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羽
“你恨吗？”
清脆的声音在格雷的耳边响起，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缓慢无比，豺狼人自顾自说的话也变成了一串意义不明的音阶。
格雷的视野里，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他自己的身体也是如此。
黑色的少女从他身旁走出，微微弯腰，捧着他那努力支撑着看向对面的眼，让他对视上兜帽下的混沌黑暗。
“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弱小吗？”
“……”
“不回答也好，我知道你的答案。”
格雷并非不回答，而是想回答也开不了口。
眼前的一切，只是这少女在自己的视野中弄出来的东西，她将自己的速度放快了无数倍，只为了跟自己说上这几句话。
“你快死了，但可惜的是，你所渴求的力量就在你的面前，在那个小盒子里。”
少女微微侧身，让格雷可以看到豺狼人手中的那遗物。
“而且，你手中还握着钥匙。”
“……”
少女最后侧过头，瞥了一眼格雷，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格雷感到了一丝丝她传达出的遗憾。
“你还是太弱了，一如曾经的无数继承者。只是我没想到，你甚至仅仅只走了这条路的开头。”
“憎恨弱小的自己吧，永别了，格雷。”
“你甚至不能让我高看一眼。”
黑暗褪去。
世界恢复了流动。
格雷却是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我才不需要你的高看，蠢货。”
“你就凭那点儿伎俩，就想让我放弃？你就这么渴望换一个新的宿主吗？”
豺狼人一脸疑惑，这家伙是临死前出现幻觉了？
下一刻，榨干了格雷最后一丝灵魂力的阴影跳跃发动。
紧接着他便坠入了阴影中，因为他在跳跃时便同时开启了影遁术，潜入了阴影位面。
然而，这举动和等死无疑。
没有灵魂力的格雷坠入阴影位面后，便无法打开出口了，只能在无法呼吸的绝望世界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也许，这无非是延长了死亡的时间而已。
但他的求生欲在赌博，在渴求一个奇迹。虽然他知道将希望放在他人身上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在穷途末路时，只要是有一丁点儿的希望他便会全力的抓住。
他手上的那枚黑羽纹身，正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他在赌黑鸭会来，因为他说过自己会守护这个镇子，那么他大概率会来排除豺狼人这个不安的的因素。
那时候，他多半能帮自己救走小白……拖延了这么久，她应该已经跑远了吧。
没有空气的世界里，时间的流动如此的混沌，格雷的双眼缓缓的闭上。
在昏迷前一秒，他却笑了，因为他透过头顶的紫慕，看见现实世界的天空中飘落起了黑色的羽毛。
来的……真慢啊。
豺狼人慌张的看向天空，却是震惊的看见了一片黑暗。
遮盖住了太阳的，是一双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羽翼。
一位带着鸟嘴面具，穿着一身皮甲的人影，就这样站在天空中。
然而那却不是黑鸭，她比起黑鸭要矮小不少，带上了一个鸟嘴面具。
他缓缓的看向底下的豺狼人，自报家门：“夜枭骑士团，黑羽。”
他缓缓看向地上那些倒下的人影，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杀意：“泰拉的小狗崽子，你可真是大胆啊。”
此刻，豺狼人吓的亡魂飞起，从衣服里甩出三枚灵魂晶石，都顾不上那个变色龙人了，仓促的念出咒语开启了转移魔术。
他此刻已经顾不上消耗了自己那攒了快一年的灵魂结晶了，只祈求玛娜的聚合能再快一点儿。
可是下一刻，黑羽加身。
无数羽毛如同无数锋利的匕首，在豺狼人的身上划下一片片血肉，让他不住的惨叫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羽骑士一眼看到了豺狼人手中的那个又像书本又像盒子的遗物，瞳孔猛地收缩。
