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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进要登门拜访?

    得到管事回报,陈珪令仆从将本就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客厅再次擦洗一遍。

    “可知吕布一早前去高家所为何事?”等候之时,晓得吕布在高家待了许久才一脸喜色离开,陈珪又唤来管事。

    管事连连摇头,后想了想,“高将军只道家中不便待客。”

    见问不出什么,陈珪挥手令管事到府邸外的街上等候,一看到高进身影立即过来汇报。

    家中不便待客?女儿出嫁第二天,吕布就急匆匆上了高家,不是新婚夫妇闹了矛盾,定是有甚喜事……喜事?难不成吕布之女有喜?!

    联想高进回下邳后常去吕府,陈珪双眼眯起,右手不自觉一用力,捻了两根花白胡须下来。

    要是真有了第三代,吕高两家可就宛如一体,高行之难不成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

    之前二女争夫闹得沸沸扬扬,对自家女儿输给吕布之女一事,陈珪一直耿耿于怀,在看到吕绮玲火凤战环护体之前,时常暗骂吕氏女粗鄙,高家小儿有眼无珠。

    匹夫有勇无谋,倒是找了个好女婿,要是当初不多加阻扰,让吕氏女嫁去淮南……唉!

    想起往事,陈珪连连感叹世事无常。

    不多时,管事疾步近前,说高进已往陈家行来。陈珪柱起拐杖,出了客厅走到大门外等候。

    眼看高进骑着大黑马徐徐近前,陈珪正要走下台阶相迎,却见其人身后一骑急急赶来。

    出什么事了?难道东海、东莱发生变故?

    发现高进和那骑士说没几句话,从对方手中接过一物看两眼后就一脸凝重,陈珪心下一咯噔。

    目光盯在高进身上,有要紧事相商的陈珪颇为担心其人掉马就走。

    好在跟骑士说两句话后,高进轻夹马腹,再度朝陈府行来。

    “高将军大驾光临,老朽腿脚不便有失远迎——”

    “军情紧急,无需说这等客套话。”来到陈府门前,高进下马后就反客为主,“汉瑜先生若是有事相商,高进方入府详谈,若只是叙些闲话攀个交情,容某改日再登门拜访。”

    没想高进这么不客气,陈珪笑容僵住了。

    见面前几个陈府管事皆是一脸不忿,念及陈家对自己还算厚道,高进没打算把关系搞僵,便摊开刚入手的檄文,“非是高进无礼,汉瑜先生请看。”

    “为袁绍檄豫州文?袁本初率军南下了?!”只看了个开头,陈珪就脸色大变,顾不得再客套矜持,“将军请随我入府一叙,是有要事相商。”

    “行。”高进闻言将檄文揉成一团收入怀中,这东西袁绍命人遍传州郡,并于各处关津隘口张挂,不是什么稀罕物。

    随陈珪进了客厅,高进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

    如今吕家酒肆声名远扬,店铺内的各种新式座椅,尤其是包厢里的高背靠椅飞速在下邳推广开来,凭其舒适大气的优点,很快成为豪强们的心头好。

    一样的意气风发,只是气度稍有内敛,不似先前锐气逼人,转眼间大半年过去,此子除了武艺进步神速,心性亦变得更加沉稳。数月之间拿下东莱、东海,今吕布根基已稳,曹袁大战又起,此子定要趁此良机图谋青徐之地。

    看着眼前英气勃勃的青年,想到去年在泗水亭谈判的场景,陈珪微微一叹,为陈氏一族做下重大决定。

    “什么?携广陵依附?”

    听陈珪说要举族投靠,并献上广陵一郡之地,高进愣住了。

    据观风堂所得消息,孙策虽时常觎觊广陵,但现在其人首要目标却是跟他有杀父之仇的黄祖,在消除悬在头顶的利刃——江夏水军之前,孙策当不会亲率大军征讨广陵。

    苦心经营多年,陈登舍得将广陵送给一向看不上眼的便宜老丈人?

    “行之勿疑,老朽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若将军不弃,陈氏一族愿效犬马之劳。”

    “我不信。再说汉瑜先生找错人了,要表忠心也当去找温侯。”

    “陈氏,只认将军。”

    “你欲使离间计?”高进眉头一挑,面有怒色。

    “将军何必如此多疑。”见高进只是冷笑,陈珪抚须一叹,“温侯待将军亲似父子,婚前便将大半兵马相托,岂会因为一个陈家就与将军心生间隙?也罢,将军若是应允,老朽厚颜前去求见温侯便是。”

    陈家真要投靠?

    静下心细细寻思,高进发现陈珪之举虽然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自陈瑀为孙策所败,折损嫡系官吏士卒四千余后,陈氏就已元气大伤,在徐州所能依靠的仅剩陈珪一脉。据高进所知,陈瑀兵败后逃往冀州投靠袁绍,也就是说陈珪口中的陈氏一族,其实并未算上家世更为显赫、人脉更为宽广的陈球那一支。

    前世陈登助曹操击败吕布,名义上只是广陵太守,实际上却能调用大半个徐州的资源为己服务。现在便宜老丈人将下邳国十六县尽皆收入囊中,自己又拿下东海半郡,西、北两面被堵,南方又是更为不对付的孙策,东面沿海的广陵一下被限制得动弹不得。

    广陵发展前景渺茫,东海则势头迅猛、日新月异,下邳亦有奋起直追之状,高进估计广陵郡内的中小豪强应该坐不住了,极有可能联合起来抵制威严不如前世的陈登。

    而近来江东屡屡派遣依附的流民水贼北上,对广陵进行骚扰蚕食,加上孙策不知何时会派大将率军前来,内忧外患之下,陈登有点顶不住了。

    若早晚要投靠的话,自然是越早投靠越好。

    这老狐狸做事够果决,只是现在还不是接收广陵的时候。

    心思电转间,高进主意已定,道自己无意插手广陵事务,让陈珪交代陈登安心治理广陵。

    “承蒙将军看中,犬子自当为广陵殚精竭虑,只是不从下邳或东海调遣兵马进驻的话,一旦江东挥军北上,仅凭广陵守军怕是难以抵挡。”

    陈珪老奸巨猾,听高进说未来几年,陈家和吕布军只在私下加紧联系,面上仍保持僵硬冰冷的关系时,一下就明白高进是要蒙骗麻痹曹操。

    “无妨,区区江东鼠辈,我自有办法对付。”

    陈登能安定广陵民心的话,打个孙十万还是绰绰有余的。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以及表达对陈家的尊重,还有最为重要的——在击退江东兵马后捞战果,高进打算安排一员大将过去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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