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少年的雷劫
当第五百九十次惨叫声过后，天亮了。
少年的动作却还没有停止。
这是一个饱受煎熬的夜，那边的那边，雨早就不知道停了多久，也许是五更停的，也许要更早，也许还要晚，反正这里听不见鸡鸣，也没谁可以知道太阳到了哪个固定点。
黄青看见自己的影子已经很接近自己的脚底，他双目血丝遍布，一脸疲惫地坐下。
这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烈日如火。
那层桀骜不驯的妖皮，终于肯在少年身上扎根落户了。
此刻，他已入铜皮境圆满期。
这股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力量，充斥他的全身上下，他感到十分兴奋，距离银骨境，只差一步之遥，仿佛触手可得。
但没有丝毫懈怠之心，黄青胸口的那个血手印，剩余的三根血手指，依旧闪烁。
他小憩片刻，睁眼之后，立刻取出一瓶精血，倾瓶倒下。
精血的红色是鲜艳无比的，它一滴一滴的落在黄青的那层新铜皮上，触之即化。
血落下的一点即刻蔓延开来，生出好多条蜿蜒的血丝延伸到很远，如一朵诡秘又妖艳彼岸花，在阴历的七月盛开，呼喊着死去的亡灵，去往来生。
“啊——！”
少年在惨叫，如遇锥心刺骨之痛。
他全身已是血红遍布，隐隐间腾升起血色的热气。
一层铜皮，被五滴散开的精血灼烧着通红。
黄青饱受折磨，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才将这五滴精血尽数吸收，他眼露喜色，感知自身实力又向上精进几分，这比起寻常刻苦修炼来的显著。
他寻常修炼用得还是金精山弟子人手一本的《金精经入门功法之吐纳篇》，孔方兄随手翻看这玩意儿之后，笑了笑，一脸不屑。
“这种功法，跟寻常百姓之间流传‘五禽戏’和‘八段锦’，作用差不多，调整气息，强身健体耳。”
“金精山在七十二福地之中排名三十五，给山中弟子用得吐纳功法自然比不上其他山头，但也还算可以，有些在三十六小洞天排名末流的山头，用的功法还不如这个。”
“你姑且先凑合着用，日后等你踏入冲气境，再给你换新的吐纳功法，当然，那功法也是要用……嘿嘿。”
他当时最后招牌式一笑。
黄青当时问他，“你不是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吗？怎么还知道那些山头秘闻？”
孔方兄一脸落寞，解释道：“远风吹来记着天下诸多事的载体，或一片树叶，或一粒种子，或一块小石等等，它们在漫长的岁月里，是唯一可以给我解闷的‘人’，但是，想让它们开口说话，就必须要有生命的不断催生。”
黄青就没说话了。
往事如风，拂过指尖，少年打坐吐纳，一动不动，他在金精山的那些年，亦是如此这般潜心修炼，一下一整日，春去秋来，忽然一年。
树叶，种子和小石等等会跟孔方兄讲述着那些来自远方的故事，但在金精山上的黄青，会和他讲话的也就只有云生哥和曹师姐了。
云生哥更多的是嘘寒问暖，话便不由自主的多了很多，而曹师姐，两人讲话时，只是在山中遇见的点头客套，一二三字而已。
黄青和孔方兄，这是两个孤独的魂灵，在游荡中相遇，像是两片凋零的枯叶偶然重叠在了一块。
一个时辰，眨眼而至。
他又取出一瓶精血，倒下。
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吸收完毕，又是吐纳。
如此，一日多过去。
黄青在看着胸口只剩的两根血手指，还有剩下的两瓶精血，他继续打坐吐纳，静静等候。
殊不知，危险已经持续靠近，百里，十里，五里……
