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九
鬼七跟着大白一路跑到海滩，雨还在哗哗地下着，白色石屋被洗刷成灰色的剪影。
他摸着起伏的胸口，看到大白趴在一个黑乎乎东西前，小声汪汪，似呜咽之声。
鬼七走了过去，蹲下细看是一只受伤的乌鸦，大白反应这么大？
他望着忘川之海，乌鸦妖精大约妖疆飞过来的，妖灵不够，被瘴气所伤。
鬼七看着那团黑乎乎，“大白，今晚给你炖乌鸦汤，如何？”借以缓和自己没有灵魂的低落心情。
大白并不领情，用嘴拽着他的袍子，鬼七只好道，“好好好，救他。”
鬼七捡起受伤的乌鸦，它黑色的羽毛湿哒哒地黏在一起。
一只翅膀正好掩盖了头，鬼七拨开，乌鸦眼睛是闭着的，有一侧翅膀渗出黑血。
还好，他感受到了温度。
鬼七把他抱在怀里，用他仅有的体温来温暖他——
大白满意地蹦跶起来，“大白，这不是黑母狗，这是一只乌鸦！”
鬼七解释，大白像完全没有听见。它在泥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裹了一身的泥，模样有些滑稽。
鬼七揣着乌鸦，看着茫茫雨幕中的那撇黑色剪影。“大白，别兴奋了！赶紧回去，省得爷爷担心——”
“哒哒哒……”
泥泞中，那只骷髅头又在蹦跶，泥泞里它一个不小心头朝下，怎么都翻不过头来！
鬼七蹲下，看着雨水从骷髅窟窿眼里流下来，悲怆。
他蹲下把骷髅头也一并抱在臂弯里——
迎着风雨，鬼七和大白踏着黑色的泥泞，他把骷髅头放在屋檐底下避雨。
“骨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推开吱嘎响的木门，鬼爷爷正用脚擦地上他画好的那朵花。
鬼七急道，“爷爷，快看看，他还有救吗？”
鬼七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乌鸦，双手捧到爷爷跟前。
鬼爷爷目光闪烁，“小七，快去烧一锅热水——”
“爷爷，您不是要炖乌鸦汤吧？”
“什么乌鸦？让你去你就去！”
鬼七和大白顾不上湿淋淋的衣裳，坐在灶台前，倒水，劈柴，点火。
待水烧开，他回到屋里，看到鬼爷爷正在认真包扎乌鸦翅膀上的伤口。
鬼爷爷爷看了他一眼，“小七，忙了一天累了，你先去睡吧。”
鬼七盯着气息奄奄的乌鸦，“爷爷，他还有救吗？”
鬼爷爷没有抬头，梳理他黑色的羽毛，“死不了——”
鬼七看了一眼乌鸦，乌七八黑，化成人形怕是龇牙咧嘴的钟馗之类。
大白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呜哇呜哇地叫。
“大白，你还是去守门吧！”
大白比鬼七还激动？捡回来的又不是一只母狗——
为了不妨碍爷爷救治乌鸦，鬼七回到房间，胸口热乎乎的一团，有温度了？
他摸着胸口硬邦邦一物，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该醒了！”堂屋里，鬼爷爷唤着那只黑鸟。
一会儿，乌鸦周身放出金色光芒……
光芒散去，长椅子上出现一位少女，仙女之姿，绝色容颜。
她睁开双眼，地狱无色。
鬼爷爷刹那惊诧，奇迹，他见多了。但——
少女看了看受伤的胳膊，端正跪下，给鬼爷爷行礼道谢。
鬼爷爷扶起她，端详她的容颜。
笑道，“怪不得大白那么积极！”
少女喃喃，“谢谢您救了我，但我不是乌鸦，我是燕子——我是——”
鬼爷爷嘘了一声，“你是什么不重要，你可愿意留下来，我那个孙子这两年孤寂的很。”
“说我是乌鸦的那个男的？休想！”
鬼爷爷叨咕，“小七，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不知道鬼爷爷说了什么……
