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青冥
城内。
宵禁后的洛阳一片寂静，街道上只剩下巡逻的骑兵。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组玄羽卫正沿着地下水道入城。
“真的很臭……”俞永捏紧鼻子，但四周的气味还是将他熏得头昏脑涨。
“这里汇聚着全城的污水，能不臭吗？”跟在他身后的林进回答，两人在两个月前才被提拔高级玄卫，出任务的机会不多。
“好了，你们两个声音小点。”蒙横是三人中资格最老的，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通道的尽头是一家茶社，玄羽卫暗桩接头的地点之一。
蒙横隔着门与外面的人对暗号，用手敲击了几下，听到准确的回声，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诸位辛苦了，在下高级玄卫康河。”门外是个中年男子，看模样像是店小二，“秦奉入城后搞得人心惶惶的，现在白日里百姓都不敢出门了。”
“怪不得我们打出的信号一直没人回应。”蒙横扒开窗户一角观察附近的街道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
“要不先换身衣服？”俞永实在无法忍受满身污渍。
“我这里有几套夜行服。”康河打开一旁的柜子里，里面整齐叠放着不少衣物，旁边的架子上也放着各式兵器。
“这样确实不行。”蒙横闻到三人浑身刺鼻的异味，“动作快点，殿下交代我们的任务需尽快完成。”
片刻后。
三人避开巡逻的士兵沿着小路往东宫的方向依靠微弱的月光摸索前进。就在他们离开后，一个身影进入茶社。
“一切正如大人所料，他们并没有怀疑。”康河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应义清安插在宫中多年的细作——赤袍。
“主上如今凶多吉少，我们唯有坚持才能给少主争取足够的时间。”赤袍不再停留，一共十五人入城，这是最后三个。
东街牌坊。
再向西走半炷香的时间，三人便可抵达东宫。蒙横忽然抬手示意停下，这里守卫巡逻密集，再加上前面还有路卡，只好先退到远离街道的角落谋划。
“看来绕不过去了。”蒙横将腰牌递给林进。
“你要去引开他们？”林进并没有接过来，“入营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是是你带着我们两个，说好同生共死的。”
“我轻功比你们好。”蒙横一把将腰牌塞到林进手中，“等中秋的时候一起喝酒。”
还没等林进反驳，却见蒙横抽出佩剑，以极快的身法跳上屋顶，听到异常声音的巡逻士兵迅速骑马赶来。
“无论何人格杀勿论。”领头的人大喝一声，随后便是密集的马蹄声。
林进与俞永迅速从间隙渗透，绕过关卡穿梭于小巷之间，东宫已经近在咫尺。
“终于到了。”林进拿出蒙横的腰牌紧紧握在手心。
“还是有很多人。”俞永探头看见不少拿着火把的士兵站在东宫门口，“看来只能接着飞爪进入了。”
“东西都在这。”林进接下身上的包裹，里面放着从暗桩处拿到的部分装备，飞爪就在其中。
两人找到巡逻的间隙，使用飞爪迅速爬了进去，就在林进跳下去的瞬间，巡逻的士兵已经从拐角走来。
“好险。”俞永看着火光逐渐远去。
“太好了，这里距离玄羽营最多三百米。”林进立即往玄羽营的方向跑去，可刚跑出去两步便听到俞永的惨叫声，猛地回头发现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快……跑……”俞永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来，随后径直倒下。
林进面对着密集的箭雨袭来，快速挥剑阻挡且战且退，匆忙中进入一间屋子。
“停。”不远处传来赤袍的声音，随即箭羽停止，几支羽箭已经贯穿了房门。
“……”林进用力掰断了胳膊上的羽箭，简单包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这些人是故意放他们到东宫。