怎么可能？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出现这种东西？
而一直链接着黑羽视野的哪一方，承担着联络的另一位超凡者，此时也看见了这东西，于是立马主动联系了黑羽。
“黑羽，让他走。”
“可是……”
黑羽一皱眉，看了一眼豺狼人那柄镰刀中央还在凝聚的灵魂结晶，又看向遍地倒地不起的人们。
他知道，如果放走，那么这些人多半是没救了。
“这是队长的命令，我们需要追踪他。”
黑羽听到这句话，面具下的那张脸顿时咬紧了嘴唇。
他缓缓的移开视野，不去看那些地上的人们，故意放缓了黑羽绞杀那豺狼人的速度。
片刻后，一阵剧烈的光芒闪烁，伴随着无数冤魂的尖叫，那失去了目标的无数黑羽“彭”一下四散开了。
他脸色难看，看向旁边那个想冲入传送阵却没能成功的变色龙人，心中怒火燃烧。
他也明白，如果不想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就必须选择性的放弃这些地上的人们，但他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那个除了隐形能力外战斗力并不强的变色龙人就成了受害者。
黑羽轻轻一挥手，一片黑色羽毛划过，下一瞬间，那慌乱的逃跑着的变色龙人只感觉脖子一痒，随后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自己那仍然在奔跑的身体。
直到那身体摔倒，他的视野也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黑羽缓缓的收回羽翼，从空中落在了地上，看向那些受害者，无奈的叹息一声。
“黑羽，你那边还有生命的气息，保持警惕。”
黑羽顿时环顾四周，展开感知，最终在一片阴影面前停下。
他轻轻歪了歪脑袋，随后伸出手，直接伸进了阴影中，一把将一个凄惨的人影提了出来。
满脸是血，胸膛一动不动，显然停止呼吸了。
黑羽打量了一下凄惨的格雷，又看了看他那片躲藏的阴影，展开感知看了一眼格雷身上有没有泰拉的印记。
自然是没有找到，但却意外的看见了一片黑色羽毛样式的纹身。
“父亲的印记？”他有些不确定的捞开看了一眼，确实是那个不靠谱的老家伙留下的。
最后，他回复道：“似乎有一个幸存者，但没有呼吸了，救援什么时候能来？”
“最快十分钟。”
十分钟，早就死透了……
黑羽骑士看了一眼格雷，又拉起他的手看了一眼那印记，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主动掐断了另一边连线的视野，顿时收到了及时的反馈。
“黑羽，你的视野怎么丢失了？”
“处理一下私人问题，很快。”
黑羽回答完，便把手伸到脑袋后面，解开了卡扣，同时断掉了声音的链接。
他……不，应该说是她缓缓的把面具摘下来，发出一声解放后的舒爽呻吟声。
“呼……终于能透口气了。”
她有着一头英气十足的短发，但却长了一张“魅力十足”的脸：一张薄薄的红唇，一双勾人心魄的狐狸吊梢眼，五官恰到好处的组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张魅惑人心的脸。
而且先前带着面具时的不男不女的中性声音也变成了有些低沉又魅惑的女性嗓音。
夜枭骑士团，黑羽骑士，其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是，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姑且救你一命，再去找那老豆算账吧。”
下定决心，她便再没有犹豫，蹲坐下来把格雷放在自己的膝上，缓缓的低下头，红唇轻轻的悬在格雷的嘴唇上方，渡过去一缕黑色的气息。
她保持着这个动作，从远处看上去却像是在亲吻怀中的男子一样。
这个动作效果显著，不多时格雷咳嗽一声，身体大幅晃动，难免的用自己的嘴唇碰上了黑羽的嘴唇。
黑羽皱起好看的眉头，一把把已经恢复呼吸的格雷顺着摔到地上，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那涂均匀了的鲜血，衬托着她的红唇娇艳欲滴。