女孩展露笑颜，“也罢，让我看看他有多无趣。我叫妖九，爷爷以后唤我小九便可，我会缝缝补补，打架吗，从来没碰上对手。”
女孩心道：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先有个安乐窝，其他再从长计议。
鬼爷爷心中一叹：呵，口气不小！
听到最后一句，眸光一闪。
她目光狡黠，追问，“爷爷，你不问我的来处？”
鬼爷爷摇头，“你若愿意，以后，这里便是你的住处——”
女孩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儿，立马变成了一位清俊少年，相貌与本来面貌只有三分相似。
“爷爷，为方便行事，你看我以后这副模样可好？”
没想到小丫头心思细腻。
“很好！”他顿了顿，“我想，小七会把你当弟弟的。”
小九嘟囔，“谁要当他弟弟？”
鬼爷爷打了一个呵欠，“你也在长椅上凑合睡一觉吧。”
第二天清晨，鬼七是被大白舔醒的。
雨早就停了，天气继续阴沉。
鬼七磨磨蹭蹭地穿衣，把头发梳理好，慢条斯理扎起来，大白急得团团转——
他方才想起，对啊，昨天捡回来一只乌鸦。
鬼七在大白的拖拽下，来到堂屋。
家里什么时候来客人了？
堂屋的长椅子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素衣，他闭着眼睛，但清俊的模样让他心头一颤。
可能感觉到有人盯视，少年睁开眼睛。
鬼七结结巴巴，“那个，小兄弟，你可看到堂屋中那只乌鸦？”
少年掩嘴而笑，眉眼弯弯。
“乌鸦？没见到！”
“不是，昨天我和大白把他带回来的，莫不是被爷爷煮了？”
鬼爷爷站在门口，“小七，不得胡说！”
鬼七噤声。
鬼爷爷指着少年，“这是小九，就是你昨日捡回来的那只——”
小九接过鬼爷爷的话茬，“那只漂亮的燕子！”
鬼七眼珠子没有当场掉下来，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捡回来的不是一只乌鸦妖精？”
小九气呼呼，“什么乌鸦妖精？再纠正一下，我是燕子！”
说着小九又变成了昨日的一身黑色羽毛，用他晶亮的眼睛盯着鬼七看。
鬼七只好道，“恕我眼拙。”
这只燕子通体玄色，尾巴也不像剪刀，他认错能怪他吗？
地狱之上的鬼妖大陆，怪妖不足为怪。
鬼七愣神间，他又变成少年的样貌。
“怎么？现在明白了吧？我是一只燕子，你可以叫我小九。”
鬼七擦擦眼睛，侧头看到大白一个劲儿的摇尾巴，朝着小九。
大白，你这个颜控！
难道你的主人长得很差吗？鬼七挑了一下眉毛。
明明当年，鬼七被村里的小姑娘追出好几条街——
她们疯狂地喊着，“我爱你（打死你），小七！”
小九蹲下，用他纤细白嫩的手摸着大白。
大白舒服的呼呼一声，鬼爷爷捋着胡子，眼含笑意。
小九来的第一天，鬼七妥妥失宠了！
他郁闷地走到门外，骷髅头也不见了，大约生骨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九赖着不走，鬼七烧火她递柴，鬼七拾贝他挎篮。
小九把鬼爷爷拖地的头发和胡子编成辫子，鬼爷爷紫青色的嘴角上扬。
小九高兴时候喊鬼七哥，不高兴时候喊小七。
生活一下子热闹起来。
热闹不觉岁月长，一年的时间不过弹指之间……鬼七快满十七岁了——
六月初，巡视鬼敲着锣喊道，“所有十八岁以下的鬼妖集合，灵魂校验！”
镇子上每年不定期进行唤醒灵魂的测试，想到上次的测试结果——鬼七低下头。
一只手拉起他，“哥，陪我去！”
“我没有，我没有——”没有——灵魂。
“是不是男的？小七，这么忸怩！我不认得路——”