那是一道漆黑的身影，永远无法看清他的模样，金精山暗门弟子，皆是如此。
他们习惯在黑夜里行走，白日便寻一处无人地躲藏，像毒蛇一般蛰伏，在暗中等待着黑夜的到来，去开始独属于他们的狩猎。
如同今夜。
黑影人在黑夜中飞速掠动，没有惊起一丝动静，飞禽走兽，还在美美的睡梦中，它们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和离去，只觉风略冷一些。
他终于看见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就在那里，双目紧闭。
黑影人一下就看出了那吐纳的便是金精山的功法，心中泛起一阵冷笑。
这种金精山哪怕是杂役弟子都有的垃圾功法，对他这种人而言，对所有暗门弟子而言，俱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和虚无缥缈的幻想。
黑影人看了眼自己断掉的一只手臂，他又想起自己在禁地之中，不幸地闯入了一只恐怖妖兽的领地，被追杀数十里才得以逃生，也正是那次因祸得福，前脚带着后脚踏入了银骨境大成期。
这次，你逃不掉了。
他偷偷地不断靠近少年，气息屏住，不往外泄露出一丝，如一条毒蛇在地上曲折蛇行，逼近它锁定的那只猎物，朝着致命处，一口狠狠咬下，当场毙命！
这条毒蛇，就是黑影人，而猎物……
不言而喻。
黑影人到达了最佳的位置，眼中杀机已浓，不再蛰伏在暗中，他如一条井绳瞬间猛飞而去，手中三根黑色长刺，直击少年的咽喉，势必封喉，一击置死。
他眼中已经流出成功的喜悦之色，这似乎和他以往数百次的暗中刺杀，一模一样。
黑影人自认将看见一具惊恐万分的尸体，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但事与愿违。
就像上一次的少年意外消失一般，给了他极大的震惊，这次，依然如此。
“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黄青缓缓睁眼，他眼中寒芒乍现，杀气溢出，但还是纹丝不动，硬生生抗下那三根黑色长刺。
如之前一样的选择。
结果亦然。
黑影人看见相同的一幕再次发生，他一脸难以置信，双目睁大。
“怎么……怎么可能……我已是银骨境大成……”
黑影人事先精确无误的推测和揣度了这三根黑色长刺的威力，凭借他自身已经达到银骨境大成期的实力，全力一击，哪怕是银骨境小成，也要遭受重创。
这是他事先领略到这个少年那强悍的肉体之后，才再三斟酌，制定出的一次绝不失手的一击必杀。
这应该是他刺杀生涯中最完美的一次行动！
是他作为金精山暗门弟子的一份只能自己独饮的无上荣耀！
“可是……我已不是铜皮境大成了……”
黄青冷笑一声，猛然一掌，全力轰出。
黑影人还沉浸在少年的言语中，他不敢相信这个杂役弟子破境如此之快，这是何等的天大造化？！自己从银骨境小成入大成，可是在生死之间徘徊而来的！
当他察觉到那股杀气和那式杀招双双而至，为时已晚，只能硬生生吃下这一掌，一瞬，他整个人剧烈颤抖，体内气息紊乱，五脏六腑错位，他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黑影人眼中已是一片惊恐。
铜皮境圆满修士的一掌，怎会如此之强？
竟能伤他一个银骨境大成修士的十之七分？！
他又怎知少年身上的这层铜皮，是一只刚踏入冲气境的妖兽的呢。
黑影人心中猜测少年必然又有奇遇，通过刚刚的对打，他自知实力正面不敌对方，尽管少年还低他一个大境界，这十分憋屈，但又无可奈何。
他便再次利用自己作为金精山暗门弟子的特有天赋，人如鬼影，消融于黑，将整个身体如水一般渐渐融入此方黑色之中。