“东西一定在你身上，交出来便可饶你一命。”赤袍隔空喊话，“其他人都死了。”
“就差最后一点……”林进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拿出密信准备烧毁。
“快到这来！”暗处一个穿着玄羽卫软甲的青年伸出手，两人从小洞钻了出去。
“九容。”林进认出了那人。
“秦奉入城后不久派人闯入东宫，除了副统领和少部分人躲在机要阁内，其他人都被关入地牢。”九容苦笑了几声，“没想到以前审讯犯人的地方，也成为了玄羽卫的去处。”
“你的脸……”林进看着九容的脸，一道狭长的刀疤刚愈合不久。
“撤退的时候被砍伤的，还好副统领救了我。”九容带着林进从密道进入机要阁，这里是玄羽卫天级以上议事之处，设有无数机关，地上躺着几个士兵尸体，“强攻了一次后他们就放弃了，副统领就在前面。”
离开幽暗的密道，两人来到一扇木门前，守在门外的玄羽卫伸手阻止了两人。
“在下高级玄卫林进，奉太子之令将密信带给副统领师芸。”林进将腰牌和密信拿出来。
“拿进来。”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殿下让我亲自交给副统领。”林进将密信攥在手心，“还请副统领让我进……”
鲜红的血从脖子侧面喷出，林进诧异的缓缓倒下，视线逐渐模糊，只看到九容拿着匕首跪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九容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他实在是受不了地牢内的酷刑，害怕同那些被审讯的犯人一样，皮开肉绽求死不得。
“在这。”赤袍忽然出现从林进手心中拿到密信，可惜殷红的血遮盖不住上面的墨迹，此时心中有了计划，“若是能替主上杀了方辞，也能解我等心头之恨。”
秦奉住处。
赤袍拿着密信走进来，十几个卫兵守在走廊上。
“看来你终于拿到了。”秦奉已经连着几天失眠，看到密信上的血迹忽然一阵晕眩。
“和我们估计的不错，除了巴州君三万可以及时赶来，其余的山高路远最少还有七日才行。”赤袍轻笑了几声。
“从洛阳到岭南最快五日，我等再拖三日便可为他争取生机。”秦奉扶着头叹气。
“你只要再坚持一日便好，我已经替少主伪造身份，只要到了江南道会有暗桩亲自送他离开南境。”赤袍往下拉了拉帽檐随后离开了院子。
叶府后院。
叶言之通过叶家暗道进城，这里绝对不会被人察觉。
“师父……”叶言之转动机关石门缓缓打开，此时明晟正站在外面。
“时间不多了，家主正在前厅等你。”明晟拎着灯笼走在前面，绕过几处院落走到了前厅。
叶言之朝着坐在翠竹屏风前的叶维行礼，抬头看到他朝着自己招手，起身走到他身侧坐下。
“你需要的东西已经去让林海备着了。”叶维最近几日精神越发的差，抬起手都废了全身力气。
“爷爷，我扶你躺下休息吧。”叶言之起身扶着叶维躺下，又将一旁的被子搬过来。
“叶家能繁盛百余年离不开辅佐皇室，如今家族的担子落在你身上了。”叶维自知时日无多，一年多来也见证了叶言之的成长，“禹儿，你要好好辅佐太子殿下。”
“是。”叶言之回答。
“你的身世想必殿下也与你说了。”叶维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您。”叶言之取出腰间的凤凰白玉。
“你要记住当年的小公主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叶氏之女叶言之。”叶维轻声叹气，“去吧，完成你该完成的事情。”
明晟带着叶言之去了后院，此时院内站着十个穿着夜行服的侍卫。
“少主。”林海带着众人跪在叶言之面前，他手中捧着青冥剑，“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逆贼秦奉所在，请下令。”
叶言之拿起青冥剑转过头看向明晟，此刻她心绪复杂。
“出发。”
秦奉住处。
忽然一声惊雷，躺在榻上的秦奉从梦中醒来，转头看到被风吹开的窗户，夜间的凉风在此刻变得有些冰凉。
“秦将军，醒的有些晚了。”