大白扯着鬼七的裤腿，鬼七道，“走——”
大不了再失败一次！
他摸着起伏的胸口，看到大白趴在一个黑乎乎东西前，小声汪汪，似呜咽之声。
鬼七走了过去，蹲下细看是一只受伤的乌鸦，大白反应这么大？
他望着忘川之海，乌鸦妖精大约妖疆飞过来的，妖灵不够，被瘴气所伤。
鬼七看着那团黑乎乎，“大白，今晚给你炖乌鸦汤，如何？”借以缓和自己没有灵魂的低落心情。
大白并不领情，用嘴拽着他的袍子，鬼七只好道，“好好好，救他。”
鬼七捡起受伤的乌鸦，它黑色的羽毛湿哒哒地黏在一起。
一只翅膀正好掩盖了头，鬼七拨开，乌鸦眼睛是闭着的，有一侧翅膀渗出黑血。
还好，他感受到了温度。
鬼七把他抱在怀里，用他仅有的体温来温暖他——
大白满意地蹦跶起来，“大白，这不是黑母狗，这是一只乌鸦！”
鬼七解释，大白像完全没有听见。它在泥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裹了一身的泥，模样有些滑稽。
鬼七揣着乌鸦，看着茫茫雨幕中的那撇黑色剪影。“大白，别兴奋了！赶紧回去，省得爷爷担心——”
“哒哒哒……”
泥泞中，那只骷髅头又在蹦跶，泥泞里它一个不小心头朝下，怎么都翻不过头来！
鬼七蹲下，看着雨水从骷髅窟窿眼里流下来，悲怆。
他蹲下把骷髅头也一并抱在臂弯里——
迎着风雨，鬼七和大白踏着黑色的泥泞，他把骷髅头放在屋檐底下避雨。
“骨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推开吱嘎响的木门，鬼爷爷正用脚擦地上他画好的那朵花。
鬼七急道，“爷爷，快看看，他还有救吗？”
鬼七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乌鸦，双手捧到爷爷跟前。
鬼爷爷目光闪烁，“小七，快去烧一锅热水——”
“爷爷，您不是要炖乌鸦汤吧？”
“什么乌鸦？让你去你就去！”
鬼七和大白顾不上湿淋淋的衣裳，坐在灶台前，倒水，劈柴，点火。
待水烧开，他回到屋里，看到鬼爷爷正在认真包扎乌鸦翅膀上的伤口。
鬼爷爷爷看了他一眼，“小七，忙了一天累了，你先去睡吧。”
鬼七盯着气息奄奄的乌鸦，“爷爷，他还有救吗？”
鬼爷爷没有抬头，梳理他黑色的羽毛，“死不了——”
鬼七看了一眼乌鸦，乌七八黑，化成人形怕是龇牙咧嘴的钟馗之类。
大白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呜哇呜哇地叫。
“大白，你还是去守门吧！”
大白比鬼七还激动？捡回来的又不是一只母狗——
为了不妨碍爷爷救治乌鸦，鬼七回到房间，胸口热乎乎的一团，有温度了？
他摸着胸口硬邦邦一物，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该醒了！”堂屋里，鬼爷爷唤着那只黑鸟。
一会儿，乌鸦周身放出金色光芒……
光芒散去，长椅子上出现一位少女，仙女之姿，绝色容颜。
她睁开双眼，地狱无色。
鬼爷爷刹那惊诧，奇迹，他见多了。但——
少女看了看受伤的胳膊，端正跪下，给鬼爷爷行礼道谢。
鬼爷爷扶起她，端详她的容颜。
笑道，“怪不得大白那么积极！”
少女喃喃，“谢谢您救了我，但我不是乌鸦，我是燕子——我是——”
鬼爷爷嘘了一声，“你是什么不重要，你可愿意留下来，我那个孙子这两年孤寂的很。”
“说我是乌鸦的那个男的？休想！”
鬼爷爷叨咕，“小七，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不知道鬼爷爷说了什么……
女孩展露笑颜，“也罢，让我看看他有多无趣。我叫妖九，爷爷以后唤我小九便可，我会缝缝补补，打架吗，从来没碰上对手。”
