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风雨不改
放了暑假，表姐谢玉井自然又招呼陈菊东到店里帮忙。百无聊赖的日子，陈菊东也只好隔三差五的过去坐坐当散心。
傍晚散步的时候陈菊东倒常常去表姐的店。休闲的小镇居民都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夏天的晚饭后，天还没黑，此时没有烈日的曝晒加上夜风的舒爽，一家人携老拖幼的走到不算繁华却不失欣欣生气的街上散步，也是一件很惬意的家庭活动之一。陈菊东的散步路线基本是从家到表姐的时装店，逗留一会再往回走。表姐则总是热情地说，没什么事就在店里坐着吧，等收铺后一起吃宵夜。陈菊东是出于情面难拒又或是自己嘴馋，偶尔也有一两晚真的等到表姐收铺，然后一起去吃宵夜。
夜生活只属于南方人。
在夏季，如果说白天毒辣阳光的炽烤是对南方人的不公，那么晚上惬意浪漫的风情则是给南方人慷慨的馈赠。
南方的小镇，原本白天空旷无人的街道到了晚上会突然热闹起来。像一锅无论白天怎样煮都煮不开的水，一到了晚上却顿时沸腾。
晚上在街边的大排档吃宵夜可谓是小镇成年人的一大享受。人们三五知己穿着短裤拖鞋，在街边露天摆着的餐桌旁坐下，就着星光月色，乘着凉爽的晚风，一边吃着炒田螺、炒河粉一边喝着冰凉的啤酒或可乐，谈天说地，极尽畅快淋漓。这时候仿佛之前所有的煎熬、艰难和不如意都可以统统抛开。
陈菊东回来才十几天，就已经同表姐或者是老同学们，出来吃过几次宵夜。
有次宵夜是和那个最要好的同学相聚。那同学叫洪敬黎可以说是菊东发小，一起在镇里长大，更难得的是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同班。敬黎同学以前经常来陈菊东家玩，在陈菊东吃饭和过夜也是常有的事，放假的时候，夸张点可以说他在陈菊东家的时间比呆在自己家还要长。只是他去年高考考得不怎样，后来去了邻近一个地级市的大专院校就读。他知道白天同学们都像条死鱼晚上活如鲛龙，回来第二天才和菊东约了个晚上相聚，听到好兄弟的约会，陈菊东自然义不容辞，当天傍晚吃完饭就骑着车回到之前那小镇。洪敬黎同学还叫了几个镇上的同学共聚，有男有女。这几个同学有的是前两天陈菊东就见过的，女同学们却是一年没见。陈菊东说敬黎同学的号召力不错。但同学们都笑说，不过是给脸你陈菊东这个难得一见的同学而已。除了陈菊东在坐的几乎都在本市继续深造，而敬黎同学不算远，听说他也经常回来。陈菊东自知，其实以前同学当中称得上朋友的并不多，这同自己比较安静的性格不无关系。那几个女同学同届不同班，在上一个暑假也就是他到广州上大学之前有过几次接触，但并未进一步深交。如今再见，感觉各人都有了变化。
在某街边的大排档里，同学们陆续到齐不免是相互问候近况。原来洪敬黎同学之所以现在才回来，因为他忙。他说在学校的学生会混了个什么组织部的职位，而且和同学在课余搞些小生意，比如卖些翻版的卡带和近来兴起的CD碟等，还有就是每逢节日卖节日贺卡，这些都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轻便便宜的小商品。而且只可以偷地贩卖，利润虽小，但薄利多销，不要看这小生意，除可以每个合伙人的学费，生活费外，还有小积蓄。所以什么职务和生意的事务缠身，忙得不亦乐乎。听得大家都羡慕，说将来他必能成就一翻事业。洪敬黎同学得意地说“今晚我请客！”
当炒田螺、烧生蚝、炒牛河一碟碟的摆上台，啤酒瓶盖一开，各人各种话题顿时冲闸而出。一年前的含蓄已经变成了开放自如，各人将所见所闻所学到的种种成熟的话语争先恐后地畅所欲言。其中最有聊劲的莫过那些大大小小的绯闻。
同学们数了几个以前班中曾经喜欢谁，暗恋过谁或者谁暗恋谁的往事。还爆了几侧旧闻，说某男同学和女同学被人看见到学校后围墙外的瓜田李下约会。又某某和数学老师的妹妹相恋被老师发现，老师也喜欢那同学竟然不反对他们交往，现在已经即将要结婚。还有更搞笑的，某男同学暗恋某女同学并暗输情信被同桌发现，那同桌约了其他几个同学，以那女同学名义写了封信约他在校园某地方见面，然后把那同学整蛊了一翻。
