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争执
寨子里，米朵伸手拦住玄心的去路，玄心停下来，却目视前方，并没有要理会米朵的意思。米朵恳切地看着玄心：“女神，为什么你总要折磨我哥。”
玄心并不回答，往前走去，米朵又想跑上前去拦住她：“如果你是因为你不是他的真命的话，我可以不去理会，你也可以啊！”
玄心停下来，皱起眉思忖着米朵这句话的含义，米朵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神女，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不是泽诺的真命。”
玄心抬起眼睑，狐疑地看着米朵。米朵并不肯定地试着问：“我不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由，但是神女，我第二次进入真命谷里看到的东西，都是你给我的，对不对？
用深不可测的目光打量着米朵，玄心思索着面前这个似乎没有多少心计的女孩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她表面一般单纯。然后，她语气冰凉地道：“不错。”
“可我跟泽诺在一起很快乐啊，我们可以不去在乎这些影响我们判断的东西啊，而且……”米朵兴奋的声音又低沉下来：“而且，就算你不喜欢我哥，也要和他说清楚啊。”
“说清楚？说得清楚吗？”玄心不屑冷哼。“你的天资不错。”依然是不带一丝感情：“觉得快乐只是你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泽诺呢？他是真的快乐吗？”居然有人可以勇敢得这么无可救药，玄心觉得可笑。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转身，准备离去。
米朵还欲开口，可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苍瓮的声音却从旁边低沉而又诱惑地传来：“那你可知道泽诺的真命是谁，她又何时会来到泽诺的身边？”
玄心并不看那人，甚至连头都不回，只怒意凛然地喝道：“巫尘，别再插手这件事。”
巫尘脸上的折皱笑成一朵妖娆的醉陌花：“不如，我们让公主自己来决定如何？”
玄心扭过头去紧紧地盯着巫尘，冷笑道：“难道连你也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哪个人自己可以决定的，也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甚至不是神可以决定的。”玄心站直了身体，不想再与巫尘多费口舌，准备离开：“任何人的命，都不在他自己的手里。”
米朵却走上来，她轻轻扯了扯玄心的衣袖，眸光里盛着满满的渴求：“女神，你告诉我好不好。”
巫尘带着胜利的笑容，挑衅一般地看着玄心。
玄心皱眉，为难地看着米朵。
巫尘慢条斯理而又理所当然地说道：“神女，你没有阻止她知道真相的权利。”
玄心对巫尘的话不与苟同，她依然极其冷然并且毫不留情面地冲巫尘道：“如果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们的生活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米朵根本不理会玄心的好意，她坚定并且决绝地道：“我要知道！”
玄心安静地注视着米朵过分冷静的目光，片刻，抬脚离开。
巫尘露出预料之中的笑容，转而看向米朵，低沉的声音“翁翁”的从他的唇齿间吐出在周围交织，仿佛一条索命的链：“公主，你听好，泽诺的真命――就是……”
米朵的心间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看着巫尘不停地启合的唇，竟默默祈祷巫尘会突然失音，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巫尘还是一字一句地把话说了出来：“就是刚刚离开的神女——玄心。”
空气一刹那被冻结，寒意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米朵不由得打了个颤，她恐惧地遥望着玄心渐去渐远的背影，轻声呢喃：“怎么会这样……”米朵失魂落魄地朝乌洛依园走去：“我如此可怜，竟然荒唐到妄图与他的真命相争夺……”
“巫――尘！”一声厉喝突然破空从后面传来，玄心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到了巫尘的身后，她口中似乎噙着锋利的冰凌，寒意慑人。
巫尘迎着玄心愤怒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仍是毫不退让：“别忘了你答应过你师父什么，我——巫尘，绝对不会让你离开赤末族。半步都不会！”
“够了，巫尘。”玄心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来，不想再说些什么。
真的够了……