女孩心道：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先有个安乐窝，其他再从长计议。
鬼爷爷心中一叹：呵，口气不小！
听到最后一句，眸光一闪。
她目光狡黠，追问，“爷爷，你不问我的来处？”
鬼爷爷摇头，“你若愿意，以后，这里便是你的住处——”
女孩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儿，立马变成了一位清俊少年，相貌与本来面貌只有三分相似。
“爷爷，为方便行事，你看我以后这副模样可好？”
没想到小丫头心思细腻。
“很好！”他顿了顿，“我想，小七会把你当弟弟的。”
小九嘟囔，“谁要当他弟弟？”
鬼爷爷打了一个呵欠，“你也在长椅上凑合睡一觉吧。”
第二天清晨，鬼七是被大白舔醒的。
雨早就停了，天气继续阴沉。
鬼七磨磨蹭蹭地穿衣，把头发梳理好，慢条斯理扎起来，大白急得团团转——
他方才想起，对啊，昨天捡回来一只乌鸦。
鬼七在大白的拖拽下，来到堂屋。
家里什么时候来客人了？
堂屋的长椅子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素衣，他闭着眼睛，但清俊的模样让他心头一颤。
可能感觉到有人盯视，少年睁开眼睛。
鬼七结结巴巴，“那个，小兄弟，你可看到堂屋中那只乌鸦？”
少年掩嘴而笑，眉眼弯弯。
“乌鸦？没见到！”
“不是，昨天我和大白把他带回来的，莫不是被爷爷煮了？”
鬼爷爷站在门口，“小七，不得胡说！”
鬼七噤声。
鬼爷爷指着少年，“这是小九，就是你昨日捡回来的那只——”
小九接过鬼爷爷的话茬，“那只漂亮的燕子！”
鬼七眼珠子没有当场掉下来，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捡回来的不是一只乌鸦妖精？”
小九气呼呼，“什么乌鸦妖精？再纠正一下，我是燕子！”
说着小九又变成了昨日的一身黑色羽毛，用他晶亮的眼睛盯着鬼七看。
鬼七只好道，“恕我眼拙。”
这只燕子通体玄色，尾巴也不像剪刀，他认错能怪他吗？
地狱之上的鬼妖大陆，怪妖不足为怪。
鬼七愣神间，他又变成少年的样貌。
“怎么？现在明白了吧？我是一只燕子，你可以叫我小九。”
鬼七擦擦眼睛，侧头看到大白一个劲儿的摇尾巴，朝着小九。
大白，你这个颜控！
难道你的主人长得很差吗？鬼七挑了一下眉毛。
明明当年，鬼七被村里的小姑娘追出好几条街——
她们疯狂地喊着，“我爱你（打死你），小七！”
小九蹲下，用他纤细白嫩的手摸着大白。
大白舒服的呼呼一声，鬼爷爷捋着胡子，眼含笑意。
小九来的第一天，鬼七妥妥失宠了！
他郁闷地走到门外，骷髅头也不见了，大约生骨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九赖着不走，鬼七烧火她递柴，鬼七拾贝他挎篮。
小九把鬼爷爷拖地的头发和胡子编成辫子，鬼爷爷紫青色的嘴角上扬。
小九高兴时候喊鬼七哥，不高兴时候喊小七。
生活一下子热闹起来。
热闹不觉岁月长，一年的时间不过弹指之间……鬼七快满十七岁了——
六月初，巡视鬼敲着锣喊道，“所有十八岁以下的鬼妖集合，灵魂校验！”
镇子上每年不定期进行唤醒灵魂的测试，想到上次的测试结果——鬼七低下头。
一只手拉起他，“哥，陪我去！”
“我没有，我没有——”没有——灵魂。
“是不是男的？小七，这么忸怩！我不认得路——”
大白扯着鬼七的裤腿，鬼七道，“走——”
大不了再失败一次！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