沐家老祖的良苦用心。
“茂德那边，吾会交代于他，你不用担心。”
沐克松神识触动，感觉到沐茂德要折回来了。
“全凭老祖安排。”
“老祖，我已安排人手去寻王曜了。”
沐茂德返回了堂内。
“嗯，带王曜过来还有些时间。正好谈谈，我这爱孙李丘返回，是不是风雷谷哪位仙师的算计？”
太上长老沐克松待沐茂德一落座，便问出一道难题。
“此事……”沐茂德和沐仁隆对视一眼。
沐茂德已在祠堂思虑多时，但捉摸不透太上长老的心思，不敢多说。
见老祖问话语气平缓，未有袒护李丘的意思，沐茂德便大胆讲了讲心中的想法。
“茂德以为，李丘出现不是巧合。现在想来，即使茂德不派人持令救援，怕是李丘也会主动现身施以援手。
这一切尽在风雷谷仙师筹谋之中。
往远了说，茂德以为当时李姓女修与北山兄的结合，也可能是风雷谷安排。
风雷谷将沐家血脉藏到今天才展现，怕是对沐家有所图。
只是茂德思来想去，不知道沐家除了这点家业，还有什么值得风雷谷仙门仙师看中的东西？总不会是风雷谷要把松月湖一带势力整合收服吧？”
太上长老沐克松听完，略微点头，曾孙李丘的出现太突然也太巧合了。
沐克松虽然爱屋及乌喜欢这个酷似北山的曾孙，但仍要以沐家利益为重。
风雷谷把沐家血脉藏了这么多年，必然是有所谋划。
这样看来，风雷谷执法堂修士张铁山这些年与沐家的交好，也成了别有用心的长线布局。
“茂德所言极是，我沐家虽然屹立松月湖畔三百载，但仍不过是风雷谷仙门眼中微末不足为道的小势力。家中这些产业，若是一位仙师看上还有可能。哪里入得了仙门的法眼。”
沐仁隆不是长于筹谋之辈，但听了沐茂德的种种分析，也十分认可，疑惑道。
三人又讨论了一番，实在没猜出仙门所图何物，总不会是善心大发想扶持沐家吧？
……
另一边，接令提人的沐家守卫已经到了王曜府上。
敲门叫醒了府上仆役，说明是替家主唤王曜前去答应。丫鬟于是又隔门通报了沈管事。
沈晴起床换了衣服，便刚忙提了灯笼去向王曜通报。
刚进内院，沈晴便听到了令人耳红的响动。
沈晴方才也是被这动静闹的没睡好。
走到门口立住，沈晴抬起手，却没好意思打断老爷夫人的兴致。
要不再等会儿？等响动停了再禀报？
沈晴站定等了好一会儿，却只觉得里面声音更响了。
花影乱，莺声碎。
清浅既涟漪，激石复奔壮。
沈晴轻咬朱唇，红霞飞上脸颊。
不能等了！
沈晴清声道，“老爷！沐家主遣人邀您前去答应。还望速速准备。来人已等了一会了。”
“嗯？!”