这些菊东表示闻所未闻，惊叫“原来你们知道那么多值得回味的趣事，为什么我没听说过。为什么没人暗恋我。”
有人安慰说，“不是没人暗恋你，是因为对你都是明恋。明得别人的暗恋都掩盖了，哈。”
“谁和我明恋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和欧阳啊。”
“有没有搞错！”陈菊东蹬地板，“她是我的远亲表姐！”
陈菊东这个同届表姐只不过比他大几天而已，高三才和他分到同一个班，之前并不熟。只是某年春节或某亲戚的宴席上见过一两次面。她身高且确实美，眼窝较深，鼻子直且挺有点像鬼妹。而且性格也有点像鬼妹，不是说她性情奔放，而是她有爱憎分明的个性（这点与陈菊东本人和付晓青都有点像）。那时之所以那么多学生搞暗恋，一是本地传统观念所以然，普遍认为中学生的年龄不适宜有男女过份亲热的行为。二是学校也不准学生恋爱。所以表面上，中学生还有点所谓男女授授不亲的礼仪。她却公然在班内经常和陈菊东有讲有笑，住校的她还时不进把饭堂好吃的早餐留给匆匆赶回校的他吃，并且常常到访他家。别人不认为他们是一对才怪。甚至班主任都在班上说：“陈同学和欧阳同学注意点啊，讨论功课可以但不要影响别人嘛。”
“哦，原来只是表姐！”众人起哄。欧阳同学是菊东亲戚，好兄弟敬黎同学早就知道了，毕业后他曾对陈菊东表示过喜欢她。菊东也两边传达，只是男方有情，女方无意。
其中一个男同学说自己喜欢某个女同学，都知道那女同学去了省外读书。要在坐的给主意，如何向她透露心声。一个女同学建议在将来的中秋节写书暗示，可以附首诗，什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也有人建议圣诞节寄圣诞卡，卡上写情意说话。生意佬洪敬黎同学即时反应说，“没错，要贺卡吗？我这里大把，哈！”菊东想起这个去年自己失败的做法，何勇所谓的糗主意，不置可否。
来宵夜前，陈菊东就决定在洪敬黎家过夜，所以无后顾之忧，都说不醉无归。
只是宵夜时将所有的烦恼郁闷都可以抛开，第二天又会滋生出新的愁结，看来无论怎样抛都抛不开心中若有若无的那份牵挂。那天分别，余筠临上车前的那个回眸，陈菊东怎可能没有看见。
弟弟陈见南下学期就要上高三，紧张而又刺激的高考即将到来，同往届一样暑假里他们要回校进行紧张的补课，直到八月中，那场近几年最强的台风到来。这次的强台风令到镇上许多树都被连根拔起，街上到处都是十年一遇的大积水，人们出行极之不便。学校才借这个情况放假给学子们放松一下，直至十几天后正式开学。有乐观者苦中取笑说，这样的强台风和暴雨预兆今年的高考一定会出好成绩，说不定将降临一位状元呢。
台风过后的第三天，陈菊东很意外地收到余筠的信。她的来信无疑是一道风雨后美丽的彩虹。
余筠的信封装着两张信纸，中间夹着张明信片。
她在一张信纸里分享了一些在广西游玩的乐趣。她说她们几个人正随意地旅行，计划在阳朔休游几天，然后又在桂林周边的古镇闲住两三日。一路感受大自然的造化。她说阳朔一带的山太特别了，它们不像别的山都是连成山脉的，而是一座一座的在平地突然冒出来，像一个个很大很大的竹笋。而那里乡镇的民风也很热情友好，让人流连忘返。夹在中间的是一张阳朔的明信片，明信片上印着阳朔最著名景点的照，果然是桂林山水甲天下。菊东神往了良久。
余筠的另一张信纸上用圆珠草草地画了几座独特的如竹笋状的山，山与山之间有一湾浅水，几级瘦田。近处是竹排的头部，一少女坐在上面，脸朝着前方只见秀发披肩。这头发的长度恰如余筠的。画看上去虽然草，但寻简单的线条所体现出来的是绘画的深厚基础。菊东笑：好啊，原来你会画画。再看画的右上角有句词：“年华花样，你放眼远方，定知有一切的可能。风景再美，谁知水穷处，莫不是无尽的思念。”陈菊东内心一阵悸动，有什么可能？又是思念谁？