“呸，一股血味。”
黑羽没有害羞，也没有生气，仿佛只是完成了如同吃饭喝水那样普通的事情而已。
她擦干净嘴唇，重新带上了鸟嘴面具，同时恢复了和自己队友的链接。整个过程没再去管地上又在咳血的格雷。
“黑羽你干什么去了？”
“解决了一个私人问题。”她还是懒得解释，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对面也不再追究，回应了她的问题。
“放弃对那只魔物的调查，回到营地，我们必须立刻追踪泰拉的爪牙，毕竟‘那样东西’的危险级太大了。对了，先前跟你交手的那个泰拉众外号是噬魂者……”
听着队友发过来的情报，黑羽展翅高飞，离开了原地，整个过程再也没有看过格雷哪怕一眼。
而就在此时，逐渐苏醒过来的格雷也缓缓的睁开双眼，视野中如同蒙上了水汽般迷蒙一片。
他只看到一双黑色羽翼飞向了天空。
是黑鸭？
格雷不得而知，想要站起身体，但才刚刚发力，肋骨便传来剧烈的痛楚，让他咳嗽出来一大口鲜血。
动不了了……
格雷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他开口叫道：“小……白。”
那声音如同羽毛般轻，但却顺着风儿传到了某个小小的身影那儿。
小白害怕的从小巷里探出头了，看见了地上那正缓慢抬起手，找寻着什么的格雷，立马不管不顾的奔了过去。
她从来没有跑远，因为她从来不会抛弃格雷，就像他不会抛弃自己那样。
紧接着她抱住格雷的手臂，看着血淋淋的格雷，眼中满是无助，只能慌乱的唔唔乱叫着。
“没事的……”格雷的眼神迷离，缓缓的伸出手摸了摸小白的脸，却是留下了一个血糊糊的红手印。
他深处另一只手想帮她擦干净，却只是越弄越脏。
脑子不大清楚的格雷顿时有些慌了，想要起身，却又一次疼的咳出几口鲜血，昏了过去。
“唔！”
小白急得晃动格雷的身体，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然而着急的还不止是她，还有一只她看不见的透明小鸟此时急得上蹿下跳。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的遗愿怎么办！别死！”
它在格雷的身上蹦来蹦去的，希望能唤醒他。
就在一人一鬼慌乱无措的时候，一声懒洋洋的话语让他们停止了动作：“放心吧，他死不了的。”
一个人从空中缓缓落地，合起背后的双翼，看向格雷。
“你也别跳了，当心动作太大把自己蹦散架了。”
深红的灵魂愣了愣，问道：“你能看见我？”
那人正了正头顶的邮差帽，挂上了温和的笑容来到小白的身边。
来人正是黑鸭。
“小可爱，让一让，我先把你爸爸送到医院去。”
小白见来人是认识的叔叔，便听话的让开了。
黑鸭却没有第一时间扛起格雷，而是为了确定某事似的，掀开他的斗篷，看向他手中握着的一把短匕。
造型精美，匕首中空，有一个圆形的空洞。
黑鸭眼神中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自言自语道：“魔王之钥，真的是你？”
但随即他便不再纠结，叹息一声，扛起了格雷，那看似瘦弱的身体居然有着远比想象更大的力量。
“差点忘了睡美人了。”
黑鸭又走到西西娅身边，把她也扛了起来，随后朝着牧马人酒馆的方向走去。
小白还是有些怕生，不敢靠太近，像一只小鸭子似的快步跟在黑鸭的身后。
至于地上那些倒地的市民，自然会有官方的救援队来接手。黑鸭管不了那么多人，也不想去管那么多人。
……
……
……
这一觉，睡得无比深沉，仿佛精神都彻底被放进了一片没有任何杂物的蓝色海洋。
格雷在这片海洋中遨游时，却意外的看见海底上躺着什么东西。
他缓缓的下沉，却发现那是一个眼熟的少女。
她仍穿着那身青色的纱裙，恬静的闭着双眼沉睡着。
是西西娅？
可是一个气泡飞过，遮挡了片刻视野，于是那少女又变成了一个幼小的身影，像极了小白。
格雷顿时想把她唤醒，但他刚刚伸出手，一束阳光便突兀的射入了海底，让整个世界都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格雷从梦境中醒了。
他看见自己伸出右手，仿佛是要触摸什么东西，但手里空无一物。