“呜！”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之声，王曜很快穿着单衣打开了门。
“沈管事，沐家主此时唤我？”王曜疑惑。
“是的。来人已在前厅等了一会儿了。”
沈晴见王曜只着单衣，不敢多看。
但王曜眼下却没时间关照这位美人管事的心思。
沐家家主沐茂德这深夜找我何事？
沐家高层效率这么高？一天就把事情议定了？
倒是真不能小瞧了沐家高层的智商与决断。
能带领修仙家族在此界求生存，都没有易于之辈。
智商低的家族早都因各种各样的取死之道灭绝了。
“我换身衣裳，马上去见来使。沈管事稍等我片刻。”
王曜颔首关门，立马开始更衣。
“夫君？家主唤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沐樱兰关切问道，心下大概猜到是关于鉴定灵根的事情。
“嗯，樱兰莫要担心，我去去便回。你先歇息吧。”
王曜换好衣服，轻啄沐樱兰额头方才出门去了。
只留沐樱兰在被窝里遐想。
“沈管事，且去先见家主使者。”
“好的，老爷。”
沈晴提了灯笼在前面引路，脸上潮红尚未褪去，暗暗告诫自己。
“沈晴啊沈晴！万不可瞎想！当守管事的规矩。”
院内只一处样式朴素的堂屋，余下便是草木山石之间形制各异的三十六处鲤形喷泉石雕。
沐家人都知道，这平平无奇的大院堂屋不仅是沐家藏经之地，亦是沐家高层议事的机要重地。
靠近金鲤堂院墙三丈之内，就能感受到阵法禁制的灵力波动。
若干年前，曾有在外欠了赌债的沐家不肖子受人收买蛊惑，仗着初入炼气后期的修为想潜入作祟。
结果刚翻进院墙就触发了禁制。
金鲤分水阵运转之下，瞬时三十六道水箭将潜入者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这金鲤分水阵是当年沐家开辟老祖花了大代价寻阵法名家布下的，勾连灵脉之气，威力相当惊人。
莫说是炼气后期的修士擅闯，就是筑基期高修硬闯都要被水箭打个对穿。
是夜，金鲤堂内烛火通明。
三名沐家高层正秘密议事。
沐家太上长老，沐克松，筑基中期修为。
沐家长老，沐仁隆，炼气十层大圆满修为。
沐家现任家主沐茂德，炼气七层修为。
“仁隆，今夜有何要事商议？”青袍老者沐克松坐在首席，侧首询问长老沐仁隆。
长老沐仁隆沉声将沐云飞汇报的情况一一告知太上长老沐克松。
“竟有此事。”沐克松闭目思考片刻，又转头问沐茂德。
“茂德，对于仁隆所述事宜，你有什么看法？这王曜你是接触过的。”
沐茂德初次听闻王曜可能是异灵根，惊诧异常。
这王曜和沐云飞倒是会瞒着我！
不过现任家主自然是明白轻重缓急，面对沐克松的提问，沐茂德脑中念头急速转动，回忆与王曜相处的细节，沉吟道。
“王曜此子，我观察下来倒是个心直口快的诚实人。除了少年心性，过度贪恋美色外，倒是没什么大缺点。王曜归程宿营时不计辛劳为队伍出了不少力。同伴失踪时也冒着危险去密林中寻人。说来惭愧，我沐家新一代子弟，倒是少有王曜这种胆气担当。”
沐克松和沐仁隆微微点头。
沐克松诧异沐茂德对王曜评价如此之高。
沐家老祖莫名在心里开始将未见过面的王曜与李丘比较起来。
若是曾孙李丘归宗为我沐家子弟，剑斩妖兽必是能在胆气上压王曜一头。
不过沐克松也明白，在仙门中颇受看重的李丘是断然无可能改姓归宗的。
就算李丘本人愿意，风雷谷也定不会准许。
因此种种念头只是须臾闪过。
长老沐仁隆也是头次见到沐茂德对一个年轻弟子评价如此之高。
至于王曜贪恋美色这一点，在沐家高层眼里，算不上缺点，倒更体现品格真实。
“这么说来，王曜没将灵根情况直接告诉茂德约莫也是有计较的。”
青袍老者沐克松拊掌道。
“王曜这小家伙，莫非一路上反倒是在考察我沐家？”
听到沐家老祖的猜测，沐仁隆与沐茂德对视一眼，纷纷附和。
“依老祖之见，王曜倒真有几分考核我沐家的想法。真切了解沐家风评做派才放心投靠。”