下面还有一段文字，说她们过几天会回到GL市区，然后在同行的一个姐妹的亲戚那里再住若干天。如果他要回信可以寄到那里，并附了一个详细地址。
这不明显希望他回信吗？陈菊东甜蜜得有点心慌意乱。
既然回信就不要再犹豫。
陈菊东回信说这里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笑她的信风雨兼程而来。菊东描述了这场暴风雨做成破坏之大，那些留下的狼藉和杂乱不知何时才能收拾干净。而现在，于自己来说那场暴风雨仿佛把所有的郁闷、狂热都一扫而空。他略带调侃的语调说他这刻轻松得好像要乘风而去，飘到你这边，在水的尽头与你会合。他自觉这样的表达已经很显露了，她应该明白。就像我明白她那句诗一样。
把信寄出去后，菊东想，人的情感可以飞越千山万水，风雨无阻。但在时空方面又可以维持多久远？他想起一首歌叫《千载不变》，千载太远，两人的缘分一世就够了。
不日，他又懊恼自己为何不直接说清楚。也许，他怕明明白白的表示，换回来的是一个明明白白的拒绝。上次的伤不重，也不轻。
由电视天气预告听说这次强台风要来的那天开始，外婆总是坐立不安。台风刚过，她就叫两个外孙陪她一起回乡下，去看看她的老房子。自从外公去世后，外婆便和陈菊东他们住在一起，老家的房子一年才回去看一两次。这几年外婆人住在菊东家心里却总念着她的老房子，每次刮台风都担心它会被吹塌。
没想到这次见南很难得地积极响应，他说也想好好地去放松一下。陈菊东当然喜欢陪外婆回去。正好可以像写给余筠的信里说的那样去写生。外婆的房屋已有百多年的历史，以前外公在的时候，菊东经常来玩的。古建筑是画速写的最好选择。
回到外婆的故乡，发现这次的台风似乎对此处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大家的心才落下来。听闻这次台风并没有正面吹袭本地，而是擦边而过，位于城市东北面的外婆老家更是处在台风覆盖范围的最边缘。所以此处的风不算强，雨也较小，这场风雨对本地农民的收成没做成多少影响，可谓万幸。
傍晚散步的时候陈菊东倒常常去表姐的店。休闲的小镇居民都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夏天的晚饭后，天还没黑，此时没有烈日的曝晒加上夜风的舒爽，一家人携老拖幼的走到不算繁华却不失欣欣生气的街上散步，也是一件很惬意的家庭活动之一。陈菊东的散步路线基本是从家到表姐的时装店，逗留一会再往回走。表姐则总是热情地说，没什么事就在店里坐着吧，等收铺后一起吃宵夜。陈菊东是出于情面难拒又或是自己嘴馋，偶尔也有一两晚真的等到表姐收铺，然后一起去吃宵夜。
夜生活只属于南方人。
在夏季，如果说白天毒辣阳光的炽烤是对南方人的不公，那么晚上惬意浪漫的风情则是给南方人慷慨的馈赠。
南方的小镇，原本白天空旷无人的街道到了晚上会突然热闹起来。像一锅无论白天怎样煮都煮不开的水，一到了晚上却顿时沸腾。
晚上在街边的大排档吃宵夜可谓是小镇成年人的一大享受。人们三五知己穿着短裤拖鞋，在街边露天摆着的餐桌旁坐下，就着星光月色，乘着凉爽的晚风，一边吃着炒田螺、炒河粉一边喝着冰凉的啤酒或可乐，谈天说地，极尽畅快淋漓。这时候仿佛之前所有的煎熬、艰难和不如意都可以统统抛开。
陈菊东回来才十几天，就已经同表姐或者是老同学们，出来吃过几次宵夜。
有次宵夜是和那个最要好的同学相聚。那同学叫洪敬黎可以说是菊东发小，一起在镇里长大，更难得的是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同班。敬黎同学以前经常来陈菊东家玩，在陈菊东吃饭和过夜也是常有的事，放假的时候，夸张点可以说他在陈菊东家的时间比呆在自己家还要长。只是他去年高考考得不怎样，后来去了邻近一个地级市的大专院校就读。他知道白天同学们都像条死鱼晚上活如鲛龙，回来第二天才和菊东约了个晚上相聚，听到好兄弟的约会，陈菊东自然义不容辞，当天傍晚吃完饭就骑着车回到之前那小镇。洪敬黎同学还叫了几个镇上的同学共聚，有男有女。这几个同学有的是前两天陈菊东就见过的，女同学们却是一年没见。陈菊东说敬黎同学的号召力不错。但同学们都笑说，不过是给脸你陈菊东这个难得一见的同学而已。除了陈菊东在坐的几乎都在本市继续深造，而敬黎同学不算远，听说他也经常回来。陈菊东自知，其实以前同学当中称得上朋友的并不多，这同自己比较安静的性格不无关系。那几个女同学同届不同班，在上一个暑假也就是他到广州上大学之前有过几次接触，但并未进一步深交。如今再见，感觉各人都有了变化。