清脆的声音在格雷的耳边响起，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缓慢无比，豺狼人自顾自说的话也变成了一串意义不明的音阶。
格雷的视野里，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他自己的身体也是如此。
黑色的少女从他身旁走出，微微弯腰，捧着他那努力支撑着看向对面的眼，让他对视上兜帽下的混沌黑暗。
“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弱小吗？”
“……”
“不回答也好，我知道你的答案。”
格雷并非不回答，而是想回答也开不了口。
眼前的一切，只是这少女在自己的视野中弄出来的东西，她将自己的速度放快了无数倍，只为了跟自己说上这几句话。
“你快死了，但可惜的是，你所渴求的力量就在你的面前，在那个小盒子里。”
少女微微侧身，让格雷可以看到豺狼人手中的那遗物。
“而且，你手中还握着钥匙。”
“……”
少女最后侧过头，瞥了一眼格雷，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格雷感到了一丝丝她传达出的遗憾。
“你还是太弱了，一如曾经的无数继承者。只是我没想到，你甚至仅仅只走了这条路的开头。”
“憎恨弱小的自己吧，永别了，格雷。”
“你甚至不能让我高看一眼。”
黑暗褪去。
世界恢复了流动。
格雷却是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我才不需要你的高看，蠢货。”
“你就凭那点儿伎俩，就想让我放弃？你就这么渴望换一个新的宿主吗？”
豺狼人一脸疑惑，这家伙是临死前出现幻觉了？
下一刻，榨干了格雷最后一丝灵魂力的阴影跳跃发动。
紧接着他便坠入了阴影中，因为他在跳跃时便同时开启了影遁术，潜入了阴影位面。
然而，这举动和等死无疑。
没有灵魂力的格雷坠入阴影位面后，便无法打开出口了，只能在无法呼吸的绝望世界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也许，这无非是延长了死亡的时间而已。
但他的求生欲在赌博，在渴求一个奇迹。虽然他知道将希望放在他人身上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在穷途末路时，只要是有一丁点儿的希望他便会全力的抓住。
他手上的那枚黑羽纹身，正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他在赌黑鸭会来，因为他说过自己会守护这个镇子，那么他大概率会来排除豺狼人这个不安的的因素。
那时候，他多半能帮自己救走小白……拖延了这么久，她应该已经跑远了吧。
没有空气的世界里，时间的流动如此的混沌，格雷的双眼缓缓的闭上。
在昏迷前一秒，他却笑了，因为他透过头顶的紫慕，看见现实世界的天空中飘落起了黑色的羽毛。
来的……真慢啊。
豺狼人慌张的看向天空，却是震惊的看见了一片黑暗。
遮盖住了太阳的，是一双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羽翼。
一位带着鸟嘴面具，穿着一身皮甲的人影，就这样站在天空中。
然而那却不是黑鸭，她比起黑鸭要矮小不少，带上了一个鸟嘴面具。
他缓缓的看向底下的豺狼人，自报家门：“夜枭骑士团，黑羽。”
他缓缓看向地上那些倒下的人影，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杀意：“泰拉的小狗崽子，你可真是大胆啊。”
此刻，豺狼人吓的亡魂飞起，从衣服里甩出三枚灵魂晶石，都顾不上那个变色龙人了，仓促的念出咒语开启了转移魔术。
他此刻已经顾不上消耗了自己那攒了快一年的灵魂结晶了，只祈求玛娜的聚合能再快一点儿。
可是下一刻，黑羽加身。
无数羽毛如同无数锋利的匕首，在豺狼人的身上划下一片片血肉，让他不住的惨叫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羽骑士一眼看到了豺狼人手中的那个又像书本又像盒子的遗物，瞳孔猛地收缩。