玄心居然主动找到索尔对他解释，索尔不可置信地看着玄心，有些受宠若惊。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是……”玄心有些犹疑不定地说道。玄心停了下来，用力地绞着手指，索尔有如垂死的枯木，内心已没有太多的挣扎，面前这个爱不可及的女子是随时都会给自己致命一击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我不可能离开赤末族的，所以，你不必再心存幻想。”米朵说得对，她必须对索尔讲清楚，但或许可以用委婉一点的方法。
索尔斟酌着玄心的表情：“所以……你还是……喜欢我的？”
“我……”玄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完全没有料到索尔会是这样的反应，没有，从来没有，可是她……怎么说得出口……
索尔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复苏了，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它在他的身体里翻涌，呼啸。
玄心告诉自己，不可以再这样继续错下去，她目光坚定地看着索尔：“我来只是想要解释……”
“你不用解释。”索尔打断玄心：“因为我无条件相信。”
索尔用指轻轻刮过她的鼻尖：“我之前认识一个和你一样会抚琴的女子，她叫倾月，她很漂亮……”
在从索尔的口中听到另一个名子的瞬间，玄心知道自己找到了最好的理由。她的脸“刷”地黑了下来，颇为不快道貌岸然：“是她和我一样，还是我和她一样？”
索尔不能够理解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他莫名其妙地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玄心冷笑：“我充其量不过是她的替代品吧。”
“你在说什么？她根本……”
“你不用说了。”玄心态度决绝，毫无回旋的余地：“我不认为有谁能够替代我，同样，我也不认为我能够替代任何人。这世上的感情总有源头，我不是谁，拯救不了谁。”说完，玄心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也不想拯救谁。”
索尔，如果不能够正大光明地离开，原谅我只能找一个烂借口离开你身边，只有这样，才是唯一一个对我们大家谁都好的选择。
玄心的转身很生硬，棱角分明，割裂了索尔刚刚复原的天空再次支离破碎。
酬神祭祀之前，玄心像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米朵比起以前沉默了许多，甚至有些反常，她还规劝索尔还是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酬神祭祀如期举行，巫师们热火朝天地大跳着索尔从未见过的怪异舞蹈，简直可以说是……张牙舞爪……
玄姻的石像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和颜悦色地注视着脚下疯狂的人群。
玄心端坐在祭台的一角，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
索尔再次问泽诺：“这曲子如何？”
“能如何？不过是俗世里的闹音罢了。”米朵抢着说。
“我问泽诺。”
傻子都能听出索尔语气里的怒意。米朵的眼圈委屈地红了，泽诺拉过米朵藏在身后，不冷不热地回答索尔：“思念与誓言，永不背叛。”
思念与誓言，永不背叛？索尔第一次问他时，他也是这么说的。不会的，索尔摇摇头，只是偶然罢了，一句话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如此清冷的曲子，哪里有感情可言。”索尔反唇相讥。他问过所有人，他们都如他这般说法，泽诺，到底是你错了，还是只有你听到了她的心底……
泽诺怔怔地看着索尔，片刻，他摇摇头，不再辩说些什么。
曲罢，玄心缓缓走上祭台的中央，然后她淡淡地宣布：“赤末族的族人们，很感谢你们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此次祭祀之后，我将和我的师父玄清一起退隐玄天林，再不问红尘俗事。”
索尔看见巫尘捊着花白的胡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脚下一晃，有些站立不稳。泽诺急忙伸手扶住他，米朵违心地道：“哥，神女应该有她自己的选择的。”
“是。”索尔点着头，然后甩开泽诺的手：“我们离开赤末族，现在就走。”
索尔朝乌洛依园走去，也许这一次，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一切美的凝聚都只为了狼狈的破碎，再华丽的坚强也抵不过最淡然的心伤。
好，你如此决绝，我只能死心。
索尔毫无知觉地硬着头往前冲，辞世溪横在他面前，虽然汉白玉的辞世桥就在不远处，可索尔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踩在辞世溪冰凉的水里，深水，溅不起水花。寒气蚀骨，索尔麻木地、继续往前走。
溪水越来越深，没至膝，然后是腰，索尔没有知觉地走着。巫尘从远处匆匆忙忙地追来，见索尔在水里，心急如焚地大叫：“快把他弄上来！”
巫尘的话音未落，索尔脚底一滑，整个地跌进辞世溪里，吐了几个气泡，索尔看见水面的阳光折射进来，比空气里的冷硬……柔和了很多……
索尔伸出手，接住掉进水里的阳光，它洒在他眼睛里，一眨……一眨……索尔迷恋地握起手，将它们抓在手里，准备接受随时会到来的停止的呼吸……溪水突然间不受控制的旋动起来，索尔没有惊惶失措，反倒死一般地心安，他说：“玄心，再见。”这一次，希望真的再不能相见。