在某街边的大排档里，同学们陆续到齐不免是相互问候近况。原来洪敬黎同学之所以现在才回来，因为他忙。他说在学校的学生会混了个什么组织部的职位，而且和同学在课余搞些小生意，比如卖些翻版的卡带和近来兴起的CD碟等，还有就是每逢节日卖节日贺卡，这些都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轻便便宜的小商品。而且只可以偷地贩卖，利润虽小，但薄利多销，不要看这小生意，除可以每个合伙人的学费，生活费外，还有小积蓄。所以什么职务和生意的事务缠身，忙得不亦乐乎。听得大家都羡慕，说将来他必能成就一翻事业。洪敬黎同学得意地说“今晚我请客！”
当炒田螺、烧生蚝、炒牛河一碟碟的摆上台，啤酒瓶盖一开，各人各种话题顿时冲闸而出。一年前的含蓄已经变成了开放自如，各人将所见所闻所学到的种种成熟的话语争先恐后地畅所欲言。其中最有聊劲的莫过那些大大小小的绯闻。
同学们数了几个以前班中曾经喜欢谁，暗恋过谁或者谁暗恋谁的往事。还爆了几侧旧闻，说某男同学和女同学被人看见到学校后围墙外的瓜田李下约会。又某某和数学老师的妹妹相恋被老师发现，老师也喜欢那同学竟然不反对他们交往，现在已经即将要结婚。还有更搞笑的，某男同学暗恋某女同学并暗输情信被同桌发现，那同桌约了其他几个同学，以那女同学名义写了封信约他在校园某地方见面，然后把那同学整蛊了一翻。
这些菊东表示闻所未闻，惊叫“原来你们知道那么多值得回味的趣事，为什么我没听说过。为什么没人暗恋我。”
有人安慰说，“不是没人暗恋你，是因为对你都是明恋。明得别人的暗恋都掩盖了，哈。”
“谁和我明恋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和欧阳啊。”
“有没有搞错！”陈菊东蹬地板，“她是我的远亲表姐！”
陈菊东这个同届表姐只不过比他大几天而已，高三才和他分到同一个班，之前并不熟。只是某年春节或某亲戚的宴席上见过一两次面。她身高且确实美，眼窝较深，鼻子直且挺有点像鬼妹。而且性格也有点像鬼妹，不是说她性情奔放，而是她有爱憎分明的个性（这点与陈菊东本人和付晓青都有点像）。那时之所以那么多学生搞暗恋，一是本地传统观念所以然，普遍认为中学生的年龄不适宜有男女过份亲热的行为。二是学校也不准学生恋爱。所以表面上，中学生还有点所谓男女授授不亲的礼仪。她却公然在班内经常和陈菊东有讲有笑，住校的她还时不进把饭堂好吃的早餐留给匆匆赶回校的他吃，并且常常到访他家。别人不认为他们是一对才怪。甚至班主任都在班上说：“陈同学和欧阳同学注意点啊，讨论功课可以但不要影响别人嘛。”
“哦，原来只是表姐！”众人起哄。欧阳同学是菊东亲戚，好兄弟敬黎同学早就知道了，毕业后他曾对陈菊东表示过喜欢她。菊东也两边传达，只是男方有情，女方无意。
其中一个男同学说自己喜欢某个女同学，都知道那女同学去了省外读书。要在坐的给主意，如何向她透露心声。一个女同学建议在将来的中秋节写书暗示，可以附首诗，什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也有人建议圣诞节寄圣诞卡，卡上写情意说话。生意佬洪敬黎同学即时反应说，“没错，要贺卡吗？我这里大把，哈！”菊东想起这个去年自己失败的做法，何勇所谓的糗主意，不置可否。
来宵夜前，陈菊东就决定在洪敬黎家过夜，所以无后顾之忧，都说不醉无归。