怎么可能？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出现这种东西？
而一直链接着黑羽视野的哪一方，承担着联络的另一位超凡者，此时也看见了这东西，于是立马主动联系了黑羽。
“黑羽，让他走。”
“可是……”
黑羽一皱眉，看了一眼豺狼人那柄镰刀中央还在凝聚的灵魂结晶，又看向遍地倒地不起的人们。
他知道，如果放走，那么这些人多半是没救了。
“这是队长的命令，我们需要追踪他。”
黑羽听到这句话，面具下的那张脸顿时咬紧了嘴唇。
他缓缓的移开视野，不去看那些地上的人们，故意放缓了黑羽绞杀那豺狼人的速度。
片刻后，一阵剧烈的光芒闪烁，伴随着无数冤魂的尖叫，那失去了目标的无数黑羽“彭”一下四散开了。
他脸色难看，看向旁边那个想冲入传送阵却没能成功的变色龙人，心中怒火燃烧。
他也明白，如果不想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就必须选择性的放弃这些地上的人们，但他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那个除了隐形能力外战斗力并不强的变色龙人就成了受害者。
黑羽轻轻一挥手，一片黑色羽毛划过，下一瞬间，那慌乱的逃跑着的变色龙人只感觉脖子一痒，随后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自己那仍然在奔跑的身体。
直到那身体摔倒，他的视野也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黑羽缓缓的收回羽翼，从空中落在了地上，看向那些受害者，无奈的叹息一声。
“黑羽，你那边还有生命的气息，保持警惕。”
黑羽顿时环顾四周，展开感知，最终在一片阴影面前停下。
他轻轻歪了歪脑袋，随后伸出手，直接伸进了阴影中，一把将一个凄惨的人影提了出来。
满脸是血，胸膛一动不动，显然停止呼吸了。
黑羽打量了一下凄惨的格雷，又看了看他那片躲藏的阴影，展开感知看了一眼格雷身上有没有泰拉的印记。
自然是没有找到，但却意外的看见了一片黑色羽毛样式的纹身。
“父亲的印记？”他有些不确定的捞开看了一眼，确实是那个不靠谱的老家伙留下的。
最后，他回复道：“似乎有一个幸存者，但没有呼吸了，救援什么时候能来？”
“最快十分钟。”
十分钟，早就死透了……
黑羽骑士看了一眼格雷，又拉起他的手看了一眼那印记，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主动掐断了另一边连线的视野，顿时收到了及时的反馈。
“黑羽，你的视野怎么丢失了？”
“处理一下私人问题，很快。”
黑羽回答完，便把手伸到脑袋后面，解开了卡扣，同时断掉了声音的链接。
他……不，应该说是她缓缓的把面具摘下来，发出一声解放后的舒爽呻吟声。
“呼……终于能透口气了。”
她有着一头英气十足的短发，但却长了一张“魅力十足”的脸：一张薄薄的红唇，一双勾人心魄的狐狸吊梢眼，五官恰到好处的组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张魅惑人心的脸。
而且先前带着面具时的不男不女的中性声音也变成了有些低沉又魅惑的女性嗓音。
夜枭骑士团，黑羽骑士，其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是，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姑且救你一命，再去找那老豆算账吧。”
下定决心，她便再没有犹豫，蹲坐下来把格雷放在自己的膝上，缓缓的低下头，红唇轻轻的悬在格雷的嘴唇上方，渡过去一缕黑色的气息。
她保持着这个动作，从远处看上去却像是在亲吻怀中的男子一样。
这个动作效果显著，不多时格雷咳嗽一声，身体大幅晃动，难免的用自己的嘴唇碰上了黑羽的嘴唇。
黑羽皱起好看的眉头，一把把已经恢复呼吸的格雷顺着摔到地上，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那涂均匀了的鲜血，衬托着她的红唇娇艳欲滴。
“呸，一股血味。”
黑羽没有害羞，也没有生气，仿佛只是完成了如同吃饭喝水那样普通的事情而已。