秦奉被吓得从榻上跳起来，动作极为麻利地抽出放在旁边的佩刀，仔细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隐约的光亮下那人缓缓靠近。
“你是何人？”
此刻院内悄无声息，秦奉部署周密绝不会有人潜入，除非……
“别看了，守卫已经死了。”叶言之手持青冥剑，未干的血渍沿着剑锋滴落在地毯上，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秦奉。
“你对我做了什么……”秦奉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手中的到被甩在地上。
“都说南境的秦将军年少时便是军中无敌手，我自然得做些准备。”叶言之走上前，手中的青冥剑闪过一丝寒光，随后听到有东西滚落在地的声音。
天色刚亮，夏松从营帐走出来却听到不远处旗杆下围着不少人。
“将军……”一个士兵跑过来话都说不利索了，“出事了。”
夏松忽然感觉到耳朵轰鸣声，立即跑到入围观的地方，绕过旗杆抬起头缓缓往上看去。
茶社。
“秦奉出事了。”康河急忙找到赤袍，“就在刚刚被人发现头颅悬在军营的旗杆上。”
“宫里并未有人出来，潜入城中的玄羽卫也被全部除掉，究竟是何方神圣？”赤袍理了理衣服站起来，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初升的太阳。
“秦奉住处更是诡异，十几个护卫凭空消失，而且……”康河说到此处脸色苍白，“秦奉的身躯就坐在榻上，脖子上的伤口极为平整，杀了他的绝对是一把不寻常的兵器。”
“处理掉九容等人，一切恢复如初。”赤袍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待方辞入城后所有人之间暂时切断联系，我会替少主多争取时间。”
一个时辰后，东宫。
主将秦奉死后，夏松为了保全家人立即打开城门，并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秦奉身上。
“殿下，末将等确实是受秦奉蒙骗。”夏松被五花大绑扔到方辞面前，“秦奉死后，末将在他房中搜到几封密信，里面有他勾结应义清的罪证，现在就放在我怀中。”
“拿出来。”方辞示意叶言之取来。
“是。”叶言之仔细检查夏松胸口附近衣服，最后从夹层取出几张拇指粗细的纸条。
方辞拿起密信，再仔细阅读其中内容后微微点了点头。
“殿下，太傅到了。”林舒墨进来在方辞耳边说了一句。
“先押下去，待父皇回都城再审。”方辞随即起身来到殿外。
苏哲正等在门外阴凉处，刚出巳时暑气已经蔓延到屋外，加上奔波了一个时辰早就满头大汗。
“太傅这边请。”林舒墨将苏哲带至花园内。
“你先下去吧。”方辞抬手示意，随后林舒墨退到三十步以外的地方，虽能看到两人交谈但却听不到声音。
“应义清余党正在排查，此刻城中各处已经恢复如常。”苏哲将名册递过去，“名单涉及各部，人数着实触目惊心。”
“此事就交给父皇抉择。”方辞并未打开名册，“应义清府邸查抄如何？”
“其子应呈不见踪影，全府上下对他去处并不知晓。”苏哲回答。
“下海捕文书通缉应呈。”方辞知道必定有人暗中协助应呈逃跑，其实就算逃走了也不会影响大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联系朝中重臣稳固自己的势力。
玄羽营。
叛乱中牺牲的玄羽卫被摆放在广场的空地上，每一块白布下就有一具尸体。
“言之……”阿箐担心了数日终于见到叶言之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紧紧抱着不肯撒手。
“你都把言之的脸都勒红了。”宫巳走来拍了拍叶言之的肩膀，“多亏你走之前把要是丢给阿箐，我们几个躲在你那才逃过搜捕。”
“我没事。”叶言之摸了摸阿箐的头，余光看到方辞与苏薇正在往这边走来。
“殿下。”众人朝着方辞行礼。
“诸位免礼。”方辞看向广场，眼神中透着不舍，“如今洛阳已经摆脱危机，东宫护卫暂时交给禁卫管理，玄羽营诸位可休沐三日。”