不相见，便不相恋；不相知，便不相思；不相伴，便不相欠……
匆忙追来的泽诺见一向平静的水面居然搅成漩涡的模样，发觉不对，想也不想就一头向水面扎去，却在贴近水面的时候被弹了回来。
米朵紧张地扶起泽诺，略带敌意地盯着玄心：“你想做什么？”
玄心只淡淡地回答她：“危险。”
“那我哥呢？”米朵叫起来：“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很爱他吗？你……”
泽诺按住瑟瑟发抖、情绪失控的米朵：“你怎么了？”
“她害怕。”玄心平静的开口，每当我靠近你的时候。
米朵倏地愣住了，她紧张地盯着玄心的双唇，玄心道：“害怕索尔出事。”
泽诺放开米朵，“噌”地转身往辞世溪走去，居然忘记了索尔还在水里。玄心拦住他：“我去。”
“别争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巫尘终于开口：“殿下没事，只是暂时去了另一个世界。”
米朵的眼睛倏地睁大：“冥界？”
泽诺又要往水里冲，米朵拉住他：“我和你一起。”
巫尘对玄心使了个眼色，玄心会意，抬手，用灵力暂时将辞世溪封了起来。
巫尘继续道：“你们去，可以。但是不许带走我赤末族的任何人。”
泽诺怔了一下，不明白巫尘话里的意思，然后他转头看向玄心，米朵急忙挡在二人之间，一口答应下来说：“好，我们答应。”
玄心的眼睛眯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不、可、能。”
米朵僵了一下，不甘地别过头去。
“各位还是先等等吧。”巫尘不紧不慢地说着：“即使你们现在下去，也不可能找到殿下。”
泽诺挑挑眉，等着巫尘自己把话说完。
“正如你们所想，我们赤末族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守护这条通往外界的圣溪，当然，它不是灵界通往外界的唯一的路，但它对我们的意义依然非同寻常。”
“这跟我们找不到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巫尘理所当然地笑笑。泽诺脸色铁青，暗暗地握紧拳头。
“但是，灵界之外的地方如此之大，你们知道他去了哪里吗？仙界？神界？尊界？还是魂界？鬼界？幽灵界？冥界？亦或是兽界？妖界？魔界？又比如说是……”
“够了！”泽诺不耐烦地喝止巫尘：“你只要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就行了。”
“人界。”巫尘很爽快地说道。
泽诺皱起眉，还以为还要跟这个老头子再纠缠一会儿。
玄心并不回答，往前走去，米朵又想跑上前去拦住她：“如果你是因为你不是他的真命的话，我可以不去理会，你也可以啊！”
玄心停下来，皱起眉思忖着米朵这句话的含义，米朵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神女，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不是泽诺的真命。”
玄心抬起眼睑，狐疑地看着米朵。米朵并不肯定地试着问：“我不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由，但是神女，我第二次进入真命谷里看到的东西，都是你给我的，对不对？
用深不可测的目光打量着米朵，玄心思索着面前这个似乎没有多少心计的女孩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她表面一般单纯。然后，她语气冰凉地道：“不错。”
“可我跟泽诺在一起很快乐啊，我们可以不去在乎这些影响我们判断的东西啊，而且……”米朵兴奋的声音又低沉下来：“而且，就算你不喜欢我哥，也要和他说清楚啊。”
“说清楚？说得清楚吗？”玄心不屑冷哼。“你的天资不错。”依然是不带一丝感情：“觉得快乐只是你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泽诺呢？他是真的快乐吗？”居然有人可以勇敢得这么无可救药，玄心觉得可笑。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转身，准备离去。
米朵还欲开口，可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苍瓮的声音却从旁边低沉而又诱惑地传来：“那你可知道泽诺的真命是谁，她又何时会来到泽诺的身边？”
玄心并不看那人，甚至连头都不回，只怒意凛然地喝道：“巫尘，别再插手这件事。”
巫尘脸上的折皱笑成一朵妖娆的醉陌花：“不如，我们让公主自己来决定如何？”
玄心扭过头去紧紧地盯着巫尘，冷笑道：“难道连你也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哪个人自己可以决定的，也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甚至不是神可以决定的。”玄心站直了身体，不想再与巫尘多费口舌，准备离开：“任何人的命，都不在他自己的手里。”
米朵却走上来，她轻轻扯了扯玄心的衣袖，眸光里盛着满满的渴求：“女神，你告诉我好不好。”
巫尘带着胜利的笑容，挑衅一般地看着玄心。