黄青皱起眉头，他对此倒真是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等待对方出手。
或者，又如之前那般卖破绽？但吃一堑长一智，又怎会上当受骗？何况，上次对方也并非是掉以轻心而入了自己的圈套，而是有着十之十分的自信，才会选择悍然出手。
黑影人还是没有放弃对少年的刺杀，他暗自选中了几次自认为尚可的时机，或绕后刺背，或撒下毒雾，或射出暗箭，诸多暗门弟子必学的拿手杀招，一一使出。
但最终都被少年一一化解，凭借自身那强悍的肉体，以不变应万变。
黑影人多次失败告终，心中渐渐萌生退意，但他还在暗中等待一个杀人时机。
现在他在一颗黑色的大树上，高达十丈。
黄青伸手打了个哈欠，眼神疲惫。
黑影人不知道这是否是少年卖出的破绽，来引他上钩，但他不会错失这种良机。
通过前几次的交手，他已经得知，仅凭少年目前展现出的全部实力，不足以瞬间击杀自己这个银骨境大成期的修士，何况，自己还有些暗门弟子独有的后天天赋。
稍有不慎，便可消融入黑色之中，逃之夭夭，无人可追。
这就是黑影人胆敢出手的依仗！
黑影人眼中凶光大现，浓缩全身气力的一掌，从天而降，猛然向下方的少年打去。
黄青那个打哈欠的举动，就是在卖破绽，见到对方上当受骗，他冷笑一声，抬手一掌，全力反击。
铜皮境圆满对银骨境大成。
两掌对击，硬碰硬！
常理之下，当是黑影人胜出，但他对上的是黄青，这个身上套着一层妖兽皮的怪物。
黑影人只能饮恨西北。
“你……杀不掉我……我还会回来的……下一次……就不再是我一个……暗门弟子……你活不下去的……”
黑影人“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他受了那一掌之后，整个身躯如一个黑色蹴鞠一般，滚出去好远的距离，溅起地上的沙雾弥散，他才勉强稳住身形，又动用暗门弟子的后天天赋，就要消融在黑色之中。
但他因为硬迎少年那一掌，受了重伤，这次的消融速度，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慢的多。
黄青皱眉，难不成此事背后不只是两个金精山暗门弟子？
他心头一阵烦闷，究竟是谁在暗中谋害自己？
“我非杀你不可！”
黄青百思不得其解，便怒气上头，杀心骤起。
他看向那两瓶精血，心头一横，不管其他，直接拔出瓶塞，倒下十滴精血。
一股剧痛瞬间传遍他的全身，血色的热气刹那升腾而上。
“啊——！”
黄青一声哀嚎，直冲云霄之上，那象征着由铜皮境入银骨境的坚固屏障，正在不断剧烈震动，已有破碎迹象。
这一刹那，少年前脚已入银骨境！
“诶，小子，你的趁手佳兵打造好了……”孔方兄突然冒出，他看到少年的一脸痛苦，面目狰狞，愣了愣。
“正……好！”黄青从牙缝中挤出两字回他。
他看向孔方兄手中的一柄九尺五寸的骨枪？
黄青伸手接过。
他双目通红，正如一层铜皮上的炽热之红。
少年运气，提枪射去。
枪似流星坠地，迅猛如电，破空裂帛之音不绝，隐隐有残影留痕。
寒芒先到。
一枪正中黑影人面门。
血肉炸开！
这一枪，实力已在银骨境小成。
黄青大口喘气，面目扭曲，全身各处传遍的锥心刺骨之痛，直教他肝胆俱裂！
“小子！你不要命了？！”
孔方兄看见那层明显要浓厚许多的血皮，他这才明白少年翻了一番，一次用了十滴精血。
黄青挤出一丝惨白的笑容，他艰难地坐下，准备闭目养神，打坐吐纳。
孔方兄愁眉苦脸，好好一个少年怎么长了几斤反骨啊？说了按时按量，他娘的，当做耳旁风是吧？！
他气得不行，左手和右手打架互博。
咦？天怎么又更黑了？
孔方兄抬头望天，瞬间被吓得面无人色，他一把冲到黄青身边，两只小手不停晃动少年身躯。
“雷，雷劫！！”他颤声道。
少年的动作却还没有停止。