宵禁后的洛阳一片寂静，街道上只剩下巡逻的骑兵。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组玄羽卫正沿着地下水道入城。
“真的很臭……”俞永捏紧鼻子，但四周的气味还是将他熏得头昏脑涨。
“这里汇聚着全城的污水，能不臭吗？”跟在他身后的林进回答，两人在两个月前才被提拔高级玄卫，出任务的机会不多。
“好了，你们两个声音小点。”蒙横是三人中资格最老的，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通道的尽头是一家茶社，玄羽卫暗桩接头的地点之一。
蒙横隔着门与外面的人对暗号，用手敲击了几下，听到准确的回声，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诸位辛苦了，在下高级玄卫康河。”门外是个中年男子，看模样像是店小二，“秦奉入城后搞得人心惶惶的，现在白日里百姓都不敢出门了。”
“怪不得我们打出的信号一直没人回应。”蒙横扒开窗户一角观察附近的街道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
“要不先换身衣服？”俞永实在无法忍受满身污渍。
“我这里有几套夜行服。”康河打开一旁的柜子里，里面整齐叠放着不少衣物，旁边的架子上也放着各式兵器。
“这样确实不行。”蒙横闻到三人浑身刺鼻的异味，“动作快点，殿下交代我们的任务需尽快完成。”
片刻后。
三人避开巡逻的士兵沿着小路往东宫的方向依靠微弱的月光摸索前进。就在他们离开后，一个身影进入茶社。
“一切正如大人所料，他们并没有怀疑。”康河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应义清安插在宫中多年的细作——赤袍。
“主上如今凶多吉少，我们唯有坚持才能给少主争取足够的时间。”赤袍不再停留，一共十五人入城，这是最后三个。
东街牌坊。
再向西走半炷香的时间，三人便可抵达东宫。蒙横忽然抬手示意停下，这里守卫巡逻密集，再加上前面还有路卡，只好先退到远离街道的角落谋划。
“看来绕不过去了。”蒙横将腰牌递给林进。
“你要去引开他们？”林进并没有接过来，“入营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是是你带着我们两个，说好同生共死的。”
“我轻功比你们好。”蒙横一把将腰牌塞到林进手中，“等中秋的时候一起喝酒。”
还没等林进反驳，却见蒙横抽出佩剑，以极快的身法跳上屋顶，听到异常声音的巡逻士兵迅速骑马赶来。
“无论何人格杀勿论。”领头的人大喝一声，随后便是密集的马蹄声。
林进与俞永迅速从间隙渗透，绕过关卡穿梭于小巷之间，东宫已经近在咫尺。
“终于到了。”林进拿出蒙横的腰牌紧紧握在手心。
“还是有很多人。”俞永探头看见不少拿着火把的士兵站在东宫门口，“看来只能接着飞爪进入了。”
“东西都在这。”林进接下身上的包裹，里面放着从暗桩处拿到的部分装备，飞爪就在其中。
两人找到巡逻的间隙，使用飞爪迅速爬了进去，就在林进跳下去的瞬间，巡逻的士兵已经从拐角走来。
“好险。”俞永看着火光逐渐远去。
“太好了，这里距离玄羽营最多三百米。”林进立即往玄羽营的方向跑去，可刚跑出去两步便听到俞永的惨叫声，猛地回头发现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快……跑……”俞永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来，随后径直倒下。
林进面对着密集的箭雨袭来，快速挥剑阻挡且战且退，匆忙中进入一间屋子。
“停。”不远处传来赤袍的声音，随即箭羽停止，几支羽箭已经贯穿了房门。
“……”林进用力掰断了胳膊上的羽箭，简单包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这些人是故意放他们到东宫。
“东西一定在你身上，交出来便可饶你一命。”赤袍隔空喊话，“其他人都死了。”