玄心皱眉，为难地看着米朵。
巫尘慢条斯理而又理所当然地说道：“神女，你没有阻止她知道真相的权利。”
玄心对巫尘的话不与苟同，她依然极其冷然并且毫不留情面地冲巫尘道：“如果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们的生活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米朵根本不理会玄心的好意，她坚定并且决绝地道：“我要知道！”
玄心安静地注视着米朵过分冷静的目光，片刻，抬脚离开。
巫尘露出预料之中的笑容，转而看向米朵，低沉的声音“翁翁”的从他的唇齿间吐出在周围交织，仿佛一条索命的链：“公主，你听好，泽诺的真命――就是……”
米朵的心间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看着巫尘不停地启合的唇，竟默默祈祷巫尘会突然失音，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巫尘还是一字一句地把话说了出来：“就是刚刚离开的神女——玄心。”
空气一刹那被冻结，寒意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米朵不由得打了个颤，她恐惧地遥望着玄心渐去渐远的背影，轻声呢喃：“怎么会这样……”米朵失魂落魄地朝乌洛依园走去：“我如此可怜，竟然荒唐到妄图与他的真命相争夺……”
“巫――尘！”一声厉喝突然破空从后面传来，玄心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到了巫尘的身后，她口中似乎噙着锋利的冰凌，寒意慑人。
巫尘迎着玄心愤怒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仍是毫不退让：“别忘了你答应过你师父什么，我——巫尘，绝对不会让你离开赤末族。半步都不会！”
“够了，巫尘。”玄心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来，不想再说些什么。
真的够了……
玄心居然主动找到索尔对他解释，索尔不可置信地看着玄心，有些受宠若惊。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是……”玄心有些犹疑不定地说道。玄心停了下来，用力地绞着手指，索尔有如垂死的枯木，内心已没有太多的挣扎，面前这个爱不可及的女子是随时都会给自己致命一击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我不可能离开赤末族的，所以，你不必再心存幻想。”米朵说得对，她必须对索尔讲清楚，但或许可以用委婉一点的方法。
索尔斟酌着玄心的表情：“所以……你还是……喜欢我的？”
“我……”玄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完全没有料到索尔会是这样的反应，没有，从来没有，可是她……怎么说得出口……
索尔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复苏了，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它在他的身体里翻涌，呼啸。
玄心告诉自己，不可以再这样继续错下去，她目光坚定地看着索尔：“我来只是想要解释……”
“你不用解释。”索尔打断玄心：“因为我无条件相信。”
索尔用指轻轻刮过她的鼻尖：“我之前认识一个和你一样会抚琴的女子，她叫倾月，她很漂亮……”
在从索尔的口中听到另一个名子的瞬间，玄心知道自己找到了最好的理由。她的脸“刷”地黑了下来，颇为不快道貌岸然：“是她和我一样，还是我和她一样？”
索尔不能够理解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他莫名其妙地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玄心冷笑：“我充其量不过是她的替代品吧。”
“你在说什么？她根本……”
“你不用说了。”玄心态度决绝，毫无回旋的余地：“我不认为有谁能够替代我，同样，我也不认为我能够替代任何人。这世上的感情总有源头，我不是谁，拯救不了谁。”说完，玄心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也不想拯救谁。”
索尔，如果不能够正大光明地离开，原谅我只能找一个烂借口离开你身边，只有这样，才是唯一一个对我们大家谁都好的选择。
玄心的转身很生硬，棱角分明，割裂了索尔刚刚复原的天空再次支离破碎。
酬神祭祀之前，玄心像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米朵比起以前沉默了许多，甚至有些反常，她还规劝索尔还是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酬神祭祀如期举行，巫师们热火朝天地大跳着索尔从未见过的怪异舞蹈，简直可以说是……张牙舞爪……
玄姻的石像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和颜悦色地注视着脚下疯狂的人群。
玄心端坐在祭台的一角，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