这是一个饱受煎熬的夜，那边的那边，雨早就不知道停了多久，也许是五更停的，也许要更早，也许还要晚，反正这里听不见鸡鸣，也没谁可以知道太阳到了哪个固定点。
黄青看见自己的影子已经很接近自己的脚底，他双目血丝遍布，一脸疲惫地坐下。
这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烈日如火。
那层桀骜不驯的妖皮，终于肯在少年身上扎根落户了。
此刻，他已入铜皮境圆满期。
这股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力量，充斥他的全身上下，他感到十分兴奋，距离银骨境，只差一步之遥，仿佛触手可得。
但没有丝毫懈怠之心，黄青胸口的那个血手印，剩余的三根血手指，依旧闪烁。
他小憩片刻，睁眼之后，立刻取出一瓶精血，倾瓶倒下。
精血的红色是鲜艳无比的，它一滴一滴的落在黄青的那层新铜皮上，触之即化。
血落下的一点即刻蔓延开来，生出好多条蜿蜒的血丝延伸到很远，如一朵诡秘又妖艳彼岸花，在阴历的七月盛开，呼喊着死去的亡灵，去往来生。
“啊——！”
少年在惨叫，如遇锥心刺骨之痛。
他全身已是血红遍布，隐隐间腾升起血色的热气。
一层铜皮，被五滴散开的精血灼烧着通红。
黄青饱受折磨，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才将这五滴精血尽数吸收，他眼露喜色，感知自身实力又向上精进几分，这比起寻常刻苦修炼来的显著。
他寻常修炼用得还是金精山弟子人手一本的《金精经入门功法之吐纳篇》，孔方兄随手翻看这玩意儿之后，笑了笑，一脸不屑。
“这种功法，跟寻常百姓之间流传‘五禽戏’和‘八段锦’，作用差不多，调整气息，强身健体耳。”
“金精山在七十二福地之中排名三十五，给山中弟子用得吐纳功法自然比不上其他山头，但也还算可以，有些在三十六小洞天排名末流的山头，用的功法还不如这个。”
“你姑且先凑合着用，日后等你踏入冲气境，再给你换新的吐纳功法，当然，那功法也是要用……嘿嘿。”
他当时最后招牌式一笑。
黄青当时问他，“你不是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吗？怎么还知道那些山头秘闻？”
孔方兄一脸落寞，解释道：“远风吹来记着天下诸多事的载体，或一片树叶，或一粒种子，或一块小石等等，它们在漫长的岁月里，是唯一可以给我解闷的‘人’，但是，想让它们开口说话，就必须要有生命的不断催生。”
黄青就没说话了。
往事如风，拂过指尖，少年打坐吐纳，一动不动，他在金精山的那些年，亦是如此这般潜心修炼，一下一整日，春去秋来，忽然一年。
树叶，种子和小石等等会跟孔方兄讲述着那些来自远方的故事，但在金精山上的黄青，会和他讲话的也就只有云生哥和曹师姐了。
云生哥更多的是嘘寒问暖，话便不由自主的多了很多，而曹师姐，两人讲话时，只是在山中遇见的点头客套，一二三字而已。
黄青和孔方兄，这是两个孤独的魂灵，在游荡中相遇，像是两片凋零的枯叶偶然重叠在了一块。
一个时辰，眨眼而至。
他又取出一瓶精血，倒下。
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吸收完毕，又是吐纳。
如此，一日多过去。
黄青在看着胸口只剩的两根血手指，还有剩下的两瓶精血，他继续打坐吐纳，静静等候。
殊不知，危险已经持续靠近，百里，十里，五里……
那是一道漆黑的身影，永远无法看清他的模样，金精山暗门弟子，皆是如此。
他们习惯在黑夜里行走，白日便寻一处无人地躲藏，像毒蛇一般蛰伏，在暗中等待着黑夜的到来，去开始独属于他们的狩猎。
如同今夜。