她擦干净嘴唇，重新带上了鸟嘴面具，同时恢复了和自己队友的链接。整个过程没再去管地上又在咳血的格雷。
“黑羽你干什么去了？”
“解决了一个私人问题。”她还是懒得解释，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对面也不再追究，回应了她的问题。
“放弃对那只魔物的调查，回到营地，我们必须立刻追踪泰拉的爪牙，毕竟‘那样东西’的危险级太大了。对了，先前跟你交手的那个泰拉众外号是噬魂者……”
听着队友发过来的情报，黑羽展翅高飞，离开了原地，整个过程再也没有看过格雷哪怕一眼。
而就在此时，逐渐苏醒过来的格雷也缓缓的睁开双眼，视野中如同蒙上了水汽般迷蒙一片。
他只看到一双黑色羽翼飞向了天空。
是黑鸭？
格雷不得而知，想要站起身体，但才刚刚发力，肋骨便传来剧烈的痛楚，让他咳嗽出来一大口鲜血。
动不了了……
格雷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他开口叫道：“小……白。”
那声音如同羽毛般轻，但却顺着风儿传到了某个小小的身影那儿。
小白害怕的从小巷里探出头了，看见了地上那正缓慢抬起手，找寻着什么的格雷，立马不管不顾的奔了过去。
她从来没有跑远，因为她从来不会抛弃格雷，就像他不会抛弃自己那样。
紧接着她抱住格雷的手臂，看着血淋淋的格雷，眼中满是无助，只能慌乱的唔唔乱叫着。
“没事的……”格雷的眼神迷离，缓缓的伸出手摸了摸小白的脸，却是留下了一个血糊糊的红手印。
他深处另一只手想帮她擦干净，却只是越弄越脏。
脑子不大清楚的格雷顿时有些慌了，想要起身，却又一次疼的咳出几口鲜血，昏了过去。
“唔！”
小白急得晃动格雷的身体，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然而着急的还不止是她，还有一只她看不见的透明小鸟此时急得上蹿下跳。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的遗愿怎么办！别死！”
它在格雷的身上蹦来蹦去的，希望能唤醒他。
就在一人一鬼慌乱无措的时候，一声懒洋洋的话语让他们停止了动作：“放心吧，他死不了的。”
一个人从空中缓缓落地，合起背后的双翼，看向格雷。
“你也别跳了，当心动作太大把自己蹦散架了。”
深红的灵魂愣了愣，问道：“你能看见我？”
那人正了正头顶的邮差帽，挂上了温和的笑容来到小白的身边。
来人正是黑鸭。
“小可爱，让一让，我先把你爸爸送到医院去。”
小白见来人是认识的叔叔，便听话的让开了。
黑鸭却没有第一时间扛起格雷，而是为了确定某事似的，掀开他的斗篷，看向他手中握着的一把短匕。
造型精美，匕首中空，有一个圆形的空洞。
黑鸭眼神中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自言自语道：“魔王之钥，真的是你？”
但随即他便不再纠结，叹息一声，扛起了格雷，那看似瘦弱的身体居然有着远比想象更大的力量。
“差点忘了睡美人了。”
黑鸭又走到西西娅身边，把她也扛了起来，随后朝着牧马人酒馆的方向走去。
小白还是有些怕生，不敢靠太近，像一只小鸭子似的快步跟在黑鸭的身后。
至于地上那些倒地的市民，自然会有官方的救援队来接手。黑鸭管不了那么多人，也不想去管那么多人。
……
……
……
这一觉，睡得无比深沉，仿佛精神都彻底被放进了一片没有任何杂物的蓝色海洋。
格雷在这片海洋中遨游时，却意外的看见海底上躺着什么东西。
他缓缓的下沉，却发现那是一个眼熟的少女。
她仍穿着那身青色的纱裙，恬静的闭着双眼沉睡着。
是西西娅？
可是一个气泡飞过，遮挡了片刻视野，于是那少女又变成了一个幼小的身影，像极了小白。
格雷顿时想把她唤醒，但他刚刚伸出手，一束阳光便突兀的射入了海底，让整个世界都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格雷从梦境中醒了。
他看见自己伸出右手，仿佛是要触摸什么东西，但手里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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