“也许是王曜在小寒山颜家治下过得不顺，对我辈修仙家族有些偏见。”
“颜家虽名列四大世家，但四家传承千年，门风大多崩坏。只有姜家治家甚严。王曜在小寒山受颜家欺辱，倒是不奇怪。”
沐家高层你一言我一语，把王曜分析得明明白白。
“老祖，不若今夜就把王曜带来，由您探查一番？”
长老沐仁隆问老祖。
沐克松略微思索，便点头同意。
“也好，事不宜迟。便由茂德安排人手去领王曜来金鲤堂吧。”
沐茂德虽然是沐家家主，地位已与长老沐仁隆平齐，但到了高层会议上，还是要听太上长老沐克松的决断命令。
“是！茂德这就去安排！”沐家主拱手离席，去安排手下带王曜。
“仁隆，你可知吾今天见到谁了？”看沐茂德离去，沐克松才淡淡开口道。
“仁隆不知。”
“吾在祠堂见了爱孙沐北山的儿子。”
“北山的儿子？？？”沐仁隆震惊。沐北山当年对他家里多有照顾，视沐仁隆若弟。
“是啊，北山的儿子，吾的曾孙。现在是风雷谷执法堂修士李丘！我虽面上不显，当时心里怕是比仁隆你还惊诧。”
“北山何时留下了血脉！沐家居然一点也不知情？”
沐仁隆诧异，一代天骄沐北山陨落在外是沐家这一甲子以来最沉痛的打击。
沐家上下都遗憾沐北山没有留下后代，没想到今日老祖居然见到了北山的儿子。还是风雷谷执法堂的修士！
是那李丘！沐仁隆想起在迎接车队时远远见了李丘一面，当时李丘还下马向他行礼。沐仁隆当时虽没细察，也觉得李丘像沐家故人。沐北山陨落时，沐仁隆年纪还小。
可笑沐仁隆当时还安慰自己说这李丘绝对不可能与昔年沐北山有何干系，只是正巧相似罢了。
也不怪沐仁隆，虽然面容酷似，但沐北山与李丘的神情作态大相径庭。
“仁隆也见过李丘了吧？怕是当时不敢相认？”
青袍老者微微一笑看向沐仁隆。
沐仁隆不禁点头。
“爱孙北山之死一直是吾这些年的执念。今日见到李丘，倒是了却了一段执念。”
青袍老者语气淡然。
“恭贺老祖！”沐仁隆心中一震，老祖这话莫非意味着修为有望更进一步？
“没错，吾心有所感，若是闭关十年，有望突破至筑基后期。”
青袍老者与一众晚辈之中，除了沐北山外，便是与沐仁隆最为投缘。
当年若非沐仁隆自己再三推辞，沐克松是定要将沐仁隆扶上家主之位的。
“不过吾还是放心不下沐家。沐家当为仁隆你再度冲击筑基做准备了。待你筑基后，再灭黄家。吾才好安心闭关。”
“仁隆让老祖费心了！但不过十年再次筹备筑基，怕是引起族中不忿。”沐仁隆明白老祖偏爱，但仍要计较族人看法。
“谁若什么不忿便寻吾分说便是。”太上长老沐克松冷然道。
沐家高层了然松月湖一带的局势有多么凶险。黄家气势汹汹不谈，另外沙、李、安、顾四家也不好相与。
风雷谷中仙师和四大世家的骆家里面，也派人来多次打探松月湖的利益。
财侣法地动人心。
沐家的灵脉之地和丰富物产，惹人眼馋。
沐家开辟老祖二百年前坐化以后，多少沐家修士为了守护家业牺牲。
别的不说，一甲子之前，金鲤堂议事的炼气后期长老尚有整整十八人……
昔日满堂熟悉的面孔，如今环顾四周只有两个晚辈堪与自己议事。
太上长老沐克松对立业难守业更难的道理最有体悟。
“家里的开支已然紧张……”沐仁隆叹道。
“吾已想过了。可用族中产业去换取筑基资源。想必有势力愿意。”
“老祖！岂能为仁隆动了族中根基！”粗豪的沐仁隆也被太上长老沐克松震惊了，若是拿族里产业换自己的筑基资源。族人如何能服气。
“若仁隆你不能筑基，我沐家不出三十年覆灭在即。这沐家的产业就要悉数落入黄家掌中。”
沐克松看得清楚，“若仁隆你能筑基，我沐家送出去的产业，自然能从他处拿回来。”
这黄家气势汹汹，勾结各方势力打压沐家。黄家更是有两名筑基老祖。虽然自己面对黄家两名筑基初期的老祖可以一敌二。
但同为筑基修士，太上长老沐克松明白，黄家老祖中的一人按进度快要突破到筑基中期了。
黄家炼气士的数量和质量又强于沐家，再加上黄家暗地勾连的各种援手。
留给沐家的时间不多了。
“仁隆明白！谢老祖指教！”沐仁隆也是清楚沐家的境地。了解了沐家老祖的良苦用心。