黑影人在黑夜中飞速掠动，没有惊起一丝动静，飞禽走兽，还在美美的睡梦中，它们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和离去，只觉风略冷一些。
他终于看见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就在那里，双目紧闭。
黑影人一下就看出了那吐纳的便是金精山的功法，心中泛起一阵冷笑。
这种金精山哪怕是杂役弟子都有的垃圾功法，对他这种人而言，对所有暗门弟子而言，俱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和虚无缥缈的幻想。
黑影人看了眼自己断掉的一只手臂，他又想起自己在禁地之中，不幸地闯入了一只恐怖妖兽的领地，被追杀数十里才得以逃生，也正是那次因祸得福，前脚带着后脚踏入了银骨境大成期。
这次，你逃不掉了。
他偷偷地不断靠近少年，气息屏住，不往外泄露出一丝，如一条毒蛇在地上曲折蛇行，逼近它锁定的那只猎物，朝着致命处，一口狠狠咬下，当场毙命！
这条毒蛇，就是黑影人，而猎物……
不言而喻。
黑影人到达了最佳的位置，眼中杀机已浓，不再蛰伏在暗中，他如一条井绳瞬间猛飞而去，手中三根黑色长刺，直击少年的咽喉，势必封喉，一击置死。
他眼中已经流出成功的喜悦之色，这似乎和他以往数百次的暗中刺杀，一模一样。
黑影人自认将看见一具惊恐万分的尸体，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但事与愿违。
就像上一次的少年意外消失一般，给了他极大的震惊，这次，依然如此。
“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黄青缓缓睁眼，他眼中寒芒乍现，杀气溢出，但还是纹丝不动，硬生生抗下那三根黑色长刺。
如之前一样的选择。
结果亦然。
黑影人看见相同的一幕再次发生，他一脸难以置信，双目睁大。
“怎么……怎么可能……我已是银骨境大成……”
黑影人事先精确无误的推测和揣度了这三根黑色长刺的威力，凭借他自身已经达到银骨境大成期的实力，全力一击，哪怕是银骨境小成，也要遭受重创。
这是他事先领略到这个少年那强悍的肉体之后，才再三斟酌，制定出的一次绝不失手的一击必杀。
这应该是他刺杀生涯中最完美的一次行动！
是他作为金精山暗门弟子的一份只能自己独饮的无上荣耀！
“可是……我已不是铜皮境大成了……”
黄青冷笑一声，猛然一掌，全力轰出。
黑影人还沉浸在少年的言语中，他不敢相信这个杂役弟子破境如此之快，这是何等的天大造化？！自己从银骨境小成入大成，可是在生死之间徘徊而来的！
当他察觉到那股杀气和那式杀招双双而至，为时已晚，只能硬生生吃下这一掌，一瞬，他整个人剧烈颤抖，体内气息紊乱，五脏六腑错位，他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黑影人眼中已是一片惊恐。
铜皮境圆满修士的一掌，怎会如此之强？
竟能伤他一个银骨境大成修士的十之七分？！
他又怎知少年身上的这层铜皮，是一只刚踏入冲气境的妖兽的呢。
黑影人心中猜测少年必然又有奇遇，通过刚刚的对打，他自知实力正面不敌对方，尽管少年还低他一个大境界，这十分憋屈，但又无可奈何。
他便再次利用自己作为金精山暗门弟子的特有天赋，人如鬼影，消融于黑，将整个身体如水一般渐渐融入此方黑色之中。
黄青皱起眉头，他对此倒真是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等待对方出手。