“就差最后一点……”林进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拿出密信准备烧毁。
“快到这来！”暗处一个穿着玄羽卫软甲的青年伸出手，两人从小洞钻了出去。
“九容。”林进认出了那人。
“秦奉入城后不久派人闯入东宫，除了副统领和少部分人躲在机要阁内，其他人都被关入地牢。”九容苦笑了几声，“没想到以前审讯犯人的地方，也成为了玄羽卫的去处。”
“你的脸……”林进看着九容的脸，一道狭长的刀疤刚愈合不久。
“撤退的时候被砍伤的，还好副统领救了我。”九容带着林进从密道进入机要阁，这里是玄羽卫天级以上议事之处，设有无数机关，地上躺着几个士兵尸体，“强攻了一次后他们就放弃了，副统领就在前面。”
离开幽暗的密道，两人来到一扇木门前，守在门外的玄羽卫伸手阻止了两人。
“在下高级玄卫林进，奉太子之令将密信带给副统领师芸。”林进将腰牌和密信拿出来。
“拿进来。”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殿下让我亲自交给副统领。”林进将密信攥在手心，“还请副统领让我进……”
鲜红的血从脖子侧面喷出，林进诧异的缓缓倒下，视线逐渐模糊，只看到九容拿着匕首跪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九容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他实在是受不了地牢内的酷刑，害怕同那些被审讯的犯人一样，皮开肉绽求死不得。
“在这。”赤袍忽然出现从林进手心中拿到密信，可惜殷红的血遮盖不住上面的墨迹，此时心中有了计划，“若是能替主上杀了方辞，也能解我等心头之恨。”
秦奉住处。
赤袍拿着密信走进来，十几个卫兵守在走廊上。
“看来你终于拿到了。”秦奉已经连着几天失眠，看到密信上的血迹忽然一阵晕眩。
“和我们估计的不错，除了巴州君三万可以及时赶来，其余的山高路远最少还有七日才行。”赤袍轻笑了几声。
“从洛阳到岭南最快五日，我等再拖三日便可为他争取生机。”秦奉扶着头叹气。
“你只要再坚持一日便好，我已经替少主伪造身份，只要到了江南道会有暗桩亲自送他离开南境。”赤袍往下拉了拉帽檐随后离开了院子。
叶府后院。
叶言之通过叶家暗道进城，这里绝对不会被人察觉。
“师父……”叶言之转动机关石门缓缓打开，此时明晟正站在外面。
“时间不多了，家主正在前厅等你。”明晟拎着灯笼走在前面，绕过几处院落走到了前厅。
叶言之朝着坐在翠竹屏风前的叶维行礼，抬头看到他朝着自己招手，起身走到他身侧坐下。
“你需要的东西已经去让林海备着了。”叶维最近几日精神越发的差，抬起手都废了全身力气。
“爷爷，我扶你躺下休息吧。”叶言之起身扶着叶维躺下，又将一旁的被子搬过来。
“叶家能繁盛百余年离不开辅佐皇室，如今家族的担子落在你身上了。”叶维自知时日无多，一年多来也见证了叶言之的成长，“禹儿，你要好好辅佐太子殿下。”
“是。”叶言之回答。
“你的身世想必殿下也与你说了。”叶维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您。”叶言之取出腰间的凤凰白玉。
“你要记住当年的小公主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叶氏之女叶言之。”叶维轻声叹气，“去吧，完成你该完成的事情。”
明晟带着叶言之去了后院，此时院内站着十个穿着夜行服的侍卫。
“少主。”林海带着众人跪在叶言之面前，他手中捧着青冥剑，“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逆贼秦奉所在，请下令。”
叶言之拿起青冥剑转过头看向明晟，此刻她心绪复杂。
“出发。”
秦奉住处。
忽然一声惊雷，躺在榻上的秦奉从梦中醒来，转头看到被风吹开的窗户，夜间的凉风在此刻变得有些冰凉。
“秦将军，醒的有些晚了。”
秦奉被吓得从榻上跳起来，动作极为麻利地抽出放在旁边的佩刀，仔细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隐约的光亮下那人缓缓靠近。