只是宵夜时将所有的烦恼郁闷都可以抛开，第二天又会滋生出新的愁结，看来无论怎样抛都抛不开心中若有若无的那份牵挂。那天分别，余筠临上车前的那个回眸，陈菊东怎可能没有看见。
弟弟陈见南下学期就要上高三，紧张而又刺激的高考即将到来，同往届一样暑假里他们要回校进行紧张的补课，直到八月中，那场近几年最强的台风到来。这次的强台风令到镇上许多树都被连根拔起，街上到处都是十年一遇的大积水，人们出行极之不便。学校才借这个情况放假给学子们放松一下，直至十几天后正式开学。有乐观者苦中取笑说，这样的强台风和暴雨预兆今年的高考一定会出好成绩，说不定将降临一位状元呢。
台风过后的第三天，陈菊东很意外地收到余筠的信。她的来信无疑是一道风雨后美丽的彩虹。
余筠的信封装着两张信纸，中间夹着张明信片。
她在一张信纸里分享了一些在广西游玩的乐趣。她说她们几个人正随意地旅行，计划在阳朔休游几天，然后又在桂林周边的古镇闲住两三日。一路感受大自然的造化。她说阳朔一带的山太特别了，它们不像别的山都是连成山脉的，而是一座一座的在平地突然冒出来，像一个个很大很大的竹笋。而那里乡镇的民风也很热情友好，让人流连忘返。夹在中间的是一张阳朔的明信片，明信片上印着阳朔最著名景点的照，果然是桂林山水甲天下。菊东神往了良久。
余筠的另一张信纸上用圆珠草草地画了几座独特的如竹笋状的山，山与山之间有一湾浅水，几级瘦田。近处是竹排的头部，一少女坐在上面，脸朝着前方只见秀发披肩。这头发的长度恰如余筠的。画看上去虽然草，但寻简单的线条所体现出来的是绘画的深厚基础。菊东笑：好啊，原来你会画画。再看画的右上角有句词：“年华花样，你放眼远方，定知有一切的可能。风景再美，谁知水穷处，莫不是无尽的思念。”陈菊东内心一阵悸动，有什么可能？又是思念谁？
下面还有一段文字，说她们过几天会回到GL市区，然后在同行的一个姐妹的亲戚那里再住若干天。如果他要回信可以寄到那里，并附了一个详细地址。
这不明显希望他回信吗？陈菊东甜蜜得有点心慌意乱。
既然回信就不要再犹豫。
陈菊东回信说这里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笑她的信风雨兼程而来。菊东描述了这场暴风雨做成破坏之大，那些留下的狼藉和杂乱不知何时才能收拾干净。而现在，于自己来说那场暴风雨仿佛把所有的郁闷、狂热都一扫而空。他略带调侃的语调说他这刻轻松得好像要乘风而去，飘到你这边，在水的尽头与你会合。他自觉这样的表达已经很显露了，她应该明白。就像我明白她那句诗一样。
把信寄出去后，菊东想，人的情感可以飞越千山万水，风雨无阻。但在时空方面又可以维持多久远？他想起一首歌叫《千载不变》，千载太远，两人的缘分一世就够了。
不日，他又懊恼自己为何不直接说清楚。也许，他怕明明白白的表示，换回来的是一个明明白白的拒绝。上次的伤不重，也不轻。
由电视天气预告听说这次强台风要来的那天开始，外婆总是坐立不安。台风刚过，她就叫两个外孙陪她一起回乡下，去看看她的老房子。自从外公去世后，外婆便和陈菊东他们住在一起，老家的房子一年才回去看一两次。这几年外婆人住在菊东家心里却总念着她的老房子，每次刮台风都担心它会被吹塌。
没想到这次见南很难得地积极响应，他说也想好好地去放松一下。陈菊东当然喜欢陪外婆回去。正好可以像写给余筠的信里说的那样去写生。外婆的房屋已有百多年的历史，以前外公在的时候，菊东经常来玩的。古建筑是画速写的最好选择。
回到外婆的故乡，发现这次的台风似乎对此处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大家的心才落下来。听闻这次台风并没有正面吹袭本地，而是擦边而过，位于城市东北面的外婆老家更是处在台风覆盖范围的最边缘。所以此处的风不算强，雨也较小，这场风雨对本地农民的收成没做成多少影响，可谓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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