“茂德那边，吾会交代于他，你不用担心。”
沐克松神识触动，感觉到沐茂德要折回来了。
“全凭老祖安排。”
“老祖，我已安排人手去寻王曜了。”
沐茂德返回了堂内。
“嗯，带王曜过来还有些时间。正好谈谈，我这爱孙李丘返回，是不是风雷谷哪位仙师的算计？”
太上长老沐克松待沐茂德一落座，便问出一道难题。
“此事……”沐茂德和沐仁隆对视一眼。
沐茂德已在祠堂思虑多时，但捉摸不透太上长老的心思，不敢多说。
见老祖问话语气平缓，未有袒护李丘的意思，沐茂德便大胆讲了讲心中的想法。
“茂德以为，李丘出现不是巧合。现在想来，即使茂德不派人持令救援，怕是李丘也会主动现身施以援手。
这一切尽在风雷谷仙师筹谋之中。
往远了说，茂德以为当时李姓女修与北山兄的结合，也可能是风雷谷安排。
风雷谷将沐家血脉藏到今天才展现，怕是对沐家有所图。
只是茂德思来想去，不知道沐家除了这点家业，还有什么值得风雷谷仙门仙师看中的东西？总不会是风雷谷要把松月湖一带势力整合收服吧？”
太上长老沐克松听完，略微点头，曾孙李丘的出现太突然也太巧合了。
沐克松虽然爱屋及乌喜欢这个酷似北山的曾孙，但仍要以沐家利益为重。
风雷谷把沐家血脉藏了这么多年，必然是有所谋划。
这样看来，风雷谷执法堂修士张铁山这些年与沐家的交好，也成了别有用心的长线布局。
“茂德所言极是，我沐家虽然屹立松月湖畔三百载，但仍不过是风雷谷仙门眼中微末不足为道的小势力。家中这些产业，若是一位仙师看上还有可能。哪里入得了仙门的法眼。”
沐仁隆不是长于筹谋之辈，但听了沐茂德的种种分析，也十分认可，疑惑道。
三人又讨论了一番，实在没猜出仙门所图何物，总不会是善心大发想扶持沐家吧？
……
另一边，接令提人的沐家守卫已经到了王曜府上。
敲门叫醒了府上仆役，说明是替家主唤王曜前去答应。丫鬟于是又隔门通报了沈管事。
沈晴起床换了衣服，便刚忙提了灯笼去向王曜通报。
刚进内院，沈晴便听到了令人耳红的响动。
沈晴方才也是被这动静闹的没睡好。
走到门口立住，沈晴抬起手，却没好意思打断老爷夫人的兴致。
要不再等会儿？等响动停了再禀报？
沈晴站定等了好一会儿，却只觉得里面声音更响了。
花影乱，莺声碎。
清浅既涟漪，激石复奔壮。
沈晴轻咬朱唇，红霞飞上脸颊。
不能等了！
沈晴清声道，“老爷！沐家主遣人邀您前去答应。还望速速准备。来人已等了一会了。”
“嗯？!”
“呜！”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之声，王曜很快穿着单衣打开了门。
“沈管事，沐家主此时唤我？”王曜疑惑。
“是的。来人已在前厅等了一会儿了。”
沈晴见王曜只着单衣，不敢多看。
但王曜眼下却没时间关照这位美人管事的心思。
沐家家主沐茂德这深夜找我何事？
沐家高层效率这么高？一天就把事情议定了？
倒是真不能小瞧了沐家高层的智商与决断。
能带领修仙家族在此界求生存，都没有易于之辈。
智商低的家族早都因各种各样的取死之道灭绝了。
“我换身衣裳，马上去见来使。沈管事稍等我片刻。”
王曜颔首关门，立马开始更衣。
“夫君？家主唤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沐樱兰关切问道，心下大概猜到是关于鉴定灵根的事情。
“嗯，樱兰莫要担心，我去去便回。你先歇息吧。”
王曜换好衣服，轻啄沐樱兰额头方才出门去了。
只留沐樱兰在被窝里遐想。
“沈管事，且去先见家主使者。”
“好的，老爷。”
沈晴提了灯笼在前面引路，脸上潮红尚未褪去，暗暗告诫自己。
“沈晴啊沈晴！万不可瞎想！当守管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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