索尔再次问泽诺：“这曲子如何？”
“能如何？不过是俗世里的闹音罢了。”米朵抢着说。
“我问泽诺。”
傻子都能听出索尔语气里的怒意。米朵的眼圈委屈地红了，泽诺拉过米朵藏在身后，不冷不热地回答索尔：“思念与誓言，永不背叛。”
思念与誓言，永不背叛？索尔第一次问他时，他也是这么说的。不会的，索尔摇摇头，只是偶然罢了，一句话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如此清冷的曲子，哪里有感情可言。”索尔反唇相讥。他问过所有人，他们都如他这般说法，泽诺，到底是你错了，还是只有你听到了她的心底……
泽诺怔怔地看着索尔，片刻，他摇摇头，不再辩说些什么。
曲罢，玄心缓缓走上祭台的中央，然后她淡淡地宣布：“赤末族的族人们，很感谢你们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此次祭祀之后，我将和我的师父玄清一起退隐玄天林，再不问红尘俗事。”
索尔看见巫尘捊着花白的胡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脚下一晃，有些站立不稳。泽诺急忙伸手扶住他，米朵违心地道：“哥，神女应该有她自己的选择的。”
“是。”索尔点着头，然后甩开泽诺的手：“我们离开赤末族，现在就走。”
索尔朝乌洛依园走去，也许这一次，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一切美的凝聚都只为了狼狈的破碎，再华丽的坚强也抵不过最淡然的心伤。
好，你如此决绝，我只能死心。
索尔毫无知觉地硬着头往前冲，辞世溪横在他面前，虽然汉白玉的辞世桥就在不远处，可索尔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踩在辞世溪冰凉的水里，深水，溅不起水花。寒气蚀骨，索尔麻木地、继续往前走。
溪水越来越深，没至膝，然后是腰，索尔没有知觉地走着。巫尘从远处匆匆忙忙地追来，见索尔在水里，心急如焚地大叫：“快把他弄上来！”
巫尘的话音未落，索尔脚底一滑，整个地跌进辞世溪里，吐了几个气泡，索尔看见水面的阳光折射进来，比空气里的冷硬……柔和了很多……
索尔伸出手，接住掉进水里的阳光，它洒在他眼睛里，一眨……一眨……索尔迷恋地握起手，将它们抓在手里，准备接受随时会到来的停止的呼吸……溪水突然间不受控制的旋动起来，索尔没有惊惶失措，反倒死一般地心安，他说：“玄心，再见。”这一次，希望真的再不能相见。
不相见，便不相恋；不相知，便不相思；不相伴，便不相欠……
匆忙追来的泽诺见一向平静的水面居然搅成漩涡的模样，发觉不对，想也不想就一头向水面扎去，却在贴近水面的时候被弹了回来。
米朵紧张地扶起泽诺，略带敌意地盯着玄心：“你想做什么？”
玄心只淡淡地回答她：“危险。”
“那我哥呢？”米朵叫起来：“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很爱他吗？你……”
泽诺按住瑟瑟发抖、情绪失控的米朵：“你怎么了？”
“她害怕。”玄心平静的开口，每当我靠近你的时候。
米朵倏地愣住了，她紧张地盯着玄心的双唇，玄心道：“害怕索尔出事。”
泽诺放开米朵，“噌”地转身往辞世溪走去，居然忘记了索尔还在水里。玄心拦住他：“我去。”
“别争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巫尘终于开口：“殿下没事，只是暂时去了另一个世界。”
米朵的眼睛倏地睁大：“冥界？”
泽诺又要往水里冲，米朵拉住他：“我和你一起。”
巫尘对玄心使了个眼色，玄心会意，抬手，用灵力暂时将辞世溪封了起来。
巫尘继续道：“你们去，可以。但是不许带走我赤末族的任何人。”
泽诺怔了一下，不明白巫尘话里的意思，然后他转头看向玄心，米朵急忙挡在二人之间，一口答应下来说：“好，我们答应。”
玄心的眼睛眯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不、可、能。”
米朵僵了一下，不甘地别过头去。
“各位还是先等等吧。”巫尘不紧不慢地说着：“即使你们现在下去，也不可能找到殿下。”
泽诺挑挑眉，等着巫尘自己把话说完。
“正如你们所想，我们赤末族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守护这条通往外界的圣溪，当然，它不是灵界通往外界的唯一的路，但它对我们的意义依然非同寻常。”
“这跟我们找不到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巫尘理所当然地笑笑。泽诺脸色铁青，暗暗地握紧拳头。
“但是，灵界之外的地方如此之大，你们知道他去了哪里吗？仙界？神界？尊界？还是魂界？鬼界？幽灵界？冥界？亦或是兽界？妖界？魔界？又比如说是……”
“够了！”泽诺不耐烦地喝止巫尘：“你只要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就行了。”
“人界。”巫尘很爽快地说道。
泽诺皱起眉，还以为还要跟这个老头子再纠缠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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