“你是何人？”
此刻院内悄无声息，秦奉部署周密绝不会有人潜入，除非……
“别看了，守卫已经死了。”叶言之手持青冥剑，未干的血渍沿着剑锋滴落在地毯上，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秦奉。
“你对我做了什么……”秦奉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手中的到被甩在地上。
“都说南境的秦将军年少时便是军中无敌手，我自然得做些准备。”叶言之走上前，手中的青冥剑闪过一丝寒光，随后听到有东西滚落在地的声音。
天色刚亮，夏松从营帐走出来却听到不远处旗杆下围着不少人。
“将军……”一个士兵跑过来话都说不利索了，“出事了。”
夏松忽然感觉到耳朵轰鸣声，立即跑到入围观的地方，绕过旗杆抬起头缓缓往上看去。
茶社。
“秦奉出事了。”康河急忙找到赤袍，“就在刚刚被人发现头颅悬在军营的旗杆上。”
“宫里并未有人出来，潜入城中的玄羽卫也被全部除掉，究竟是何方神圣？”赤袍理了理衣服站起来，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初升的太阳。
“秦奉住处更是诡异，十几个护卫凭空消失，而且……”康河说到此处脸色苍白，“秦奉的身躯就坐在榻上，脖子上的伤口极为平整，杀了他的绝对是一把不寻常的兵器。”
“处理掉九容等人，一切恢复如初。”赤袍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待方辞入城后所有人之间暂时切断联系，我会替少主多争取时间。”
一个时辰后，东宫。
主将秦奉死后，夏松为了保全家人立即打开城门，并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秦奉身上。
“殿下，末将等确实是受秦奉蒙骗。”夏松被五花大绑扔到方辞面前，“秦奉死后，末将在他房中搜到几封密信，里面有他勾结应义清的罪证，现在就放在我怀中。”
“拿出来。”方辞示意叶言之取来。
“是。”叶言之仔细检查夏松胸口附近衣服，最后从夹层取出几张拇指粗细的纸条。
方辞拿起密信，再仔细阅读其中内容后微微点了点头。
“殿下，太傅到了。”林舒墨进来在方辞耳边说了一句。
“先押下去，待父皇回都城再审。”方辞随即起身来到殿外。
苏哲正等在门外阴凉处，刚出巳时暑气已经蔓延到屋外，加上奔波了一个时辰早就满头大汗。
“太傅这边请。”林舒墨将苏哲带至花园内。
“你先下去吧。”方辞抬手示意，随后林舒墨退到三十步以外的地方，虽能看到两人交谈但却听不到声音。
“应义清余党正在排查，此刻城中各处已经恢复如常。”苏哲将名册递过去，“名单涉及各部，人数着实触目惊心。”
“此事就交给父皇抉择。”方辞并未打开名册，“应义清府邸查抄如何？”
“其子应呈不见踪影，全府上下对他去处并不知晓。”苏哲回答。
“下海捕文书通缉应呈。”方辞知道必定有人暗中协助应呈逃跑，其实就算逃走了也不会影响大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联系朝中重臣稳固自己的势力。
玄羽营。
叛乱中牺牲的玄羽卫被摆放在广场的空地上，每一块白布下就有一具尸体。
“言之……”阿箐担心了数日终于见到叶言之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紧紧抱着不肯撒手。
“你都把言之的脸都勒红了。”宫巳走来拍了拍叶言之的肩膀，“多亏你走之前把要是丢给阿箐，我们几个躲在你那才逃过搜捕。”
“我没事。”叶言之摸了摸阿箐的头，余光看到方辞与苏薇正在往这边走来。
“殿下。”众人朝着方辞行礼。
“诸位免礼。”方辞看向广场，眼神中透着不舍，“如今洛阳已经摆脱危机，东宫护卫暂时交给禁卫管理，玄羽营诸位可休沐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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