或者，又如之前那般卖破绽？但吃一堑长一智，又怎会上当受骗？何况，上次对方也并非是掉以轻心而入了自己的圈套，而是有着十之十分的自信，才会选择悍然出手。
黑影人还是没有放弃对少年的刺杀，他暗自选中了几次自认为尚可的时机，或绕后刺背，或撒下毒雾，或射出暗箭，诸多暗门弟子必学的拿手杀招，一一使出。
但最终都被少年一一化解，凭借自身那强悍的肉体，以不变应万变。
黑影人多次失败告终，心中渐渐萌生退意，但他还在暗中等待一个杀人时机。
现在他在一颗黑色的大树上，高达十丈。
黄青伸手打了个哈欠，眼神疲惫。
黑影人不知道这是否是少年卖出的破绽，来引他上钩，但他不会错失这种良机。
通过前几次的交手，他已经得知，仅凭少年目前展现出的全部实力，不足以瞬间击杀自己这个银骨境大成期的修士，何况，自己还有些暗门弟子独有的后天天赋。
稍有不慎，便可消融入黑色之中，逃之夭夭，无人可追。
这就是黑影人胆敢出手的依仗！
黑影人眼中凶光大现，浓缩全身气力的一掌，从天而降，猛然向下方的少年打去。
黄青那个打哈欠的举动，就是在卖破绽，见到对方上当受骗，他冷笑一声，抬手一掌，全力反击。
铜皮境圆满对银骨境大成。
两掌对击，硬碰硬！
常理之下，当是黑影人胜出，但他对上的是黄青，这个身上套着一层妖兽皮的怪物。
黑影人只能饮恨西北。
“你……杀不掉我……我还会回来的……下一次……就不再是我一个……暗门弟子……你活不下去的……”
黑影人“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他受了那一掌之后，整个身躯如一个黑色蹴鞠一般，滚出去好远的距离，溅起地上的沙雾弥散，他才勉强稳住身形，又动用暗门弟子的后天天赋，就要消融在黑色之中。
但他因为硬迎少年那一掌，受了重伤，这次的消融速度，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慢的多。
黄青皱眉，难不成此事背后不只是两个金精山暗门弟子？
他心头一阵烦闷，究竟是谁在暗中谋害自己？
“我非杀你不可！”
黄青百思不得其解，便怒气上头，杀心骤起。
他看向那两瓶精血，心头一横，不管其他，直接拔出瓶塞，倒下十滴精血。
一股剧痛瞬间传遍他的全身，血色的热气刹那升腾而上。
“啊——！”
黄青一声哀嚎，直冲云霄之上，那象征着由铜皮境入银骨境的坚固屏障，正在不断剧烈震动，已有破碎迹象。
这一刹那，少年前脚已入银骨境！
“诶，小子，你的趁手佳兵打造好了……”孔方兄突然冒出，他看到少年的一脸痛苦，面目狰狞，愣了愣。
“正……好！”黄青从牙缝中挤出两字回他。
他看向孔方兄手中的一柄九尺五寸的骨枪？
黄青伸手接过。
他双目通红，正如一层铜皮上的炽热之红。
少年运气，提枪射去。
枪似流星坠地，迅猛如电，破空裂帛之音不绝，隐隐有残影留痕。
寒芒先到。
一枪正中黑影人面门。
血肉炸开！
这一枪，实力已在银骨境小成。
黄青大口喘气，面目扭曲，全身各处传遍的锥心刺骨之痛，直教他肝胆俱裂！
“小子！你不要命了？！”
孔方兄看见那层明显要浓厚许多的血皮，他这才明白少年翻了一番，一次用了十滴精血。
黄青挤出一丝惨白的笑容，他艰难地坐下，准备闭目养神，打坐吐纳。
孔方兄愁眉苦脸，好好一个少年怎么长了几斤反骨啊？说了按时按量，他娘的，当做耳旁风是吧？！
他气得不行，左手和右手打架互博。
咦？天怎么又更黑了？
孔方兄抬头望天，瞬间被吓得面无人色，他一把冲到黄青身边，两只小手不停晃动少年身躯。
“雷，雷劫！！”他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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